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明原七中的校园灯火通明。
马上就是期末考，高一教学楼比平时更安静。微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偶尔有学生翻动书页。
沙沙的声响缠绵着时钟滴答声，晚自习还未过半。
一阵吵嚷声响起，将祁麦可从题海思绪里拉回现实。沉闷的空气中，声音贯穿了整栋楼，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弱了下去。
一些学生探头观望，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有些嘈杂无序。
“安静点，写自己的作业。”祁麦可语气很淡但很有震慑力。
嘈杂声小了一些但还是有同学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都下意识看向第二排空着的位置，轻微的谈话声此起彼伏。
好几个人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说：“听说柳孜珊表白被拒绝了。不会是她家里人知道了，找上门来了吧？”
“就这事动静搞这么大的吗？”
“听说她割/腕啊，还说我们全班孤立她……”
另一边也交谈起来：“是啊，就十五班的司响。”
“他还挺帅的，上学期课间的时候还经常有女生跑去他们班扒窗户看呢……”
听着同学们的交谈，祁麦可也没法静下心来学习，想起中午在停车场的时候，杨乐多还拿这事来跟她打趣。
杨乐多猛扑到她的身上，兴致勃勃地开讲：“我跟你说，今早你们班有位同学，给十五班的司响表白了！别人表白都是写封信，她表白直接写了厚厚的一本笔记本，那个场面啊……”
祁麦可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敷衍地问：“那结果呢？”
“不知道啊，司响应该没接受吧。”八卦少女杨乐多开玩笑说，“他要是答应了，你去当小三吧，拆散他们。”
祁麦可：“……？”
她震惊地看向杨乐多，心说你别太荒谬。
杨乐多荒唐话随口就来，当时也就没当一回事儿，现在看来事态发展好像变严重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班长，班主任叫你！”坐在门口的同学对着教室里面喊了一声。
祁麦可了然，立马出了教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喊了声：“报告。”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她推门进去发现还有一个同学，她想，这应该就是司响了。
男生垂手站在办公桌旁，高挑的身材挡住了灯光，投下了大片阴影。他侧头看着别处，漆黑的眼眸深邃，又淡漠，全然不在意眼前坐着的老师。
瞥见有人进来，他站直身子拉了拉衣角。
办公室坐着或站着好几个人，这会儿一阵沉默，只有时不时传出来的啜泣声，女老师桌子上的绿植盆栽似乎也在沉默压迫下有了裂痕。
她走过去，轻声喊：“老师。”
班主任林执开口直言：“麦可啊，柳孜珊同学说最近跟你有一些误会，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柳孜珊妈妈坐在一边，听着林执的话很是不满：“什么误会？她仗着自己是班长欺负我女儿，这明明就是事实。”
林执扯着笑应声点头：“孜珊妈妈，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祁麦可有些茫然，这事怎么就跟她沾上关系了？
她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和柳孜珊有关的场景，两人说的话可能都不超过五句。
祁麦可最终复杂地看向柳孜珊，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柳孜珊握着缠着布条的手腕，不敢抬头。
柳孜珊妈妈：“说话啊，你哑了？”
在妈妈的凝视下，她往出来站了一点，声音有些颤抖地哭诉：“就在刚开学跑操的时候，每次队伍乱了你就只盯着我说，明明其他人也有跑错的，可你从来不说他们。”
她看了眼司响，逐渐哽咽：“还有上次英语演讲比赛，本来是我去的，可是最后还是被你抢走了。那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说到这祁麦可用“你害我”的表情看向林执。
那次在英语演讲比赛之前她请了好几天病假，一回到学校就被林执拉去参赛了，她确实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出。
对上他很抱歉的眼神，只好眼一闭继续听着。
“我每次跟同学说话，你就打断我们，在那之后他们都不怎么理我了。”柳孜珊的声音越来越弱，“你是班长，你说什么他们当然都会听你的。”
祁麦可：“……”
她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
自己怎么就成了带头孤立同学的毒妇。
柳孜珊妈妈下午看到自己女儿受伤，追问下知道了原因。带她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就来了学校，吵着要讨一个说法。学校秉着能私下解决就不往明面上放的原则，老师们一直在谦让着劝和。
林老师：“祁麦可，快道歉。”
李老师跟上：“司响，你也道歉。”
两人疯狂给他俩使眼色。
祁麦可：“……”
司响：“……”
有点窝囊。
司响没什么表情，散漫随意地开口：“柳孜珊同学，虽然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但如果我做了什么举动让你产生误会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说着还略显敷衍地弯了弯腰。
