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两支柿子枝一共挂了五头结霜柿，黄橙橙的，很中式，但俞泊尧的房子是简约的现代风，灰白色为基调，她特地选了一个白色的有设计感的扁瓶，所以看起来并不突兀。
还别说，几十块钱的东西，摆在这里，瞬间升值了。
摆完室内，她走到露台，给室外的盆栽调了调位置，剪了一下枝叶。
她回到屋内，把剪刀放好，“搞定了，你验收一下吧。”
俞泊尧站在厨房餐台前，端了一碟意面放到餐桌上，“过来吃饭。”
赵以乔看了他良久，他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少年感，但宽肩挺拔，不言苟笑的站在厨房，端着盘子的模样，竟莫名有些“人夫感。”
“不必了吧。”赵以乔没有动。
“我做好了你不吃？”他明显有些生气。
“行吧，那先谢谢了。”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碟番茄意面和一碟切好了的牛排，他甚至还烫了个青菜。
“看起来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做饭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他一本正经道。
赵以乔哑口，她就不太会做饭……
“明天我的聚会，你早上九点能到吗？”俞泊尧用叉子卷起一口意面，停在半空。
什么意思？赵以乔怔了怔，“你邀请我？”
“不能吗？”他把意面放进口中。
“你的朋友圈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在的话，说不定会尴尬。”赵以乔轻笑，“不过我祝福送到了，玄关的柿子摆件，送你的。”
“不会尴尬，你来了就知道。”他认真地看着她。
“还是算了，多谢邀请。”她的拒绝很坚决。
跟陌生人社交，甚至是这辈子只见一次的陌生人社交，是一场不亚于高强度工作一天的身心折磨。
光想就觉得累，她把食物送进口中，细细咀嚼着。
俞泊尧看着她，似乎被她的拒绝打击得很失落，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意面，久久没有再下口。
许久，他才说：“那明天再说吧。”
吃完饭，赵以乔拿起挂在门口架子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我送你。”俞泊尧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洗手，走了过来，“我顺便回趟公司拿资料。”
赵以乔不好一直拒绝他的好意，“好。没想到你工作这么忙。”
“嗯，后天还要去出差，大概要去十天半个月的。”
俞泊尧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去哪呀，要呆这么久？”
“先去趟海市，有个峰会论坛要参加，然后直接去都州，参加展会。”
“嗯。”赵以乔只是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就直接上手管公司，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助理呢。
果然人都各自有命。
“万事开头难，但是听起来，你已经很上道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俞泊尧浅浅笑了笑。
车很快停在赵以乔的小区楼下，她开门下车，余光总能瞄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想探个究竟，挥挥手上了楼。
到家后，她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包着头巾，赵以乔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镇龙渔业的最新消息，在他们的官网上发的一篇去年回顾，虽然后半年惨淡，但是年底的销售额却不差；网络平台上，他们的产品也从清一色的质疑和差评，到现在有了不少正面评论。
不管是不是买网络水军刷的，镇龙渔业现在的营运一切平稳，看起来那两个月的整顿，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本来也是，舆论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垮一个人，但是对于一家经营多年的公司来说，有的是破解的方法。
花钱做点公关，并非难事。
她想凭一己之力，拉胯一家公司，委实异想天开。
“不死，也要脱层皮才行。”她浏览着自己邮箱里收到的受害者投稿，所有受害的养殖户都是被镇龙渔业承诺全数收购的合同骗来的。
明明就是骗局的一部分，怎么偏偏他们能独善其身？
眉心紧拧，赵以乔拿了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一侧料理自己的小盆栽。
过年回堂花前，她把盆栽搬进了室内，外面实在太冷，盘算着，再过一阵就能搬回阳台了。
她想着，看见风信子根部的泥土上，盘着一个黑点，凑近一看，是一个大虫子！
“我滴个妈！”
赵以乔吓得心怦怦跳，这个虫子又黑又大，她想不怕都不想。
找了根棍子，她胆战心惊地翻了翻那只黑虫，黑虫受了惊吓，腾地飞起，一下在屋子里乱窜。
赵以乔缩着身子，打开阳台门，对虫子说：“大哥，路在这，快走！”
外面正天寒地冻，虫子怎肯，飞一阵，歇一阵，赵以乔耐着性子，满屋子乱赶，终于赶到了门口，她迅速把门打开，楼道里并不冷，但愿它愿意出去。
结果那虫子却朝她飞扑而来，她下意识退到门外。
然后，门“啪”地一声……
赵以乔：“？”。
随后魔怔一笑。
她把自己锁外面了。
