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林悦喃喃，她很轻易的就认定了李宁强就是凶手：“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江一懒得站了，她盘腿坐下：“说说吧，他和你妈什么关系。”
林悦捂着脑袋：“我妈曾经带回来的叔叔。自从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妈一个人过得很辛苦，这个叔叔偶尔会帮我妈，我想这样我妈妈会轻松一点。”
“但是因为我，我妈怕我别人对我不好，一直都没有再婚，后来我生病了，我妈就更不想再找一个了。”
“半年前我妈说有个叔叔让我见一面，那个时候我还可以不用住院，我们就一起吃了顿饭，那个叔叔就是李宁强。”
林悦扯自己的头发，她低头看着江一，满眼无助：“我和妈妈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
“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为什么？”
江一没有说话，她起身走上前，轻轻的把林悦搂进怀里。
林悦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也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人世无常。
江一很难去跟林悦解释一大串的大道理，去告诉她什么是社会的流动性和异质性，她只能体会到：
恶这种东西，只会对着弱者开刀。
就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毫无防备，才更容易受到迫害。
“我说了，还不确定。”江一摸摸林悦的脑袋。
江一的手指甲上又出现了蓝色的指甲油，跟神奇小魔术一样，看的江一暗笑。
“你再想想，在之前，李宁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他……”林悦捂着脸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我和他没怎么见过面。”
“我妈妈都是一个人来的，她没怎么跟我说过……”
“我怎么就没有问她……”
林悦说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泣从心底溢出悲鸣，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溢出，顺着手肘淌到江一的鞋尖。
江一的脚踝处忽然有些刺痛。
江一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柔和。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她看着林悦滴落在她鞋尖的眼泪，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冷静。
“别哭了，”江一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女孩说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这种事情，哭也没有办法啊。”
……
叮——
闹钟准时响起。
江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现在浑身酸痛。
她走到镜子前，对着自己开口：“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吧，我们谈谈，你能讲话吗？”
镜子里还是江一自己的脸。
江一继续开口：“我以为你是想报仇。”
“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你费劲兜了一个圈子，你的目标是我。”
“你不想报仇，你是想通过我来见你女儿最后一面。”
镜子的表面泛起涟漪。
“然后呢？”
“你也看见了，你女儿的样子很不好，你不想报仇没关系，但是你就不怕他也对你女儿下手？你——”
江一的话还在嘴里，就被自己的左手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通过镜子，江一看见自己的左手指甲又变了颜色，蓝珠光在镜子里闪烁。
她右手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一把黄符，皱皱巴巴的挤成一团。
滋啦——
就在她拿出符纸的一瞬间，其中两张符纸瞬间燃烧，江一的耳边传来了皮肤灼烧的声音，以及低沉的哭泣声。
江一的左手蓝色褪去，恢复正常。
镜子里的江一的面孔上叠加了一层模糊的人影，那是一个女人，衣衫被鲜血染红，身体残缺不全。
她表情扭曲，声音沙哑：“你想做什么……”
江一揉揉自己刚才被掐的发烫的脖子：“没做什么，就是想做做好事，超度你。”
“别缠着我了，我也要讨生活的，大家都不容易。”
“书上说解开你的因果你就可以重入轮回，你的因是什么？”
镜子里没有发出声音。
喀拉——
镜子碎了，裂开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仿佛一声轻微的叹息。
那脆弱的表面承受不住轻轻一击，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江一的脸从碎裂的镜面中映照出来，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不安。那些裂缝切割了她的面孔，落在自己映射出的那双眼睛上——漠然、沉静、无动于衷。
江一揉了揉脸，把桌上的书和她画的乱七八糟的符纸收好。