祁麦可倒是很认真地说：“柳孜珊同学，很抱歉让你产生误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跑操的时候，别人跑错了还会听口令改过来，但你步伐从来没对过，总是带着全班一起摔倒，看到这种情况有时候就没控制住情绪，我下次一定改正。”
“那次比赛……那确实怪我，真的很对不起。”
“还有你总是在上课拉着旁边的讲话，让她们根本没法学习，她们已经跟我反映很多次了，作为班长我确实不能不管，抱歉。”
她看着柳孜珊，那人也不说别的，又开始自顾自地哭。
倒是她妈妈直接拉起她的手臂，不顾对方抗拒想缩回手的反应，将伤口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你跟我说你没错？要不是因为你们天天欺负她，她能伤成这样吗？她现在根本没法参加考试，这事你们必须负责！”
祁麦可说：“阿姨，我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的老师应该也带您看过监控了，您说我欺负她，那您找到依据了吗？没有的话我不接受您的指责。”
她妈妈有些不讲理地说：“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你的一些行为，对我们家珊珊已经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这次是割/腕，那下次呢，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
说完又看向林执：“林老师，你让这种没有责任心，还带头孤立同学的人当班长，那班级能好吗，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把她换了，可别影响其他学生。”
接着扫了一眼司响，嫌恶地指着他：“还有他，你们看他哪里像学生的样子？他自己坏，还要教坏我女儿，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引导同学早恋，还不开除等着祸害学校其他女同学吗？”
两班的班主任沉下了脸，林执刚准备回应，结果旁边的人率先开了口。
“谁带坏你女儿了？您女儿自己的问题，您不去跟她沟通，跑来责怪别人，随口就说他是坏学生，那你是什么好东西？”
祁麦可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快，只觉这人蹬鼻子上脸，忍无可忍地想要反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文静内敛的大学霸，此刻言辞犀利，毫不畏惧。两位老师反应过来赶紧喝止住她，让她别再多说。
司响也没了刚才散漫随意的样子，他看了一眼祁麦可，又很快收回视线。
“你、你这什么态度！你父母有没有教你尊重长辈啊？”
坐着的人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唰”一下站起来，摆出就要打人的架势来。
祁麦可刚要接话，司响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柳孜珊妈妈被气得发抖，她画着夸张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此时像极了一个怒目圆睁的水鬼。
林执也有些生气地说：“家长偏向孩子没错，但是情况我们也了解了。这两位学生在学校都很乖，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我跟李老师都很清楚他们的品性，希望您注意您的言辞。学校和班级并非没有规章制度，那柳孜珊同学有没有遵守？”
“这事我和林老师已经跟领导反馈了，校方也很重视，孜珊妈妈，您可以先回去等通知。”李老师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立马出来维持。
柳孜珊妈妈见自己吃瘪了，开始大闹，一直嚷嚷着要投诉。
最后，林老师摆摆手：“去吧，尽管去。”转头就叫来了保安。
-
两人走出办公室，迎面吹来一阵风，带走了一天的燥热，但心里好像被什么堵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祁麦可沉默着往教室走，快到教室门口时发现不对劲。明明出了办公室就是楼梯口，但司响没有选择上楼，而是一直跟在她后面走着。
她陡然转过身，本来想看看什么情况，结果两人差点撞个满怀，她紧急刹住了步子，身子往后倾了些。
司响向前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看她站稳后很快松开。
他后退一步问：“怎么了？”
清新微涩的松木香气萦绕在周边，让她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男生漆黑微冷的眉眼好像明亮清澈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祁麦可反应过来说：“你不回教室吗？”
他微怔：“我在回教室啊。”
祁麦可以为他忘了，指了指上面提醒他：“你们班在三楼，这是二楼。”
他也指了指前面：“我习惯从那边的楼梯上楼。”
祁麦可看了一眼前面，又转头看了一眼后面。
——隔着三个教室的距离。
没记错的话，他们班在右边，绕路从左边上楼，这人脑子肯定坏掉了。
“那我先进去了。”她不理解地点点头，转身进了教室。
她从桌兜里掏出一套卷子准备做，可是坐在位置上好久，始终静不下心来。刚刚发生的事总是在她脑海浮现，一遍又一遍。
明明太阳下山前还一片晴朗，此时却已经黑压压一片。风声呼啸而过，发出奇怪的呜咽声响，似乎整栋楼夹杂着树枝被裹在了风里搅拌。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没有预兆。雨滴重重落在楼面上，像是千军万马的羽箭，穿透了将士的铠甲。
她出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一眼，柳孜珊正看向他们，眼睛哭得红肿。
祁麦可撑着额头听着嘈杂的声音，一阵心烦。
