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念寻离开了工作十年的仁爱医院。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又告别了一段时空。人生剧本已演了过半，接下来会怎样，她不想再去耗神猜测。既然命运都早已设定好了，管他纷纷扰扰林林总总，爱来就来吧，反正自己跟着演就是了。
不再上班后，念寻先是把自己的房子里里外外做了个大扫除，又将沙发移到了靠窗的阳台上，再把书房里的大书柜直接请到了客厅里。如此一改动之后，视觉上顿觉像是换了一个空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歪在沙发上边听音乐边欣赏蓝天白云。她常会久久地对望彩霞夕阳星空，心里生出许多清澈。想看书时，在沙发旁的书架上随手就可以够到。第一次如此悠闲地过上了不再赶时间的生活，念寻慢慢地像是找回了一些什么。她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出好几箱自己不穿的衣服，搬到楼下投到小区的旧衣回收箱里去，衣柜里顿时整洁许多。她还给家里添了好些绿植鲜花，时不时嗅嗅这个瞅瞅那个，每一盆都叫她爱不释手。忙乎完这些事后发现没啥可折腾的了，她便到网上学做菜，还时不时跑去给少暮露一手。她天天只穿着居家服，也不化妆，只素颜扎个马尾，戴个白兔粉发箍，饶有兴致地围着锅台转。少暮称她已经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这天，念寻又拿着她新学的作品去少暮那卖弄。
“没想到做菜就像变魔术，这么好玩呢。”
“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纳闷饭店里的肉怎么能炒得那么鲜嫩，自己炒的却又老又柴。原来他们是用了生粉。你再尝尝这个，是不是也很滑溜?”
“这个淀粉啊，还可以用来勾芡，以前我都不知道勾芡是个啥意思。”
“做菜原来就是化学反应啊哈哈哈！”
念寻叽叽喳喳汇报着她的烹饪体会。
“你这是玩过家家呢?还是打算要在厨艺领域里深耕？”少暮笑她。
念寻一愣，随后说:“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少暮听着便觉出那话里少了底气。她现在的闲适只是应她的自我感觉而呈现出来的状态罢了，其实现实远没有那么乐观。
“今天我们去湿地公园玩吧，边上还有一个森林度假村，挺不错的。”少暮不想念寻一直憋在家里。
“不去。”念寻拒绝得很干脆。
“难得天气这么好，又不太热。你也出去透透气。”
“不想出去。” 念寻还是抵触。
“走走换换环境，相当于改变气场，转换运势嘛。就当陪我吧，也借机给我公司提提运。”
念寻不想拂了少暮的好意:“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俩人带了些路上吃的便下楼去了。刚坐上车，少暮发现忘了带水:“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边超市买几瓶矿泉水。”
“那你帮我带一瓶奶茶。”念寻说。
“什么口味的？要不你也下来自己选吧。”说着少暮便拉念寻下车进了超市。
俩人买完水和奶茶，又拿了些话梅、牛肉干、鱼片、海苔等零食。正准备付钱时，柜台收银员抬头看到念寻“咦！”了一声，念寻也抬头看她，却并不认识。只见那人低头看看自己手机，又看看念寻，像是安检人员在做人脸识别核对。
念寻和少暮提了东西正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一阵小声道:“没错，就是她!”
“哪里?快给我看看!”
“诺，这里，我前几天就看到这条新闻了。仁爱医院秦什么的，那种照片很多，说她刚刚还出了医疗事故的。”
“人呢？你看到本人了？”
“看到了!就在前面那，到门口了，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长得真是不错。”
“哎，你们说，网上那些都是真的吗？这也太可怕了吧？那么早就开始了呀？”
“人家那是私生活自由，你管得着吗？没有别人的资本，就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哈哈哈……”
少暮回头见几个店员拿手机拍念寻，想厉声喝止，又怕再惹事端，和念寻赶紧离开了超市。
“要不，我们不去了吧？”他试探着问道。
正低头走路的念寻抬眼朝他笑了笑:“不是你说的出来换个气场转转运吗？”
少暮恨不得摔自己几个巴掌。他只想着她老闷在家里不好才怂恿她出来散散心透透气，谁料竟会这样!真是无处不险恶。
“走吧，别磨叽了。”念寻见状催促道:“出都出来了，难道还回去不成?”
“我也在家呆懒了，去走走出身汗，不吃亏。要说爬山走路，我可未必会输给你。”念寻补充道，等着他做决定。
少暮瞬间被感染了:“走!”
