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乔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群没有心肝的妖怪,觉得可怖又恶心。

    周梅咬着唇,哭喊,“你不就是恨我们抢走了那栋房子吗?我们还给你,你把谅解书写了!”

    她喊出这句话后,赵谱推了推她,示意她别说,又转头看赵以乔,微瞪着的眼神表明他不会同意把房子还回来。

    赵加谦的罪即便写了谅解书,也只是少蹲几天看守所,定罪是变不了的。

    看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赵以乔冰冷地抽了抽唇角,“演够了没有?你们来这里闹着一出,足够在十里八乡唱我没良心无情无义好几年了吧?”

    赵谱斜视着她,奸佞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能强硬多少时日?连你妈都不要你了,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妈没有不要我。”赵以乔越发觉得他们的招数可笑,即便是儿时,她都不会因为这样的话,恐惧多久。

    周梅诡笑,“你妈妈早在嫁人前,就他爹的跟野男人搞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吧。”

    “少他爹的造谣!”竟敢搬弄这些是非!赵以乔目光一黯,正想开门出去和他们对峙,却见他们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明显是故意挑衅她,看来谅解书不是目的,来给她添堵是真的。

    “哗”的一声,瓢泼大水从天而降,正正当当地浇到了他们身上,一瞬间,他们的上半身全湿透了。

    赵谱和周梅呆滞了一秒,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勃然大怒,又冲到门口拍打着铁门。

    “谁他爹的泼的水!操你大爷!敢泼老子!”

    “是不是张萃凌!我告死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堂花岛人民法院的法官是谁?是我哥的同学!我叫他给你们判刑!”

    那门被拍的快散架,赵以乔退了退后,撞上了一个胸膛,脚步险些不稳。

    俞泊尧按了按她的肩膀,越过她,走到了门口正前面,在铁门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的的落汤鸡。

    “还不快滚?”

    他手撑着门顶,宽肩窄腰,力量感十足。

    “你是谁?”赵谱踹了脚铁门,声音刺耳,“是不是你泼的!你他爹这是故意伤害!”

    俞泊尧的声色冰冷沉厚,“你看见我泼的?有证据吗?我倒是有一个证据,大妈,你刚才说的堂花岛人民法官是你哥哥的同学,我已经录下来了。”

    他扬了扬手机,“不知道这句话放到网上,他这个法官还能当多久?应该会很感谢你们帮他提前退休吧?”

    “你……”周梅气极,又不敢再说话,扯了扯赵谱,小声道:“走,回去换衣服。”

    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俞泊尧关上里面那扇门,转身看见一直站在后面的赵以乔。

    他眸光深沉,眉心微微动了动,走上前问:“还好吗?”

    “啊?我没事啊……”赵以乔赞赏地注视着他,脸上有些雀跃,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你挺厉害啊。”

    有仇当场就报的感觉,她还没试过,这还是头一回,她拍拍他肩膀,“谢谢。”

    俞泊尧的嘴角笑得不着痕迹,他微微弯腰,勾勾嘴角,“只会说谢谢,你不能用实际行动表示表示?”

    赵以乔的桃花眼微颤了一下,诚挚地点了点头,“今晚,等着,OK?”

    两扇门被打开,张萃凌拎着一个大箱子进来,赵以乔上前去接了过来。

    张萃凌边关门边问:“院子湿了一大滩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们回答,她又道:“你们知道吗?刚我看见赵谱夫妻俩全身滴着水,哆嗦着走回家,老天长眼,这俩混球不会是掉水里了吧?”

    赵以乔拆开箱子,把里面的铁架子拉了出来,“你可以把这两件事情,联合起来,想一想。”

    张萃凌一愣,“你给他们泼水了?”

    “聪明。”赵以乔指了指正在看烧烤架组装示意图的俞泊尧,“他。”

    解释了一番,张萃凌的眼里也油然对他升起一股崇敬之感,她拍拍赵以乔,“那你不得好好谢谢人家,今天人家帮了你这么多!”

    “知道了,我懂的。”赵以乔在原处站了站,回厨房继续洗菜。

    夜幕降临,张萃凌把露台上的星星灯打开,氛围感拉满,有一种露营的感觉。

    她把烧烤炉子架了起来,又找了几张废纸,拿了个打火机,递给俞泊尧,“你能点一下碳吗?我去把食材端上来。”

    “好。”俞泊尧接过东西,点燃了一张废纸扔进炉子里。

    露台最边缘处,赵以乔在烟花堆里不知道在干嘛,等张萃凌把东西搬上来,俞泊尧把炭火点燃,她才左顾右盼地走了过来。

    “赵以乔,你怎么一直在偷懒?”俞泊尧坐在烧烤炉旁边的一个露营椅上,双手抱胸,对她挑了挑眉。

    “哪有,我们不是在各司其职吗?”

    “那你负责什么?负责吃?”

    “我负责放烟花……”赵以乔指了指不远处,摆成一排的烟花。又说,“我也可以烤东西啊。”

    怎么说得她真没干活一样,菜不是她洗的嘛?

