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的老板娘很客气地问:“你是准备烫还是吹？”
“染黑，拉直剪齐。”念寻说。
“好嘞!”老板娘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工作。
咔咔咔，金色卷发一撮一撮从头上落下，记忆如幽灵般钻出来。
“哈哈哈！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连骨骸都找不到，死无全尸啊!作孽啊!惨呐!冤死鬼，不值得……哈哈哈……”
念寻闭上眼，任剪刀贴着头皮继续咔嚓咔嚓。
……
“好了，你看看，这样可以吗？”老板娘对念寻说。
看着镜中的自己，念寻开始恍惚。
这是哪里?镜中的这个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周围人的方言口音提醒她这已是另一个时空了。那个金色卷发的女人改头换面成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学生模样。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你的灵魂已经死了，但是身体该复苏了。”
“魏——纯。”她试着喊了喊自己的新名字，一股新生力似乎正在悄悄萌发，缓缓注入她的心田。
方家坞小学终于恢复了琅琅的书声，嘹亮的歌声又开始回荡在校园上空。飘扬在蓝天白云下的五星红旗更使这座小学成了全村最纯粹最神圣的地方。习惯了粗嗓门的山里人从学校门口路过时，都会压低嗓门说:“小点声，孩子们正上课呢！”
方家坞小学现在是全县的教育模范基地，他们的纯老师是教育局重点表彰的杰出教育工作者。这个北京来的女娃娃了不起啊，是他们方家坞的大贵人大恩人呢。
最让他们欣慰的是孩子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爱逃学了，连出了名的小坏种施伟杰也爱上学了。他还常常教育他阿爸:“纯老师说的，男人要保护女人，你不能再骂我阿妈。我也要保护阿妈，长大了挣钱给阿妈用。”
施伟杰的转变主要是源于他的一次急病。那天他在操场上突然晕厥，吓得学生们急忙去喊老师。念寻马上就地展开急救，待施伟杰脱离危险后她拦了一辆拖拉机亲自将孩子送到了乡镇卫生院。颠簸晃荡的车上，念寻顶着呼啸的沙尘全程紧紧抱着施伟杰没有松手，只到他父母闻讯赶到医院后，她才放心地回了方家坞。
施伟杰从小就是个捣蛋孩子，天天闯祸惹事天天有人上门告状。他父母恨铁不成钢只能棍棒相加，这孩子却是越打越犟。他在校受老师同学们的白眼，回家则挨父母的揍，何曾这样被人怜惜地抱在怀里这么久过?自那次后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和大家拧着来了。
念寻无意救了施伟杰后，全村人都传言说纯老师还会看病，便有人来找她给看看头疼脑热的，最后大家都相信纯老师不仅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医生活菩萨。
这让念寻很是犯难。因为找她来看病的人心肝脾肺肾头胸腰腹背哪都可能有问题，她必须得是名全科医生才能对付下来，而且山里人的身体结构有她尚不熟悉的共同性。虽然她能勉强做到让病人症状消除，但她知道那只是暂时的，老毛病一定还会再复发。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知识匮乏。看病绝不是靠看几本医书翻一翻资料就都能解决的，她毕竟还是临床经验有限。之前在北京仁爱医院他们大量借助仪器设备和检查化验的数据作为辅助手段，可现在面对痛苦煎熬的村民她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更可怕的是她心里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念寻第一次深感自己力不从心。
塞神仙见到念寻时以为她是为答谢他治好了她的腿伤而来。
“不必了，也算是你自己的造化吧，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你还是要提防变天时腿疾还会再犯。”
等听明白念寻是想拜师学医时他一口拒绝:“我老了，不收徒弟了，你还是回去吧。”
之后念寻只要一有空就往赛神仙家跑，来回就是一整天。有一天赛神仙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倒是跟之前来为你讨药的小伙子一个样，都有那么股倔劲。不过你还是死心吧。看病可以，拜师就别想了。”
念寻看着老先生，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一时心灰意冷，礼貌道别后出了赛神仙家门。
念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没有了来时的那般兴冲冲急切切，心里像被抽干了似的空空落落，连手脚都是虚软无力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就要睡着了。自从当了老师后，她一刻不停忙到忘了自己。这种身体的疲惫让她满足，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远离噩梦的漩涡。那么，就让自己更加飞速地转起来吧。只要不会死，就这样一直转下去，离漩涡越远越好。求师学医可以逼使她更加飞快地忙起来，彻底无暇顾及前尘往事。念寻没想到赛神仙拒收徒弟的态度竟如此坚决。她那么多次登门相求，他却铁了心就是不答应，看样子是不会再回心转意的了。她这颗旋转的陀螺恐怕不能再继续加速飞行了。
方家坞村没有医院，村里人生病了都是能熬就熬，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才出钱叫车去乡卫生院看病。听说她会看病后，大家都跑来学校找纯老师给他们瞧瞧。村民们那种渴望的眼神，那份淳朴的善良，让她萌生了找赛神仙拜师学医的决心。念寻常问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方家坞村民的如此厚爱。这块贫瘠的土地不仅将她收留，给了她喘息舔伤的空间，还让一具濒死的躯体重新震动折翼的翅膀。她深知自己此生难报深恩，唯有做些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已不能为这群朴实无华的大山人再多做些什么了……
念寻走后，赛神仙的妻子急急埋怨起老伴来:“多好的姑娘啊，何苦这么为难人家，卖什么关子!”