说着俩人上了车朝郊区方向驶去。车里的音乐很欢快，少暮情不自禁合着拍子惬意地吹起了口哨。这还是俩人从兰州回京后第一次一同出游呢。
“天气真的很好。”念寻望着窗外道。
“何止天气好，两边的景也很美啊。不出来是不是太可惜了？得亏是我坚持着。”
“是哦，还要多谢你硬拉我出门，不然太辜负大自然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想要回去?”念寻边吃零食边和少暮说笑斗嘴。
不多会他们便到了景区。里面游人不是很多，森湖瀑峡，木桥栈道，浅滩卵石，开阔的景观顿时令人心旷神怡，大呼过瘾。
“这不是网上那个女的吗？她不是治死了一个病人吗？怎么还有心情跑出来玩?”
“她就是出卖色相的那个女医生啊？看不出来啊，她竟是那样的人。”
旁边有人认出了念寻，开始围追跟拍。念寻和少暮随即离开，来到一处人少僻静的景点玩赏，不想又被一小波人认出了她。
“这人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个女人?听说她很有手段，出了医疗事故都能平安无事。”
“就是她!靠长得妖媚，活得多滋润啊！私下烂得很，真不要脸!”
“你们没看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吗？人家小小年纪就懂得掌握财富密码，比我们要少走多少弯路啊！要脸?要脸有什么用啊？”
“哇，这就是本人吗？比照片上还好看，真是个尤物哎。”
“那男的是谁啊？看样子不像是她老公，她又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了，这种人真是本性难移啊！害人精哦！都闹出人命了她还这么快活。”
“喂!你害死了人，凭什么还这么逍遥?应该把你这种人抓起来。现在的社会都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的。”
念寻被围在中间，外面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想找个缺口回避，发现根本出不去。
“啪!”一根香蕉皮砸到她脸上，湿湿黏黏滑滑的。
“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
众人义愤填膺，香蕉橘子葡萄饮料噼里啪啦都朝念寻扔过去。
少暮急了，一把拽住念寻转身向后退，撞开一堆人就往外跑，留下身后那帮人还在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俩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停下脚步。念寻双手撑着腿，弯腰弓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怎么样？你?”少暮坐倒在一块大石头上也上气不接下气。
“哦，不行了，我不行了!”念寻摆摆手直摇头，呼哧呼哧只顾喘气，随即便哈哈哈大笑不止。
少暮阴着脸不出声，掏出纸帮念寻擦她衣服上的脏东西:“还笑!伤到了没有?打疼了吗？”
“现在不疼了。后边脖子上擦一下，还有头发上……这件衣服我还没穿几次呢，我最喜欢的一件了，这下完了。”念寻心疼地抖了抖粘在身上的垃圾。
少暮见念寻头发散乱，眉毛睫毛鼻孔耳朵上都是果皮零食，她却还在惋惜自己的衣服，一时哭笑不得。
好半天念寻才平了气，在少暮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累死我了!”
少暮将手中的水递给她，念寻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抹了抹嘴，好半天没有再出声。忽然噗嗤一声，她又笑了起来:“少暮，我现在成名人了。”
“你不早就是名人了吗？援甘大英雄，植肝女神刀。只不过现在是换了个身份又火了一把。”
“哎!你说——他们怎么消息都那么灵通啊？”
“闲的。”少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现在是什么时代?你放个屁都有人能给你鉴别出什么臭味，什么成分，推断出你都吃了啥，再推断出你的生活消费水平，你的身体状况，你的社会阶层等等等等，包括你的祖宗八代，能出一篇大论文。”
这会念寻没有再笑，她沉默了一刻，问少暮道:“我那年那件事，与这起医疗事故完全没有关联。那些人的关注点在哪里呢？为死者抱打不平?还是想窥探他人隐私?”
