很好！
一曲毕，满堂皆喝彩，就连李冰也跟着拍了两下掌，只是脸上仍露出不甘的神色。
沈青朗却没有马上收琴盒，而是朝着前头说：“老师，这是我和竹枕余一起排的曲子，我们想着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不耽误您上课，节目效果也好，只是我这业务不熟练，没提前准备好，她唱，我还没拿上琴呢。”
政治老师点点头，说：“沈青朗同学融入得很快呀，你们可是我的课上第一个打组合拳的。效果很不错，大家都是多才多艺的，希望以后像沈青朗一样多多展示呀。”这话大概也是听歌听腻了，想让大家换换节目单。自沈青朗开始，后面的同学还真有表演双簧、拉二胡、唱戏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竹枕余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穿沈青朗善意的效果，只是对他点点头，把歌词纸折好，放进口袋，数着步子，下了讲台。
两节政治课结束，是午饭时间，但许多同学都没急着去食堂，而是围到沈青朗桌边，你一嘴我一嘴地问。“你考了几级？”“几岁开始学的？”“这琴贵吗？”“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拉一首吧。”
大概是来的人都保持着友好克制，里头还有几个体育课上一起踢过球的男生，沈青朗一一回答了。“考了十级，但是很久之前了。从小就学。琴是妈妈送我的，应该还好，不算贵。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们表演吧。”
穿过包围着自己的人墙，沈青朗站起来看了一眼教室中间那个位置，竹枕余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没有来道谢，也没有特意来说些什么，沈青朗也觉得理解，毕竟看她唱歌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会害羞，于是没放在心上。
前头的章平却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沈青朗在找人，摇了摇头，道：“别找了，你这会儿找不到她的，一定吃饭去了，听说她必须每天准时准点吃饭。”
旁边的同学也回头看那个位置，然后大家默契地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还每次都坐同一个位置，我们从来没见过她坐其他位置。”
“听说她吃的也不是食堂的菜，是她妈妈给送过来的。”
“但是没见过她妈妈啊。”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有些强迫症。”
“听谁说的？”沈青朗插话问道。
“啊？听她同桌啊，我们都没怎么跟第一名说过话的。”
沈青朗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笑音，道：“你们怎么都不叫竹枕余的名字？她来她去的，还用‘第一名’来叫她，搞得跟伏地魔似的，you know who。”
章平哈哈笑着摸了摸头：“我们这不是跟她不熟嘛，而且她那分数，我们这是以示尊敬。”
“这次月考数学试卷还挺复杂的，她竟然能上700分。”
“是啊，你这是刚来，只经历过一次考试，所以只见过她拿一次第一名，实际上，她每次都是，从高一开始，她的照片就挂在光荣榜上没撤下来过。”
“是啊，我昨天从那儿路过，发现她名字都发黄了。”
“啊，你还特意去看，不会是暗恋她吧。”有同学打趣。
“真不是！”那同学急了，“不信你去看，别人的都是崭新的白色，就她的明显风吹日晒，晒黄了，估计还是去年的那张。”
见大家都一脸揶揄，没几个人给他说话，同学涨红着脸，喊道：“她一个小屁孩，我才不喜欢呢！”
这话一出口，大家就觉得没意思了，散了开去。
沈青朗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章平给沈青朗解释道：“嗐，听说竹枕余在以前的学校和同学处不来，就直接跳级上高中了，神童，所以都知道她比我们小两三岁。”
难怪那么矮。沈青朗腹诽一句。
*
“星星眨着眼，月亮画问号……”学校门口超市的报时器传来古早的动画主题曲，六点过五分，正是下课的时间，超市老板估计是特意定时提醒自己，生意上门了，沈青朗推着自行车，把目光从超市那奇怪的报时器上收回来，正要骑上一脚蹬走。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慷慨激昂的称赞：“很好！”
他惊得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第一名的小孩，就站在学校栅栏门的滑道前。但是竹枕余却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接转个弯，往学校背后的小路走去了。
也不知道跟自己道个谢。沈青朗嘀咕一句，也不计较，想着家里还等着自己吃饭，就走了。
第二天，同一个位置，同样的动画主题曲，“星星眨着眼，月亮画问号……”，只是这次沈青朗没在门口，他因为自行车停得比较靠里，取车耽误了一两分钟，这会儿正走在门里大广场的花坛边。
但那报时器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音乐声音特别大，跟下课铃有得一拼，广场里的学生估计没一个听不见的。