她恍惚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真是应验了俞泊尧说的，她该补补脑子了。
太蠢了。
除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条毛巾，她什么都没带。
管理处早已下班，房东寄存在那里的备用钥匙应是拿不到了。
出了门，是真冷啊，她还只穿着春秋款的棉睡衣，此刻她也只能庆幸自己有穿睡眠内衣的习惯，否则，除了冷，还很尴尬。
实在不想去麻烦他，但是，她竟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穿着拖鞋走了两公里，头发也没完全干，她感觉自己被冻得梆硬，像一条冰箱里的死鱼。
晚上十点多，齐焕科技的六楼，市场部，还灯火通明，还在为即将到来的都州智能家居展做最后的准备，新上任的俞总，虽然年轻，但做事情，果断有魄力，对公司之前的发展路线和规划进行了不小的修正，整个公司上下，都得铆足劲开干，否则就等着被换血吧。
俞泊尧回到公司，市场部的总监就发了一份展会的海报和样品手册到他的邮箱上。
“我还要管这个？”他不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本想拿了文件，发了几份资料到邮箱上就走，也不得不停下来审阅了一番。
他正在邮箱上打着字，市场部总监纪泉，敲门走了进来。
正好，他微微蹙了蹙眉，“第一次用齐焕的名义参展，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个海报跟我在网上看到的其他品牌的同质化严重，纪总监如果也有同样的想法，可以叫人重新设计。齐焕的CI设计，色彩和字体我已经定下来了，品牌部没跟你们对接？定好的现在就可以用了，不用等到整套设计出来了才换。”
他比站着的纪泉小了七岁，但气场颇为强大，就算语气并不生硬，只是淡淡说着，也足够有威严。
纪泉讷讷点着头，他本来是来邀功的，这下邀功没成还得回炉重造。
又轻声问：“俞总有适合的海报参考一下吗？”
俞泊尧关上电脑，不由地一愣，“纪总监对自己的设计团队，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们是想确认一下您的喜好。”
“我的喜好？”俞泊尧迈步走出办公桌，幽幽道：“我想消费市场的喜好更重要，纪总监要是觉得这张海报已经足够好，可以拿出理由来说服我。”
纪泉摆手，“我知道了，俞总。”
“海报方面，我也是个外行，以后你们市场部和品牌部把关就好，不用来问我。”俞泊尧伸手做出“请”的动作，“我要回去了，纪总监也早点下班吧。”
“好。”纪泉跟他一块出了门。
还没走到电梯处，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阿格：“俞总，溪泉湾业主群的保安说，有位赵小姐在保安亭等您。截图我发您了。”
“怎么回事？”俞泊尧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截图。
“我联系过保安了，是赵小姐接的电话，她今晚……不小心把自己锁门外了，手机也没带。”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保安亭门口。
赵以乔坐在保安亭里，没有笑意地扯了一下嘴角，站起身，保安拉开门，她抬起冻得没知觉的脚，往前迈步。
俞泊尧无奈地等在一米远的门外。
保安亭防水台很高，赵以乔抬起脚，准备跨出去，脚却忽地踩了空。
只听扑通一声，她重重跌了一跤。
保安和俞泊尧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急闪而过，也没能拉住她。
她右侧的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如此这般大礼，真不知叫谁来承受。
“爹的！”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脑海里拼命闪过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哪一件让她今晚触这么大霉头。
“你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俞泊尧眉心紧皱，把她扶了起来，“能站稳吗？”
“能。”她龇牙咧嘴地挤出一个字，人却明显懵在原地，倒是也不怎么疼了，就是郁闷。
是能更离谱还是能站稳？俞泊尧焦心地叹了口气。
他把大衣脱下来，把她裹在里面，拉到自己面前，猛地靠到了自己怀里。
手指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怎么冻成这样！”
不由得张开手掌给她捂了悟。
这一串动作太过自然，赵以乔来不及反应，脸颊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猛地抖了个激灵，然后不受控制地缩了缩脖子。
俞泊尧的大拇指蹭了蹭她的鼻子，“鼻涕都流出来了。”
赵以乔闻言尴尬，腾腾腿正欲退后一步，下一秒就猛地被他横腰抱起。
“不用！”她忽然如大梦初醒，忘却了浑身的疼痛和寒冷，惶然地蹬了蹬腿。
俞泊尧有些不耐烦，“别乱动，想连我也摔了？”
赵以乔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抱过，虽然现在四下无人，但还是觉得脸颊发烫，她把头埋低问道：“去哪？”
俞泊尧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进了大楼门口。
去他家？
不要！
赵以乔用力蹬了蹬腿，手掌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不用麻烦了。”
