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这才撇了一眼刚刚出言提醒的人,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靠在不远处的墙边。

    这人接着说道:“连路都不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冷言冷语将柳绵绵道谢的话憋了回去,也是走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到路牙子上,望着不远处的重兵把守的瑾王府,随口说了一句。

    “瑾王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看起来从她出了上京应该就再也没有放出来,虽然她觉得人狂必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摔的这么彻底。

    “你是来找瑾王殿下的?”那人抬了抬眸子不以为意道。

    柳绵绵双手撑着地上舒展着身子,道:“你看我像吗?”

    她只是随便在上京城中乱走,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而已,说起她和瑾王的那点事,都算不上有交情,或许是人家斗闷顺手了,她也没那个脸面去找瑾王帮忙。

    那人并没有搭腔,盯着柳绵绵若有所思了半晌,然后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道:“应该会有用吧……”

    然后抓这柳绵绵的肩膀一下子提溜了起来,那力气就像是拧起了一个小鸡仔。

    “你干什么?!”柳绵绵一惊这人是想当街绑架,于是试图挣扎。

    这人只是压低声音道:“你可别闹,这里多少的眼睛看着呢。”

    现在的她和水沟里的老鼠没有什么区别,现在的上京不容她,还有不知来路的人在追杀她,她闹起来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就是自己找死,她现下还不想死,一下子乖顺了很多。

    只是这人是好是坏自己也不知道,有些忐忑不安

    “你想带我去哪儿?我自己会走。”

    “带你见个人。”

    “谁?”

    柳绵绵一时间想不到谁想见自己。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那人也不做过多的说明,就这样提溜着人绕着王府外围大半圈,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这人才松手,在柳绵绵的注视中,直接从王府的墙上抽了一块砖。“踩上翻过去。”

    话语简洁。

    柳绵绵指着自己,“我?”

    那人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

    “你如果不想我把你扔过去的话,还是自己爬过去。”那人语气淡淡的似乎真的会那么做。

    柳绵绵眼睛丈量了一下两个人,差距很直观自己不是对手,看了一下高高的围墙,只能按照对方说的踩着那个镂空的地方爬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翻了过去。

    柳绵绵脚刚踏上王府的土地,那个人身形轻盈的落到柳绵绵的身边,然后将那块砖放回道原处。

    “跟上来。”

    柳绵绵心里面紧张的很,再怎么也是个王府,他们就这般进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开始不安了起来,毕竟看对方的身手真遇到什么事情了,凭借自己身手自走了之。

    这人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对王府的地形十分的熟悉,领着她在后院穿梭,遇到王府中的下人,那些下人就像是没看到一般让他们就那样过去了。

    柳绵绵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才意识到这人身份不一般。

    这人直接将她带到王府浣衣的地方,随便从晾晒的架子上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带着柳绵绵进了房间将衣服抛给了她,言简意赅的说道:“把这套换上吧。”

    柳绵绵拦在了这人面前,急急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把我带进来一定是知道我是谁的,你是不是知道柳家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那人面无表情。

    柳绵绵并不相信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你怎么敢冒着风险将我带进来。”

    那人道:“柳家包括你或者说整个晋阳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是关心殿下的身体,殿下很喜欢你,而我希望殿下开心,若是殿下因为你能醒过来,兴许我会将你平安送出上京。”

    话说毕绕开柳绵绵将屋子的门合上了,留下柳绵绵一人。

    柳绵绵攥着衣服怅然若失,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比起外面的风餐露宿和追杀,现在的瑾王府真是个不错的避难处,可以顺便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于是她很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柳绵绵走出屋子的时候,男人带着一个侍从站在门口,侍从手中托盘中是热腾腾的包子,喝一碗白粥。

    食物的味道钻入鼻腔中,那香甜的味道勾动着味蕾,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咕直叫,她咽了咽口水。

    “吃吧。”

    柳绵绵自逃亡开始饿几天家常便饭,毫不客气直接抓起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侍从都被柳绵绵的吃相惊愕了一瞬。

    十来个包子费了不到片刻功夫,就着粥全部扫入了柳绵绵的肚子中,直到撑的肚皮都疼才停了嘴。

    柳绵绵缓了一口气,看着像个木头一样立在旁边等着自己的人,道:“作为交换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照顾殿下。”

    “我?”柳绵绵不知道眼前的人怎么想的,这么大的瑾王府怎么会缺一个照顾瑾王的人?

    看出柳绵绵的疑惑,这人道:“你也没得选。”

    确实,她没得选,眼前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叫外面的士兵将她拿下。

    “听你方才说,瑾王还没醒?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殿下挨了陛下的板子,这人自从挨过打就一直发着低烧,多数时候昏睡着。”

    这般娇贵?