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往门口望了望，在放学人群的缝隙里，果然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纤瘦身影，在大门滑道前停下，用力地点了点头，沈青朗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声慷慨激昂的“很好！”。
第三天，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起，沈青朗就把书本往背包里一塞，飞快地往停车棚跑去，因为停车棚在教学楼侧面，所以要花一点时间，可能会比走路的同学慢。
推着车一路飞奔到校门口，他抬手看了看表，六点过三分，还早，旁边超市的计时器还没响。
顶着门卫大爷审视的目光，沈青朗等了两分钟，果然，竹枕余出现了。这次看清了，她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只是不知道说的什么，走到大门滑道外，又是一句：“很好！”
沈青朗笑了出来，只觉得这小孩怕是在玩什么幼稚的游戏，跳格子那种的。
第四天、第五天……章平就发现自己这个后桌沈青朗放学走得比谁都积极，一打下课铃人就找不见了，仿佛家里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
沈青朗自然是在进行“人类观察活动”，或者说“竹枕余观察活动”，每天准时准点等在校门口，就为了听一句慷慨激昂的“很好！”，然后心情畅快地回家去。
沈青朗有时候甚至特意不骑车，就为了放学的时候跟着竹枕余走到校门口。
竹枕余每天都要走一样的路线放学，就跟她接水、上洗手间的时间一样，总是在固定的一个点，有一次，老师拖堂了两分钟，她也不管，直接站起来就去教室后面接水，根本不管还喋喋不休的老师，不过好在这些老师都知道她的个性，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斥责。
沈青朗则在她站在自己身边接水的时候，在桌下偷偷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有一回放学，楼梯上有其他人站着聊天，阻挡了右半边，把左半边留出来了。竹枕余下楼梯从来都是走右边的，不管不顾地按照路线走了过去，到了跟前，那两个人不让路。竹枕余停在他们跟前，不从左边绕着走，也不说话，就直直站着，等着，盯着对方的脚，像是想要加入他们的话题。
说话的那人又说了两句，发现竹枕余根本没想加入对话，一副把自己当绊脚石的样子，怒气冲冲道：“牛逼什么呀！不就成绩好点吗，充什么老大！”
实际上，就沈青朗这个转学生的了解来看，竹枕余在学校可是说是个名人了，同学基本都知道她是个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学习活动的人，听章平说，甚至不少班干部都被老师叮嘱过，说竹枕余年纪小，性子怪，要大家照顾她。因此班上同学把她当小雪人，多是敬而远之的意思，很少带着不好的心思。
除了她那个同桌，李冰。也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让这么个人跟小雪人坐在一块。
这两个人就是隔壁文科班的，下课经常来这边晃悠，还老根李冰他们一块玩，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刚打放学铃的时候，大家慢的在收拾东西，快的在往外走，就这两个人早早地堵在楼梯上，两手空空，聊着不着边际的天，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沈青朗在走廊上看见，心思这么转过一圈，几步跨到竹枕余身后，回敬对方道：“那是只好一点吗？你们又考了几分，牛逼哄哄的，在这儿挡道？”
竹枕余只是不冷不热地回头看了沈青朗一眼，也不说话，连个眼神也不肯给挡路的人。
那两人好像也在“第一名”绝对的“优势”下屈服了，翻了个白眼，下了楼梯走远了。竹枕余这才加快步子继续走。
沈青朗跟在她身后也加快了脚步，并且提醒道：“不用着急，刚才只耽误了大概二十秒。”
竹枕余点了点头，继续走，嘴里念念有词，这下沈青朗听清楚了，原来是在数数，也就不打扰她，直到跟着走到校门口。
“很好！”耳熟的那两个字又出现了。
“你为什么总是在校门口‘很好’啊？”沈青朗近距离听到这句话，更开心了，哈哈笑了出来，模仿她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因为从校门口走到教室是1034步，走回来也是。”竹枕余一刻不停地转过弯，往学校后面的小路走去。沈青朗也跟着她，只觉得也许是高中课程对她来说太简单，平时还要玩些这样的小游戏来发泄精力。
“听你说感觉挺好玩的，你每天都那么数吗？”沈青朗问。
竹枕余却没回答，只是停了下来，转头认真地对他道：“谢谢你，但我不是伏地魔。”
沈青朗一下噎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头，把自己之前无心的话念给了竹枕余听。
不等沈青朗回答，竹枕余已经靠着路右边，一步一步走远了，看那样子，还在数数。
这小孩还挺有个性。沈青朗嘀咕一句，也走上回家路。
