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无比。
俞泊尧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中的打火机，“我来，你去那边站着。”
“好。”
俞泊尧拿着打火机，将地上的烟花一筒接一筒地点燃，捂着耳朵跑到一旁，偷瞄了一眼赵以乔。
在某朵烟花刹那点亮大地的瞬间，和她的视线狡然相撞。
烟花的光影落在眼眸深处，两个人互相凝视着，久久没有挪开。
“还是自己放的烟花最好看啊。”张萃凌仰着头，将绽放的烟火尽收眼底，“而且这是用那个踹车的赔款买的，一点也不心疼。”
赵以乔回过神，笑了笑，“就那点钱，不会全买烟花了吧？”
“不然呢？也不算白给那混账鞠躬。”
虽然这几年很少见面，但是张萃凌的性格一点也没变，敢作敢当，肆意洒脱。
赵以乔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揽着她，“我跟烟花许愿了，希望新的一年，你一切顺遂。”
“那肯定的。”张萃凌眼神眯了眯，不知道是不是烟花的沙尘掉进了眼里，眼眶红红的。
“刚才我听双姨说，她现在已经能撑着走两步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仰着头，谁也没有看谁，赵以乔揉了揉她的肩膀，明显感受到了她的骨量，鼻头有些发酸。
“等我妈妈不需要我看看护了，我去昌岚投靠你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我会很开心。”
张萃凌从背后抱着赵以乔，耳朵贴着耳朵说道。
“可是我有点想念京州了……”
“那就去京州。”
俞泊尧站在角落里，给她们拍了几张照，盛放的烟花下，两个背影轻轻相靠。
回到酒店，他将这张照片发给赵以乔。
她亦回了一张照片。
是他仰头看烟花的侧脸，中景，橙色和紫色的光影，洒在近乎完美的轮廓上，唇角微勾，撩云拨雨。
【什么时候拍的？】
【看烟花的时候拍的呀。】
废话。
少顷，赵以乔的手机上收到一连串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吃烧烤的照片。
她那时已经躺下，惊得跳了起来，【什么时候拍的？！】
他回：【吃烧烤的时候拍的呀。】
她：【马上删掉！】
那是什么鬼照片，丝毫没有表情管理，她只看了两张，压根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张萃凌不知道她激动什么，凑过来看了看。
赵以乔气的牙痒痒，“他拍我丑照！张萃凌，咱们就应该给所有的烤串涂满辣椒酱，一口都不给他吃！”
张萃凌拿过手机，看了看，笑着说：“挺可爱的呀，还好吧。”
“哪里好？你有没有拍他的丑照，发给我。”
此仇非报不可。
张萃凌满脸问号，“我拍他干嘛，我又不关注他，我连你都没拍。”
赵以乔泄气地躺下。
拍女生丑照的人，没品。
今天他在她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已经塌了十万八千里了。
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删了，明天给你检查。】
她还没来得及回，又收到一张照片，和一句话：【这张可以留着吗？】
是在她点燃烟花字的时候拍的，她站在那个字的左侧，明眸皓齿，美目流光，笑得比烟火更灿烂。
她莫名觉得还好看的，回道：【我存下了，你删掉。】
他回：【我也不删。】
赵以乔不想理他。
第二天上午，张萃凌陪她去祭拜了父亲和奶奶。
父亲的墓碑，有些褪色，她心里酸涩，喉咙干哑，沉默地点燃了蜡烛。
张萃凌拍拍她地肩膀，也没说话。
这种时候，总是无声胜有声。
回去的路上，她自顾自低喃：“真看不惯陈清镇和陈清龙现在过得这么潇洒，他们连当面认错都不敢，还把当年的我当傻子。”
陈清镇和陈清龙两兄弟是镇龙渔业的老板。
他们开办镇龙渔业之前，曾是父亲的工作伙伴。父亲出事那晚，陈清龙和他一起出海，父亲一如既往地穿了装备之后，下海捞海参，陈清龙在船上负责看管机器。
凌晨两点，就接到了噩耗。陈清龙一直说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看到输气管摇动了两下，就按照计划把人拉上来了，上来时整个潜水镜都是血，人奄奄一息，船靠岸后没多久，就走了。
溺亡。
可输气管是完好无损的，其他装备都没有问题，陈清龙坚称父亲是在海下遇到了意外，摆动管子，让他拉上来，他没做错，也不知道情况。
他没有谋害父亲的动机，很快结了案，以保险公司和父亲工作的水产公司分别赔偿了一大笔钱告终。
父亲走的前几年，陈清龙没有来拜祭过，倒是他的大哥陈清镇，每年清明都来。十二岁那年清明，赵以乔去墓园给父亲烧纸，看见陈清镇比她来得更早，蹲在墓碑前喃喃自语，神情很认真，她站在两米处，他都没发觉。
