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宋熠的心情这两天极为不爽。
自从手被门夹了那天后，他就再没和季南星成功说上一句话。
每天掐着点在上下路上碰到她，她竟然连招呼都懒得跟自己打，甚至都没问问自己的手有没有受伤。
再不问，他的手就要彻底好了！
刚夹的那两天是真的很疼，第二天右手的四个直接就齐刷刷的变紫了。本来想跟告诉她的，可是看起来实在有些骇人，怕她看了自责，又怕吓到她，于是自己就每天忍痛把手藏在衣服口袋里。
早知道她那么狠心，自己也该狠心点吓她一跳！顺便把她讹来照顾自己。
这么恶趣味的想着，宋熠看着自己还微微有些淤青的手，意识到趁着还有受伤的痕迹，现在找她负责也还不晚。
上次要负责，还是她巴巴地跑来找自己说的。
那是第一次没有忍住亲了她额头的第三天。
她约自己到学校的小湖旁。他到的时候，南星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宋熠。”
她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清脆好听。
“叫我来什么事？”
“前天的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解释！”
她的眼睛骨碌骨碌的到处转，一会看湖，一会看地，就是不肯抬头看自己。
“什么事？”
宋熠假装不知道。
“就是……就是。哎呀，你少装糊涂好不好！”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害羞极了，最后也没说出口。
是关于自己情不自禁吻了她的事情，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想看到她用她嫣红的唇，说出他吻了她这件事。
南星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汹涌的情意，只一味的生气害羞，脸涨的通红。
“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任？”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自己好像都说不下去了。
“打瞌睡也要负责？”他故意逗她。
“什么…什么打瞌睡？”
听到他这么说，她吃惊的简直要原地蹦起来。
“那天给你讲完题，你真的很笨，到最后我都困了，然后结账弹你的时候打了个瞌睡。”
忍不住逗弄面前的小女孩，于是他开始睁着眼睛说胡话。
“……所以，那天你只是打了个瞌睡？”
她很聪明，没有马上相信他的鬼话，又抬起头求证。
“你好像很失望。不然呢？”
“以为我亲了你？”
“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
他说的太直白，让南星本来就红得不行的脸颊烫的像发起了烧。
她好像在思考什么，沉默了一会，仿佛想通了的样子，犹犹豫豫地说：
“打瞌睡不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少年抬手扣住。他强迫她抬头望着自己，看着她小鹿一样湿润惊慌的眼睛，低头吻上了这几天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唔！”
南星被他吻着，脑中一片空白，她忘记了两人刚才说到哪里了，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是她的初吻。
是她和他的初吻。
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放开了她。
她微微喘息，鼻尖眼角都泛着诱人的粉红，她的唇被他吻得更红润了……
不能吓着她。他极力克制住想再加深这个吻的欲望，松开了环着她肩膀的大手，后退一步，低头说：
“这样需要负责吗？”
“以身相许，够吗？”
说完，宋熠感觉到自己的脸也有些热的发烫。
“啊？够、够……”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宋熠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现在想反悔？
晚了！
自己顺势牵起她，女孩的手指冰凉，掌心却热乎乎的。
他也是第一次牵女孩的手，生怕被看穿自己的生疏，赶紧岔开话题。
“还愣着干嘛？”
“去吃饭。”
于是，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
现在回想起来，宋熠又觉得在一起的有些仓促。
没有表白、没有鲜花……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
要是自己精心准备一下，给她留下点毕生难忘的浪漫回忆，她现在也不至于一副要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上次陈舟正提醒自己，可以从她身边的好友入手了解情况。
他不傻，出国后的一个月，自己百般联系南星无果时，就选择了通过她的朋友找她。
离谱的是，不管自己联系卞佳还是吴越，她们两个一听到是自己，不是拒绝添加好友，就是直接挂断电话。
当年和南星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请她的好朋友吃饭。女人都是这样吗，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回国的校友聚会时，卞佳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有点厌恶，好像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负心汉一样。