马上就是期末考，高一教学楼比平时更安静。微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偶尔有学生翻动书页。
沙沙的声响缠绵着时钟滴答声，晚自习还未过半。
一阵吵嚷声响起，将祁麦可从题海思绪里拉回现实。沉闷的空气中，声音贯穿了整栋楼，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弱了下去。
一些学生探头观望，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有些嘈杂无序。
“安静点，写自己的作业。”祁麦可语气很淡但很有震慑力。
嘈杂声小了一些但还是有同学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都下意识看向第二排空着的位置，轻微的谈话声此起彼伏。
好几个人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说：“听说柳孜珊表白被拒绝了。不会是她家里人知道了，找上门来了吧？”
“就这事动静搞这么大的吗？”
“听说她割/腕啊，还说我们全班孤立她……”
另一边也交谈起来：“是啊，就十五班的司响。”
“他还挺帅的，上学期课间的时候还经常有女生跑去他们班扒窗户看呢……”
听着同学们的交谈，祁麦可也没法静下心来学习，想起中午在停车场的时候，杨乐多还拿这事来跟她打趣。
杨乐多猛扑到她的身上，兴致勃勃地开讲：“我跟你说，今早你们班有位同学，给十五班的司响表白了！别人表白都是写封信，她表白直接写了厚厚的一本笔记本，那个场面啊……”
祁麦可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敷衍地问：“那结果呢？”
“不知道啊，司响应该没接受吧。”八卦少女杨乐多开玩笑说，“他要是答应了，你去当小三吧，拆散他们。”
祁麦可：“……？”
她震惊地看向杨乐多，心说你别太荒谬。
杨乐多荒唐话随口就来，当时也就没当一回事儿，现在看来事态发展好像变严重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班长，班主任叫你！”坐在门口的同学对着教室里面喊了一声。
祁麦可了然，立马出了教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喊了声：“报告。”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她推门进去发现还有一个同学，她想，这应该就是司响了。
男生垂手站在办公桌旁，高挑的身材挡住了灯光，投下了大片阴影。他侧头看着别处，漆黑的眼眸深邃，又淡漠，全然不在意眼前坐着的老师。
瞥见有人进来，他站直身子拉了拉衣角。
办公室坐着或站着好几个人，这会儿一阵沉默，只有时不时传出来的啜泣声，女老师桌子上的绿植盆栽似乎也在沉默压迫下有了裂痕。
她走过去，轻声喊：“老师。”
班主任林执开口直言：“麦可啊，柳孜珊同学说最近跟你有一些误会，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柳孜珊妈妈坐在一边，听着林执的话很是不满：“什么误会？她仗着自己是班长欺负我女儿，这明明就是事实。”
林执扯着笑应声点头：“孜珊妈妈，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祁麦可有些茫然，这事怎么就跟她沾上关系了？
她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和柳孜珊有关的场景，两人说的话可能都不超过五句。
祁麦可最终复杂地看向柳孜珊，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柳孜珊握着缠着布条的手腕，不敢抬头。
柳孜珊妈妈：“说话啊，你哑了？”
在妈妈的凝视下，她往出来站了一点，声音有些颤抖地哭诉：“就在刚开学跑操的时候，每次队伍乱了你就只盯着我说，明明其他人也有跑错的，可你从来不说他们。”
她看了眼司响，逐渐哽咽：“还有上次英语演讲比赛，本来是我去的，可是最后还是被你抢走了。那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说到这祁麦可用“你害我”的表情看向林执。
那次在英语演讲比赛之前她请了好几天病假，一回到学校就被林执拉去参赛了，她确实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出。
对上他很抱歉的眼神，只好眼一闭继续听着。
“我每次跟同学说话，你就打断我们，在那之后他们都不怎么理我了。”柳孜珊的声音越来越弱，“你是班长，你说什么他们当然都会听你的。”
祁麦可：“……”
她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
自己怎么就成了带头孤立同学的毒妇。
柳孜珊妈妈下午看到自己女儿受伤，追问下知道了原因。带她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就来了学校，吵着要讨一个说法。学校秉着能私下解决就不往明面上放的原则，老师们一直在谦让着劝和。
林老师：“祁麦可，快道歉。”
李老师跟上：“司响，你也道歉。”
两人疯狂给他俩使眼色。
祁麦可：“……”
司响：“……”
有点窝囊。
司响没什么表情，散漫随意地开口：“柳孜珊同学，虽然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但如果我做了什么举动让你产生误会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说着还略显敷衍地弯了弯腰。
祁麦可倒是很认真地说：“柳孜珊同学，很抱歉让你产生误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跑操的时候，别人跑错了还会听口令改过来，但你步伐从来没对过，总是带着全班一起摔倒，看到这种情况有时候就没控制住情绪，我下次一定改正。”
