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2
周一上午开班会，李冰三人道歉在讲台上念了道歉信，但是道歉对象在底下仍自如地看她的毛姆，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李冰下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写着不服气，其他人也不免觉得竹枕余有点过于傲气。只有班主任老马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不在意，甚至可能觉得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他没法出面解释，只是在下课时把沈青朗叫进了办公室。
沈青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报告！马老师，找我什么事？”
“先进来。”等沈青朗走到办公桌边，老马问道，“你和竹枕余相处得怎么样？”
这才几天？但沈青朗还是道：“挺好的，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倏忽，没注意到竹枕余的不同……”老马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或者相处不来，可以直接找我说，我给你换位置。”
沈青朗对老马的态度感到很诧异：“老师，你这话怎么怪怪的？之前那件事明显是李冰的问题，他就是嫉妒竹枕余成绩好，才故意为难她。我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挺好的。”
老马眼前一亮：“那就好，那就好，老师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这场对话给沈青朗谈得一头雾水，但他没时间多问，为了公开道歉这事，班会拖了堂，下节课的上课铃很快就响了。
沈青朗加快步子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定，前桌的章平就趁着上课起立的动作转过头来，飞速问了一句：“老马叫你去干啥？”
沈青朗瞥了一眼旁边乖乖站着的竹枕余，见她做出“老师好”口型却不出声，觉得有点小孩子气，翘了翘嘴角，冲章平的背影扔了一句：“没什么。”
章平抑制不住体内的八卦之魂，还想趁着集体坐下的动作，回头来追问，被台上的英语老师抓了个正着，这节课前要抽人上台默写单词短语，miss张美丽修长的眉毛一皱，便给他逮了上去。
上台之前，章平回头给了沈青朗一个幽怨的眼神，沈青朗则回以挑眉，以示“你活该”。
默写完毕后，miss张批改黑板上章平的默写，其他人则互相交换，跟着她一起批改。英语是沈青朗的长项，默写更是基础，基本没有错误，一手字也写得极好，竹枕余拿到手之后扫了一眼就用红笔画了个钩。
等沈青朗跟着miss张批改完，把默写纸还给竹枕余，她已经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只是这次换了一本全英文的，沈青朗没看到封皮，但看行文，猜测是本诗集。
除了上课看小说，竹枕余大部分时间还是一个乖学生，上课也会认真听讲，老师叫她回答问题也都应对自如，虽然有时候看的课本根本不是老师讲的那页。后来沈青朗才明白那是因为她的进度比老师快很多。
就目前沈青朗观察到的，语文课和英语课有一半时间她会光明正大看小说，老师也不管，看书速度倒是不快，一周才换一本。课余时间也基本都在看书，漫画和其他杂书比较多。
除此之外，竹枕余还觉特别多，午休两个小时，她吃饭半个小时，休息一个半小时，像是身体里有个小闹钟，到点就睁眼。但下午第一节无论是什么课，她虽然醒着，但那样子和睡着了没啥区别，只是睁着眼睛，像是在发呆。
她这瞌睡劲儿，曾经导致章平猜测她半夜在家偷偷努力学习。他跟沈青朗说这个猜想，沈青朗也没在意，学霸嘛，用脑过度可能就会比较缺乏睡眠。
周三的时候，竹枕余下课时看了本奇怪的书，那是一本小篆字帖。但她只是看，用手指在上面描摹。
沈青朗终于忍不住道：“这是字帖，你，不写吗？”
竹枕余有些诧异，以为这个同桌也会像之前的一样，尽量保持不跟她交流，毕竟他前两天观察了她很久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还是诚恳地道：“因为我写字不好看，但我很想记住它们。”
“看来你很喜欢。”沈青朗道。
竹枕余仍盯着字帖，嘴上道：“是哇，有的字很优美，像是在跳舞，有的字很威严，气势汹汹。并且它们都有不同的颜色。”
字有不同的形态，沈青朗可以理解，颜色？他又看了看字帖上统一的墨色：“怎么……”沈青朗刚开口说两个字。
“你的手表是后来塞进去的，我知道。”竹枕余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但还是进水了，我赔给你。”
