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越陷入了噩梦中,一片白茫茫的山里摆着几口鲜红棺材,好像长着眼睛阴森森盯着她。

    她惊醒之后失眠了。

    为什么又梦到阴陵山呢?

    次日周末,她没有出门的打算,洗漱完就开始做早餐,隔了一会客厅的窗户有响动,她探头看了一眼把百鬼放进来了。

    百鬼倒在沙发上把枕头抓得乱七八糟,它悄悄瞥了一下乌越,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打了几个滚。

    还是这里舒服,比硬邦邦的树枝强多了。

    乌越公司开业的时候百鬼来帮忙了几天,之后就没有看到它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吃面包吗?”

    百鬼翻着肚皮,“再加点煎蛋五花肉。”

    屋里很快弥漫着肉香。

    百鬼拉长脖子,见乌越单手插兜慢悠悠翻面,它以前从未和人走过这么近,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固定去处。

    乌越有点不同,它说不上来,却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百鬼,你对阴陵山了解吗?”

    百鬼嘴里塞了满满的肉,它好不容易咽下去,喘息着说:“不太了解,只知道一百年前封过山,后来又突然打开了。不过你可以问阿灵,地怪长年累月住在深山更清楚。”

    对了,她怎么把阿灵忘了!

    “还有那天你说的凶煞是怎么回事?”

    百鬼总在街上混,消息比一般人灵通多了。

    “世上的生物有去处就有来处,不会凭空出现,既然生死簿上找不到记录,无非是把灵魂卖给魔鬼获得邪恶力量,失去人性成为地府不稳定的因素,所以要剿灭干净。”

    “外面都这么传吗?”

    “嗯。”

    乌越的心沉下去。编了一个这么大的谎言,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一点是明确的,她成为了要被消灭的对象。

    “如果让我遇到凶煞,能避开逮捕局一队眼线的话,我一定叫他快点跑,这样乱下去多好玩。”

    乌越无言以对。

    -

    乌越开始对接剧场舞团,最近一直盯着周边产品推出这块,设计和美观度都由她把关。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看演出。

    “请问是乌小姐吗?我这边逮捕局的,现在方不方便通话?”

    乌越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来电方,是不是搞错了?

    她没出声。

    那边接着说:“百鬼打群架被拘留了,需要监护人保释,他给了我们这个号码。”

    “…………”

    乌越思虑再三,以她对百鬼的了解应该没有别的亲人,自己不去的话,其他人都被领走,剩它一个也怪可怜的。

    虽然她丝毫不想和逮捕局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乌越推门进去,一屋子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夜秦加班经过,一眼就认出她了。

    乌越穿着黑色高领垂到脚腕的紧身毛衣裙,1米64,体态略微丰膄,撑得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手上拿着绿色的大号手抓包。

    走廊的风吹过,束起的短发有几缕跳脱出来,添了一丝破碎美。

    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抽烟的自觉捻灭了火焰,都在猜测她找谁?

    乌越被众人打量挺不自在的,赶紧开口,“请问百鬼关在哪?我来领人。”

    口哨声响起,“你要先去前台把罚金交了,再拿条子领人。”一个头发梳的油光穿花衣服的男人从楼梯下来,浓郁的香水味直冲鼻腔,他朝乌越眨了下眼,“阿和,给这位美女带一下路。”

    “好的,南队。”

    男人是逮捕局第二队队长,南阴。

    乌越道过谢,走完流程终于看到鼻青脸肿的百鬼被带出来。

    逮捕局的人大多都认识它,空气隐约有点僵。

    感觉在看垃圾一样不待见它。

    乌越忽视了这种气氛,带着人往外走,突然接触到夜秦严肃的眼神,好像在说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突然勾唇,露出不屑的笑。

    夜秦皱眉。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反感自己?

    _

    百鬼垂头丧气跟在乌越后面,突然出声:“对不起,让你丢人了。”

    “没有那么糟糕。”

    百鬼仰望着乌越,由始自终从她脸上都看不出责怪。

    为什么?就连两人第一次碰面也是它挑衅的,乌越却没计较。

    “我的店需要人手,你可以来帮我吗?”

    百鬼抬起手不断擦拭着眼睛。

    乌越居高临下,慢慢蹲下去和它平视,“你的脸像发面馒头似的,太有趣了。”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百鬼把头转向一边。

    “牙也少了一颗,我看看。”百鬼死活不肯,乌越抱起它,“你害羞了?”

    “我没有!”

    百鬼窝在乌越怀里第一次感受不是对抗,而是别人的包容。

    月光下,两人吵吵嚷嚷离开了。

    夜秦站在原地,她似乎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_

    乌越的小公司走上正轨,她又招了两个人。百鬼充当她的助手,一起忙碌剧场的项目,就没时间再和街上的混混纠缠不清了。

    最近她经常早出晚归。出门的时候,碰见房东老太太神情古怪,昨天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来不及细想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乌越公司隔壁是卖草药的,老大爷的小屋经常有邻居过来唠嗑。

    她们说起街上两个小孩不见的事情,不仅是这两天,近年经常有人失踪,家人找也找不到,都成了逮捕局的悬案。

    现在弄得人心惶惶。

    “有传闻流出,那些死刑犯、重刑犯之所以带到第三处,可能另有目的。听说处决了,都不通知亲人来领的。”

    “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想起了阴陵山……”

    “快别说了,大白天怪渗人的……”

    大家转移了话题。

    乌越倒掉杯子的水,转身回去了。

    她也很在意阴陵山。

    细想起来,当初黑白无常都不敢追进去,里面处处透着诡异,特别是那些棺材像有活气似的,非常危险。

    她却轻易脱身了,真是巧合吗?

    细思极恐。

    乌越踏着星光下班,房东老太太依然站在树下,她看了一眼时间,都11点多了,有点不太寻常。

    “您怎么了?”她走过去。

    老太太眼泪流下来,“我的……我的孙子前天中午不见了,现在都没回来。”

    乌越蹙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你。我儿子已经去逮捕局立案了。”

    乌越认为安慰的话没有太多意义,就没说什么了。

    “小越,最近治安不好,你一个女孩别太晚回来,小心碰到坏人。”老太太不住地擦着眼泪,又往巷口走去了。

    乌越转身,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出现,她把门关上,透过缝隙终于看到那双猩红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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