她翻开口袋数了数，昨晚乱画的符咒没想到真的能用，也不知道哪些不能用哪些能用，江一索性把所有的符咒都塞到口袋里。
要是都能不能用，那就告别烦恼好好睡觉，或者去和林悦她妈当同事。
下楼吃饭后，江一倒是在餐厅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兰子君西装革履，头发是新剪的利落齐肩发，她已经吃好早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消息。
看见江一过来，兰子君瞥了她一眼，仍旧继续自己的事情：“我把你学校里的监护人换成我了，之后有什么事情你们老师会跟我联系。”
江一点头，坐下用餐。
兰子君没听到回答，从消息间抬起头，上下扫视江一头上醒目的纱布，她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兰子君刻意的回避了伤势的话题，问：“你爸停了你多久的生活费了？”
江一夹虾饺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吃饭：“大概两年。”
“这么久？”兰子君挑眉，她放下咖啡：“你也是能忍。”
江一没接话。
兰子君在手机上划了几下：“以后你的生活费我来负责。”
江一刚要开口礼貌感谢，兰子君截住了她的话头：“我只照顾你到成年，不是给你钱了我就是你妈妈。”
兰子君既满意江一的懂事，又烦躁江一的懂事，于是她说：“你知道的，我看你就恶心。”
江一默默把手机掏出来，看见上面显示银行账户到账五万，还是跟兰子君说了声“谢谢。”
兰子君倒也没说什么，两人沉默的把饭吃完。
江一拿上包出门。
沈念白靠着车门，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目光落在地上。团圆蹲在一边，眼神不时向车里里扫去。
“早。”江一主动开口打招呼。
“早呀！”团圆起身热切的搂上来。
沈念白：“走吧。”
三人一同钻进车里，今天的司机是本应该不是李宁强，但是李宁强却一改常态的上了早班。
团圆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嗡——
手机振动。
江一掏出手机，群里弹出许多消息，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团团圆圆：昨天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团团圆圆：凶手是不是就是他！」
「沈：行驶地点都是和抛尸地点吻合。」
「团团圆圆：果然！！！」
「一江：除了已经发现的，还有几处地点？」
「沈：三处。」
「一江：找到凶手就能驱鬼？」
「沈：不一定，事情有一点复杂。等到学校再说。」
到了学校一行人又到了上次的空教室。
沈念白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他递给江一：“圈起来的这是抛尸案的抛尸地点，这是车子行车记录仪的行驶路线，基本上都是吻合的。”
团圆兴奋：“那我们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沈念白看向江一：“这得看你，你想要超度她还是只是解除诅咒？”
江一摸了摸下巴：“要另外收费吗？”
沈念白简洁明了：“不用。不收你钱。”
“那就把这件事结局干净，我也好睡个安稳觉。”反正已经是欠人情了，江一干脆选个复杂的，近距离看看抓鬼流程顺便偷师。
“好。”
几个人说做就做，翘课在这里做计划。
午休期间，江一吃完饭，从包里开始拿课本出来，手在包里摸索。
“啊！”一个尖锐的刺痛让她猛地一缩手，她抬起手，指尖的血缓缓渗出。
她皱了皱眉，翻开包，血迹已经在内衬上洇开了一点点深色的痕迹。
江一伸手将那刺伤她的东西捏了出来。那是一片镜子碎片，边缘的齿口凶狠，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怎么了？”罗团圆正在和吕米聊天，听到动静他俩都转回头来。
“没什么。”江一把镜子碎片装进口袋，用纸巾简单的止血。
她起身，团圆停住了和吕米的交谈，盯着她。
江一解释：“我去趟洗手间。”
团圆点点头，不再关注她。
最里侧的厕所隔间里，江一拿出镜子碎片上下打量，镜子没有反应，好像出现在包里只是一个巧合。
江一从口袋里又掏出皱巴巴的符纸往镜子上糊去。
“我们谈谈……”镜子终于有动静了。
“谈什么？”江一糊符纸的手停在空中。
“……你说谈什么？”镜子愣住：“不是早上你说要谈谈？”
江一把符纸揣回口袋：“那行吧，我们谈谈。”
“……”镜子一闪一闪，把隔间里的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江一眨眼，再次睁眼时，她正在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
屋子很旧，是个很小的老式公寓楼，小得站在客厅就令人一眼能看透的家。
一侧是半掩的卧室门，另一侧是厨房，门帘轻轻晃动，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忙碌，锅铲碰撞声夹杂着阵阵炖肉的香气，悠悠地在空气里散开。
家具全是旧式的，那些厚重的木头柜子和沙发椅早已退了光，却擦得干净，棱角分明得像一幅停留在某个年代的老照片。
窗外的夕阳透过纱帘撒进来，光线是温暖的橘黄，落在斑驳的墙面上。
江一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角落——一尊神像，赤面獠牙，五官扭曲得在昏暗中显得尤为突兀。
它被安置在一个木制的小供桌上，桌面擦得干干净净，供品摆放得整齐，香炉里还有一支刚燃尽的残香，烟灰细细铺在香炉的边沿。
神像显然被悉心供奉着，但那位置，却始终游离在光线之外，像刻意避开阳光。
越是打量，江一就越离不开眼睛。
