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鱼皮卷
那根自带鸭臭味的腿仿佛又哽在顾希喉咙，吞不下去，熏得头晕乎乎的。
“林殷知道吗？”顾希换种劝法。
“知道。”徐子掷地有声。“林哥说反正都要跑一趟，让我把接下来三天的货带过来了。”
顾希这才注意到他脚边靠着几个麻袋，水渍在底下聚了一滩，若有若无的海味飘出。
“除了你订的货外，还有其他研发师不要的废料。林哥说你应该用得上。”
废料？
顾希来了点兴趣。
她把麻袋拖上前，三下两下扯掉封口。
流光荡漾的鱼皮被保鲜膜紧紧捆成一团，小心妥当放置一角。
顾希伸手捏捏，鱼皮特有的弹性透过指尖传到大脑。
新鲜。
“我很喜欢。”
能让徐子背原料过来，起码说明林殷不反对徐子过来做学徒。
她可不想在短时间内又损失一个合作不错的供应商。
“我们来谈谈你做学徒的事。”顾希随意给麻袋打个结，坐回徐子对面。
“顾希，你同意了！”徐子手一颤，茶水倾斜而出，沿着杯壁滴滴答答落下。
顾希扯张纸，递给他。“别激动，擦擦。”
“如果你应聘服务员，现在可以留下，但厨师检测不行。首先你得通过一项考验。”
顾希在中间比划了个1，神秘卖起关子。
“即使你是供应商的人，我也不会放水。”
手上、杯子边的水渍被纸吸走，一点一点吸走了徐子上头的狂热。
他跟着顾希到了后厨。
“看看你的手。”
徐子穿好临时工作服后，耳边猛然响起顾希莫名的要求。
他依言把手递到顾希眼前。
指甲圆润，刚好和指尖齐平。
长期捕捉异兽异植的缘故，这双手的表面交错着老旧的伤痕，指节覆盖一层薄薄的茧。
顾希暗暗点头。
“我示范一遍。”顾希拿出鱼皮废料，和几块鸡胸肉，搁在案板。
徐子不错眼盯着她的动作。
鸡胸肉扔进绞肉机碾成泥，鱼皮平铺在操作台，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顾希此时才发现这张三文鱼皮有多大。
剥离三文鱼皮的人手法不错。
鱼皮表面无撕裂，内层留下均匀的红肉。
顾希用掌心比了比，瞬间在定点位置划出一道裂口。
嘶啦——
刀尖顺畅滑下，三文鱼皮被分成几块均匀的小鱼皮，边缘微微翘起。
顾希随手把三文鱼皮叠到一边，刀递给徐子，下巴微微昂起示意他来。
徐子熟练接过刀，立在原地静了一会儿，脑中飞快回忆顾希刚才的动作。
没多久，徐子动了。
流光闪过，刀尖丝滑在鱼皮边缘留下一道痕迹。接着，徐子手腕翻转，刷刷的声音流过案板，鱼皮应声断裂。
顾希挑了挑眉，眼底有几分惊喜闪过。
刀工不错。
找学徒的目的是想让人帮忙处理一些前期工作，她好腾出手来把控食物的味道，不必将时间浪费在准备工作上。
目前看来，徐子的表现，可以打80分。
至于剩下20分……
嗡嗡嗡
绞肉机停了。
顾希用刮刀把肉馅倒进一个盆里。
切拌两下，让肉馅更均匀。
分好的三文鱼皮和肉面朝上，刮刀舀起一小坨鸡胸肉泥，均匀地铺平在三文鱼皮上。
这次，不用顾希开口。徐子自动动手，有学有样把鸡肉泥铺在鱼皮上。
很快，三文鱼残留下来的红肉被粉嫩的鸡胸肉覆盖。
顾希掀起三文鱼皮一个边，稍微把它往后扯。
卷翘的鱼皮自动粘上鸡肉泥，顾希顺势往前推，一个银光的寿司卷紧紧包裹在保鲜膜里。
到了这步，徐子速度慢下来。
在顾希手中听话的鱼皮忽然变得叛逆。
不是鸡肉泥往外挤出一大堆，就是三文鱼皮卷软趴趴不成形。
“鸡肉泥少取一点，在鱼皮上刮均匀。第一个卷要将鸡肉泥压实，再往前卷。”顾希在旁边默不作声看他卷了几个。
最后两张鱼皮即将被他霍霍掉的时候，顾希忍不住出言提醒。
徐子的刮刀顿在鱼皮上，耳垂泛起一道红，默默把多余的鸡肉泥舀回盆里。
去掉多余的后，鸡肉泥的量恰到好处了，再加上顾希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几乎是按照提出的要点，一帧一帧的展现给徐子看。
捡起一个边，一拉一卷一推，鼓鼓囊囊的银色寿司卷紧紧扒在保鲜袋里，没有散得到处都是。
完美。
徐子挥了挥拳。
“顾希，我算不算过关了？”徐子咽咽口水，紧张的看着顾希，跟水润润的小狗眼珠子似的，可怜巴巴。
顾希没说话，而是拿起徐子做的三文鱼皮卷，依次摆在案板上。
“你看出什么了吗？”顾希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徐子愣住，将那几个三文鱼皮卷翻来覆去瞧了几遍。
冷汗渐渐析出，密密麻麻扒在额头上。
实质的视线如影随形，徐子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几秒后，他把三文鱼皮卷放下，有气无力耷拉着头，憋出几个字。“不知道。”
一米八大高个畏畏缩缩立在顾希面前，手足无措捏着裤脚，视线快把脚边的地板捅穿。
噗嗤！
顾希笑出声，踮起脚用力拍了拍徐子肩膀。
“徐子，你的进步很大呀。”
