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

    隔着栅栏,掌柜的头也没抬起来,将柳绵绵当着的东西直接扔进了旁边的盒子里面。

    “怎么才这么少。”柳绵绵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瑾王的挂坠,瑾王腰间会带这种便宜货?

    “一个小挂坠,这种款式我这边出手也是困难,一两也多了。”

    柳绵绵道:“那可是玄铁做得,世间绝无仅有。”

    “姑娘你也莫要纠缠,玄铁是什么姑娘不会不知道吧,这种东西怎么出现在你手里我也就不过问了,我愿意收你就心里感激吧,如果你不想当大可把银子拿回去,我将东西还给你。”

    柳绵绵被掌柜的几句话说的没声了,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当铺的老板本就窥探人心,知道自己必当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姑娘,当不当。”

    “当!”钱少就少吧,这一两在路上省着也可以到祖父家,合川镇距离祖父家也不远了,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柳绵绵从进去到出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而那方铭可能连人都没到地方呢,更别提他还要为花楼的姑娘看病看很久,现在去茶铺似乎还要等很久,自己也不便与在这闹事里面乱走。

    她突然想起了方彩儿想吃烧鸭来着,拖他们这次回去带一只。

    于是逮住一个一个路人问了路,合川最好吃的烧鸭就在永盛酒楼,决定先去约定的茶楼前去一趟酒楼,卖一只烧鸭回去。

    去到酒楼,小二便热情的迎了出来。

    “姑娘里面请坐,是要吃点什么。”

    “我只是打包一只烧鸭,我要走很远的路,油纸就多包几层。”

    “好嘞,您坐这里稍等,等打包好了就给你拿过来。”

    柳绵绵点点头,她坐在一楼靠里的位置,向着四处张望,这酒楼确实是生意火爆,基本上客人源源不断。

    她不经意的往楼上瞅了一眼,便看到一个身形十分像方铭的声影,似乎是进了二楼的雅间内。

    只是门关的过快自己并没有看的十分的真切。

    她有些狐疑,这方铭刚刚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酒楼里面,那房间中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平日里方铭就十分的神秘,他明明医术了得,却住在十分偏僻的地方,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她有些好奇带着些许的探究于是跟了上去。

    恰好雅间隔壁的个人离开,柳绵绵乘机进去关上房门贴着墙壁听墙角。

    隔壁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只听见方铭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账本赶在左使前找到了。”

    “我已经完成任务……”

    这些听的柳绵绵直皱眉,这方铭真的是深藏不漏,若不是自己这无意遇到,恐怕自己也就当他是个有点不同的普通人。

    她也无意探究别人的秘密,剩下的也不想听了,刚要离开就听见一句话十分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我救了一个你们要杀的人。”

    柳绵绵晃动了一下身体,这个方铭和那些歹人是一伙的,怪不得要救自己!

    就在柳绵绵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忽然店小二推门而入,看见明明在楼下的女子此刻在雅间内。

    小二站在门口问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的烧鸭已经打包好了,我到处找你呢。”

    声音不算小,那屋子里的人定能听到。

    “走错了。”柳绵绵顿时慌了神,推开店小二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任凭店小二在身后呼喊也没有止住步伐。

    与方铭面对面坐的带着面具的男子亦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身边的随从直接推开门追了出去。

    方铭自然也是清楚的听清了是柳绵绵的声音,他万万没有想到柳绵绵竟然会在外面偷听,站起身子从酒楼二楼的窗户往外面张望,就看到柳绵绵逆着人流往城外的方向跑去。

    “你要杀了她吗?”方铭望着右使手下的背影,心中有些发紧,自己刚救的人说是没有感情是假的。

    “我本不想管左使的事情的,可是她听到了你与我的对话,她听到多少谁也不能保证,要是被别人知道账本在咋们手中,那死的可就是咋们两个了。”

    方铭攥紧拳头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责怪自己没有警惕她跟过来,反倒是害了她。

    柳绵绵能感受到背后有人恶意的接近,她疯狂的往人群多的地方逃跑,想要摆脱身后人的追捕,虽然有些影响但是自己被咬的死死的,自己必须像个办法混淆视听然后逃出她的视线。

    然后她远远的看见了人群的欢呼声,那是一个表演喷火的师傅,她看到那一米高的火焰眼睛一亮,挤入人群压低了身子。

    原本追着柳绵绵的那人挤进人群后,被喷出的火晃了眼,只是用手遮一下的功夫,就只能看着眼前窜动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那里还有柳绵绵的影子。