陈清镇洒了一杯酒，自语道：“赵谨兄弟，对不住啊，我阿弟他知道错了，要是他早点注意到空气压缩机熄火，也不会让你这么早就走了。他现在长进了，做事情都不敢偷懒了，你就原谅他吧。”
他说完又洒了一杯酒，赵以乔在背后听得全身发抖，母亲也正好走了上来。她稚嫩的嗓音开始当面控诉陈清龙害死她爸。
陈清镇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否认，神色匆忙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来过。
她把话给母亲复述，尽管母亲也在坟前和她一起痛哭流涕，但是母亲并不愿意再追究此事，深海潜水本就危险，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可却成了赵以乔的心病。
这分明是人为的意外，陈清镇和陈清龙却不承认。
如果不是她偷听到这些话，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把后背交给陈清龙的时候，有多信任，死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可是到最后，失职的人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一个再也开不了口反驳的死人身上。
轻飘飘的一句知道错了，都是别人来替他说，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悔改。
事故发生以后，两兄弟从捕捞公司辞职，贷款买了自己船，赶上经济发展好时机，很快就越做越大，在堂花岛上第一个做起了近海养殖业，当时昌岚扶持水产企业，他们就去昌岚注册了公司。
十几年的时间，他们成了大老板，他们偶尔为堂花岛捐钱修路，在堂花政府的名声不错，往事如烟，再也不会有人过问当年的事情。
连赵以乔都发现，耿耿于怀的人只有她而已。
张萃凌走在她右边，挽着她的手，“我也希望他们为当年的逃脱付出代价，可是，以乔，我也希望你不要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些错误的人事身上，你一直绷着这根弦，太累了。你首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已经很平和了。”她笑笑。
很多时候，她都清楚，她做的一切不一定有用，但她还是坚持着，因为她都怕连她都会把真相忘掉。
她怎么能忘呢？
小时候，家里的小狗汪汪叫两声，紧接着是一阵越来越近的摩托车声，她跑出门一看，父亲笑眯眯的放下车脚，递给她一盒牛奶饼干。
他总是在夜里出海，然后早晨回来，给她买一盒新鲜牛奶饼干做早餐。
“吃这个，长高高。”
他并不是每天都要出海，一年只出三个月，每到那三个月，母亲就变得很担忧，但赵以乔那时候没心没肺，只知道父亲出海，她才能在早餐吃上美味的牛奶饼干。
直到那一天，她再也等不到牛奶饼干，等不到那一声摩托声响。
第二天下午，赵以乔就和俞泊尧坐上轮渡，回到了细滘码头。
她原本打算多待一天的，但是张萃凌生怕赵谱那对夫妇再来找不痛快，劝她赶紧走。
到了码头，俞泊尧取了车，赵以乔坐在副驾上，她并不知道他是开车来的，有些惊奇，算了下时间，她是在宾馆住下了，才告诉他，自己回堂花岛的事。
她问：“你昨天是连夜开车来的？”
俞泊尧修长的手指扣住方向盘，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嗯。”
她抿唇，“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说呢？”
“你很喜欢用反问回答问题吗？”
他沉默了良久，“以后再告诉你吧。”
赵以乔嘀咕，“是现在不能说的？”
车堵在高速公路上，导航路线一条黑红，半天才能动一动，俞泊尧脸色平静，看了她一眼，“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以乔搞不懂，也懒得再问。
正月初七，大城市里，大小的商铺依然张灯结彩，超市里的新年歌曲依旧每天循环，只是过节人的心境到底是不一样了，春节的余韵再浓，也不过是盛宴之后飘荡的回声。
掐着手指渡过的假期，随着而来的是数也数不清的工作日。
赵以乔已经在座位上盯着电脑发呆一早上了，年度计划？不知道怎么做，月度计划？还不想写，电脑上的字写写删删。
其实放眼望去，周边的同事都一样，假期综合征怎么着都得缓几天才能好，何况还是收假第一天。
“以乔，来一下。”
赵以乔的余光远远就看见宛亦走了过来，正装模作样敲字的时候，宛亦敲了敲她桌子的挡板。
“好。”
宛亦坐在办公椅上，快活地转了转，新年她染了一头紫发，像迪斯尼乐园里的公主，“常霞的项目，拿下了。合同我们已经签了，刚刚寄出去给负责人。”