    不对,那傅宴清一身的功夫,身体怎么会这般柔弱。

    柳绵绵一下子就知道了症结所在。“心病还须心药医……”

    话说一半柳绵绵就止住了,意识到了傅宴清的心病所在,父子君臣,晋阳的陛下金口玉言,罚瑾王便是瑾王有错,这个结只能是傅宴清自己过。

    柳绵绵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期待什么我可能没那个能力,不过照顾个病人我还是可以的,作为交换我想让你帮我查……”

    话没说完就被这人打断,“免谈,让你进王府已经是看在瑾王的面子上,留下和离开二选一不会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试探不行,眼前的这人甚至是油盐不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在这里绝对的安全,柳绵绵咬咬牙,只要是在上京不怕没机会打听。

    “我怎么称呼你。”

    看柳绵绵做出了选择,道:“墨青。”

    “瑾王的侍卫吧。”柳绵绵猜到他的身份,身手好的了不得,结合瑾王府中侍从的反应。

    “你很聪明,但是不该有的心思收敛起来,你应该很惜命。”

    “我可以心无旁骛尽心尽力,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你能办到的请求。”

    “什么?”

    “若是我想离开的时候请送我离开。”

    墨青这次想都没想:“可以,我可以保证。”

    “即使违抗瑾王的命令?”

    墨青自己拿定了主意,柳家犯事已成定局,人一定是要送走的,不能与瑾王有任何的攀扯。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现在待在瑾王府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是会离开查找真相为柳家报仇的。

    柳绵绵被带到了傅晏清卧房外,此时卜安端着药走来,见到墨青问道:“这是回来了。”

    墨青点点头。

    卜安眼神一向毒辣,一眼便是盯上了墨青身边面生的柳绵绵,眼睛睁的老大,带着警惕和疑惑,“墨青这是谁?”

    “找了个服侍殿下的。”说着墨青将卜安手中的端着药碗的托盘接了过来,转头递给了柳绵绵。

    “墨青,你可知道瑾王在禁足?你将她带进来。”卜安着急,这事情要是被人发现,就算是主子卧床没发话,也是在瑾王府中发生的难免又受到波及。

    “只要是殿下能醒来我什么都敢尝试。”

    “她?!就凭她一个丫头?”

    “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卜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墨青回头看了一眼柳绵绵,嘴巴嗫嚅一下,他在暗处保护瑾王所以看的很清楚,柳绵绵和瑾王相处的种种,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哪个外性女子能让他哄着,但是他不能随便说出来,毕竟柳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瑾王的两个忠仆,一个事无巨细求稳照顾起居,一个雷厉风行冒进暗处保护,两个人相互配合都对瑾王忠心,只是这次墨青的态度十分的坚决,有意和卜安过不去。

    直接将将卜安拦在了门外,卜安看着来路不明的柳绵绵干着急,“你怎么能这么做,出事了你能负起责吗?”

    墨青拦着张牙舞爪的卜安,“不会出事的。”

    柳绵绵进去后就将门关上,将外面的吵嚷隔绝在了门外。

    屋内光线昏暗味道苦涩,药味盖过了屋子中原本的淡淡的梅香,今日天气好,柳绵绵没有急着去喂药,而是打开了房内的窗户,整个屋子明媚了起来,风轻轻吹拂,将床上的纱帐慢慢吹起。

    人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短短的时日人却消瘦的不成样子,往日她看到那张脸心底就发怵,平日眼里闪着点小算计,一咧嘴她便知道又打着坏主意准备整她,现在却叫她让人心疼。

    柳绵绵看着少年紧闭着的薄唇,将药碗搁置在了一旁,然后伸手去推傅晏清,指尖碰触的皮肤干燥而带着不正常的热度,人还是烧着。

    “殿下,你醒醒,殿下,你醒醒。”柳绵绵尝试叫醒他。

    傅晏清呼吸浅缓,哪里有苏醒的迹象,要是从她离京那天算起,傅晏清这一病算是一个月了,断断续续的烧人也不醒,这是内心抗拒,现在就是人醒了她想人也早烧傻了。

    柳绵绵拿了个凳子坐到床榻边上,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人,这个样子真是乖的让人不适应。

    “你说说,你捉弄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会有这般落到我手中的时候。”

    看人一动不动柳绵绵更是肆无忌惮,“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你爹揍你那是天经地义,这居然成了你的心病,你也够多愁善感的。”

    嘚瑟了一下,床上的人毫无动静,柳绵绵觉得没劲,人家父子今日闹矛盾,总有和好如初的一天,而她与家中之人是阴阳两隔了,想着便伤感了起来,没有捉弄的心思,将药尽数喂下。

    这期间她想好了,躲藏在这里,这瑾王也不能白照顾,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现在墨青不帮他查瑾王醒了,当着他的面亲自提,主子的命令比她的央求可有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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