从鸡肉泥多到糊住三文鱼皮，再到三文鱼皮叠住鸡肉泥，最后完成一张可以出售的三文鱼皮卷。
徐子仅仅只用了一张完整的三文鱼皮。
别小看卷三文鱼皮的手法，有些人再多给他一个星期，也只能叠出三文鱼皮被子。
用刀利落，上手快，可不就是她理想中的厨师学徒。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徐子慢慢抬起头，咸腥的汗珠划到眼角，刺激得眼球震颤。
眼皮自动眨了一下又一下，徐子抖着嘴唇，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声音。
“上班？”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顾希把完整的三文鱼皮卷，一排排摆到盘子里。“希望你这个星期能到岗，最好是明天，我很缺人。”
顾希狠狠咬住缺人两个字。
幸福来得太突然，徐子被砸得晕晕乎乎，脑子下意识运转。
“明天可以。我带了点行李过来，剩下可以让林哥帮我寄。”
顾希比个OK，把盘子里的三文鱼皮卷放到徐子手上。“放冰箱冷冻。”
她指了冰箱的方向，毫不客气使唤即将入职的新员工。
徐子转身，自动抬脚把三文鱼皮卷放进去。
顾希撑在操作台，一口一口喝着热水，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啧，干苦力的来了。
“顾希，还有要帮忙的吗？明天的货要提前做出来吗？”徐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顾希忙的摆手，强烈拒绝。“休息日禁止加班。你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了。”
“对了，我们这不包住。”
顾希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两套房被她打通重新装修，设计的时候只留了她一个人的房间。
所以，徐子没地方住。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暴雨止住，乌云渐渐散去，几缕阳光透出来。
“趁现在没下雨，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后天八点准时到店里。”
以防万一，顾希多给了点时间。
“林殷知道吗？”顾希换种劝法。
“知道。”徐子掷地有声。“林哥说反正都要跑一趟，让我把接下来三天的货带过来了。”
顾希这才注意到他脚边靠着几个麻袋，水渍在底下聚了一滩，若有若无的海味飘出。
“除了你订的货外，还有其他研发师不要的废料。林哥说你应该用得上。”
废料？
顾希来了点兴趣。
她把麻袋拖上前，三下两下扯掉封口。
流光荡漾的鱼皮被保鲜膜紧紧捆成一团，小心妥当放置一角。
顾希伸手捏捏，鱼皮特有的弹性透过指尖传到大脑。
新鲜。
“我很喜欢。”
能让徐子背原料过来，起码说明林殷不反对徐子过来做学徒。
她可不想在短时间内又损失一个合作不错的供应商。
“我们来谈谈你做学徒的事。”顾希随意给麻袋打个结，坐回徐子对面。
“顾希，你同意了！”徐子手一颤，茶水倾斜而出，沿着杯壁滴滴答答落下。
顾希扯张纸，递给他。“别激动，擦擦。”
“如果你应聘服务员，现在可以留下，但厨师检测不行。首先你得通过一项考验。”
顾希在中间比划了个1，神秘卖起关子。
“即使你是供应商的人，我也不会放水。”
手上、杯子边的水渍被纸吸走，一点一点吸走了徐子上头的狂热。
他跟着顾希到了后厨。
“看看你的手。”
徐子穿好临时工作服后，耳边猛然响起顾希莫名的要求。
他依言把手递到顾希眼前。
指甲圆润，刚好和指尖齐平。
长期捕捉异兽异植的缘故，这双手的表面交错着老旧的伤痕，指节覆盖一层薄薄的茧。
顾希暗暗点头。
“我示范一遍。”顾希拿出鱼皮废料，和几块鸡胸肉，搁在案板。
徐子不错眼盯着她的动作。
鸡胸肉扔进绞肉机碾成泥，鱼皮平铺在操作台，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顾希此时才发现这张三文鱼皮有多大。
剥离三文鱼皮的人手法不错。
鱼皮表面无撕裂，内层留下均匀的红肉。
顾希用掌心比了比，瞬间在定点位置划出一道裂口。
嘶啦——
刀尖顺畅滑下，三文鱼皮被分成几块均匀的小鱼皮，边缘微微翘起。
顾希随手把三文鱼皮叠到一边，刀递给徐子，下巴微微昂起示意他来。
徐子熟练接过刀，立在原地静了一会儿，脑中飞快回忆顾希刚才的动作。
没多久，徐子动了。
流光闪过，刀尖丝滑在鱼皮边缘留下一道痕迹。接着，徐子手腕翻转，刷刷的声音流过案板，鱼皮应声断裂。
顾希挑了挑眉，眼底有几分惊喜闪过。
刀工不错。