俞泊尧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中的打火机，“我来，你去那边站着。”
“好。”
俞泊尧拿着打火机，将地上的烟花一筒接一筒地点燃，捂着耳朵跑到一旁，偷瞄了一眼赵以乔。
在某朵烟花刹那点亮大地的瞬间，和她的视线狡然相撞。
烟花的光影落在眼眸深处，两个人互相凝视着，久久没有挪开。
“还是自己放的烟花最好看啊。”张萃凌仰着头，将绽放的烟火尽收眼底，“而且这是用那个踹车的赔款买的，一点也不心疼。”
赵以乔回过神，笑了笑，“就那点钱，不会全买烟花了吧？”
“不然呢？也不算白给那混账鞠躬。”
虽然这几年很少见面，但是张萃凌的性格一点也没变，敢作敢当，肆意洒脱。
赵以乔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揽着她，“我跟烟花许愿了，希望新的一年，你一切顺遂。”
“那肯定的。”张萃凌眼神眯了眯，不知道是不是烟花的沙尘掉进了眼里，眼眶红红的。
“刚才我听双姨说，她现在已经能撑着走两步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仰着头，谁也没有看谁，赵以乔揉了揉她的肩膀，明显感受到了她的骨量，鼻头有些发酸。
“等我妈妈不需要我看看护了，我去昌岚投靠你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我会很开心。”
张萃凌从背后抱着赵以乔，耳朵贴着耳朵说道。
“可是我有点想念京州了……”
“那就去京州。”
俞泊尧站在角落里，给她们拍了几张照，盛放的烟花下，两个背影轻轻相靠。
回到酒店，他将这张照片发给赵以乔。
她亦回了一张照片。
是他仰头看烟花的侧脸，中景，橙色和紫色的光影，洒在近乎完美的轮廓上，唇角微勾，撩云拨雨。
【什么时候拍的？】
【看烟花的时候拍的呀。】
废话。
少顷，赵以乔的手机上收到一连串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吃烧烤的照片。
她那时已经躺下，惊得跳了起来，【什么时候拍的？！】
他回：【吃烧烤的时候拍的呀。】
她：【马上删掉！】
那是什么鬼照片，丝毫没有表情管理，她只看了两张，压根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张萃凌不知道她激动什么，凑过来看了看。
赵以乔气的牙痒痒，“他拍我丑照！张萃凌，咱们就应该给所有的烤串涂满辣椒酱，一口都不给他吃！”
张萃凌拿过手机，看了看，笑着说：“挺可爱的呀，还好吧。”
“哪里好？你有没有拍他的丑照，发给我。”
此仇非报不可。
张萃凌满脸问号，“我拍他干嘛，我又不关注他，我连你都没拍。”
赵以乔泄气地躺下。
拍女生丑照的人，没品。
今天他在她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已经塌了十万八千里了。
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删了，明天给你检查。】
她还没来得及回，又收到一张照片，和一句话：【这张可以留着吗？】
是在她点燃烟花字的时候拍的，她站在那个字的左侧，明眸皓齿，美目流光，笑得比烟火更灿烂。
她莫名觉得还好看的，回道：【我存下了，你删掉。】
他回：【我也不删。】
赵以乔不想理他。
第二天上午，张萃凌陪她去祭拜了父亲和奶奶。
父亲的墓碑，有些褪色，她心里酸涩，喉咙干哑，沉默地点燃了蜡烛。
张萃凌拍拍她地肩膀，也没说话。
这种时候，总是无声胜有声。
回去的路上，她自顾自低喃：“真看不惯陈清镇和陈清龙现在过得这么潇洒，他们连当面认错都不敢，还把当年的我当傻子。”
陈清镇和陈清龙两兄弟是镇龙渔业的老板。
他们开办镇龙渔业之前，曾是父亲的工作伙伴。父亲出事那晚，陈清龙和他一起出海，父亲一如既往地穿了装备之后，下海捞海参，陈清龙在船上负责看管机器。
凌晨两点，就接到了噩耗。陈清龙一直说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看到输气管摇动了两下，就按照计划把人拉上来了，上来时整个潜水镜都是血，人奄奄一息，船靠岸后没多久，就走了。
溺亡。
可输气管是完好无损的，其他装备都没有问题，陈清龙坚称父亲是在海下遇到了意外，摆动管子，让他拉上来，他没做错，也不知道情况。
他没有谋害父亲的动机，很快结了案，以保险公司和父亲工作的水产公司分别赔偿了一大笔钱告终。
父亲走的前几年，陈清龙没有来拜祭过，倒是他的大哥陈清镇，每年清明都来。十二岁那年清明，赵以乔去墓园给父亲烧纸，看见陈清镇比她来得更早，蹲在墓碑前喃喃自语，神情很认真，她站在两米处，他都没发觉。
陈清镇洒了一杯酒，自语道：“赵谨兄弟，对不住啊，我阿弟他知道错了，要是他早点注意到空气压缩机熄火，也不会让你这么早就走了。他现在长进了，做事情都不敢偷懒了，你就原谅他吧。”
