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平正襟危坐，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额上滚下。
“赵家姐姐，伤好些了吗？”
赵雄一板一眼将短匕收好，“你果然认出了我。”仔细看一眼温平，突然扯出个笑，道：“可是你紧张什么。”
温平惨白着脸，张开嘴，却又把音节吞回肚子里去。
赵雄半蹲下来，与温平平视，“我且问你，宋时宴去哪了。”
远在几百里外的邶国陲城，宋时宴不拘一节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正把玩着一个特别丑的平安符不知道在想什么，韩良喊了他两声见他回神，道：“这事儿你究竟有几成把握，我见你心不在焉，心里没什么底儿。”
宋时宴将丑东西揣进自己的怀里，“此事必成。”
他们一行自大半月前开始动身，分了三波人马，一波假扮成东边来的商队，带着织品和珍珠；一波边境逃亡来的难民在城中酒馆驿站寻个差事落脚；最后一波便是赵雄和云珂，混在难民里，乔装的是背井离乡、兄妹相依、卖艺求生的戏码。
韩良要去域城找郡守备货品和驴子，刻意绕了远路，途径过纥国再入邶国，到的要晚一些。
此后不过两三日，鱼儿已然咬了钩。
韩良他知道宋时宴行兵不按章法，要说天底下第一号危险人物，必定是非他莫属。
就说东南那场仗打的，事后回想起来，韩良仍觉得自己至少减寿了十年。
彼时赤甲军形势不妙，偏偏这时候在一次交战中宋时宴跌落了山崖，生死未卜。士兵来报时，韩良感觉自己的浑身血液凝结，一脚不稳，直摔了个跟头。
东南王也着急宋时宴，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双方都派出精锐士兵可遍寻不到。那一处不仅险象丛生，走兽毒虫也多，即使他再福大命大，独自在这荒郊野外呆一晚，恐怕也要凶多吉少。
军中大半的人都猜他是被哪只凶猛野兽吃进肚子里去了。
等半月后他竟无恙而归，只是苦了韩良，伤心难免，赤甲军又节节败退，困兽之争，整个人苦脱了相。
相较之下，宋时宴倒是潇洒又见两分。
宋时宴呢，先是看着韩良哭了鼻子，才又说了破敌之法。
韩良大恼，你又何苦装死骗人骗己。
“若是不死，东南王怎会笃定可以赢了这场仗，自大的露出马脚。”
如今，他又来。
这计划实在冒险，令韩良心里打鼓。
且说当时打东南回京，宋时宴确实是潇洒快活了好一阵。
那会儿回来虽然得了个便宜夫人，但夫人安安静静在回朝以前便住进了寺庙里。娶了和没娶，也没个区别。
那一两年，常因前一晚饮了酒第二日便要睡到日晒三竿，晌午过了再去校场骑着漂亮的宝马跑几圈儿，夜里为乐舞馆的花魁一掷千金。
陛下纵容，他倒是乐于做那闲散王爷。
中间被派去治了一次水。说是治水，也不过是冒着雨提了两位治水奇才，回头倒是白白受了百姓的爱戴，虚名又添一项。
而韩良认识的宋时宴是空中展翅的雄鹰，怎会心安理得做终日美食美酒佳人的闲散王爷。
西北营头两年出了大乱子，战事又吃紧，朝中所有人都笃定宋时宴早晚要去讨道圣旨去落城，像当时打东南王一样。
明明大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会行军的武将，但好像都认为这王爷在京中呆不住。
可这回宋时宴实在是沉得住气，朝堂上关于落城、西北营的争论日渐犀利，大玄国力经不起折腾，可邶国正是兵强马壮，眼见不会轻易消停。
有的大臣提议求和，更有甚者提出，不如让邶国的小公主嫁给永乐王做王妃，反正先前那位还在横波寺里头诵佛。
话头点到跟前儿，宋时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朝人议论久了也不见王爷表态，摸不住他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陛下问他，永乐王，你怎么想。