沈青朗却没有马上收琴盒，而是朝着前头说：“老师，这是我和竹枕余一起排的曲子，我们想着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不耽误您上课，节目效果也好，只是我这业务不熟练，没提前准备好，她唱，我还没拿上琴呢。”
政治老师点点头，说：“沈青朗同学融入得很快呀，你们可是我的课上第一个打组合拳的。效果很不错，大家都是多才多艺的，希望以后像沈青朗一样多多展示呀。”这话大概也是听歌听腻了，想让大家换换节目单。自沈青朗开始，后面的同学还真有表演双簧、拉二胡、唱戏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竹枕余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穿沈青朗善意的效果，只是对他点点头，把歌词纸折好，放进口袋，数着步子，下了讲台。
两节政治课结束，是午饭时间，但许多同学都没急着去食堂，而是围到沈青朗桌边，你一嘴我一嘴地问。“你考了几级？”“几岁开始学的？”“这琴贵吗？”“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拉一首吧。”
大概是来的人都保持着友好克制，里头还有几个体育课上一起踢过球的男生，沈青朗一一回答了。“考了十级，但是很久之前了。从小就学。琴是妈妈送我的，应该还好，不算贵。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们表演吧。”
穿过包围着自己的人墙，沈青朗站起来看了一眼教室中间那个位置，竹枕余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没有来道谢，也没有特意来说些什么，沈青朗也觉得理解，毕竟看她唱歌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会害羞，于是没放在心上。
前头的章平却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沈青朗在找人，摇了摇头，道：“别找了，你这会儿找不到她的，一定吃饭去了，听说她必须每天准时准点吃饭。”
旁边的同学也回头看那个位置，然后大家默契地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还每次都坐同一个位置，我们从来没见过她坐其他位置。”
“听说她吃的也不是食堂的菜，是她妈妈给送过来的。”
“但是没见过她妈妈啊。”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有些强迫症。”
“听谁说的？”沈青朗插话问道。
“啊？听她同桌啊，我们都没怎么跟第一名说过话的。”
沈青朗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笑音，道：“你们怎么都不叫竹枕余的名字？她来她去的，还用‘第一名’来叫她，搞得跟伏地魔似的，you know who。”
章平哈哈笑着摸了摸头：“我们这不是跟她不熟嘛，而且她那分数，我们这是以示尊敬。”
“这次月考数学试卷还挺复杂的，她竟然能上700分。”
“是啊，你这是刚来，只经历过一次考试，所以只见过她拿一次第一名，实际上，她每次都是，从高一开始，她的照片就挂在光荣榜上没撤下来过。”
“是啊，我昨天从那儿路过，发现她名字都发黄了。”
“啊，你还特意去看，不会是暗恋她吧。”有同学打趣。
“真不是！”那同学急了，“不信你去看，别人的都是崭新的白色，就她的明显风吹日晒，晒黄了，估计还是去年的那张。”
见大家都一脸揶揄，没几个人给他说话，同学涨红着脸，喊道：“她一个小屁孩，我才不喜欢呢！”
这话一出口，大家就觉得没意思了，散了开去。
沈青朗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章平给沈青朗解释道：“嗐，听说竹枕余在以前的学校和同学处不来，就直接跳级上高中了，神童，所以都知道她比我们小两三岁。”
难怪那么矮。沈青朗腹诽一句。
*
“星星眨着眼，月亮画问号……”学校门口超市的报时器传来古早的动画主题曲，六点过五分，正是下课的时间，超市老板估计是特意定时提醒自己，生意上门了，沈青朗推着自行车，把目光从超市那奇怪的报时器上收回来，正要骑上一脚蹬走。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慷慨激昂的称赞：“很好！”
他惊得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第一名的小孩，就站在学校栅栏门的滑道前。但是竹枕余却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接转个弯，往学校背后的小路走去了。
也不知道跟自己道个谢。沈青朗嘀咕一句，也不计较，想着家里还等着自己吃饭，就走了。
第二天，同一个位置，同样的动画主题曲，“星星眨着眼，月亮画问号……”，只是这次沈青朗没在门口，他因为自行车停得比较靠里，取车耽误了一两分钟，这会儿正走在门里大广场的花坛边。
但那报时器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音乐声音特别大，跟下课铃有得一拼，广场里的学生估计没一个听不见的。