他说完又洒了一杯酒，赵以乔在背后听得全身发抖，母亲也正好走了上来。她稚嫩的嗓音开始当面控诉陈清龙害死她爸。
陈清镇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否认，神色匆忙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来过。
她把话给母亲复述，尽管母亲也在坟前和她一起痛哭流涕，但是母亲并不愿意再追究此事，深海潜水本就危险，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可却成了赵以乔的心病。
这分明是人为的意外，陈清镇和陈清龙却不承认。
如果不是她偷听到这些话，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把后背交给陈清龙的时候，有多信任，死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可是到最后，失职的人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一个再也开不了口反驳的死人身上。
轻飘飘的一句知道错了，都是别人来替他说，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悔改。
事故发生以后，两兄弟从捕捞公司辞职，贷款买了自己船，赶上经济发展好时机，很快就越做越大，在堂花岛上第一个做起了近海养殖业，当时昌岚扶持水产企业，他们就去昌岚注册了公司。
十几年的时间，他们成了大老板，他们偶尔为堂花岛捐钱修路，在堂花政府的名声不错，往事如烟，再也不会有人过问当年的事情。
连赵以乔都发现，耿耿于怀的人只有她而已。
张萃凌走在她右边，挽着她的手，“我也希望他们为当年的逃脱付出代价，可是，以乔，我也希望你不要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些错误的人事身上，你一直绷着这根弦，太累了。你首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已经很平和了。”她笑笑。
很多时候，她都清楚，她做的一切不一定有用，但她还是坚持着，因为她都怕连她都会把真相忘掉。
她怎么能忘呢？
小时候，家里的小狗汪汪叫两声，紧接着是一阵越来越近的摩托车声，她跑出门一看，父亲笑眯眯的放下车脚，递给她一盒牛奶饼干。
他总是在夜里出海，然后早晨回来，给她买一盒新鲜牛奶饼干做早餐。
“吃这个，长高高。”
他并不是每天都要出海，一年只出三个月，每到那三个月，母亲就变得很担忧，但赵以乔那时候没心没肺，只知道父亲出海，她才能在早餐吃上美味的牛奶饼干。
直到那一天，她再也等不到牛奶饼干，等不到那一声摩托声响。
第二天下午，赵以乔就和俞泊尧坐上轮渡，回到了细滘码头。
她原本打算多待一天的，但是张萃凌生怕赵谱那对夫妇再来找不痛快，劝她赶紧走。
到了码头，俞泊尧取了车，赵以乔坐在副驾上，她并不知道他是开车来的，有些惊奇，算了下时间，她是在宾馆住下了，才告诉他，自己回堂花岛的事。
她问：“你昨天是连夜开车来的？”
俞泊尧修长的手指扣住方向盘，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嗯。”
她抿唇，“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说呢？”
“你很喜欢用反问回答问题吗？”
他沉默了良久，“以后再告诉你吧。”
赵以乔嘀咕，“是现在不能说的？”
车堵在高速公路上，导航路线一条黑红，半天才能动一动，俞泊尧脸色平静，看了她一眼，“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以乔搞不懂，也懒得再问。
正月初七，大城市里，大小的商铺依然张灯结彩，超市里的新年歌曲依旧每天循环，只是过节人的心境到底是不一样了，春节的余韵再浓，也不过是盛宴之后飘荡的回声。
掐着手指渡过的假期，随着而来的是数也数不清的工作日。
赵以乔已经在座位上盯着电脑发呆一早上了，年度计划？不知道怎么做，月度计划？还不想写，电脑上的字写写删删。
其实放眼望去，周边的同事都一样，假期综合征怎么着都得缓几天才能好，何况还是收假第一天。
“以乔，来一下。”
赵以乔的余光远远就看见宛亦走了过来，正装模作样敲字的时候，宛亦敲了敲她桌子的挡板。
“好。”
宛亦坐在办公椅上，快活地转了转，新年她染了一头紫发，像迪斯尼乐园里的公主，“常霞的项目，拿下了。合同我们已经签了，刚刚寄出去给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