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痛心疾首地说:“陶熙,你还不明白吗?饕餮这是借桃音腹中胎儿重临世间,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骨肉,她是凶兽饕餮!”

    族人们也七嘴八舌地附和。

    “陶熙,不要被假象蒙蔽,一旦让这孩子长大,必然会为祸世间!”

    “陶熙,只要杀了她,我们就不追究私盗凶骨之事,从今往后,你还是我们陶家少主。”

    “对啊,陶熙,杀了她!”

    “杀了她!快杀了她!”

    ……

    我心爱的妻子死了,陶桃当着我的面杀死了她。

    可陶桃身上流着桃音的血,桃音临死前还要我照顾好她。

    陶桃的存在是桃音超越我姐姐唯一的希望,诞下陶桃是她最大的执念。

    我对陶桃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我既恨她杀死桃音,又对她心生怜惜。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是我和桃音让她活下来。

    眼下族人和父亲要我手刃陶桃。

    可陶桃不过是个婴儿,她没有做错什么。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我和桃音。

    为什么要陶桃去死?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无法苟同。

    此时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注视着眼前的父亲和族人,又抬首望向床上的陶桃。

    陶桃的眼神里充满防备,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我心疼极了,踉跄起身来到床边,伸手将陶桃抱起来,让她面朝我胸膛,将父亲和族人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隔绝在外。

    “她不是什么饕餮,她叫陶桃。”我看着父亲,近乎哀求道:“父亲,陶桃也是你的亲孙女,不要杀她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好好教导她,陶桃比我有天赋,她一定会成为陶家的骄傲。”

    “真是冥顽不灵!”父亲收起脸上的失望,冷漠地说道:“陶熙,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袒护这只凶兽?”

    我抱紧陶桃,语气决绝,“她是我女儿,你们若想杀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父亲带着族人离开房间。

    钉钉子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像敲在我脑袋上,我捂住陶桃的耳朵不让她听见。

    我知道他们把门窗封死了,还派人在门口看守。

    到了晚上,有人朝门窗上泼洒液体,那些液体从门缝底下渗进来。

    我闻见汽油刺鼻的味道。

    他们把我和陶桃困在这里,想要烧死我们。

    陶家老宅是木质,连梁柱都是以榫卯结构进行连接。

    这些木材被浇上汽油,一旦烧起来就无法停下,直至将整座老宅付之一炬。

    父亲和族人这是打定主意要我们死。

    没过多久,火舌开始舔舐木质门窗,火焰顺着渗进来的汽油向我们逼近。

    我一手抱着陶桃,一手拎起被子冲进卫生间。

    迅速扭开水龙头将被子浇湿,又将两条毛巾浸水,用被子裹着陶桃,两条湿毛巾分别捂住我和陶桃的口鼻。

    我抱着陶桃蜷缩在卫生间角落里,心里清楚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大火终会将我们吞没。

    浓烟顺着缝隙涌进来,眼睛被熏得一阵刺痛,我下意识闭上眼,用自己的额头贴着陶桃的头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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