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啊,您好岛崎女士。……怎么突然要给我们捐款?噢噢,为了改善医疗条件是吗?没问题,多谢您,我们会把使用明细反馈给您的。催眠师?我们没有催眠师……她不是,何况她也没有资质。不过您下次再去就诊的话顺便找她是没问题的。”

    “浅井先生,别客气。事业有起色完全是你自己的缘故,我们只是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渠道和人脉而已。对了,曾经和你一届毕业、在生命科学方面做出了个很出名的成果的那位……叫什么来着?对对,就是他,还有个现在已经被称为跨时代的物理学家的——麻烦你为我联络一下他们各自的团队,好吗?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课题,想邀请他们来看看。”

    “佐久间大哥?瞧您说的,别这么客气。只不过是我们这里做数据挖掘的朋友偶然发现了您的医疗档案被动过手脚而已,绝不至于到救您性命的程度……实在抱歉,那位朋友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也不太喜欢出现在人前。不过您有什么情况用得上我们的话请随时联络。啊,私人聚会?是的,那天我有空。好,我一定去,那就这么说定了。”

    “您好,是的,我是安藤信介,您不嫌弃的话,请在今晚到寒舍尝尝新到的萨摩地鸡,顺便谈谈关于新项目的事……那么就这样约好了。”

    “啊,您也想捐款?实在抱歉,用那种环境恶劣的诊疗室来招待您。不过很不巧,已经有人提供了足够我们改建的款项,彭格列一向是收支公开的……噢,您想改善我们医务人员的待遇,再追加配置高端护理团队?这个没问题,我们稍后详谈……”

    “犬养先生!

    “好久没收到您的联络了,在办公室也没有见到您,这边积攒了不少文件等您审批来着。

    “您最近还平安吗?……啊,是的,的确是我送那位去的疗养院。但那难道不是为了忠诚地执行您所下达的命令吗?‘不惜任何代价、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要获得那位夫人的原谅和信任’。我还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不敢在夫人面前有半点居功。至于临时从高专抽调的司机,掌握实权的老人们盘问结束后,那家伙已经几乎不成人形了啊!但那种小人物又能知道什么呢?

    “您问我最近在干什么?在研究高尔夫球。嗯?什么私自接诊?我完全不知道来着……抱歉抱歉,没能了解到这个是我的失职,还以为下过命令之后他们就完全照做了呢。也怪我最近没怎么出门,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人搞的小动作……我会立刻让人去调查的。

    “啊,京都校学生与幸吉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他所提供的自制设备会在下次见面时送交给您。

    “好的,好的。那么您保重身体,再见。”

    一刻不停的电话铃声终于告一段落,安藤信介起身活动片刻后,拿起手机,主动发起了语音通话。

    “辛苦了,E君,经你改造之后的——B君怎么叫它来着?——迷你机械丸已经有一部分投放使用了,效果很好。此外加入毒针和电击功能、收取信号波段完全由你控制的那款也请抓紧时间交付,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犬养这家伙啊。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大概很难想到在彭格列家徽里加入监听和定位功能再发放出去的这种主意。

    “对了,我去联络不太方便,请帮我转告B君,随她喜欢地尽情去做就好,我相信她不会出岔子的。”

    **

    “下一位。鸠山鸣。”

    哈泽尔看了一眼门口新来的患者,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中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有事吗?”

    来人看了看办公桌前并肩坐着的两个年轻女性,拘谨地弯下腰说:“我不是来治疗的,是想见见彭格列的相关人士。”

    原本正礼节性地向他投去注意力的家入硝子同样低下头,对冥思苦想的哈泽尔说:“这个填水户黄门。”

    “水……什么?”哈泽尔茫然地说。

    “就是德川光圀啦。”

    “……抱歉,可以说英文吗?”哈泽尔说,“就在刚刚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听不懂日语来着。”

    “打扰了,我是鸠山鸣,来这里是想要和彭格列的相关人士进行会谈。”

    尴尬地站在那里的来人重复道。

    哈泽尔看着对方的面孔,今日所穿的仙子伊布文化衫从她的领口露出了一小截。

    “那你不应该来这里啊。”哈泽尔说,“既然知道彭格列的话,其他人应该告诉过你去找安藤信介吧?”

    鸠山鸣面色苍白地讪笑一下,将手中看起来相当有分量的公文包放在桌上:“这里是五百万日元,我希望你们能保护我和女友顺利出国结婚。”

    E君在耳机里道:“他的父亲是现任总务大臣,对外形象经营得很好的巨贪,对于儿子执意追求爱情的事已经全力阻拦近两年了。”

    哈泽尔说:“去找安藤先生吧。有他的担保,你们的事会进行得更顺利。”

    “我知道彭格列是会帮认可的朋友完成心愿的组织……”鸠山鸣嗫嚅着。

    是这么回事吗?哈泽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们彭格列原来是个慈善组织来着?