“后者。”少暮答:“借正义之名满足变态欲。”
“无聊。”念寻鼻中冷笑。
“他们不这样觉得。要知道，普通人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嘲笑批判别人的机会不多，何况还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大名人。亲眼看到她突然从高高的神坛上倒下，现出她道德沦丧的真面目，这让他们极大地获得了大快人心的情感满足，别提有多解气了。众口铄金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动动手张张嘴而已。”
念寻表情奇怪地看了看少暮，少暮也冷静地看着她。
许久，念寻吐出几个字:“这个世界可真不好周旋。”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还是回家吧，”少暮说:“我有点饿了，想品尝你的厨艺。”
念寻默默点点头不说话，半天才回过神，抬眼朝他笑笑。
少暮见她又笑，心中微疼，一言不发带着念寻离开了景点。他不知道，此后许多年，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念寻的笑了。
不再上班后，念寻先是把自己的房子里里外外做了个大扫除，又将沙发移到了靠窗的阳台上，再把书房里的大书柜直接请到了客厅里。如此一改动之后，视觉上顿觉像是换了一个空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歪在沙发上边听音乐边欣赏蓝天白云。她常会久久地对望彩霞夕阳星空，心里生出许多清澈。想看书时，在沙发旁的书架上随手就可以够到。第一次如此悠闲地过上了不再赶时间的生活，念寻慢慢地像是找回了一些什么。她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出好几箱自己不穿的衣服，搬到楼下投到小区的旧衣回收箱里去，衣柜里顿时整洁许多。她还给家里添了好些绿植鲜花，时不时嗅嗅这个瞅瞅那个，每一盆都叫她爱不释手。忙乎完这些事后发现没啥可折腾的了，她便到网上学做菜，还时不时跑去给少暮露一手。她天天只穿着居家服，也不化妆，只素颜扎个马尾，戴个白兔粉发箍，饶有兴致地围着锅台转。少暮称她已经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这天，念寻又拿着她新学的作品去少暮那卖弄。
“没想到做菜就像变魔术，这么好玩呢。”
“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纳闷饭店里的肉怎么能炒得那么鲜嫩，自己炒的却又老又柴。原来他们是用了生粉。你再尝尝这个，是不是也很滑溜?”
“这个淀粉啊，还可以用来勾芡，以前我都不知道勾芡是个啥意思。”
“做菜原来就是化学反应啊哈哈哈！”
念寻叽叽喳喳汇报着她的烹饪体会。
“你这是玩过家家呢?还是打算要在厨艺领域里深耕？”少暮笑她。
念寻一愣，随后说:“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少暮听着便觉出那话里少了底气。她现在的闲适只是应她的自我感觉而呈现出来的状态罢了，其实现实远没有那么乐观。
“今天我们去湿地公园玩吧，边上还有一个森林度假村，挺不错的。”少暮不想念寻一直憋在家里。
“不去。”念寻拒绝得很干脆。
“难得天气这么好，又不太热。你也出去透透气。”
“不想出去。” 念寻还是抵触。
“走走换换环境，相当于改变气场，转换运势嘛。就当陪我吧，也借机给我公司提提运。”
念寻不想拂了少暮的好意:“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俩人带了些路上吃的便下楼去了。刚坐上车，少暮发现忘了带水:“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边超市买几瓶矿泉水。”
“那你帮我带一瓶奶茶。”念寻说。
“什么口味的？要不你也下来自己选吧。”说着少暮便拉念寻下车进了超市。
俩人买完水和奶茶，又拿了些话梅、牛肉干、鱼片、海苔等零食。正准备付钱时，柜台收银员抬头看到念寻“咦！”了一声，念寻也抬头看她，却并不认识。只见那人低头看看自己手机，又看看念寻，像是安检人员在做人脸识别核对。
念寻和少暮提了东西正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一阵小声道:“没错，就是她!”
“哪里?快给我看看!”
“诺，这里，我前几天就看到这条新闻了。仁爱医院秦什么的，那种照片很多，说她刚刚还出了医疗事故的。”
“人呢？你看到本人了？”
“看到了!就在前面那，到门口了，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长得真是不错。”
“哎，你们说，网上那些都是真的吗？这也太可怕了吧？那么早就开始了呀？”
“人家那是私生活自由，你管得着吗？没有别人的资本，就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哈哈哈……”
少暮回头见几个店员拿手机拍念寻，想厉声喝止，又怕再惹事端，和念寻赶紧离开了超市。
“要不，我们不去了吧？”他试探着问道。
正低头走路的念寻抬眼朝他笑了笑:“不是你说的出来换个气场转转运吗？”
少暮恨不得摔自己几个巴掌。他只想着她老闷在家里不好才怂恿她出来散散心透透气，谁料竟会这样!真是无处不险恶。
“走吧，别磨叽了。”念寻见状催促道:“出都出来了，难道还回去不成?”
“我也在家呆懒了，去走走出身汗，不吃亏。要说爬山走路，我可未必会输给你。”念寻补充道，等着他做决定。
少暮瞬间被感染了:“走!”