    此时的柳绵绵已经钻出了人群,藏进了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中。

    追的那人翻上高处,也没能在人群中找出逃脱之人,四周空旷她也没处藏,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对着杂物的巷子。

    从高处跃下一步一步朝着唯一能藏人的竹筐靠近。

    生死攸关,大气不敢出。

    等到他用刀挑开时下面空空如也,他环顾四周这人插着翅膀飞了不成,现下人跟丢了他得回去汇报重新想对策。

    人很快消失在了巷子中。

    良久,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巷子的尽头,柳绵绵方才踏着竹筐攀着屋檐爬上了别人家的矮屋屋顶,这才堪堪逃过了追寻。

    也是庆幸了这人光顾着看那竹筐了,要不然定然能看到她。

    柳绵绵心有余悸为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而庆幸,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运气不会次次这么好,她得快点逃走才行。

    酒楼二楼。

    “属下跟丢了。”

    方铭听闻人没抓住,心中的愧疚才散了几分,医者仁心自己既然救了她,自然是不想做那刽子手。

    “罢了,索性不过是个账本,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方铭对面的男子出声。

    方铭不语。

    “属下担忧逃跑的姑娘先一步被左使的人抓了,知道了咋们刻意隐瞒账本的存在,岂不是这更麻烦?”

    男子冷哼一声道:“原本直接交出去,反正这东西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拿回去将里面的内容摘抄出来即可。”

    方铭有点意外这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把人放了,或许今日心情好,方铭总结了半天才得出这么个结论。

    *

    柳绵绵丝毫没有再合川城里面逗留直奔城外,一进官道便扎进了旁边的林子里,从林子沿着官道走。

    既然方铭与那些人是一伙的,那她也自然不可能回他家去自投罗网,她也是想好了自己直奔外祖父家。

    林子的路难走多了,不是硌脚的石头就是树枝,比平地走慢上很多,眼看天色暗了,应该是没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下一个村子。

    不过也算是好运,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荒废的破庙,这个小庙四面漏风,进和不进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躲一躲野兽还是能做到,她走进去给正中庙主磕了个头,才在庙里探寻了起来,只是她实在没有安全感,在神像后面寻到了一个避风的缝隙,硬是将自己蜷缩着挤了进去,没片刻终于敌不过身体的疲倦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柳绵绵一下子惊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庙宇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柳绵绵以为外面的人只是恰好路过,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下了马直接冲进了这个破庙,霎时间,庙一下子被涌入的人填满了,手中的火把将整个庙宇照亮。

    柳绵绵侧着头能看到闯入者黑色的靴子,若是这人有心定是能发现藏在这里的她。

    只听其中的一人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会让事情变的越来越麻烦。”

    “那也没办法,人一天找不到我们一天也不能歇。”

    这些人也在找人?

    柳绵绵突然警惕了起来,她仔细听着对话想要判别对方的来路。

    “这次找人也太难找了,这整个江道官府的人也在寻人,咋们还只能在暗处想想真是憋屈,人在江中怎么的也被鱼吃的没影了,这能找到吗?”

    “多说无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若是办事不力,左使可不会饶了我们这一干人。”

    突然这群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对这个左使特别怕似的。

    柳绵绵眼前的人往她这边挪了一下,那人衣角在她眼前晃,让她心一揪,手不由的攥紧裙摆屏气,长时间的憋气让她胸口很疼,耳膜开始抗议,心脏跳动带动着额角的青筋律动。

    她心中祈求这些人快点离开。

    “算了,多说无益,继续找吧,不过,江州那边也要盯着,如果人活着肯定是去魏宏家。”

    这些人来的匆忙去的匆忙,很快火光消失四周又坠入黑暗。

    随之柳绵绵心也坠入黑暗中,他们嘴中说的魏宏是她的外祖父,这些人是去找她外祖父的麻烦去了,柳绵绵心里面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柳绵绵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会卷入什么麻烦中,也连带着外祖父会受累。

    她狼狈的从窄缝中爬出,摸着一片漆黑往大路上摸,她要赶快去外祖父家,告诉他们危险,她必须比他们快才行。

    柳绵绵心急如焚,就是一旁的树枝划伤了自己也没有在意,也乱撞乱走没了冷静。

    越是这样,似乎一切越是不顺利,也不知道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台,她在这黑夜没注意到脚直接磕在上面,整个人就这么扑倒在了地上。

    这重重一摔把无措的柳绵绵摔醒了,她要是真摸到江州去并不能让外祖父平安,而是会引去祸端,柳绵绵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转了个方向南下改了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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