找学徒的目的是想让人帮忙处理一些前期工作，她好腾出手来把控食物的味道，不必将时间浪费在准备工作上。
目前看来，徐子的表现，可以打80分。
至于剩下20分……
嗡嗡嗡
绞肉机停了。
顾希用刮刀把肉馅倒进一个盆里。
切拌两下，让肉馅更均匀。
分好的三文鱼皮和肉面朝上，刮刀舀起一小坨鸡胸肉泥，均匀地铺平在三文鱼皮上。
这次，不用顾希开口。徐子自动动手，有学有样把鸡肉泥铺在鱼皮上。
很快，三文鱼残留下来的红肉被粉嫩的鸡胸肉覆盖。
顾希掀起三文鱼皮一个边，稍微把它往后扯。
卷翘的鱼皮自动粘上鸡肉泥，顾希顺势往前推，一个银光的寿司卷紧紧包裹在保鲜膜里。
到了这步，徐子速度慢下来。
在顾希手中听话的鱼皮忽然变得叛逆。
不是鸡肉泥往外挤出一大堆，就是三文鱼皮卷软趴趴不成形。
“鸡肉泥少取一点，在鱼皮上刮均匀。第一个卷要将鸡肉泥压实，再往前卷。”顾希在旁边默不作声看他卷了几个。
最后两张鱼皮即将被他霍霍掉的时候，顾希忍不住出言提醒。
徐子的刮刀顿在鱼皮上，耳垂泛起一道红，默默把多余的鸡肉泥舀回盆里。
去掉多余的后，鸡肉泥的量恰到好处了，再加上顾希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几乎是按照提出的要点，一帧一帧的展现给徐子看。
捡起一个边，一拉一卷一推，鼓鼓囊囊的银色寿司卷紧紧扒在保鲜袋里，没有散得到处都是。
完美。
徐子挥了挥拳。
“顾希，我算不算过关了？”徐子咽咽口水，紧张的看着顾希，跟水润润的小狗眼珠子似的，可怜巴巴。
顾希没说话，而是拿起徐子做的三文鱼皮卷，依次摆在案板上。
“你看出什么了吗？”顾希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徐子愣住，将那几个三文鱼皮卷翻来覆去瞧了几遍。
冷汗渐渐析出，密密麻麻扒在额头上。
实质的视线如影随形，徐子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几秒后，他把三文鱼皮卷放下，有气无力耷拉着头，憋出几个字。“不知道。”
一米八大高个畏畏缩缩立在顾希面前，手足无措捏着裤脚，视线快把脚边的地板捅穿。
噗嗤！
顾希笑出声，踮起脚用力拍了拍徐子肩膀。
“徐子，你的进步很大呀。”
从鸡肉泥多到糊住三文鱼皮，再到三文鱼皮叠住鸡肉泥，最后完成一张可以出售的三文鱼皮卷。
徐子仅仅只用了一张完整的三文鱼皮。
别小看卷三文鱼皮的手法，有些人再多给他一个星期，也只能叠出三文鱼皮被子。
用刀利落，上手快，可不就是她理想中的厨师学徒。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徐子慢慢抬起头，咸腥的汗珠划到眼角，刺激得眼球震颤。
眼皮自动眨了一下又一下，徐子抖着嘴唇，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声音。
“上班？”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顾希把完整的三文鱼皮卷，一排排摆到盘子里。“希望你这个星期能到岗，最好是明天，我很缺人。”
顾希狠狠咬住缺人两个字。
幸福来得太突然，徐子被砸得晕晕乎乎，脑子下意识运转。
“明天可以。我带了点行李过来，剩下可以让林哥帮我寄。”
顾希比个OK，把盘子里的三文鱼皮卷放到徐子手上。“放冰箱冷冻。”
她指了冰箱的方向，毫不客气使唤即将入职的新员工。
徐子转身，自动抬脚把三文鱼皮卷放进去。
顾希撑在操作台，一口一口喝着热水，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啧，干苦力的来了。
“顾希，还有要帮忙的吗？明天的货要提前做出来吗？”徐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顾希忙的摆手，强烈拒绝。“休息日禁止加班。你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了。”
“对了，我们这不包住。”
顾希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两套房被她打通重新装修，设计的时候只留了她一个人的房间。
所以，徐子没地方住。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暴雨止住，乌云渐渐散去，几缕阳光透出来。
“趁现在没下雨，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后天八点准时到店里。”
以防万一，顾希多给了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