“嗐，我这不是想找点理由让班主任重视这件事吗？李冰看来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老师以前难道就没管过吗？”沈青朗拂了拂桌子上不存在的灰，尽量自然地问出来。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告状，还不如看小说。”竹枕余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像是怕沈青朗多想，竹枕余马上解释道：“但是很感谢你，帮我赶走了他。”
“我这哪是赶走他，我是抢走了你。”沈青朗也掏出书来准备上课，有些沾沾自喜。
竹枕余把书放了下来，自动忽略了沈青朗那句不明不白的话，转过头来跟他说。“我的压岁钱还有不少，我给你赔一块表。”
“真不用，那表本身就没电了。我就是放进去唬唬人。”沈青朗连连摆手。
“但是镜面里头有水气，我看到了。”竹枕余一脸认真。
沈青朗没想到当时竹枕余也看见了，他还特意往班主任那边避了避呢，于是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是放在湿的笔袋里捂了一夜，自然产生的，晒晒太阳吹吹风就没了。”
竹枕余难得给了他一个眼神，里头是明晃晃的：“你当我是傻子？”
“你把表给我，等放月假，我去给你修。”竹枕余道，“换电池，清理一下水气，花不了多少钱。”
“这样，我俩一起去吧，你正好带我熟悉一下。我转来这里还没怎么出过门呢。”沈青朗便顺着她的话提出建议，“月假是两天吧，我也不麻烦你太久，你把第一天拨给我，反正你也不学习。”
“修表不用一整天。”竹枕余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你就让我修个表啊？”沈青朗一脸理直气壮。
“那……”竹枕余则是一脸诧异，仿佛他问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看电影，吃饭，去游乐园，打球，哪样不是事儿？”沈青朗掰着手指头数，“我来这里就光顾着上课学习了，还得对付一些小人，根本没来得及出去玩，连哪家店的饭菜好吃都不知道呢。”
后半句话明明就是在邀功，竹枕余只好点点头，然后道：“今晚把行程发给我，月假的。”
“怎么说？您还要提前清场怎么的？”沈青朗敲敲桌子，低下头去，看着竹枕余的脸道，像是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要提前规划好路线。”竹枕余也大大方方亮出来给他看，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沈青朗顺势道：“那你加我好友吧。”
高中一般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但是好多学生都偷偷带，只要不在上课和自习的时候偷偷玩，不影响学习，老师一般也不会管。
竹枕余则是带手机的这些人中比较嚣张的，她的手机就放在兜里，有时候拿出来看看时间，下课还能看到她掏出来玩，偶尔忘了也会随手放在桌上，夹在书里。上回沈青朗还看见她在教室里跟家里人打电话。
沈青朗也带手机，那是家里人不放心他，但是他不太常拿出来，静音塞在书包里，一天也不见他用一次。手机对他来说不是玩具，甚至还没有旁边的小雪人好玩。
沈青朗掏出手机，让竹枕余打开二维码，竹枕余就打开放在桌子上。
一看，竹枕余的头像竟然真的是个小雪人，名字倒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她的本名。
沈青朗看了看自己的头像，一个小狗表情包，一条小柴犬，昵称是一串英文，虽然有些酷，但对比起来，多少有些幼稚。
沈青朗没有在意，直接添加了好友。
当晚，沈青朗就把自己那不超过三十个字的“行程”发给了竹枕余。
他能写点啥行程呢，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一转学就碰上考试，接着一个月早出晚归，努力赶进度，还要分身帮竹枕余打小人，这还是他来之后的第一个月假。
竹枕余到家，收好东西，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一看，只见对方发来的“行程表”上写着：“先吃午饭，饭后把表送到修表店，然后去看电影。如果有时间，可以逛逛。”
竹枕余的哥哥竹禹宸也从学校回来了，他在外地上大学，准备开始实习了，趁着衔接的这段时间有空，就回家来休息几天。
竹枕余正坐在沙发上苦恼，一双眉头皱得像两只毛毛虫，这是竹禹宸说的。但实际上，竹枕余眉毛是标准的平直眉，只是眉毛颜色浓，皱起来的时候存在感会加强，和毛毛虫绝对没什么关系。
“苦恼什么呢？小鱼。”竹禹宸回来也闲不下来，上外头帮母亲买了点菜，这会儿刚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苦恼的竹枕余。
“我在规划行程。”竹枕余一脸认真的回答。
“去哪儿？我给你看看。”竹禹宸走过来，竹枕余便给他看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沈青朗发来的消息。
竹禹宸见明显是一个小孩儿发来的消息，明白自己的妹妹竟然要和别人一起出门，带着些惊讶又确认了一遍：“这是你同学？”