宋时宴真是一副好皮囊，京中荒唐行径俨然纨绔，朝堂之上又是一副正直的、忠良的好臣子。
他垂头、拱手，说，全凭圣上做主。
这意思就是不反对。
原本一小撮主张和亲的变成一大帮，文臣武将争执不断，圣上的头都要炸了。
西北营郭之武的奏章雪花般一张一张飞来，顺势军令而来，宋时宴接旨，启程去落城。
圣旨来的前一天，皇上召永乐王进宫，说起邶国的小公主温婉贤淑，美的可比仙子，若是做王妃应该不错。
赵家的丫头在横波寺诵佛以后，圣上一直想为王爷寻一门新亲事，只是国事繁忙，宋时宴也不上心，便又耽搁下。
若是和亲就此成就一桩姻缘，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和亲和亲，无非是本国公主嫁到敌国，亦或是敌国公主嫁来我朝。
大玄还未有公主，邶国倒是有位花容月貌的小公主。
最初大臣觐言的版本是要邶国小公主嫁来做大玄的宫妃，可一来邶国未必稀罕，又不是正妻；二来，圣上同皇后危难时建立起的感情，实在深厚，若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宫妃，日后还要压皇后一头，岂不难办。
如此只得委屈永乐王。
众所周知圣上向来疼爱这位胞弟，从不忍心令他委屈，便多少有些愧疚。
宋时宴冷漠着张脸：娶老婆的事儿兄长看着办，反正我不在的时候娶过一次，再娶一次也无妨。
只是。
兄长当真觉得和亲是上策吗？
邶国又要大玄拿出什么来做“聘礼”？是我大玄边境五城？
我大玄的子民在我大玄的国土上牧羊、种植、经营，却要看邶国的眼色，那我大玄子民什么时候可挺直背脊抬起头。
若是这次将邶国打痛了，那才可保我大玄边境几十年安稳。
“道理不假，可目前这个情况，大玄拿什么去跟邶国争。”
“臣弟愿领旨去西北一试。”
宋时宴原本不打算掺和西北营，和亲他也从未说过不。
是时局推着他往前走：一定要他去西北营，一定要他去落城，一定要他去见某个不想见的人。
等来到落城，事态要比想象中严峻。
西北营节节败退，已退守至西北重镇，再败，西北方将整个失守。
郭之武焦头烂额，却是个莽夫，硬拼屡次掉进敌军的陷阱。
好在邶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儿。
与西北营交战的有两位核心人物，一位是邶国极负有声望的、邶国国君的第六子璟王，另一位是战功赫赫的镇远大将军郑常山。
大将军独留皇子坐镇前线，自己却退守后方美其名曰以备不时之需。这中关系多有微妙，因郑常山是大皇子的人。
邶国国君六个儿子，老国王迟迟不立储君，各家有各家的算盘，偏偏六皇子是位实干的，声望高到老国王都要忌惮。
想必这六皇子的日子并不好过。
宋时宴要动郑常山，赌一赌郑常山没了，远在邶国国都的大皇子还能否容得下六皇子独占这军功。真要斗起来，恐怕老国王也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公平公正。
“郑常山躲在泊城里，平日出行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狡猾的老狐狸，要杀他可不容易。”行军的路上，韩良夜里头睡不着。
宋时宴刚要睡着，被吵醒颇有些心情不爽，不耐烦的翻个身，“再嘟囔就把你扮成女人打包送到郑常山床上去。”
韩良当真考虑片刻，啧啧两声，说，“我不行，要送送温平吧，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没准能唬住郑常山。”
温平已经在打鼾，走后门才进了赤甲军的矜贵小公子，正仰面躺着，睡得也是老老实实的样子。
夜里的玩笑话，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宋时宴还真让人找来了几身女样的衣裙，要让韩良试试看。
韩良想起夜里的话，说我不行，我看温平行，招招手，“温平你来，王爷喊你。”
只见温平一跳一跳快活的颠儿来，面对两只大灰狼，此刻他天真的好似小白兔，笑着喊了声“王爷”，话音还未落，便被两位哥强制着扒了衣服穿上女装。
