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音死了。
死在雨夜里，死在她费尽心机想要诞下的孩子手上。
那天晚上，家里的花花草草一夜间全枯死。
连后院养的一池锦鲤，也未能幸免，全都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我独自枯坐至天明。
孩子也在自己母亲的尸体旁边躺了一夜。
等我回过神来，雨已经停很久了。
那孩子是个女孩，我本想掐死她。
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饕餮，还是我和桃音的孩子。
孩子浑身都是血，脖子很短。
当我虎口搭在她后颈，正准备用力的时候。
孩子忽然睁开眼朝我笑，还伸起小爪子捉住我另一只手的食指，努力仰着小脸儿，朝我露出天真懵懂的表情。
她的手真小啊，软软的，温热的。
一双眼睛像极了桃音。
我知道，我再也杀不了她了。
洗净身上的血污后，她看上去跟普通婴儿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有一口尖利的牙。
我给她取名叫陶桃。
陶是陶熙的陶，桃是桃音的桃。
-
其实我能理解桃音的感受，毕竟我跟她一样，从小生活在姐姐陶清的光芒之下。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无辜之人，让姐姐的血脉替我们挡灾。
如今人死如灯灭，她造下的孽，也应当由我来偿还。
我把桃音掉出来的肠子都塞回去，为她擦身子，还给桃音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那条裙子。
我想，桃音应该不喜欢陶家，也不愿意入陶家祖坟。
于是我将她葬在小院外不远处的山坡。
每天傍晚，我都会抱着孩子去看她一眼。
自桃音怀孕后，我们的小院便很少有人来。
父亲和母亲外出拜访其他玄门世家，至今未归。
这座宅子里，只剩我和陶桃两个人。
孩子很乖，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我是第一次当父亲，什么都不懂。
好在家里有不少提前备下的婴儿用品，我想了个笨办法，照着产品说明书一样一样来。
第一次给陶桃喂奶，我冲了一大壶奶粉，灌了整整六个奶瓶才灌完。
我先给她喝一瓶，结果她一会儿就喝完了。
见她睁大眼睛朝我伸手，我只好再给她一瓶。
喝完第五瓶，她没有继续伸手要，倒头睡了。
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我洗完奶瓶，拿着笔在本子认认真真上记下：“陶桃一顿要喝五瓶奶。”
陶桃一天至少要吃六顿，不然晚上会饿醒。
奶粉消耗得很快，没多久就见底了。
我开始尝试喂她吃粥，但她眼睛一直盯着我碗里的肉。
后来陶桃就只吃肉了。
我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陶桃喜欢吃肉。”
-
陶桃只有两周大的时候，族人发现了她。
也发现了后院里那些腐烂的鱼尸，还有那些成片成片枯死的植物。
都怪我不好，一直忙于照顾陶桃，没顾上清理那些东西。
父亲母亲接到族人送去的消息，紧急结束行程，连夜赶回钩吾山。
当晚，看守禁地的族人发现凶骨不见了。
唯一的嫌疑人是我。
我只好将整件事告诉父亲和族人，希望他们能理解。
父亲说凶骨是借陶桃的身体重临世间，若任由她成长，只会遗患无穷。
族人们态度强硬，要杀死陶桃，再将陶桃的尸体放入禁地封印。
可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陶桃。
陶桃对陌生人有很大的敌意，或许她也能感觉到族人对她不怀好意。
最先靠近的三个族人，一个凭空断了条腿，另一个胳膊折了，还有一个当场昏迷。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靠近她。
于是父亲和族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们要我亲手杀死陶桃。
死在雨夜里，死在她费尽心机想要诞下的孩子手上。
那天晚上，家里的花花草草一夜间全枯死。
连后院养的一池锦鲤，也未能幸免，全都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我独自枯坐至天明。
孩子也在自己母亲的尸体旁边躺了一夜。
等我回过神来，雨已经停很久了。
那孩子是个女孩，我本想掐死她。
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饕餮，还是我和桃音的孩子。
孩子浑身都是血，脖子很短。
当我虎口搭在她后颈，正准备用力的时候。
孩子忽然睁开眼朝我笑，还伸起小爪子捉住我另一只手的食指，努力仰着小脸儿，朝我露出天真懵懂的表情。
她的手真小啊，软软的，温热的。
一双眼睛像极了桃音。
我知道，我再也杀不了她了。
洗净身上的血污后，她看上去跟普通婴儿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有一口尖利的牙。
我给她取名叫陶桃。
陶是陶熙的陶，桃是桃音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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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能理解桃音的感受，毕竟我跟她一样，从小生活在姐姐陶清的光芒之下。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无辜之人，让姐姐的血脉替我们挡灾。
如今人死如灯灭，她造下的孽，也应当由我来偿还。
我把桃音掉出来的肠子都塞回去，为她擦身子，还给桃音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那条裙子。
我想，桃音应该不喜欢陶家，也不愿意入陶家祖坟。
于是我将她葬在小院外不远处的山坡。
每天傍晚，我都会抱着孩子去看她一眼。
自桃音怀孕后，我们的小院便很少有人来。
父亲和母亲外出拜访其他玄门世家，至今未归。
这座宅子里，只剩我和陶桃两个人。
孩子很乖，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我是第一次当父亲，什么都不懂。
好在家里有不少提前备下的婴儿用品，我想了个笨办法，照着产品说明书一样一样来。
第一次给陶桃喂奶，我冲了一大壶奶粉，灌了整整六个奶瓶才灌完。
我先给她喝一瓶，结果她一会儿就喝完了。
见她睁大眼睛朝我伸手，我只好再给她一瓶。
喝完第五瓶，她没有继续伸手要，倒头睡了。
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我洗完奶瓶，拿着笔在本子认认真真上记下：“陶桃一顿要喝五瓶奶。”
陶桃一天至少要吃六顿，不然晚上会饿醒。
奶粉消耗得很快，没多久就见底了。
我开始尝试喂她吃粥，但她眼睛一直盯着我碗里的肉。
后来陶桃就只吃肉了。
我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陶桃喜欢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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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只有两周大的时候，族人发现了她。
也发现了后院里那些腐烂的鱼尸，还有那些成片成片枯死的植物。
都怪我不好，一直忙于照顾陶桃，没顾上清理那些东西。
父亲母亲接到族人送去的消息，紧急结束行程，连夜赶回钩吾山。
当晚，看守禁地的族人发现凶骨不见了。
唯一的嫌疑人是我。
我只好将整件事告诉父亲和族人，希望他们能理解。
父亲说凶骨是借陶桃的身体重临世间，若任由她成长，只会遗患无穷。
族人们态度强硬，要杀死陶桃，再将陶桃的尸体放入禁地封印。
可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陶桃。
陶桃对陌生人有很大的敌意，或许她也能感觉到族人对她不怀好意。
最先靠近的三个族人，一个凭空断了条腿，另一个胳膊折了，还有一个当场昏迷。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靠近她。
于是父亲和族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们要我亲手杀死陶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