可狠心拉黑自己的明明是季南星啊。
虽然说分手的是自己。
好吧，谁让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说了混账话。
这五年，他时而责怪季南星的狠心，时而痛恨她的无情。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后悔自己恶劣的言辞。
他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激她的。
她本来就是个宁折不弯的，那天又愿意温柔的安慰自己，他早就获得了自己求之不得爱意，为什么不知足，为什么不早点闭上自己这张不说人话的破嘴。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任他再怎么后悔，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切实发生了。覆水难收啊。
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除了最后的分手，两人只吵了一次架。
那还是大三那年的寒假，他们分手的半年前。
宋熠和南星都是在凌海长大的，南星家在凌海，宋熠的爷爷奶奶在凌海。
所以每个假期，两人都相约回家。大二的时候，宋熠以带她出去玩的名义，将她带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很疼爱南星，奶奶还拿出了都不舍得给自己翻的藏书给她看。
后来又要把传家的玉镯给她。
宋熠拦住了奶奶。并不是不想给南星，只是他不想像在一起时那样随便，他想在获得双方家长同意，他向她正式求婚的时候，庄重地送给她。
结果现在送不出去了……早知道还不如那时就给她，看她还怎么反悔。
这么想着，自己就提出想去拜访南星的父母。
为了让她的父母喜欢自己，他早早的想好了准备什么，连爸爸压箱底的酒他都提前打好招呼了。
可是南星听到，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马上拒绝了自己。理由是现在还太早了，要等到毕业后再带他去。
等不及，宋熠根本等不及。谁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业后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还要多拖一年！
难道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结婚？
明明她也很爱自己的样子，为什么又在关键的节点犹犹豫豫？
南星解释说，是因为现在自己年纪不大，父母希望她能以学业为重，等到毕业稳定了再考虑下一项人生大事。
宋熠听了更生气了。
自己带她见了父母，见了对于他最重要的爷爷奶奶，如果姥爷姥姥没过世的话，相比现在也已经见过了。可听南星的意思，好像压根没跟爸妈提过自己？
她把他宋熠当什么？
她把自己的真心又当成什么？
或许正是从那时开始，不安的种子深深扎入了自己心里。
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终于在自己心智最薄弱的时刻，裹挟着绝望的恶意，自那天破土而出，变成了刺向爱人的一把利刃。
那天南星拒绝了自己之后，像是报复一样，宋熠刻意对她冷落了起来。
有时候故意装作不认真听她说话，虽然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一字不落的记住了。
有时候会故意加快脚步不等她，虽然两人距离超过三米他就开始心慌。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恶劣，活该现在要在她的身后追逐她的脚步。
真是恶有恶报！
可就算自己错了九分，她就能一点不回头的离开吗？
三年间所有共处的美好还历历在目。他们在跨年夜牵手看烟花，在烟花下接吻；去动物园看熊猫，结果被羊驼吐了一身；去看她喜欢明星的演唱会，牵着手一起走调地大声唱歌……
这些幸福美好的过去，就因为自己一时情急全毁了。
而她看到碎掉的一地残藉，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走。
她季南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定要问清楚。
这三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她的喜欢究竟有几分情真？还是只是在扮演一个女朋友的角色？
即便这个问题，要终其一生才有结果，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必须要见到她，必须要让她不再逃避，必须要听到她的真心话。
想到这，宋熠才被门夹过的手指又隐隐作痛起来。
疼痛像是在提醒他。
他看向办公桌锋利的桌角，毫不犹疑地，一拳砸了上去。
不出他所料，食指中指都被擦伤，隐隐渗透着血迹。伤的不重，但看起来像是动不了。
宋熠很满意，又去公司的医疗间取了纱布，浅浅的裹上，又用手狠狠的按压，直到白色的医用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的样子才停手。
即使身边没有镜子，宋熠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几近疯魔。
去国外的这五年改变了他，他因执着回国被污蔑学术造假、被污蔑盗窃财务时，手脚上的镣铐都没有让他有半分退缩。
他是中国人，他的故乡是中国，他爱着的人也在中国。
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放弃国籍，能让他放弃与她重逢。
如今他回来了。
那时的自己，生命亦可不顾，又更何况这点痛苦。