    张萃凌往烧烤网上涂了一层油,瞄了她一眼,“你负责吃就好了,别嚯嚯我的食材。”

    赵以乔不以为然地呵了一声,下了楼。

    一直到张萃凌和俞泊尧烤好了两碟牛肉,也没见她人影。

    手机铃声响起,俞泊尧点了接听,“吃东西了,你去哪了?”

    “俞泊尧,你到一楼来一下。”

    一分钟不到,俞泊尧见到了站在一楼门口,脸上有淡淡笑意的赵以乔。

    一楼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浅浅的廊灯,微弱的灯光里,她白衣洁净,嫣红透白的脸,煞是好看,眼睛微微扬起,亮如晚星。

    俞泊尧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干嘛?”他问道,鼻子闻她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火药味。

    她拉他站在门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说完,转身下了台阶,走到院子的中央,院子里没有灯光,只有路灯映过来的光影,幽暗里,她的白色毛衣分外亮眼。

    她蹲下来,用打火机打出一缕火苗,正想点燃什么,犹豫了一下,晃了晃打火机上的火苗,对俞泊尧喊道:“俞泊尧,你看我这里,看得见吗?”

    “看得见。”俞泊尧垂手而立,嘴角上挑,语气却保持平静。

    赵以乔重新打了一下打火机,点燃了地板上的几个位置。

    黑暗中,日光色的火焰从几个方向快速绽放,沿着预定的轨迹,写出了一个大大的“Thanks”,等整个字写完,赵以乔趁着火花正旺,对着门口鞠了一个躬,“谢谢,谢谢!”

    俞泊尧先是愣了愣,等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的时候,赵以乔已经得胜回朝,走上了台阶,站到了他面前。

    她冲他挑了一下眉,“怎么样?这个谢礼是不是很隆重。”

    他用惊奇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渐渐荡漾开,笑意直达眼底。

    失神地笑了会儿,他幽幽开口,“赵以乔,你,真的25岁了吗?”

    “什么意思?你觉得幼稚?”赵以乔瞪大了眼睛,那个字完整显示出来的时候,她都有点崇拜自己了,结果……“我特地为了谢你准备的,不是说你们有钱人最喜欢仪式感吗?”

    俞泊尧还是笑,赵以乔垂下眼睑,无奈地把门关上,她转动着门锁,道:“我搞那么久你居然不领情。”她转身对上他眼睛,“要不你明码开个价得了,别整天说我欠你欠你欠你,我头都大了。”

    说完,她就想上楼去,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力道不小,她差点跌到他怀里。

    他脸上的笑意还若隐若现,“没说不领情。”他低着头,背对着光线,眼里的炙热不着痕迹,“我很喜欢,行了吧。”

    赵以乔:“这么勉强?”

    俞泊尧:“不勉强。头一次有女生为我做这个,怎么能不喜欢。”

    赵以乔:“头一次有女生为你做这个?那,有男生为你做过?”

    “……”俞泊尧微微掀了掀眼皮,“没有。你脑子里想什么?”

    “没想什么,不是接你的话嘛?”她咳了咳,“这么说,是你搞过这种追女生?”

    “当然也没有。”

    “那就好。”

    此话落地,空气良久沉默。

    俞泊尧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闪动,眉眼忍不住上扬,将她拉近了几分,“那就好?为什么好?”

    与他鼻息相撞,赵以乔屏住呼吸,往后稍了稍,“你要是会这套,那就不惊喜了,懂吗?”

    “这样……”俞泊尧顿了顿,“你喜欢这套?”

    “哪套?”

    “像烟花写字这一套。”

    “喜欢啊。”这是她自己弄的,她怎么会不喜欢。

    “嗯。”俞泊尧眸光微深,“上去吃东西吧。”

    “等一下。”她说,“过来。”

    她走到客厅电视柜旁边,从抽屉里拿出碘酒和创口贴,“手。”

    俞泊尧笑着抿了抿嘴,把受伤的手伸过去。

    涂了碘酒,她给他贴上了两张创口贴,可能是用力按到的伤口,他轻声抱怨,“你不能轻点?”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知道疼,还把纱布摘了,细菌跑进去,发炎了有你哭的。”

    他看着她,只是轻笑。

    她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把创口贴,“回酒店洗完澡,自己贴上。”

    张萃凌在露台上翻动着食物,都快烤冒烟了,没好气道,“背着我去幽会了?”

    赵以乔无视这句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牛肉串,吃了一口,“张师傅的手艺见长啊,好吃。”

    说着她递了一串给俞泊尧,他咬了一口,嚼了嚼,剧烈地咳了起来。

    白皙的脸,呛得通红。

    “怎么了?我没下毒啊。”张萃凌惊讶道。

    俞泊尧吸了两口气,“太辣了……”

    赵以乔吃着,顿了顿,“还好呀……你不能吃辣?”

    他点头。

    “早说呀,哎呀。”张萃凌无奈道,“那我一会儿不放辣椒了。”

    赵以乔把他手里那串辣的拿了过来,扔到了一边,“那你一会儿再吃吧。”

    烧烤接近尾声,远处,有别人家已经开始放烟花了,赵以乔拿起打火机,走到露台边缘,也燃放了一筒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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