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空湘很爽快地说：“但你的反应像是不记得我了，所以我不敢贸然攀关系。”
蒋铰明皱眉。
蒋铰明握紧水杯。
蒋铰明想大声反驳。
最后蒋铰明猛地抬起头，只能用很凶的表情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又没有。”
梁空湘叹了口气：“后来我说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也只是让我下车。”
谁让你那么晚说……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们是同学的事实的。
这怪我吗。蒋铰明很生气的想，这明明只怪你说得太慢。
客厅又安静下来，蒋铰明跟梁空湘对视一眼，看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也还没来得急卸妆的脸，皱眉问她：“你吃了没有。”
梁空湘点点头：“吃过了，你没吃饱吗？”
蒋铰明：“……”
也许是梁空湘的家里长时间有人打扫，空气比自己家好闻很多，蒋铰明心想，呼吸新鲜空气对人体健康有帮助，我只是想多活几年并不是想在梁空湘家多待一会儿。
蒋铰明喝完一杯水，又开始露出难伺候的语气：“还有水么？”
梁空湘笑说：“当然了。”
捧着温白开再次坐下的蒋铰明小口抿着水。
梁空湘说：“你先喝，我去卸个妆。”
蒋铰明把视线从茶几转移到梁空湘的脸上，几秒后又缓缓转回茶几：“哦……”
几分钟后，梁空湘走出来时，蒋铰明的水还剩大半。
视线又转移到梁空湘的脸上，几秒后又低着头抿水喝。
跟这几次见过的梁空湘完全不一样。
蒋铰明的心脏像皮球般被人上上下下重重拍着，仿佛隔着的五六年时光完全不存在。现在是很普通的一个高三晚上，在只有他和梁空湘的教室里，梁空湘仍然用好像蕴含着湖水般的眼神看着蒋铰明。
“你别……”蒋铰明压低声音，艰涩开口：“看着我。”
“什么？”梁空湘没听清：“还想喝水吗？”
蒋铰明：“……”
“我又不是水桶！”蒋铰明突然又变得难说话：“我喝饱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蒋铰明回头冲梁空湘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记得……让外婆多加衣服。”
梁空湘愣了一下，弯着眼睛说好。
等蒋铰明关了门，王梅走出房间，装作要喝水的样子，问梁空湘：“走了哦？”
梁空湘给她倒水：“走了。你们怎么碰上的？”
“哎呀跟你说了呀，小蒋帮我倒垃圾，我喊他吃饭。”王梅说了两句又说困了，让梁空湘早点睡。
最近的行程相对来说没那么紧，刚结束一部片子，离下一部进组还有些时间，起码年后再进，中间空档的两个多月就安排了很多杂志、代言之类的拍摄活动。
梁空湘说明天休息，不要紧，让王梅先去睡。坐在沙发上看见面前剩下的半杯水，梁空湘想起蒋铰明刚刚的提醒。
恭台每年十月底就开始降温。
一场秋雨一场凉，到十二月底就会非常冷。南方的冷是刺进皮肤的湿冷，让人感到难受。所以出现太阳的回忆就变得格外清晰。
梁空湘还能记起来，当时王老师让她去办公室写贫困户补贴的资料时的那个早晨。走在路上哈一口气，白雾会在眼前打个转儿。刘嘉颜说王老师让她带支笔去办公室，梁空湘知道是去填表格，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没想到蒋铰明也在里面。
一直以来，梁空湘都很少关注外界的声音，无论是好的或者不好的，梁空湘都认为那是别人的想法。如果他人因为梁空湘的行为感到喜悦和痛苦，那是他人的自由，与梁空湘无关。
刘嘉颜总说，梁空湘你好冷漠，但我好喜欢。
梁空湘也只是笑笑。
所以她也忘记到底是什么时候起，蒋铰明就总是出现在她视线内。好像每次看到他，他都要表现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总是生闷气，也总是冷冷的，除了几个朋友，梁空湘似乎很少见他与谁有过交流，所以也总是很好奇，他的气到底从何而来。
当然，除了蒋铰明的朋友，与他交流最多的应该是老李。
那天早上梁空湘推开门时除了见到蒋铰明，就是他身旁一脸嫌弃的老李。
蒋铰明低头动笔，似乎苦恼般皱起眉头。
好像又生气了。梁空湘当时这么想。