它。在注视着她。
“我们谈谈。”客厅里忙碌的声音说。
江一这才惊醒一般回神。
“怎么会是他？”
江一懒得站了，她盘腿坐下：“说说吧，他和你妈什么关系。”
林悦捂着脑袋：“我妈曾经带回来的叔叔。自从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妈一个人过得很辛苦，这个叔叔偶尔会帮我妈，我想这样我妈妈会轻松一点。”
“但是因为我，我妈怕我别人对我不好，一直都没有再婚，后来我生病了，我妈就更不想再找一个了。”
“半年前我妈说有个叔叔让我见一面，那个时候我还可以不用住院，我们就一起吃了顿饭，那个叔叔就是李宁强。”
林悦扯自己的头发，她低头看着江一，满眼无助：“我和妈妈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
“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为什么？”
江一没有说话，她起身走上前，轻轻的把林悦搂进怀里。
林悦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也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人世无常。
江一很难去跟林悦解释一大串的大道理，去告诉她什么是社会的流动性和异质性，她只能体会到：
恶这种东西，只会对着弱者开刀。
就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毫无防备，才更容易受到迫害。
“我说了，还不确定。”江一摸摸林悦的脑袋。
江一的手指甲上又出现了蓝色的指甲油，跟神奇小魔术一样，看的江一暗笑。
“你再想想，在之前，李宁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他……”林悦捂着脸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我和他没怎么见过面。”
“我妈妈都是一个人来的，她没怎么跟我说过……”
“我怎么就没有问她……”
林悦说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泣从心底溢出悲鸣，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溢出，顺着手肘淌到江一的鞋尖。
江一的脚踝处忽然有些刺痛。
江一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柔和。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她看着林悦滴落在她鞋尖的眼泪，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冷静。
“别哭了，”江一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女孩说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这种事情，哭也没有办法啊。”
……
叮——
闹钟准时响起。
江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现在浑身酸痛。
她走到镜子前，对着自己开口：“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吧，我们谈谈，你能讲话吗？”
镜子里还是江一自己的脸。
江一继续开口：“我以为你是想报仇。”
“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你费劲兜了一个圈子，你的目标是我。”
“你不想报仇，你是想通过我来见你女儿最后一面。”
镜子的表面泛起涟漪。
“然后呢？”
“你也看见了，你女儿的样子很不好，你不想报仇没关系，但是你就不怕他也对你女儿下手？你——”
江一的话还在嘴里，就被自己的左手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通过镜子，江一看见自己的左手指甲又变了颜色，蓝珠光在镜子里闪烁。
她右手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一把黄符，皱皱巴巴的挤成一团。
滋啦——
就在她拿出符纸的一瞬间，其中两张符纸瞬间燃烧，江一的耳边传来了皮肤灼烧的声音，以及低沉的哭泣声。
江一的左手蓝色褪去，恢复正常。
镜子里的江一的面孔上叠加了一层模糊的人影，那是一个女人，衣衫被鲜血染红，身体残缺不全。
她表情扭曲，声音沙哑：“你想做什么……”
江一揉揉自己刚才被掐的发烫的脖子：“没做什么，就是想做做好事，超度你。”
“别缠着我了，我也要讨生活的，大家都不容易。”
“书上说解开你的因果你就可以重入轮回，你的因是什么？”
镜子里没有发出声音。
喀拉——
镜子碎了，裂开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仿佛一声轻微的叹息。
那脆弱的表面承受不住轻轻一击，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江一的脸从碎裂的镜面中映照出来，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不安。那些裂缝切割了她的面孔，落在自己映射出的那双眼睛上——漠然、沉静、无动于衷。
江一揉了揉脸，把桌上的书和她画的乱七八糟的符纸收好。
她翻开口袋数了数，昨晚乱画的符咒没想到真的能用，也不知道哪些不能用哪些能用，江一索性把所有的符咒都塞到口袋里。
要是都能不能用，那就告别烦恼好好睡觉，或者去和林悦她妈当同事。