他的大衣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她拢了拢，“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再叫个开锁的？”
俞泊尧的眼神暗了暗，电梯处的人脸识别感应玻璃打开，他走了进去，停下来按着门，看她，“先上去把你头发吹干，冬天湿着头在室外冻着，你想变面瘫？”
他此话一出，赵以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冰冷的脸颊，心里有些担忧，“好吧。”
赵以乔跟着他进了电梯，莫名感到一阵心理负担，又找他帮忙，即便他没记上一笔，她心里也总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进了门，俞泊尧前脚进浴室给她拿吹风机，后脚出来，偌大的房子却里不见她踪影。
找了半天，听见客卫传来动静，走过去，见她轻轻冲洗着手上的擦伤。
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问她，“疼不疼？”
“不疼。”赵以乔抽了张纸巾轻轻擦着，又弯下腰，挽起裤脚，白皙的小腿上，膝盖有瓶盖大小的擦伤。
她还没来得及用湿纸巾擦一下伤口，余光就瞄见俞泊尧走了进来，她站直身，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低下头，对视了一眼，她的腰背就被他倏然抱起，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双脚腾空，转了个身，出了客卫的门。
赵以乔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干瞪着眼睛，被他半抗半搂地，抱到客厅，脑子一阵眩晕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用这样，我腿脚好着呢……”赵以乔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把自己的裤脚放下来。
还好，在外面冻了半天，把脸冻得通红，这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
“很介意我抱你？”俞泊尧拿起桌子上的吹风机，边找地方插电，边戏谑问道。
赵以乔冷静下来，抬眼扫了他一瞬，“你看这合适吗？”
“不合适？”吹风机插好电，俞泊尧伸手递给她，她接住时，他却不放手，瞳孔微沉地看着她，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在伦敦那晚，你是怎么赖在我身上的？”
赵以乔震惊地瞪着眼睛，差点要收回接吹风机的手，可又感受到吹风机的重力全落到她手上，她本能地接过。
俞泊尧收回手，转过身不知走去哪里，“先吹头发，我去找碘酒给你处理伤口。”
怎么不说了？
她还，挺想知道的……
还别说，几十块钱的东西，摆在这里，瞬间升值了。
摆完室内，她走到露台，给室外的盆栽调了调位置，剪了一下枝叶。
她回到屋内，把剪刀放好，“搞定了，你验收一下吧。”
俞泊尧站在厨房餐台前，端了一碟意面放到餐桌上，“过来吃饭。”
赵以乔看了他良久，他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少年感，但宽肩挺拔，不言苟笑的站在厨房，端着盘子的模样，竟莫名有些“人夫感。”
“不必了吧。”赵以乔没有动。
“我做好了你不吃？”他明显有些生气。
“行吧，那先谢谢了。”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碟番茄意面和一碟切好了的牛排，他甚至还烫了个青菜。
“看起来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做饭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他一本正经道。
赵以乔哑口，她就不太会做饭……
“明天我的聚会，你早上九点能到吗？”俞泊尧用叉子卷起一口意面，停在半空。
什么意思？赵以乔怔了怔，“你邀请我？”
“不能吗？”他把意面放进口中。
“你的朋友圈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在的话，说不定会尴尬。”赵以乔轻笑，“不过我祝福送到了，玄关的柿子摆件，送你的。”
“不会尴尬，你来了就知道。”他认真地看着她。
“还是算了，多谢邀请。”她的拒绝很坚决。
跟陌生人社交，甚至是这辈子只见一次的陌生人社交，是一场不亚于高强度工作一天的身心折磨。
光想就觉得累，她把食物送进口中，细细咀嚼着。
俞泊尧看着她，似乎被她的拒绝打击得很失落，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意面，久久没有再下口。
许久，他才说：“那明天再说吧。”
吃完饭，赵以乔拿起挂在门口架子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我送你。”俞泊尧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洗手，走了过来，“我顺便回趟公司拿资料。”
赵以乔不好一直拒绝他的好意，“好。没想到你工作这么忙。”
“嗯，后天还要去出差，大概要去十天半个月的。”
俞泊尧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去哪呀，要呆这么久？”
“先去趟海市，有个峰会论坛要参加，然后直接去都州，参加展会。”