“你懂什么？看病是看命，不是比谁心软，是比谁心硬!”
“治病救人那是菩萨心肠，谁说的心硬?”老婆子不服气地顶撞起丈夫来。
“对病人心软，可对自己就得心硬！没有铁硬的决心和铁硬的毅力，你怎么救命？靠心软能救人?你倒是心软，你救一个我看看。如果几个退堂鼓就打消念头的，这样的人天资再好也不中用!”赛神仙铁青着脸嚷嚷道，顺脚狠狠踢了一脚水池边正睡觉的花猫。梦中的猫猝不及防中枪，“啊呜”一声哀嚎，跳起来一溜烟串出了院子。
妻子见丈夫动了真气，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今天?”
“唉，学医苦啊，行医更苦。心若不硬要耽误事的。病是魔，对魔要是不硬，难道还想手下留情认魔为友?她是个女娃，我这是想试试她的决心嘛！”
塞神仙叹了口气，端过地上一个小板凳坐下，掏出兜里的旱烟吧嗒吧嗒吸起来。他眯眼看着缓缓吐出的烟团，心烦意乱得很。想到念寻刚才离开时的神情，他怕她真的就这样中途放弃了，那样就实在太可惜了。他深知收徒要比拜师难太多。这姑娘他见第一面就认定是颗好苗子，心里早就喜不自禁。可是越这样他就越想考验试探她的真心。
妻子听懂了他的意思:“依我看，这孩子心硬的呢!你呀，差不多就行了。只怕是你退堂鼓打多了人家孩子真以为你不看好她。你以前收徒弟也没见你这么严过。”
“你以为不严那是对你好啊？这得看是谁。没有根器又没有悟性，你光严管什么用?就像你，你若跟我学，我会对你严厉吗？白白浪费我的严厉!对一般的徒弟，你看我会轻易拿出我的严厉来吗？师父对他客气他还沾沾自喜，哼，都是愚钝之人!”赛神仙将烟锅在水泥地上磕了磕灰，像是敲击他那几个不上进不成器的徒弟似的。
“如果自己有了根器和悟性，再加上师父的严厉，那就有点盼头了。”赛神仙收起烟袋，“为什么现在好医生越来越少了？哼，个个都拿着半桶水的能耐当招牌，医术不见长，野心比天大，唉，早忘了悬壶济世四个字了……好徒弟不好寻呐。”他摇摇头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念寻回到方家坞时天已经漆黑，她拿出随身带的手电筒一路照着回到了阿婆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她把赛神仙不收她学医的事告诉了阿婆，想问问她的想法。
阿婆捻着佛珠沉吟片刻说:“坚持看病比坚持拜师更难。如果你想清楚了，有这个志心，那就再去一次。”
念寻细想了阿婆的话，觉得人家不轻易收徒也许自有他的道理。
赛神仙再见到念寻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下次来带上桂圆。”便再没多说什么，反剪着双手踱了出去，老花猫喵呜喵呜贴着他的裤腿翘着尾巴挨着他一路跟着。
念寻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师母立即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噙泪笑道:“答应了，答应了！桂圆是拜师礼，记得还要带上香。你是关门弟子呐!”师母似乎比念寻更加激动。
此后念寻便跟着赛神仙从基础理论到名家经方埋头学起了中医。她边学边诊边悟，惊叹折服于中医的博大精深，一头扎进这全新的领域尽情汲取先贤古人神秘而又伟大的智慧。
鞭炮声已经稀稀拉拉，新的一年悄悄拉开了序幕。
念寻摸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轻轻摁下通话键。页面显示电话正在接通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念寻轻声笑了笑:
“新年好！”
“染黑，拉直剪齐。”念寻说。
“好嘞!”老板娘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工作。
咔咔咔，金色卷发一撮一撮从头上落下，记忆如幽灵般钻出来。
“哈哈哈！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连骨骸都找不到，死无全尸啊!作孽啊!惨呐!冤死鬼，不值得……哈哈哈……”
念寻闭上眼，任剪刀贴着头皮继续咔嚓咔嚓。
……
“好了，你看看，这样可以吗？”老板娘对念寻说。
看着镜中的自己，念寻开始恍惚。
这是哪里?镜中的这个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周围人的方言口音提醒她这已是另一个时空了。那个金色卷发的女人改头换面成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学生模样。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你的灵魂已经死了，但是身体该复苏了。”
“魏——纯。”她试着喊了喊自己的新名字，一股新生力似乎正在悄悄萌发，缓缓注入她的心田。
方家坞小学终于恢复了琅琅的书声，嘹亮的歌声又开始回荡在校园上空。飘扬在蓝天白云下的五星红旗更使这座小学成了全村最纯粹最神圣的地方。习惯了粗嗓门的山里人从学校门口路过时，都会压低嗓门说:“小点声，孩子们正上课呢！”