在王老师让她在门口晒太阳填表格的时候，老李也大发慈悲般让蒋铰明享受这个诱人的福利。
等梁空湘想伸手拉门时，蒋铰明先她一步拉开，用赶人的语气说：“出去。”
梁空湘愣了一下：“谢谢。”
蒋铰明高大的身体压在她身后慢一步出来，门合上的声音落在梁空湘耳朵里，顺着耳朵落到身体，心脏瑟缩了一下。
门外的阳光很大方地撒了梁空湘满身，整个走廊、阳台、阳台上垂下去的绿植都浸在金灿灿里。
梁空湘把资料压在阳台上。蒋铰明“啧”了一声，蹲下去压在大腿上写，一副不想与人并排分享面积足够大的阳台的模样。
梁空湘抿了一下嘴，开始动笔填写信息。没写一会儿，大脑感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梁空湘装作填写资料的最右侧，用余光向右下角看过去。
蒋铰明没写几个字就无意识地抬着脑袋盯着梁空湘发呆，金色的阳光柔软地照在蒋铰明浅棕色、蓬松的头发和琥珀色透明的瞳孔。
那时的蒋铰明以为梁空湘不知道自己长时间盯着她看。
实际上梁空湘一边红着耳朵一边写字。太阳把梁空湘的双颊晒得发红发烫，梁空湘匆匆写完，推开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王老师看了眼填完的资料：“行。如果生活上再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老师说。”
梁空湘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那没事你就先回去上课吧。”
梁空湘往门口走，听到老李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蒋铰明：“你写了几个字就拿给我啊，啊？你敷衍我也起码把结尾写完整啊！你看看你……”
门合上就听不清老李絮絮叨叨的声音了。
又犯什么事了吗。梁空湘心想。
……
回过神，梁空湘发现那个像两秒就会消散在冬日阳光里的白气般的回忆，竟然会如此清晰。
如果被注视不是错觉，如果降温提醒蕴含言外之意，如果刘嘉颜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这么多年来，你是否也像我一样重复回忆起那些无言擦身的对视，像我一样陷入困境。
蒋铰明皱眉。
蒋铰明握紧水杯。
蒋铰明想大声反驳。
最后蒋铰明猛地抬起头，只能用很凶的表情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又没有。”
梁空湘叹了口气：“后来我说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也只是让我下车。”
谁让你那么晚说……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们是同学的事实的。
这怪我吗。蒋铰明很生气的想，这明明只怪你说得太慢。
客厅又安静下来，蒋铰明跟梁空湘对视一眼，看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也还没来得急卸妆的脸，皱眉问她：“你吃了没有。”
梁空湘点点头：“吃过了，你没吃饱吗？”
蒋铰明：“……”
也许是梁空湘的家里长时间有人打扫，空气比自己家好闻很多，蒋铰明心想，呼吸新鲜空气对人体健康有帮助，我只是想多活几年并不是想在梁空湘家多待一会儿。
蒋铰明喝完一杯水，又开始露出难伺候的语气：“还有水么？”
梁空湘笑说：“当然了。”
捧着温白开再次坐下的蒋铰明小口抿着水。
梁空湘说：“你先喝，我去卸个妆。”
蒋铰明把视线从茶几转移到梁空湘的脸上，几秒后又缓缓转回茶几：“哦……”
几分钟后，梁空湘走出来时，蒋铰明的水还剩大半。
视线又转移到梁空湘的脸上，几秒后又低着头抿水喝。
跟这几次见过的梁空湘完全不一样。
蒋铰明的心脏像皮球般被人上上下下重重拍着，仿佛隔着的五六年时光完全不存在。现在是很普通的一个高三晚上，在只有他和梁空湘的教室里，梁空湘仍然用好像蕴含着湖水般的眼神看着蒋铰明。
“你别……”蒋铰明压低声音，艰涩开口：“看着我。”
“什么？”梁空湘没听清：“还想喝水吗？”
蒋铰明：“……”
“我又不是水桶！”蒋铰明突然又变得难说话：“我喝饱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蒋铰明回头冲梁空湘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记得……让外婆多加衣服。”