说着俩人上了车朝郊区方向驶去。车里的音乐很欢快，少暮情不自禁合着拍子惬意地吹起了口哨。这还是俩人从兰州回京后第一次一同出游呢。
“天气真的很好。”念寻望着窗外道。
“何止天气好，两边的景也很美啊。不出来是不是太可惜了？得亏是我坚持着。”
“是哦，还要多谢你硬拉我出门，不然太辜负大自然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想要回去?”念寻边吃零食边和少暮说笑斗嘴。
不多会他们便到了景区。里面游人不是很多，森湖瀑峡，木桥栈道，浅滩卵石，开阔的景观顿时令人心旷神怡，大呼过瘾。
“这不是网上那个女的吗？她不是治死了一个病人吗？怎么还有心情跑出来玩?”
“她就是出卖色相的那个女医生啊？看不出来啊，她竟是那样的人。”
旁边有人认出了念寻，开始围追跟拍。念寻和少暮随即离开，来到一处人少僻静的景点玩赏，不想又被一小波人认出了她。
“这人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个女人?听说她很有手段，出了医疗事故都能平安无事。”
“就是她!靠长得妖媚，活得多滋润啊！私下烂得很，真不要脸!”
“你们没看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吗？人家小小年纪就懂得掌握财富密码，比我们要少走多少弯路啊！要脸?要脸有什么用啊？”
“哇，这就是本人吗？比照片上还好看，真是个尤物哎。”
“那男的是谁啊？看样子不像是她老公，她又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了，这种人真是本性难移啊！害人精哦！都闹出人命了她还这么快活。”
“喂!你害死了人，凭什么还这么逍遥?应该把你这种人抓起来。现在的社会都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的。”
念寻被围在中间，外面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想找个缺口回避，发现根本出不去。
“啪!”一根香蕉皮砸到她脸上，湿湿黏黏滑滑的。
“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
众人义愤填膺，香蕉橘子葡萄饮料噼里啪啦都朝念寻扔过去。
少暮急了，一把拽住念寻转身向后退，撞开一堆人就往外跑，留下身后那帮人还在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俩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停下脚步。念寻双手撑着腿，弯腰弓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怎么样？你?”少暮坐倒在一块大石头上也上气不接下气。
“哦，不行了，我不行了!”念寻摆摆手直摇头，呼哧呼哧只顾喘气，随即便哈哈哈大笑不止。
少暮阴着脸不出声，掏出纸帮念寻擦她衣服上的脏东西:“还笑!伤到了没有?打疼了吗？”
“现在不疼了。后边脖子上擦一下，还有头发上……这件衣服我还没穿几次呢，我最喜欢的一件了，这下完了。”念寻心疼地抖了抖粘在身上的垃圾。
少暮见念寻头发散乱，眉毛睫毛鼻孔耳朵上都是果皮零食，她却还在惋惜自己的衣服，一时哭笑不得。
好半天念寻才平了气，在少暮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累死我了!”
少暮将手中的水递给她，念寻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抹了抹嘴，好半天没有再出声。忽然噗嗤一声，她又笑了起来:“少暮，我现在成名人了。”
“你不早就是名人了吗？援甘大英雄，植肝女神刀。只不过现在是换了个身份又火了一把。”
“哎!你说——他们怎么消息都那么灵通啊？”
“闲的。”少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现在是什么时代?你放个屁都有人能给你鉴别出什么臭味，什么成分，推断出你都吃了啥，再推断出你的生活消费水平，你的身体状况，你的社会阶层等等等等，包括你的祖宗八代，能出一篇大论文。”
这会念寻没有再笑，她沉默了一刻，问少暮道:“我那年那件事，与这起医疗事故完全没有关联。那些人的关注点在哪里呢？为死者抱打不平?还是想窥探他人隐私?”
“后者。”少暮答:“借正义之名满足变态欲。”
“无聊。”念寻鼻中冷笑。
“他们不这样觉得。要知道，普通人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嘲笑批判别人的机会不多，何况还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大名人。亲眼看到她突然从高高的神坛上倒下，现出她道德沦丧的真面目，这让他们极大地获得了大快人心的情感满足，别提有多解气了。众口铄金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动动手张张嘴而已。”
念寻表情奇怪地看了看少暮，少暮也冷静地看着她。
许久，念寻吐出几个字:“这个世界可真不好周旋。”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还是回家吧，”少暮说:“我有点饿了，想品尝你的厨艺。”
念寻默默点点头不说话，半天才回过神，抬眼朝他笑笑。
少暮见她又笑，心中微疼，一言不发带着念寻离开了景点。他不知道，此后许多年，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念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