方家坞小学现在是全县的教育模范基地，他们的纯老师是教育局重点表彰的杰出教育工作者。这个北京来的女娃娃了不起啊，是他们方家坞的大贵人大恩人呢。
最让他们欣慰的是孩子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爱逃学了，连出了名的小坏种施伟杰也爱上学了。他还常常教育他阿爸:“纯老师说的，男人要保护女人，你不能再骂我阿妈。我也要保护阿妈，长大了挣钱给阿妈用。”
施伟杰的转变主要是源于他的一次急病。那天他在操场上突然晕厥，吓得学生们急忙去喊老师。念寻马上就地展开急救，待施伟杰脱离危险后她拦了一辆拖拉机亲自将孩子送到了乡镇卫生院。颠簸晃荡的车上，念寻顶着呼啸的沙尘全程紧紧抱着施伟杰没有松手，只到他父母闻讯赶到医院后，她才放心地回了方家坞。
施伟杰从小就是个捣蛋孩子，天天闯祸惹事天天有人上门告状。他父母恨铁不成钢只能棍棒相加，这孩子却是越打越犟。他在校受老师同学们的白眼，回家则挨父母的揍，何曾这样被人怜惜地抱在怀里这么久过?自那次后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和大家拧着来了。
念寻无意救了施伟杰后，全村人都传言说纯老师还会看病，便有人来找她给看看头疼脑热的，最后大家都相信纯老师不仅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医生活菩萨。
这让念寻很是犯难。因为找她来看病的人心肝脾肺肾头胸腰腹背哪都可能有问题，她必须得是名全科医生才能对付下来，而且山里人的身体结构有她尚不熟悉的共同性。虽然她能勉强做到让病人症状消除，但她知道那只是暂时的，老毛病一定还会再复发。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知识匮乏。看病绝不是靠看几本医书翻一翻资料就都能解决的，她毕竟还是临床经验有限。之前在北京仁爱医院他们大量借助仪器设备和检查化验的数据作为辅助手段，可现在面对痛苦煎熬的村民她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更可怕的是她心里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念寻第一次深感自己力不从心。
塞神仙见到念寻时以为她是为答谢他治好了她的腿伤而来。
“不必了，也算是你自己的造化吧，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你还是要提防变天时腿疾还会再犯。”
等听明白念寻是想拜师学医时他一口拒绝:“我老了，不收徒弟了，你还是回去吧。”
之后念寻只要一有空就往赛神仙家跑，来回就是一整天。有一天赛神仙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倒是跟之前来为你讨药的小伙子一个样，都有那么股倔劲。不过你还是死心吧。看病可以，拜师就别想了。”
念寻看着老先生，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一时心灰意冷，礼貌道别后出了赛神仙家门。
念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没有了来时的那般兴冲冲急切切，心里像被抽干了似的空空落落，连手脚都是虚软无力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就要睡着了。自从当了老师后，她一刻不停忙到忘了自己。这种身体的疲惫让她满足，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远离噩梦的漩涡。那么，就让自己更加飞速地转起来吧。只要不会死，就这样一直转下去，离漩涡越远越好。求师学医可以逼使她更加飞快地忙起来，彻底无暇顾及前尘往事。念寻没想到赛神仙拒收徒弟的态度竟如此坚决。她那么多次登门相求，他却铁了心就是不答应，看样子是不会再回心转意的了。她这颗旋转的陀螺恐怕不能再继续加速飞行了。
方家坞村没有医院，村里人生病了都是能熬就熬，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才出钱叫车去乡卫生院看病。听说她会看病后，大家都跑来学校找纯老师给他们瞧瞧。村民们那种渴望的眼神，那份淳朴的善良，让她萌生了找赛神仙拜师学医的决心。念寻常问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方家坞村民的如此厚爱。这块贫瘠的土地不仅将她收留，给了她喘息舔伤的空间，还让一具濒死的躯体重新震动折翼的翅膀。她深知自己此生难报深恩，唯有做些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已不能为这群朴实无华的大山人再多做些什么了……
念寻走后，赛神仙的妻子急急埋怨起老伴来:“多好的姑娘啊，何苦这么为难人家，卖什么关子!”