那日，温平的惨叫声从赤甲军的营帐中传出去二里地。
云珂来的实在是时候，她那日来郡守府要谢永乐王，大有以身相许的架势。
韩良挠挠鼻子识趣的要走，还把瞪着大眼要看姑娘怎么报恩的温平一并拖走。
宋时宴随手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自不会求人人报恩。他只道是姑娘不必在意，报恩的心意领了。
只是云珂鼻尖微微泛红，像是被狂风摧残过的柔弱白花，声音也是极动人的，“如今我已无处可去，请王爷留下我。”
宋时宴坦荡：“跟着我实在不是好事，姑娘不要一时冲动，”但他惯会怜香惜玉，“若是想要报恩，我给姑娘想个法子。常来这里弹弹琵琶便可，这落城实在是无趣，正好听曲解闷。”
云珂高兴，“那我便日日来。”
这日云珂又来，侍卫通传的声音被温平的尖叫声掩盖了去，云珂一下子撞破一位公子着了女装，王爷同另一位少将正对“她”上下其手。
温平涨红了脸，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要哭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宋时宴将温平一个踉跄推出去，问云珂，温平可美？
云珂犹犹豫豫，不知道这话怎么说才能不伤小公子的心，支支吾吾半晌，一句完整的评价也说不出。
到底是宋时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儿温平，最后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郑常山有没有眼疾能蒙混过关。”
温平艰难开口，“大哥，你可饶了我吧。”
宋时宴几个人倒是没有刻意避讳云珂，云珂弹着琵琶听个七七八八，一首阳春白雪弹毕，落下最后一个音阶，手慢慢回落，抱琴站起，她说：“我愿替温公子，”见宋时宴不说话，她又添了一句，“温公子女装太丑了。”
温平留下两行泪。
“赵家姐姐，伤好些了吗？”
赵雄一板一眼将短匕收好，“你果然认出了我。”仔细看一眼温平，突然扯出个笑，道：“可是你紧张什么。”
温平惨白着脸，张开嘴，却又把音节吞回肚子里去。
赵雄半蹲下来，与温平平视，“我且问你，宋时宴去哪了。”
远在几百里外的邶国陲城，宋时宴不拘一节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正把玩着一个特别丑的平安符不知道在想什么，韩良喊了他两声见他回神，道：“这事儿你究竟有几成把握，我见你心不在焉，心里没什么底儿。”
宋时宴将丑东西揣进自己的怀里，“此事必成。”
他们一行自大半月前开始动身，分了三波人马，一波假扮成东边来的商队，带着织品和珍珠；一波边境逃亡来的难民在城中酒馆驿站寻个差事落脚；最后一波便是赵雄和云珂，混在难民里，乔装的是背井离乡、兄妹相依、卖艺求生的戏码。
韩良要去域城找郡守备货品和驴子，刻意绕了远路，途径过纥国再入邶国，到的要晚一些。
此后不过两三日，鱼儿已然咬了钩。
韩良他知道宋时宴行兵不按章法，要说天底下第一号危险人物，必定是非他莫属。
就说东南那场仗打的，事后回想起来，韩良仍觉得自己至少减寿了十年。
彼时赤甲军形势不妙，偏偏这时候在一次交战中宋时宴跌落了山崖，生死未卜。士兵来报时，韩良感觉自己的浑身血液凝结，一脚不稳，直摔了个跟头。
东南王也着急宋时宴，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双方都派出精锐士兵可遍寻不到。那一处不仅险象丛生，走兽毒虫也多，即使他再福大命大，独自在这荒郊野外呆一晚，恐怕也要凶多吉少。
军中大半的人都猜他是被哪只凶猛野兽吃进肚子里去了。
等半月后他竟无恙而归，只是苦了韩良，伤心难免，赤甲军又节节败退，困兽之争，整个人苦脱了相。
相较之下，宋时宴倒是潇洒又见两分。