南星如月，皎皎月光，我心不移。
自从手被门夹了那天后，他就再没和季南星成功说上一句话。
每天掐着点在上下路上碰到她，她竟然连招呼都懒得跟自己打，甚至都没问问自己的手有没有受伤。
再不问，他的手就要彻底好了！
刚夹的那两天是真的很疼，第二天右手的四个直接就齐刷刷的变紫了。本来想跟告诉她的，可是看起来实在有些骇人，怕她看了自责，又怕吓到她，于是自己就每天忍痛把手藏在衣服口袋里。
早知道她那么狠心，自己也该狠心点吓她一跳！顺便把她讹来照顾自己。
这么恶趣味的想着，宋熠看着自己还微微有些淤青的手，意识到趁着还有受伤的痕迹，现在找她负责也还不晚。
上次要负责，还是她巴巴地跑来找自己说的。
那是第一次没有忍住亲了她额头的第三天。
她约自己到学校的小湖旁。他到的时候，南星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宋熠。”
她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清脆好听。
“叫我来什么事？”
“前天的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解释！”
她的眼睛骨碌骨碌的到处转，一会看湖，一会看地，就是不肯抬头看自己。
“什么事？”
宋熠假装不知道。
“就是……就是。哎呀，你少装糊涂好不好！”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害羞极了，最后也没说出口。
是关于自己情不自禁吻了她的事情，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想看到她用她嫣红的唇，说出他吻了她这件事。
南星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汹涌的情意，只一味的生气害羞，脸涨的通红。
“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任？”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自己好像都说不下去了。
“打瞌睡也要负责？”他故意逗她。
“什么…什么打瞌睡？”
听到他这么说，她吃惊的简直要原地蹦起来。
“那天给你讲完题，你真的很笨，到最后我都困了，然后结账弹你的时候打了个瞌睡。”
忍不住逗弄面前的小女孩，于是他开始睁着眼睛说胡话。
“……所以，那天你只是打了个瞌睡？”
她很聪明，没有马上相信他的鬼话，又抬起头求证。
“你好像很失望。不然呢？”
“以为我亲了你？”
“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
他说的太直白，让南星本来就红得不行的脸颊烫的像发起了烧。
她好像在思考什么，沉默了一会，仿佛想通了的样子，犹犹豫豫地说：
“打瞌睡不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少年抬手扣住。他强迫她抬头望着自己，看着她小鹿一样湿润惊慌的眼睛，低头吻上了这几天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唔！”
南星被他吻着，脑中一片空白，她忘记了两人刚才说到哪里了，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是她的初吻。
是她和他的初吻。
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放开了她。
她微微喘息，鼻尖眼角都泛着诱人的粉红，她的唇被他吻得更红润了……
不能吓着她。他极力克制住想再加深这个吻的欲望，松开了环着她肩膀的大手，后退一步，低头说：
“这样需要负责吗？”
“以身相许，够吗？”
说完，宋熠感觉到自己的脸也有些热的发烫。
“啊？够、够……”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宋熠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现在想反悔？
晚了！
自己顺势牵起她，女孩的手指冰凉，掌心却热乎乎的。
他也是第一次牵女孩的手，生怕被看穿自己的生疏，赶紧岔开话题。
“还愣着干嘛？”
“去吃饭。”
于是，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
现在回想起来，宋熠又觉得在一起的有些仓促。
没有表白、没有鲜花……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
要是自己精心准备一下，给她留下点毕生难忘的浪漫回忆，她现在也不至于一副要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上次陈舟正提醒自己，可以从她身边的好友入手了解情况。
他不傻，出国后的一个月，自己百般联系南星无果时，就选择了通过她的朋友找她。
离谱的是，不管自己联系卞佳还是吴越，她们两个一听到是自己，不是拒绝添加好友，就是直接挂断电话。
当年和南星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请她的好朋友吃饭。女人都是这样吗，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回国的校友聚会时，卞佳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有点厌恶，好像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负心汉一样。
可狠心拉黑自己的明明是季南星啊。
虽然说分手的是自己。
好吧，谁让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说了混账话。