“嗯，我同桌。”竹枕余点点头。
“我怎么没听过？”竹禹宸怕她认识的是什么不好的孩子，便多问了一句。
竹枕余觉得哥哥有点太谨慎了，她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个病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懂。“是转学生，他帮了我，我带他去修表，顺带逛逛。”
“那好办！那一块儿我熟，我来给你排排。”竹禹宸十分开心，自家乖宝儿竟然交到朋友了，他挨着竹枕余坐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推荐了几家妹妹应该会喜欢的新式湘菜店。
想了想，竹禹宸又问：“你那个同学是哪里人啊？”
竹枕余愣愣的，摇了摇头。
“你问问。”
在哥哥的指示下，竹枕余给沈青朗发了条消息：“你是哪里人？”
对方回得很快，看来他在家也是玩手机的，和他在学校仿佛手机是什么穿肠毒药的态度不一样：“啊？我是云州人。”
“啊，云州人。”竹枕余转述，其实竹禹宸早在一旁看见了。自己的妹妹聊起天来还是那么硬邦邦，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那看来应该可以吃辣，那就这家吧。我以前上学和同学聚餐就去这儿。”竹禹宸用手机给他们预定了一张小桌，“你明天直接报我的手机号，到时候帐单会发到我手机上。”
说着又打开买票软件，把片单调出来，选了几部出来让竹枕余看。
竹枕余也没什么概念，说实话，自己可能只和哥哥去过一次电影院，她对这种人群密集的活动不感兴趣。
哥哥最终在一系列片子里头，推荐了一部动画电影和一部青春片，竹枕余便把这两部的剧情简介拍下来，发给沈青朗看。
沈青朗也没多想，看了看时长，青春片只有90分钟，修一块表应该差不多，于是买了这部。而那部动画电影是重映，他不是粉丝，也不想特意去看第二遍。
两人交流的时候，哥哥这边已经在看后面的行程了。“看完电影，取了表，你们可以去旁边的商场看看，我记得商场里头有一家商业书店，商场后面的老街上还有一家旧书店，你应该都挺喜欢的。”
“好。我知道，我经常去那里。”竹枕余回答。
“自己去？”竹禹宸有些意外。
竹枕余回答：“不是，都是妈妈带我去。”
“那这次你怎么去？走路？”竹禹宸这话多少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不，明天，你送我去。”竹枕余抬起眼睛看着哥哥，这时候，那两只眼睛才露出它本来的面目来，水淋淋的，让她的主人看起来可怜巴巴。
“你倒挺会规划。”竹禹宸点了点妹妹的鼻子，无奈地答应了。
李冰下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写着不服气，其他人也不免觉得竹枕余有点过于傲气。只有班主任老马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不在意，甚至可能觉得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他没法出面解释，只是在下课时把沈青朗叫进了办公室。
沈青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报告！马老师，找我什么事？”
“先进来。”等沈青朗走到办公桌边，老马问道，“你和竹枕余相处得怎么样？”
这才几天？但沈青朗还是道：“挺好的，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倏忽，没注意到竹枕余的不同……”老马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或者相处不来，可以直接找我说，我给你换位置。”
沈青朗对老马的态度感到很诧异：“老师，你这话怎么怪怪的？之前那件事明显是李冰的问题，他就是嫉妒竹枕余成绩好，才故意为难她。我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挺好的。”
老马眼前一亮：“那就好，那就好，老师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这场对话给沈青朗谈得一头雾水，但他没时间多问，为了公开道歉这事，班会拖了堂，下节课的上课铃很快就响了。
沈青朗加快步子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定，前桌的章平就趁着上课起立的动作转过头来，飞速问了一句：“老马叫你去干啥？”
沈青朗瞥了一眼旁边乖乖站着的竹枕余，见她做出“老师好”口型却不出声，觉得有点小孩子气，翘了翘嘴角，冲章平的背影扔了一句：“没什么。”
章平抑制不住体内的八卦之魂，还想趁着集体坐下的动作，回头来追问，被台上的英语老师抓了个正着，这节课前要抽人上台默写单词短语，miss张美丽修长的眉毛一皱，便给他逮了上去。
上台之前，章平回头给了沈青朗一个幽怨的眼神，沈青朗则回以挑眉，以示“你活该”。