下楼吃饭后，江一倒是在餐厅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兰子君西装革履，头发是新剪的利落齐肩发，她已经吃好早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消息。
看见江一过来，兰子君瞥了她一眼，仍旧继续自己的事情：“我把你学校里的监护人换成我了，之后有什么事情你们老师会跟我联系。”
江一点头，坐下用餐。
兰子君没听到回答，从消息间抬起头，上下扫视江一头上醒目的纱布，她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兰子君刻意的回避了伤势的话题，问：“你爸停了你多久的生活费了？”
江一夹虾饺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吃饭：“大概两年。”
“这么久？”兰子君挑眉，她放下咖啡：“你也是能忍。”
江一没接话。
兰子君在手机上划了几下：“以后你的生活费我来负责。”
江一刚要开口礼貌感谢，兰子君截住了她的话头：“我只照顾你到成年，不是给你钱了我就是你妈妈。”
兰子君既满意江一的懂事，又烦躁江一的懂事，于是她说：“你知道的，我看你就恶心。”
江一默默把手机掏出来，看见上面显示银行账户到账五万，还是跟兰子君说了声“谢谢。”
兰子君倒也没说什么，两人沉默的把饭吃完。
江一拿上包出门。
沈念白靠着车门，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目光落在地上。团圆蹲在一边，眼神不时向车里里扫去。
“早。”江一主动开口打招呼。
“早呀！”团圆起身热切的搂上来。
沈念白：“走吧。”
三人一同钻进车里，今天的司机是本应该不是李宁强，但是李宁强却一改常态的上了早班。
团圆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嗡——
手机振动。
江一掏出手机，群里弹出许多消息，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团团圆圆：昨天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团团圆圆：凶手是不是就是他！」
「沈：行驶地点都是和抛尸地点吻合。」
「团团圆圆：果然！！！」
「一江：除了已经发现的，还有几处地点？」
「沈：三处。」
「一江：找到凶手就能驱鬼？」
「沈：不一定，事情有一点复杂。等到学校再说。」
到了学校一行人又到了上次的空教室。
沈念白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他递给江一：“圈起来的这是抛尸案的抛尸地点，这是车子行车记录仪的行驶路线，基本上都是吻合的。”
团圆兴奋：“那我们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沈念白看向江一：“这得看你，你想要超度她还是只是解除诅咒？”
江一摸了摸下巴：“要另外收费吗？”
沈念白简洁明了：“不用。不收你钱。”
“那就把这件事结局干净，我也好睡个安稳觉。”反正已经是欠人情了，江一干脆选个复杂的，近距离看看抓鬼流程顺便偷师。
“好。”
几个人说做就做，翘课在这里做计划。
午休期间，江一吃完饭，从包里开始拿课本出来，手在包里摸索。
“啊！”一个尖锐的刺痛让她猛地一缩手，她抬起手，指尖的血缓缓渗出。
她皱了皱眉，翻开包，血迹已经在内衬上洇开了一点点深色的痕迹。
江一伸手将那刺伤她的东西捏了出来。那是一片镜子碎片，边缘的齿口凶狠，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怎么了？”罗团圆正在和吕米聊天，听到动静他俩都转回头来。
“没什么。”江一把镜子碎片装进口袋，用纸巾简单的止血。
她起身，团圆停住了和吕米的交谈，盯着她。
江一解释：“我去趟洗手间。”
团圆点点头，不再关注她。
最里侧的厕所隔间里，江一拿出镜子碎片上下打量，镜子没有反应，好像出现在包里只是一个巧合。
江一从口袋里又掏出皱巴巴的符纸往镜子上糊去。
“我们谈谈……”镜子终于有动静了。
“谈什么？”江一糊符纸的手停在空中。
“……你说谈什么？”镜子愣住：“不是早上你说要谈谈？”
江一把符纸揣回口袋：“那行吧，我们谈谈。”
“……”镜子一闪一闪，把隔间里的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江一眨眼，再次睁眼时，她正在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
屋子很旧，是个很小的老式公寓楼，小得站在客厅就令人一眼能看透的家。
一侧是半掩的卧室门，另一侧是厨房，门帘轻轻晃动，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忙碌，锅铲碰撞声夹杂着阵阵炖肉的香气，悠悠地在空气里散开。
家具全是旧式的，那些厚重的木头柜子和沙发椅早已退了光，却擦得干净，棱角分明得像一幅停留在某个年代的老照片。
窗外的夕阳透过纱帘撒进来，光线是温暖的橘黄，落在斑驳的墙面上。
江一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角落——一尊神像，赤面獠牙，五官扭曲得在昏暗中显得尤为突兀。
它被安置在一个木制的小供桌上，桌面擦得干干净净，供品摆放得整齐，香炉里还有一支刚燃尽的残香，烟灰细细铺在香炉的边沿。
神像显然被悉心供奉着，但那位置，却始终游离在光线之外，像刻意避开阳光。
越是打量，江一就越离不开眼睛。
它。在注视着她。
“我们谈谈。”客厅里忙碌的声音说。
江一这才惊醒一般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