“你懂什么？看病是看命，不是比谁心软，是比谁心硬!”
“治病救人那是菩萨心肠，谁说的心硬?”老婆子不服气地顶撞起丈夫来。
“对病人心软，可对自己就得心硬！没有铁硬的决心和铁硬的毅力，你怎么救命？靠心软能救人?你倒是心软，你救一个我看看。如果几个退堂鼓就打消念头的，这样的人天资再好也不中用!”赛神仙铁青着脸嚷嚷道，顺脚狠狠踢了一脚水池边正睡觉的花猫。梦中的猫猝不及防中枪，“啊呜”一声哀嚎，跳起来一溜烟串出了院子。
妻子见丈夫动了真气，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今天?”
“唉，学医苦啊，行医更苦。心若不硬要耽误事的。病是魔，对魔要是不硬，难道还想手下留情认魔为友?她是个女娃，我这是想试试她的决心嘛！”
塞神仙叹了口气，端过地上一个小板凳坐下，掏出兜里的旱烟吧嗒吧嗒吸起来。他眯眼看着缓缓吐出的烟团，心烦意乱得很。想到念寻刚才离开时的神情，他怕她真的就这样中途放弃了，那样就实在太可惜了。他深知收徒要比拜师难太多。这姑娘他见第一面就认定是颗好苗子，心里早就喜不自禁。可是越这样他就越想考验试探她的真心。
妻子听懂了他的意思:“依我看，这孩子心硬的呢!你呀，差不多就行了。只怕是你退堂鼓打多了人家孩子真以为你不看好她。你以前收徒弟也没见你这么严过。”
“你以为不严那是对你好啊？这得看是谁。没有根器又没有悟性，你光严管什么用?就像你，你若跟我学，我会对你严厉吗？白白浪费我的严厉!对一般的徒弟，你看我会轻易拿出我的严厉来吗？师父对他客气他还沾沾自喜，哼，都是愚钝之人!”赛神仙将烟锅在水泥地上磕了磕灰，像是敲击他那几个不上进不成器的徒弟似的。
“如果自己有了根器和悟性，再加上师父的严厉，那就有点盼头了。”赛神仙收起烟袋，“为什么现在好医生越来越少了？哼，个个都拿着半桶水的能耐当招牌，医术不见长，野心比天大，唉，早忘了悬壶济世四个字了……好徒弟不好寻呐。”他摇摇头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念寻回到方家坞时天已经漆黑，她拿出随身带的手电筒一路照着回到了阿婆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她把赛神仙不收她学医的事告诉了阿婆，想问问她的想法。
阿婆捻着佛珠沉吟片刻说:“坚持看病比坚持拜师更难。如果你想清楚了，有这个志心，那就再去一次。”
念寻细想了阿婆的话，觉得人家不轻易收徒也许自有他的道理。
赛神仙再见到念寻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下次来带上桂圆。”便再没多说什么，反剪着双手踱了出去，老花猫喵呜喵呜贴着他的裤腿翘着尾巴挨着他一路跟着。
念寻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师母立即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噙泪笑道:“答应了，答应了！桂圆是拜师礼，记得还要带上香。你是关门弟子呐!”师母似乎比念寻更加激动。
此后念寻便跟着赛神仙从基础理论到名家经方埋头学起了中医。她边学边诊边悟，惊叹折服于中医的博大精深，一头扎进这全新的领域尽情汲取先贤古人神秘而又伟大的智慧。
鞭炮声已经稀稀拉拉，新的一年悄悄拉开了序幕。
念寻摸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轻轻摁下通话键。页面显示电话正在接通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念寻轻声笑了笑:
“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