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往门口望了望，在放学人群的缝隙里，果然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纤瘦身影，在大门滑道前停下，用力地点了点头，沈青朗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声慷慨激昂的“很好！”。
第三天，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起，沈青朗就把书本往背包里一塞，飞快地往停车棚跑去，因为停车棚在教学楼侧面，所以要花一点时间，可能会比走路的同学慢。
推着车一路飞奔到校门口，他抬手看了看表，六点过三分，还早，旁边超市的计时器还没响。
顶着门卫大爷审视的目光，沈青朗等了两分钟，果然，竹枕余出现了。这次看清了，她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只是不知道说的什么，走到大门滑道外，又是一句：“很好！”
沈青朗笑了出来，只觉得这小孩怕是在玩什么幼稚的游戏，跳格子那种的。
第四天、第五天……章平就发现自己这个后桌沈青朗放学走得比谁都积极，一打下课铃人就找不见了，仿佛家里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
沈青朗自然是在进行“人类观察活动”，或者说“竹枕余观察活动”，每天准时准点等在校门口，就为了听一句慷慨激昂的“很好！”，然后心情畅快地回家去。
沈青朗有时候甚至特意不骑车，就为了放学的时候跟着竹枕余走到校门口。
竹枕余每天都要走一样的路线放学，就跟她接水、上洗手间的时间一样，总是在固定的一个点，有一次，老师拖堂了两分钟，她也不管，直接站起来就去教室后面接水，根本不管还喋喋不休的老师，不过好在这些老师都知道她的个性，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斥责。
沈青朗则在她站在自己身边接水的时候，在桌下偷偷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有一回放学，楼梯上有其他人站着聊天，阻挡了右半边，把左半边留出来了。竹枕余下楼梯从来都是走右边的，不管不顾地按照路线走了过去，到了跟前，那两个人不让路。竹枕余停在他们跟前，不从左边绕着走，也不说话，就直直站着，等着，盯着对方的脚，像是想要加入他们的话题。
说话的那人又说了两句，发现竹枕余根本没想加入对话，一副把自己当绊脚石的样子，怒气冲冲道：“牛逼什么呀！不就成绩好点吗，充什么老大！”
实际上，就沈青朗这个转学生的了解来看，竹枕余在学校可是说是个名人了，同学基本都知道她是个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学习活动的人，听章平说，甚至不少班干部都被老师叮嘱过，说竹枕余年纪小，性子怪，要大家照顾她。因此班上同学把她当小雪人，多是敬而远之的意思，很少带着不好的心思。
除了她那个同桌，李冰。也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让这么个人跟小雪人坐在一块。
这两个人就是隔壁文科班的，下课经常来这边晃悠，还老根李冰他们一块玩，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刚打放学铃的时候，大家慢的在收拾东西，快的在往外走，就这两个人早早地堵在楼梯上，两手空空，聊着不着边际的天，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沈青朗在走廊上看见，心思这么转过一圈，几步跨到竹枕余身后，回敬对方道：“那是只好一点吗？你们又考了几分，牛逼哄哄的，在这儿挡道？”
竹枕余只是不冷不热地回头看了沈青朗一眼，也不说话，连个眼神也不肯给挡路的人。
那两人好像也在“第一名”绝对的“优势”下屈服了，翻了个白眼，下了楼梯走远了。竹枕余这才加快步子继续走。
沈青朗跟在她身后也加快了脚步，并且提醒道：“不用着急，刚才只耽误了大概二十秒。”
竹枕余点了点头，继续走，嘴里念念有词，这下沈青朗听清楚了，原来是在数数，也就不打扰她，直到跟着走到校门口。
“很好！”耳熟的那两个字又出现了。
“你为什么总是在校门口‘很好’啊？”沈青朗近距离听到这句话，更开心了，哈哈笑了出来，模仿她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因为从校门口走到教室是1034步，走回来也是。”竹枕余一刻不停地转过弯，往学校后面的小路走去。沈青朗也跟着她，只觉得也许是高中课程对她来说太简单，平时还要玩些这样的小游戏来发泄精力。
“听你说感觉挺好玩的，你每天都那么数吗？”沈青朗问。
竹枕余却没回答，只是停了下来，转头认真地对他道：“谢谢你，但我不是伏地魔。”
沈青朗一下噎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头，把自己之前无心的话念给了竹枕余听。
不等沈青朗回答，竹枕余已经靠着路右边，一步一步走远了，看那样子，还在数数。
这小孩还挺有个性。沈青朗嘀咕一句，也走上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