这五年，他时而责怪季南星的狠心，时而痛恨她的无情。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后悔自己恶劣的言辞。
他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激她的。
她本来就是个宁折不弯的，那天又愿意温柔的安慰自己，他早就获得了自己求之不得爱意，为什么不知足，为什么不早点闭上自己这张不说人话的破嘴。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任他再怎么后悔，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切实发生了。覆水难收啊。
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除了最后的分手，两人只吵了一次架。
那还是大三那年的寒假，他们分手的半年前。
宋熠和南星都是在凌海长大的，南星家在凌海，宋熠的爷爷奶奶在凌海。
所以每个假期，两人都相约回家。大二的时候，宋熠以带她出去玩的名义，将她带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很疼爱南星，奶奶还拿出了都不舍得给自己翻的藏书给她看。
后来又要把传家的玉镯给她。
宋熠拦住了奶奶。并不是不想给南星，只是他不想像在一起时那样随便，他想在获得双方家长同意，他向她正式求婚的时候，庄重地送给她。
结果现在送不出去了……早知道还不如那时就给她，看她还怎么反悔。
这么想着，自己就提出想去拜访南星的父母。
为了让她的父母喜欢自己，他早早的想好了准备什么，连爸爸压箱底的酒他都提前打好招呼了。
可是南星听到，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马上拒绝了自己。理由是现在还太早了，要等到毕业后再带他去。
等不及，宋熠根本等不及。谁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业后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还要多拖一年！
难道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结婚？
明明她也很爱自己的样子，为什么又在关键的节点犹犹豫豫？
南星解释说，是因为现在自己年纪不大，父母希望她能以学业为重，等到毕业稳定了再考虑下一项人生大事。
宋熠听了更生气了。
自己带她见了父母，见了对于他最重要的爷爷奶奶，如果姥爷姥姥没过世的话，相比现在也已经见过了。可听南星的意思，好像压根没跟爸妈提过自己？
她把他宋熠当什么？
她把自己的真心又当成什么？
或许正是从那时开始，不安的种子深深扎入了自己心里。
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终于在自己心智最薄弱的时刻，裹挟着绝望的恶意，自那天破土而出，变成了刺向爱人的一把利刃。
那天南星拒绝了自己之后，像是报复一样，宋熠刻意对她冷落了起来。
有时候故意装作不认真听她说话，虽然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一字不落的记住了。
有时候会故意加快脚步不等她，虽然两人距离超过三米他就开始心慌。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恶劣，活该现在要在她的身后追逐她的脚步。
真是恶有恶报！
可就算自己错了九分，她就能一点不回头的离开吗？
三年间所有共处的美好还历历在目。他们在跨年夜牵手看烟花，在烟花下接吻；去动物园看熊猫，结果被羊驼吐了一身；去看她喜欢明星的演唱会，牵着手一起走调地大声唱歌……
这些幸福美好的过去，就因为自己一时情急全毁了。
而她看到碎掉的一地残藉，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走。
她季南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定要问清楚。
这三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她的喜欢究竟有几分情真？还是只是在扮演一个女朋友的角色？
即便这个问题，要终其一生才有结果，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必须要见到她，必须要让她不再逃避，必须要听到她的真心话。
想到这，宋熠才被门夹过的手指又隐隐作痛起来。
疼痛像是在提醒他。
他看向办公桌锋利的桌角，毫不犹疑地，一拳砸了上去。
不出他所料，食指中指都被擦伤，隐隐渗透着血迹。伤的不重，但看起来像是动不了。
宋熠很满意，又去公司的医疗间取了纱布，浅浅的裹上，又用手狠狠的按压，直到白色的医用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的样子才停手。
即使身边没有镜子，宋熠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几近疯魔。
去国外的这五年改变了他，他因执着回国被污蔑学术造假、被污蔑盗窃财务时，手脚上的镣铐都没有让他有半分退缩。
他是中国人，他的故乡是中国，他爱着的人也在中国。
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放弃国籍，能让他放弃与她重逢。
如今他回来了。
那时的自己，生命亦可不顾，又更何况这点痛苦。
南星如月，皎皎月光，我心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