“那次比赛……那确实怪我，真的很对不起。”
“还有你总是在上课拉着旁边的讲话，让她们根本没法学习，她们已经跟我反映很多次了，作为班长我确实不能不管，抱歉。”
她看着柳孜珊，那人也不说别的，又开始自顾自地哭。
倒是她妈妈直接拉起她的手臂，不顾对方抗拒想缩回手的反应，将伤口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你跟我说你没错？要不是因为你们天天欺负她，她能伤成这样吗？她现在根本没法参加考试，这事你们必须负责！”
祁麦可说：“阿姨，我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的老师应该也带您看过监控了，您说我欺负她，那您找到依据了吗？没有的话我不接受您的指责。”
她妈妈有些不讲理地说：“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你的一些行为，对我们家珊珊已经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这次是割/腕，那下次呢，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
说完又看向林执：“林老师，你让这种没有责任心，还带头孤立同学的人当班长，那班级能好吗，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把她换了，可别影响其他学生。”
接着扫了一眼司响，嫌恶地指着他：“还有他，你们看他哪里像学生的样子？他自己坏，还要教坏我女儿，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引导同学早恋，还不开除等着祸害学校其他女同学吗？”
两班的班主任沉下了脸，林执刚准备回应，结果旁边的人率先开了口。
“谁带坏你女儿了？您女儿自己的问题，您不去跟她沟通，跑来责怪别人，随口就说他是坏学生，那你是什么好东西？”
祁麦可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快，只觉这人蹬鼻子上脸，忍无可忍地想要反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文静内敛的大学霸，此刻言辞犀利，毫不畏惧。两位老师反应过来赶紧喝止住她，让她别再多说。
司响也没了刚才散漫随意的样子，他看了一眼祁麦可，又很快收回视线。
“你、你这什么态度！你父母有没有教你尊重长辈啊？”
坐着的人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唰”一下站起来，摆出就要打人的架势来。
祁麦可刚要接话，司响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柳孜珊妈妈被气得发抖，她画着夸张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此时像极了一个怒目圆睁的水鬼。
林执也有些生气地说：“家长偏向孩子没错，但是情况我们也了解了。这两位学生在学校都很乖，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我跟李老师都很清楚他们的品性，希望您注意您的言辞。学校和班级并非没有规章制度，那柳孜珊同学有没有遵守？”
“这事我和林老师已经跟领导反馈了，校方也很重视，孜珊妈妈，您可以先回去等通知。”李老师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立马出来维持。
柳孜珊妈妈见自己吃瘪了，开始大闹，一直嚷嚷着要投诉。
最后，林老师摆摆手：“去吧，尽管去。”转头就叫来了保安。
-
两人走出办公室，迎面吹来一阵风，带走了一天的燥热，但心里好像被什么堵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祁麦可沉默着往教室走，快到教室门口时发现不对劲。明明出了办公室就是楼梯口，但司响没有选择上楼，而是一直跟在她后面走着。
她陡然转过身，本来想看看什么情况，结果两人差点撞个满怀，她紧急刹住了步子，身子往后倾了些。
司响向前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看她站稳后很快松开。
他后退一步问：“怎么了？”
清新微涩的松木香气萦绕在周边，让她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男生漆黑微冷的眉眼好像明亮清澈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祁麦可反应过来说：“你不回教室吗？”
他微怔：“我在回教室啊。”
祁麦可以为他忘了，指了指上面提醒他：“你们班在三楼，这是二楼。”
他也指了指前面：“我习惯从那边的楼梯上楼。”
祁麦可看了一眼前面，又转头看了一眼后面。
——隔着三个教室的距离。
没记错的话，他们班在右边，绕路从左边上楼，这人脑子肯定坏掉了。
“那我先进去了。”她不理解地点点头，转身进了教室。
她从桌兜里掏出一套卷子准备做，可是坐在位置上好久，始终静不下心来。刚刚发生的事总是在她脑海浮现，一遍又一遍。
明明太阳下山前还一片晴朗，此时却已经黑压压一片。风声呼啸而过，发出奇怪的呜咽声响，似乎整栋楼夹杂着树枝被裹在了风里搅拌。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没有预兆。雨滴重重落在楼面上，像是千军万马的羽箭，穿透了将士的铠甲。
她出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一眼，柳孜珊正看向他们，眼睛哭得红肿。
祁麦可撑着额头听着嘈杂的声音，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