默写完毕后，miss张批改黑板上章平的默写，其他人则互相交换，跟着她一起批改。英语是沈青朗的长项，默写更是基础，基本没有错误，一手字也写得极好，竹枕余拿到手之后扫了一眼就用红笔画了个钩。
等沈青朗跟着miss张批改完，把默写纸还给竹枕余，她已经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只是这次换了一本全英文的，沈青朗没看到封皮，但看行文，猜测是本诗集。
除了上课看小说，竹枕余大部分时间还是一个乖学生，上课也会认真听讲，老师叫她回答问题也都应对自如，虽然有时候看的课本根本不是老师讲的那页。后来沈青朗才明白那是因为她的进度比老师快很多。
就目前沈青朗观察到的，语文课和英语课有一半时间她会光明正大看小说，老师也不管，看书速度倒是不快，一周才换一本。课余时间也基本都在看书，漫画和其他杂书比较多。
除此之外，竹枕余还觉特别多，午休两个小时，她吃饭半个小时，休息一个半小时，像是身体里有个小闹钟，到点就睁眼。但下午第一节无论是什么课，她虽然醒着，但那样子和睡着了没啥区别，只是睁着眼睛，像是在发呆。
她这瞌睡劲儿，曾经导致章平猜测她半夜在家偷偷努力学习。他跟沈青朗说这个猜想，沈青朗也没在意，学霸嘛，用脑过度可能就会比较缺乏睡眠。
周三的时候，竹枕余下课时看了本奇怪的书，那是一本小篆字帖。但她只是看，用手指在上面描摹。
沈青朗终于忍不住道：“这是字帖，你，不写吗？”
竹枕余有些诧异，以为这个同桌也会像之前的一样，尽量保持不跟她交流，毕竟他前两天观察了她很久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还是诚恳地道：“因为我写字不好看，但我很想记住它们。”
“看来你很喜欢。”沈青朗道。
竹枕余仍盯着字帖，嘴上道：“是哇，有的字很优美，像是在跳舞，有的字很威严，气势汹汹。并且它们都有不同的颜色。”
字有不同的形态，沈青朗可以理解，颜色？他又看了看字帖上统一的墨色：“怎么……”沈青朗刚开口说两个字。
“你的手表是后来塞进去的，我知道。”竹枕余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但还是进水了，我赔给你。”
“嗐，我这不是想找点理由让班主任重视这件事吗？李冰看来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老师以前难道就没管过吗？”沈青朗拂了拂桌子上不存在的灰，尽量自然地问出来。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告状，还不如看小说。”竹枕余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像是怕沈青朗多想，竹枕余马上解释道：“但是很感谢你，帮我赶走了他。”
“我这哪是赶走他，我是抢走了你。”沈青朗也掏出书来准备上课，有些沾沾自喜。
竹枕余把书放了下来，自动忽略了沈青朗那句不明不白的话，转过头来跟他说。“我的压岁钱还有不少，我给你赔一块表。”
“真不用，那表本身就没电了。我就是放进去唬唬人。”沈青朗连连摆手。
“但是镜面里头有水气，我看到了。”竹枕余一脸认真。
沈青朗没想到当时竹枕余也看见了，他还特意往班主任那边避了避呢，于是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是放在湿的笔袋里捂了一夜，自然产生的，晒晒太阳吹吹风就没了。”
竹枕余难得给了他一个眼神，里头是明晃晃的：“你当我是傻子？”
“你把表给我，等放月假，我去给你修。”竹枕余道，“换电池，清理一下水气，花不了多少钱。”
“这样，我俩一起去吧，你正好带我熟悉一下。我转来这里还没怎么出过门呢。”沈青朗便顺着她的话提出建议，“月假是两天吧，我也不麻烦你太久，你把第一天拨给我，反正你也不学习。”
“修表不用一整天。”竹枕余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你就让我修个表啊？”沈青朗一脸理直气壮。
“那……”竹枕余则是一脸诧异，仿佛他问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看电影，吃饭，去游乐园，打球，哪样不是事儿？”沈青朗掰着手指头数，“我来这里就光顾着上课学习了，还得对付一些小人，根本没来得及出去玩，连哪家店的饭菜好吃都不知道呢。”
后半句话明明就是在邀功，竹枕余只好点点头，然后道：“今晚把行程发给我，月假的。”
“怎么说？您还要提前清场怎么的？”沈青朗敲敲桌子，低下头去，看着竹枕余的脸道，像是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要提前规划好路线。”竹枕余也大大方方亮出来给他看，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沈青朗顺势道：“那你加我好友吧。”
高中一般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但是好多学生都偷偷带，只要不在上课和自习的时候偷偷玩，不影响学习，老师一般也不会管。