    鸠山鸣:“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想作为交易来处理。”

    “你不是‘想作为交易来处理’。”

    哈泽尔顺手又在格子里写了一行自己也不怎么看得懂的答案,这才看着鸠山鸣说,“你只是不想欠下彭格列的人情。因为你不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要求你以什么方式回馈我们的友谊,所以干脆想要像雇佣打手一样拿钱搞定我们。你怕彭格列咬住鸠山家的裤脚不放是吗?”

    鸠山鸣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

    “啊,不过说起来,A君的生日要到了。”哈泽尔撑着脸说,“你愿意替我给安藤先生送份生日礼物吗?在那之后我会以个人身份尽力完成你的愿望,但我不做保证哦。”

    鸠山鸣用一双看上去就很好骗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哈泽尔。

    “要送什么?”他问。

    “就这五百万吧。”哈泽尔笑了一下,“但不是送给他。”

    她从办公室的空白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换成左手握笔,在上面写下对鸠山鸣而言十分陌生的人名、手机号和通讯地址。

    “水谷……弘树?”

    哈泽尔颔首:“麻烦你以这个人的名义,向安藤先生所在的党派后援会捐款。直接联络选举委员会也好,购买餐会招待券也罢,怎么都可以,只要是合法的政治献金渠道就没问题。”

    鸠山鸣迟疑地说:“可以是可以……我能问问这个水谷弘树是什么人吗?”

    “是位认识的公司董事长,曾经找到这里好几次,一直因为缺少政界人脉而苦恼来着。”哈泽尔说完,和鸠山鸣面面相觑片刻,对他歪头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鸠山鸣:“不留个联系方式吗?这样的话我也好知道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不需要,没问题的,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哈泽尔对他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家入硝子等来人的脚步消失在远处的走廊里后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待在高专单纯做个辅助监督的时候很不舒服吧,我猜?感觉姬野真正擅长的事情和我们这样的人所接触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啊。”

    哈泽尔:“为什么会不舒服?我觉得还挺好的。和年轻的孩子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自己曾经的青春时光,感觉灵魂都受到了洗涤啊。”

    “青春时光啊。”家入硝子喃喃道。

    “嗯,我在像狗卷、真希她们那么大的时候才刚刚来到日本,从没经历过集体生活,那可真是相当兵荒马乱的回忆啊。是在上课的时候会突然被炸弹轰成光头的程度来着。”

    家入硝子多少有点警惕地说:“这只是个形容,对吧?”

    哈泽尔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家入医生毕业之后就一直在高专了吗?”

    “……是啊。”

    尽管夏日的诅咒狂潮已经到来,但今年的总监部意外地没有掉太多链子。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窗」错估诅咒等级,导致咒术师被平白害死的情况。

    这在往年可是咒术师折损的一大重要原因。

    或许因为如此,尽管工作强度随着入夏有所提高,家入硝子最近的黑眼圈看上去比起春天时甚至减轻了一些。

    “读书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觉,以为当时的经历就是接下来的一生都要不断重复的固定程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前后辈;除了打架和惹人生气之外什么都不做的人渣同期;这么大的学校里只有几个学生,连亲近的同性朋友也很难找到。那时候虽然有点失望,但觉得还能接受,毕竟人生就是这样的嘛。普普通通、不断重复的日常,迷迷糊糊地,一辈子就过去了。”

    家入硝子习惯性地摸到烟盒,看了一眼头顶的烟雾报警器后又默默地把它塞进了口袋。

    “后来才发现不是的。人生有无数变得糟糕的机会,只能不停地让自己接受事实,才会没那么容易在坠落中意识到,原来从前感到烦恼的东西是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拥有的奢望。”家入硝子说,“我才二十七岁啊,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七十二了一样。……抱歉,平时不会和熟人说起这种事的,没想到一提起来就开始自说自话了。”

    哈泽尔对着填字游戏的最后一栏发了一会呆才道:“会变好的。”

    “……嗯?”家入硝子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毕竟家入医生才二十七岁嘛,”哈泽尔说,“正是即使不小心死掉也能召唤十年前的自己赶来救场的——这种拥有无限可能的年龄段啊。说起来,家入医生晚上想喝酒吗?最近发现的一家酒吧,苦艾酒用得相当妙。”

    “召唤十年前的自己救场又是什么胡话……”

    尽管如此,家入硝子依然果断地回应了哈泽尔的邀请:“想喝,要去。既然不是工作时间的话,那么姬野喝醉也没关系了吧?”

    哈泽尔说:“是啊,没关系,我的酒品还算可以,不会跳上凳子和朋友搏击,也不会撕开衣服立时向老板表白,只有这点还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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