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往我的院子里塞人,就是体现了太太对我的慈母之情?我若是不遵从,就是对她毫无孝道吗?”

    谢司珩冷冷地看向倚翠,口中的阴阳怪气,让倚翠脸色一白,讪讪地想要开口,就再次被他堵了回去。

    “你今日在我娘子面前咄咄逼人,是不是也代表着太太的意思?我虽然混账,但也向往二叔和婶婶那样的日子。

    再说了,这世子之位,我本就无心,何需用子嗣来谋得?太太之心,我自然清楚,可这事情交给兄长就好了,他是嫡子,生下来的孩子自然金贵,更加衬这个位置无比显达。”

    被谢司珩这么悠悠地一说,在身旁看戏的李簪雪不由得弯了弯唇。

    许是李簪雪的动作过于明显,谢司珩偏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眸中带笑,溢出来了丝丝甜意。

    谢司珩见状,故作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而后视线接着放在倚翠身上。

    “二爷,太太也是好心。再者,将来无论是您和大爷谁成为世子,对太太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您又何必用恶意之心去揣摩她呢?今日之事,宋姨娘也参与其中,您难道要忤逆两位长辈吗?”

    见倚翠又拿孝道压自己,谢司珩微微一笑,眸中似是淬着寒霜,温和的口吻中夹杂着浓浓的不虞:“我是什么秉性,国公府里的人都知道,莫不成你以为我会顾着太太的面子,让没你这般轻松地离开吗?”

    接着他对站在门口的觉哉和飞流使了个眼色,只见二人拽住倚翠的胳膊,硬生生地将她拖走,不顾其本人的反抗,口中亦是不停地呼喊着。

    “二爷,您为了奶奶竟然要落下太太和宋姨娘的面子吗?若是您这般对我,只怕会因此寒了她们的心!这等不孝之事……”

    谢司珩神色不耐:“堵住她的嘴!”

    很快,正厅内只剩下一片呜咽的余音。

    三人看倚翠被觉哉和飞流带下去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李簪雪望着几人的背影,眼中不安道:“二爷,他们要将倚翠怎么样?”

    “只是原封不动地送回嘉荫堂而已。”

    谢司珩的黑眸里快速掠去一抹不明的情绪,旋即岔开话题,将李簪雪拉到自己的面前,与她平视,唇畔扬起温情的笑意。

    “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我不喜欢院子里有那么多女人,从今以后,我的身旁有你足矣。”

    李簪雪低头看着谢司珩亲昵地握住自己的手,忽然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熟稔了不少,不同于前几日的假情假意,这种变化令她羞涩地看着他那清亮的目光,遂避开视线,低声道。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记得晨昏定省时母亲的那句‘以夫为天’的话,所以想等着您回来一同商议此事。”

    谢司珩看李簪雪这么乖巧,心底顿时软和起来,只觉得他家娘子怎么看都好看,连性子也不错。如是想着,他显然是自动跳过新婚夜时李簪雪是如何雷厉风行地杀到永宁阁。

    “其实你也不用事事依着我……”

    话说到一半,谢司珩就迎上了李簪雪那迷茫的目光,不由得叹了一句:来日方长。

    随即侧目注意到了宝笙等人,不快地抬眉:“你们怎么还没走?”

    宝笙、珠云、妙凝皆是一愣,顷刻间,她们悟了其意,齐声道:“婢子这就下去。”

    三人还未散,谢司珩就兀自握住李簪雪的手进了暖阁。

    “二爷,您的伤好了吗?”

    “好了,就打了几下,没有大碍的。”

    “哦。”

    李簪雪应了声后,垂眸不语。

    谢司珩一回头便看到她的头颅略微低了几分,好似一副很失落的模样,他的眼珠微动,莞尔而笑道。

    “二爷这个称呼不太顺耳,我不喜欢,不如你叫我……”

    这话里带着几分引诱的味道,李簪雪微怔,不由自主地顺着谢司珩的话接下去:“夫君?”

    这一声软糯的“夫君”,让谢司珩的心脏泛起了涟漪,似是汩汩的水流席卷着阳光洒向湖面的暖意,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个称呼没有丝毫的反感,或许是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娘子。”

    谢司珩极其自然的称呼着,无人知晓他在念出这两个字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以此来平复自己那活跃的心。

    “夫君。”

    李簪雪察觉出谢司珩好像很喜欢听到这两个字,便又说了一句,软和的嗓音宛如糖霜般,让他想要沉溺在这甜罐子里。

    这厢,觉哉和飞流拖着倚翠走出福熙堂后,方松开手。

    其中一人从脚腕里拿出一捆麻绳,与另一个人互相辅佐着对方,将倚翠绑起来,并且绑得十分严实。

    临走前,觉哉语气里带着唏嘘。

    “也就二爷仁慈,没让人对你做些什么,从而身上落了伤疤。只是让你堵住嘴绑着身地在西角门待在一个晚上,你如果能挣脱得开,自然可以早回去。”