梁空湘愣了一下，弯着眼睛说好。
等蒋铰明关了门，王梅走出房间，装作要喝水的样子，问梁空湘：“走了哦？”
梁空湘给她倒水：“走了。你们怎么碰上的？”
“哎呀跟你说了呀，小蒋帮我倒垃圾，我喊他吃饭。”王梅说了两句又说困了，让梁空湘早点睡。
最近的行程相对来说没那么紧，刚结束一部片子，离下一部进组还有些时间，起码年后再进，中间空档的两个多月就安排了很多杂志、代言之类的拍摄活动。
梁空湘说明天休息，不要紧，让王梅先去睡。坐在沙发上看见面前剩下的半杯水，梁空湘想起蒋铰明刚刚的提醒。
恭台每年十月底就开始降温。
一场秋雨一场凉，到十二月底就会非常冷。南方的冷是刺进皮肤的湿冷，让人感到难受。所以出现太阳的回忆就变得格外清晰。
梁空湘还能记起来，当时王老师让她去办公室写贫困户补贴的资料时的那个早晨。走在路上哈一口气，白雾会在眼前打个转儿。刘嘉颜说王老师让她带支笔去办公室，梁空湘知道是去填表格，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没想到蒋铰明也在里面。
一直以来，梁空湘都很少关注外界的声音，无论是好的或者不好的，梁空湘都认为那是别人的想法。如果他人因为梁空湘的行为感到喜悦和痛苦，那是他人的自由，与梁空湘无关。
刘嘉颜总说，梁空湘你好冷漠，但我好喜欢。
梁空湘也只是笑笑。
所以她也忘记到底是什么时候起，蒋铰明就总是出现在她视线内。好像每次看到他，他都要表现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总是生闷气，也总是冷冷的，除了几个朋友，梁空湘似乎很少见他与谁有过交流，所以也总是很好奇，他的气到底从何而来。
当然，除了蒋铰明的朋友，与他交流最多的应该是老李。
那天早上梁空湘推开门时除了见到蒋铰明，就是他身旁一脸嫌弃的老李。
蒋铰明低头动笔，似乎苦恼般皱起眉头。
好像又生气了。梁空湘当时这么想。
在王老师让她在门口晒太阳填表格的时候，老李也大发慈悲般让蒋铰明享受这个诱人的福利。
等梁空湘想伸手拉门时，蒋铰明先她一步拉开，用赶人的语气说：“出去。”
梁空湘愣了一下：“谢谢。”
蒋铰明高大的身体压在她身后慢一步出来，门合上的声音落在梁空湘耳朵里，顺着耳朵落到身体，心脏瑟缩了一下。
门外的阳光很大方地撒了梁空湘满身，整个走廊、阳台、阳台上垂下去的绿植都浸在金灿灿里。
梁空湘把资料压在阳台上。蒋铰明“啧”了一声，蹲下去压在大腿上写，一副不想与人并排分享面积足够大的阳台的模样。
梁空湘抿了一下嘴，开始动笔填写信息。没写一会儿，大脑感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梁空湘装作填写资料的最右侧，用余光向右下角看过去。
蒋铰明没写几个字就无意识地抬着脑袋盯着梁空湘发呆，金色的阳光柔软地照在蒋铰明浅棕色、蓬松的头发和琥珀色透明的瞳孔。
那时的蒋铰明以为梁空湘不知道自己长时间盯着她看。
实际上梁空湘一边红着耳朵一边写字。太阳把梁空湘的双颊晒得发红发烫，梁空湘匆匆写完，推开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王老师看了眼填完的资料：“行。如果生活上再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老师说。”
梁空湘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那没事你就先回去上课吧。”
梁空湘往门口走，听到老李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蒋铰明：“你写了几个字就拿给我啊，啊？你敷衍我也起码把结尾写完整啊！你看看你……”
门合上就听不清老李絮絮叨叨的声音了。
又犯什么事了吗。梁空湘心想。
……
回过神，梁空湘发现那个像两秒就会消散在冬日阳光里的白气般的回忆，竟然会如此清晰。
如果被注视不是错觉，如果降温提醒蕴含言外之意，如果刘嘉颜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这么多年来，你是否也像我一样重复回忆起那些无言擦身的对视，像我一样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