宋时宴呢，先是看着韩良哭了鼻子，才又说了破敌之法。
韩良大恼，你又何苦装死骗人骗己。
“若是不死，东南王怎会笃定可以赢了这场仗，自大的露出马脚。”
如今，他又来。
这计划实在冒险，令韩良心里打鼓。
且说当时打东南回京，宋时宴确实是潇洒快活了好一阵。
那会儿回来虽然得了个便宜夫人，但夫人安安静静在回朝以前便住进了寺庙里。娶了和没娶，也没个区别。
那一两年，常因前一晚饮了酒第二日便要睡到日晒三竿，晌午过了再去校场骑着漂亮的宝马跑几圈儿，夜里为乐舞馆的花魁一掷千金。
陛下纵容，他倒是乐于做那闲散王爷。
中间被派去治了一次水。说是治水，也不过是冒着雨提了两位治水奇才，回头倒是白白受了百姓的爱戴，虚名又添一项。
而韩良认识的宋时宴是空中展翅的雄鹰，怎会心安理得做终日美食美酒佳人的闲散王爷。
西北营头两年出了大乱子，战事又吃紧，朝中所有人都笃定宋时宴早晚要去讨道圣旨去落城，像当时打东南王一样。
明明大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会行军的武将，但好像都认为这王爷在京中呆不住。
可这回宋时宴实在是沉得住气，朝堂上关于落城、西北营的争论日渐犀利，大玄国力经不起折腾，可邶国正是兵强马壮，眼见不会轻易消停。
有的大臣提议求和，更有甚者提出，不如让邶国的小公主嫁给永乐王做王妃，反正先前那位还在横波寺里头诵佛。
话头点到跟前儿，宋时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朝人议论久了也不见王爷表态，摸不住他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陛下问他，永乐王，你怎么想。
宋时宴真是一副好皮囊，京中荒唐行径俨然纨绔，朝堂之上又是一副正直的、忠良的好臣子。
他垂头、拱手，说，全凭圣上做主。
这意思就是不反对。
原本一小撮主张和亲的变成一大帮，文臣武将争执不断，圣上的头都要炸了。
西北营郭之武的奏章雪花般一张一张飞来，顺势军令而来，宋时宴接旨，启程去落城。
圣旨来的前一天，皇上召永乐王进宫，说起邶国的小公主温婉贤淑，美的可比仙子，若是做王妃应该不错。
赵家的丫头在横波寺诵佛以后，圣上一直想为王爷寻一门新亲事，只是国事繁忙，宋时宴也不上心，便又耽搁下。
若是和亲就此成就一桩姻缘，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和亲和亲，无非是本国公主嫁到敌国，亦或是敌国公主嫁来我朝。
大玄还未有公主，邶国倒是有位花容月貌的小公主。
最初大臣觐言的版本是要邶国小公主嫁来做大玄的宫妃，可一来邶国未必稀罕，又不是正妻；二来，圣上同皇后危难时建立起的感情，实在深厚，若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宫妃，日后还要压皇后一头，岂不难办。
如此只得委屈永乐王。
众所周知圣上向来疼爱这位胞弟，从不忍心令他委屈，便多少有些愧疚。
宋时宴冷漠着张脸：娶老婆的事儿兄长看着办，反正我不在的时候娶过一次，再娶一次也无妨。
只是。
兄长当真觉得和亲是上策吗？
邶国又要大玄拿出什么来做“聘礼”？是我大玄边境五城？
我大玄的子民在我大玄的国土上牧羊、种植、经营，却要看邶国的眼色，那我大玄子民什么时候可挺直背脊抬起头。
若是这次将邶国打痛了，那才可保我大玄边境几十年安稳。
“道理不假，可目前这个情况，大玄拿什么去跟邶国争。”
“臣弟愿领旨去西北一试。”
宋时宴原本不打算掺和西北营，和亲他也从未说过不。
是时局推着他往前走：一定要他去西北营，一定要他去落城，一定要他去见某个不想见的人。
等来到落城，事态要比想象中严峻。
西北营节节败退，已退守至西北重镇，再败，西北方将整个失守。
郭之武焦头烂额，却是个莽夫，硬拼屡次掉进敌军的陷阱。
好在邶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儿。