“嗯。”赵以乔只是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就直接上手管公司，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助理呢。
果然人都各自有命。
“万事开头难，但是听起来，你已经很上道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俞泊尧浅浅笑了笑。
车很快停在赵以乔的小区楼下，她开门下车，余光总能瞄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想探个究竟，挥挥手上了楼。
到家后，她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包着头巾，赵以乔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镇龙渔业的最新消息，在他们的官网上发的一篇去年回顾，虽然后半年惨淡，但是年底的销售额却不差；网络平台上，他们的产品也从清一色的质疑和差评，到现在有了不少正面评论。
不管是不是买网络水军刷的，镇龙渔业现在的营运一切平稳，看起来那两个月的整顿，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本来也是，舆论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垮一个人，但是对于一家经营多年的公司来说，有的是破解的方法。
花钱做点公关，并非难事。
她想凭一己之力，拉胯一家公司，委实异想天开。
“不死，也要脱层皮才行。”她浏览着自己邮箱里收到的受害者投稿，所有受害的养殖户都是被镇龙渔业承诺全数收购的合同骗来的。
明明就是骗局的一部分，怎么偏偏他们能独善其身？
眉心紧拧，赵以乔拿了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一侧料理自己的小盆栽。
过年回堂花前，她把盆栽搬进了室内，外面实在太冷，盘算着，再过一阵就能搬回阳台了。
她想着，看见风信子根部的泥土上，盘着一个黑点，凑近一看，是一个大虫子！
“我滴个妈！”
赵以乔吓得心怦怦跳，这个虫子又黑又大，她想不怕都不想。
找了根棍子，她胆战心惊地翻了翻那只黑虫，黑虫受了惊吓，腾地飞起，一下在屋子里乱窜。
赵以乔缩着身子，打开阳台门，对虫子说：“大哥，路在这，快走！”
外面正天寒地冻，虫子怎肯，飞一阵，歇一阵，赵以乔耐着性子，满屋子乱赶，终于赶到了门口，她迅速把门打开，楼道里并不冷，但愿它愿意出去。
结果那虫子却朝她飞扑而来，她下意识退到门外。
然后，门“啪”地一声……
赵以乔：“？”。
随后魔怔一笑。
她把自己锁外面了。
她恍惚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真是应验了俞泊尧说的，她该补补脑子了。
太蠢了。
除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条毛巾，她什么都没带。
管理处早已下班，房东寄存在那里的备用钥匙应是拿不到了。
出了门，是真冷啊，她还只穿着春秋款的棉睡衣，此刻她也只能庆幸自己有穿睡眠内衣的习惯，否则，除了冷，还很尴尬。
实在不想去麻烦他，但是，她竟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穿着拖鞋走了两公里，头发也没完全干，她感觉自己被冻得梆硬，像一条冰箱里的死鱼。
晚上十点多，齐焕科技的六楼，市场部，还灯火通明，还在为即将到来的都州智能家居展做最后的准备，新上任的俞总，虽然年轻，但做事情，果断有魄力，对公司之前的发展路线和规划进行了不小的修正，整个公司上下，都得铆足劲开干，否则就等着被换血吧。
俞泊尧回到公司，市场部的总监就发了一份展会的海报和样品手册到他的邮箱上。
“我还要管这个？”他不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本想拿了文件，发了几份资料到邮箱上就走，也不得不停下来审阅了一番。
他正在邮箱上打着字，市场部总监纪泉，敲门走了进来。
正好，他微微蹙了蹙眉，“第一次用齐焕的名义参展，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个海报跟我在网上看到的其他品牌的同质化严重，纪总监如果也有同样的想法，可以叫人重新设计。齐焕的CI设计，色彩和字体我已经定下来了，品牌部没跟你们对接？定好的现在就可以用了，不用等到整套设计出来了才换。”
他比站着的纪泉小了七岁，但气场颇为强大，就算语气并不生硬，只是淡淡说着，也足够有威严。
纪泉讷讷点着头，他本来是来邀功的，这下邀功没成还得回炉重造。
又轻声问：“俞总有适合的海报参考一下吗？”
俞泊尧关上电脑，不由地一愣，“纪总监对自己的设计团队，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们是想确认一下您的喜好。”
“我的喜好？”俞泊尧迈步走出办公桌，幽幽道：“我想消费市场的喜好更重要，纪总监要是觉得这张海报已经足够好，可以拿出理由来说服我。”
纪泉摆手，“我知道了，俞总。”
“海报方面，我也是个外行，以后你们市场部和品牌部把关就好，不用来问我。”俞泊尧伸手做出“请”的动作，“我要回去了，纪总监也早点下班吧。”
“好。”纪泉跟他一块出了门。
还没走到电梯处，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阿格：“俞总，溪泉湾业主群的保安说，有位赵小姐在保安亭等您。截图我发您了。”
“怎么回事？”俞泊尧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截图。