    “呜呜呜……”

    倚翠瞪大双目,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看着觉哉和飞流两人冷漠的背影,被这般对待,她的心里产生了怨怼,渐渐的,神情尤为可怖。

    恰巧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缓缓走来,落在地上的黑影将倚翠的身躯笼罩住。

    莫名感到眼前的光亮暗了下来的倚翠,稍稍抬眸,看到了那人,眼里闪过祈求之色。

    “真可怜,我来帮你吧。”

    短短一句话,让倚翠避免了要独自一人坐在冒着冷气的石砖上,尤其是在这个严冬天气,若真要待上一晚,只怕是要被活活冻死,就算不冻死,也会自此落下病根。

    堵住嘴巴里的帕子掉在地上,倚翠面色一喜,胸口震颤,上下起伏着:“谢谢你……”

    翌日,嘉荫堂内。

    李簪雪和李昀疏在卯时便去给谢夫人请安,并且去服侍她用早膳。

    按照往日的习惯,这一天本应该是相安无事的,可昨夜倚翠的事情,让谢夫人对李簪雪十分阴阳怪气,连带着看李昀疏的眼神都不对。

    在李簪雪用银筷夹桌子上的藕片,然后放到谢夫人面前的小碗里,哪知谢夫人看到后,直接让扔到了地上,带着嫌恶道。

    “我要喝粥,你给我夹菜干什么?前几日做得不是很好吗?怎么有夫君撑腰了,连服侍婆母都不会了?”

    她低声哑气地说:“我知道了。”

    语毕,李簪雪就走到李昀疏身旁去盛雪梨粥,里面有许多杏子飘在上面,看起来很是浓稠,就连味道也是清新甘甜的。

    将粥放在谢夫人的面前后,她本想退居一旁,不料谢夫人又言:“这上面还冒着热气呢,你是想要烫死我吗?”

    顺着视线看去,雪梨粥上只有少许的热气冒着,而且李簪雪刚刚盛起来的时候,碗底并不滚烫,再加上从小厨房送到嘉荫堂的路上,就算再滚热的粥也会被外面吹着的冷气而逐渐降温。

    她敛目微笑,重新将那雪梨粥端起,用汤匙舀了舀,散去多余的热气后,又放到谢夫人面前。

    “母亲,这回不烫了。”

    谢夫人瞟了李簪雪一眼,语气不冷不淡道:“这都凉了,你是想要我胃口痛吗?”

    李簪雪不语,另一旁的李昀疏暗中窃喜,紧接着站起来又去盛了一碗端到谢夫人面前,在经过李簪雪的时候,她状似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将手中的雪梨汤泼向李簪雪的手背上。

    粥的温度虽然不高,但李昀疏在泼向李昀疏的时候,就提前将碗敲碎,故而碗的碎片划破她的手背,一时间上面有多道血痕。

    李昀疏见此,忙不迭地拿起手帕就往李簪雪的手背擦拭,过程中还狠狠地一按,让疼痛加倍地传到她的脑中,悄声地“嘶”了一声,惹得谢夫人冷哼不止。

    “这点疼就受不住了,那日后你怎么为司珩生儿育女啊!”

    “我……”

    不等李簪雪说话,李昀疏就抢先一步开口,口吻里满是歉意。

    “弟妹,你没事吧?都怪我,我向来笨手笨脚的,常常在李家时惹得娘为我忧心,现在嫁到谢家了,我还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当真是我之过啊!”

    谢夫人宽慰道:“这种小事,你让下人来就是了,哪儿需要你亲自动手。你我虽是婆媳,但更似母女,我可舍不得让你累着。”

    李昀疏羞赧地垂头:“母亲,啊不,是娘,您对我真好。”

    “哎。”

    谢夫人欢喜地应了一声,这般天差地别的态度,让李昀疏的心里愈发得意。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李簪雪,默默用干净的手帕在满是鲜血的手背上轻轻擦拭,她清楚谢夫人的目的,上回齐国公提起来的管家之权,让谢夫人心生不满,再加上齐国公的允诺,更让谢夫人如热锅上的蚂蚱,急得上窜下跳。

    故借着为谢司珩和谢砚清好的名义,给二人的房中安插丫鬟,其中固然有好心,但谢夫人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且让自己和李昀疏在本就水火不容的关系上,更添一把火。两人一唱一和的,就差没把“排挤”二字写在脸上了。

    察觉李簪雪的沉默,谢夫人的怒火更甚,这里面究竟是因为倚翠的事情,还是因为昨晚她想要找宋姨娘,结果被何常家的告诉宋姨娘正陪着齐国公而产生妒意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她十分烦躁。

    “我乏了,要回去小憩一会儿。昀疏,你就先回去吧。”

    谢夫人先是温柔地笑笑,随后对李簪雪尽是厌烦。

    “簪雪啊,你就亲自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吧。正巧儿下人们也累了,你这个做主子的,万不能苛待她们。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累活儿,不可能还会让你磕着碰着。慢慢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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