与西北营交战的有两位核心人物，一位是邶国极负有声望的、邶国国君的第六子璟王，另一位是战功赫赫的镇远大将军郑常山。
大将军独留皇子坐镇前线，自己却退守后方美其名曰以备不时之需。这中关系多有微妙，因郑常山是大皇子的人。
邶国国君六个儿子，老国王迟迟不立储君，各家有各家的算盘，偏偏六皇子是位实干的，声望高到老国王都要忌惮。
想必这六皇子的日子并不好过。
宋时宴要动郑常山，赌一赌郑常山没了，远在邶国国都的大皇子还能否容得下六皇子独占这军功。真要斗起来，恐怕老国王也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公平公正。
“郑常山躲在泊城里，平日出行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狡猾的老狐狸，要杀他可不容易。”行军的路上，韩良夜里头睡不着。
宋时宴刚要睡着，被吵醒颇有些心情不爽，不耐烦的翻个身，“再嘟囔就把你扮成女人打包送到郑常山床上去。”
韩良当真考虑片刻，啧啧两声，说，“我不行，要送送温平吧，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没准能唬住郑常山。”
温平已经在打鼾，走后门才进了赤甲军的矜贵小公子，正仰面躺着，睡得也是老老实实的样子。
夜里的玩笑话，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宋时宴还真让人找来了几身女样的衣裙，要让韩良试试看。
韩良想起夜里的话，说我不行，我看温平行，招招手，“温平你来，王爷喊你。”
只见温平一跳一跳快活的颠儿来，面对两只大灰狼，此刻他天真的好似小白兔，笑着喊了声“王爷”，话音还未落，便被两位哥强制着扒了衣服穿上女装。
那日，温平的惨叫声从赤甲军的营帐中传出去二里地。
云珂来的实在是时候，她那日来郡守府要谢永乐王，大有以身相许的架势。
韩良挠挠鼻子识趣的要走，还把瞪着大眼要看姑娘怎么报恩的温平一并拖走。
宋时宴随手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自不会求人人报恩。他只道是姑娘不必在意，报恩的心意领了。
只是云珂鼻尖微微泛红，像是被狂风摧残过的柔弱白花，声音也是极动人的，“如今我已无处可去，请王爷留下我。”
宋时宴坦荡：“跟着我实在不是好事，姑娘不要一时冲动，”但他惯会怜香惜玉，“若是想要报恩，我给姑娘想个法子。常来这里弹弹琵琶便可，这落城实在是无趣，正好听曲解闷。”
云珂高兴，“那我便日日来。”
这日云珂又来，侍卫通传的声音被温平的尖叫声掩盖了去，云珂一下子撞破一位公子着了女装，王爷同另一位少将正对“她”上下其手。
温平涨红了脸，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要哭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宋时宴将温平一个踉跄推出去，问云珂，温平可美？
云珂犹犹豫豫，不知道这话怎么说才能不伤小公子的心，支支吾吾半晌，一句完整的评价也说不出。
到底是宋时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儿温平，最后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郑常山有没有眼疾能蒙混过关。”
温平艰难开口，“大哥，你可饶了我吧。”
宋时宴几个人倒是没有刻意避讳云珂，云珂弹着琵琶听个七七八八，一首阳春白雪弹毕，落下最后一个音阶，手慢慢回落，抱琴站起，她说：“我愿替温公子，”见宋时宴不说话，她又添了一句，“温公子女装太丑了。”
温平留下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