竹枕余则是带手机的这些人中比较嚣张的，她的手机就放在兜里，有时候拿出来看看时间，下课还能看到她掏出来玩，偶尔忘了也会随手放在桌上，夹在书里。上回沈青朗还看见她在教室里跟家里人打电话。
沈青朗也带手机，那是家里人不放心他，但是他不太常拿出来，静音塞在书包里，一天也不见他用一次。手机对他来说不是玩具，甚至还没有旁边的小雪人好玩。
沈青朗掏出手机，让竹枕余打开二维码，竹枕余就打开放在桌子上。
一看，竹枕余的头像竟然真的是个小雪人，名字倒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她的本名。
沈青朗看了看自己的头像，一个小狗表情包，一条小柴犬，昵称是一串英文，虽然有些酷，但对比起来，多少有些幼稚。
沈青朗没有在意，直接添加了好友。
当晚，沈青朗就把自己那不超过三十个字的“行程”发给了竹枕余。
他能写点啥行程呢，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一转学就碰上考试，接着一个月早出晚归，努力赶进度，还要分身帮竹枕余打小人，这还是他来之后的第一个月假。
竹枕余到家，收好东西，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一看，只见对方发来的“行程表”上写着：“先吃午饭，饭后把表送到修表店，然后去看电影。如果有时间，可以逛逛。”
竹枕余的哥哥竹禹宸也从学校回来了，他在外地上大学，准备开始实习了，趁着衔接的这段时间有空，就回家来休息几天。
竹枕余正坐在沙发上苦恼，一双眉头皱得像两只毛毛虫，这是竹禹宸说的。但实际上，竹枕余眉毛是标准的平直眉，只是眉毛颜色浓，皱起来的时候存在感会加强，和毛毛虫绝对没什么关系。
“苦恼什么呢？小鱼。”竹禹宸回来也闲不下来，上外头帮母亲买了点菜，这会儿刚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苦恼的竹枕余。
“我在规划行程。”竹枕余一脸认真的回答。
“去哪儿？我给你看看。”竹禹宸走过来，竹枕余便给他看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沈青朗发来的消息。
竹禹宸见明显是一个小孩儿发来的消息，明白自己的妹妹竟然要和别人一起出门，带着些惊讶又确认了一遍：“这是你同学？”
“嗯，我同桌。”竹枕余点点头。
“我怎么没听过？”竹禹宸怕她认识的是什么不好的孩子，便多问了一句。
竹枕余觉得哥哥有点太谨慎了，她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个病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懂。“是转学生，他帮了我，我带他去修表，顺带逛逛。”
“那好办！那一块儿我熟，我来给你排排。”竹禹宸十分开心，自家乖宝儿竟然交到朋友了，他挨着竹枕余坐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推荐了几家妹妹应该会喜欢的新式湘菜店。
想了想，竹禹宸又问：“你那个同学是哪里人啊？”
竹枕余愣愣的，摇了摇头。
“你问问。”
在哥哥的指示下，竹枕余给沈青朗发了条消息：“你是哪里人？”
对方回得很快，看来他在家也是玩手机的，和他在学校仿佛手机是什么穿肠毒药的态度不一样：“啊？我是云州人。”
“啊，云州人。”竹枕余转述，其实竹禹宸早在一旁看见了。自己的妹妹聊起天来还是那么硬邦邦，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那看来应该可以吃辣，那就这家吧。我以前上学和同学聚餐就去这儿。”竹禹宸用手机给他们预定了一张小桌，“你明天直接报我的手机号，到时候帐单会发到我手机上。”
说着又打开买票软件，把片单调出来，选了几部出来让竹枕余看。
竹枕余也没什么概念，说实话，自己可能只和哥哥去过一次电影院，她对这种人群密集的活动不感兴趣。
哥哥最终在一系列片子里头，推荐了一部动画电影和一部青春片，竹枕余便把这两部的剧情简介拍下来，发给沈青朗看。
沈青朗也没多想，看了看时长，青春片只有90分钟，修一块表应该差不多，于是买了这部。而那部动画电影是重映，他不是粉丝，也不想特意去看第二遍。
两人交流的时候，哥哥这边已经在看后面的行程了。“看完电影，取了表，你们可以去旁边的商场看看，我记得商场里头有一家商业书店，商场后面的老街上还有一家旧书店，你应该都挺喜欢的。”
“好。我知道，我经常去那里。”竹枕余回答。
“自己去？”竹禹宸有些意外。
竹枕余回答：“不是，都是妈妈带我去。”
“那这次你怎么去？走路？”竹禹宸这话多少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不，明天，你送我去。”竹枕余抬起眼睛看着哥哥，这时候，那两只眼睛才露出它本来的面目来，水淋淋的，让她的主人看起来可怜巴巴。
“你倒挺会规划。”竹禹宸点了点妹妹的鼻子，无奈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