“我联系过保安了，是赵小姐接的电话，她今晚……不小心把自己锁门外了，手机也没带。”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保安亭门口。
赵以乔坐在保安亭里，没有笑意地扯了一下嘴角，站起身，保安拉开门，她抬起冻得没知觉的脚，往前迈步。
俞泊尧无奈地等在一米远的门外。
保安亭防水台很高，赵以乔抬起脚，准备跨出去，脚却忽地踩了空。
只听扑通一声，她重重跌了一跤。
保安和俞泊尧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急闪而过，也没能拉住她。
她右侧的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如此这般大礼，真不知叫谁来承受。
“爹的！”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脑海里拼命闪过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哪一件让她今晚触这么大霉头。
“你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俞泊尧眉心紧皱，把她扶了起来，“能站稳吗？”
“能。”她龇牙咧嘴地挤出一个字，人却明显懵在原地，倒是也不怎么疼了，就是郁闷。
是能更离谱还是能站稳？俞泊尧焦心地叹了口气。
他把大衣脱下来，把她裹在里面，拉到自己面前，猛地靠到了自己怀里。
手指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怎么冻成这样！”
不由得张开手掌给她捂了悟。
这一串动作太过自然，赵以乔来不及反应，脸颊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猛地抖了个激灵，然后不受控制地缩了缩脖子。
俞泊尧的大拇指蹭了蹭她的鼻子，“鼻涕都流出来了。”
赵以乔闻言尴尬，腾腾腿正欲退后一步，下一秒就猛地被他横腰抱起。
“不用！”她忽然如大梦初醒，忘却了浑身的疼痛和寒冷，惶然地蹬了蹬腿。
俞泊尧有些不耐烦，“别乱动，想连我也摔了？”
赵以乔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抱过，虽然现在四下无人，但还是觉得脸颊发烫，她把头埋低问道：“去哪？”
俞泊尧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进了大楼门口。
去他家？
不要！
赵以乔用力蹬了蹬腿，手掌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不用麻烦了。”
他的大衣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她拢了拢，“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再叫个开锁的？”
俞泊尧的眼神暗了暗，电梯处的人脸识别感应玻璃打开，他走了进去，停下来按着门，看她，“先上去把你头发吹干，冬天湿着头在室外冻着，你想变面瘫？”
他此话一出，赵以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冰冷的脸颊，心里有些担忧，“好吧。”
赵以乔跟着他进了电梯，莫名感到一阵心理负担，又找他帮忙，即便他没记上一笔，她心里也总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进了门，俞泊尧前脚进浴室给她拿吹风机，后脚出来，偌大的房子却里不见她踪影。
找了半天，听见客卫传来动静，走过去，见她轻轻冲洗着手上的擦伤。
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问她，“疼不疼？”
“不疼。”赵以乔抽了张纸巾轻轻擦着，又弯下腰，挽起裤脚，白皙的小腿上，膝盖有瓶盖大小的擦伤。
她还没来得及用湿纸巾擦一下伤口，余光就瞄见俞泊尧走了进来，她站直身，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低下头，对视了一眼，她的腰背就被他倏然抱起，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双脚腾空，转了个身，出了客卫的门。
赵以乔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干瞪着眼睛，被他半抗半搂地，抱到客厅，脑子一阵眩晕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用这样，我腿脚好着呢……”赵以乔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把自己的裤脚放下来。
还好，在外面冻了半天，把脸冻得通红，这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
“很介意我抱你？”俞泊尧拿起桌子上的吹风机，边找地方插电，边戏谑问道。
赵以乔冷静下来，抬眼扫了他一瞬，“你看这合适吗？”
“不合适？”吹风机插好电，俞泊尧伸手递给她，她接住时，他却不放手，瞳孔微沉地看着她，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在伦敦那晚，你是怎么赖在我身上的？”
赵以乔震惊地瞪着眼睛，差点要收回接吹风机的手，可又感受到吹风机的重力全落到她手上，她本能地接过。
俞泊尧收回手，转过身不知走去哪里，“先吹头发，我去找碘酒给你处理伤口。”
怎么不说了？
她还，挺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