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等着外面不再混乱了才摸回到了文娘的住所。

    方彩儿担忧的冲上来,围着柳逢春转了好几圈,确定没有受伤才安心了下来。

    她拍着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没受伤就好,真的是太危险了,刚刚我们找你好半天,你去哪里了?”

    柳逢春刚想张嘴说有人救了她,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说的这地方没人能信的忠告,最终避重就轻的说道:“现场太混乱了,还出了命案怕事情牵扯到你们去一边躲了一会儿,看着差不多了才敢回来。”

    文娘这时候拿着一块帕子走了过来,像是接纳了柳逢春,不过经过刚刚的事情好声没好气的说道:“给你擦一下吧,既然知道会牵扯人就不要随便出头。”

    她就是为了让季碎注意到才引起骚乱,只是自己没想那么远会牵连到旁人,她道歉道:“恩,我知道错了,现在想想自己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天真的以为官吏不能以私害法,只是忘了这天外之地无人管,超越了法度滋养了害群之马,谷中但凡有权者皆手握生杀大权,那小小的衙役到了这谷里,摇身一变也成了上位者,只能是变本加厉更加的可恶。

    自己仅仅是维护说了几句话差点害了自己不说,又害了其他几个无辜的性命。

    文娘看出柳逢春的满脸的懊恼与愧疚,“事情已经发生陷入无尽的内耗也于事无补了,想象接下来怎么办。”

    刚刚因混乱揭过了这事,但是如果真有人追究,他们也是无处躲的。

    柳逢春思忖了片刻道:“最近江东是不是来了个叫季碎大官?”

    “你认识他?”文娘似乎是知道这个人。

    “以前远远的见过,听闻为人正直,是个风光霁月之人,若能见到人我去求他,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柳逢春想以季碎的身份在这里护住她也是没有问题的。

    文娘有些犹豫,思考着这般做的可行性。

    不过看文娘的样子应该是能够接近季碎的。

    “你有多少分的把握?”

    “八分。”

    柳逢春所说的把握是赌的季碎的人品,他相信季碎,只因父亲多次的夸赞。

    不过文娘并没有一口气答应下来,道:“你容我考虑一下。”

    “你若是怕连累,将那个大人会来谷中的时间地点告诉我,我自己想办法。”柳逢春知道这谷中的不容易。

    “不是,我想如何将你带入到那阳坊中,你可能不知道那阳坊便是谷外官吏住宿之所。”

    原来谷外的大人会住在那里,那个阳坊在她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又看过,在谷中制高处灯火如白昼,楼里身姿曼妙的舞姬偶在窗口晃动,纵使柳逢春在棚屋都能依稀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在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地方,有一个纸醉金迷的‘乐园’。

    方彩儿知道文娘就是那里面工作,上次见面这次见面身上都有那些让人心疼的伤口,自知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整个谷都是吃人的地方,更何况是那种地方:“呸,住在阳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对阳坊深恶痛绝自是厌恶鄙视住在那里的人。

    “你可小声点。”文娘吓的魂都没了赶忙捂住了方彩儿的嘴,谁知道他们说的话会不会被有心人听了去。“总之,我尽快解决这事儿,你们老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

    文娘算是怕了,也不知道自己收留这两人是对是错。

    三人就着咸菜吃了粗粮饼,文娘便让两人现在屋子里面睡了,自己坐在了勉强才能看清楚的铜镜前面梳妆,灵巧的手在青丝间穿梭和红绳编在了一起,是一个好看的云髻,只是简单的抿了口脂,换了一身干净浅色的衣服,整个人换发光彩。

    “你这还是去哪里吗?”柳逢春猜到了她还是去阳坊。

    文娘道:“在峻峭谷不工作是无法活着的,生在了这里只能认命,然后好好活好每一天。”

    然后走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文娘回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她步伐承重一接近屋子柳逢春就醒了,她敲门就是柳逢春起身开的门。

    打开门一股子冷冽的酒味铺面而来,文娘满面潮红软到在了柳逢春的怀里。

    “你没事吧?”柳逢春头次见一个女人能把自己喝成这样,“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只是怀里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柳逢春唤醒了方彩儿才将人台上了床板,淘洗了湿的帕子给她擦了身子。

    这一睡可就到了中午。

    文娘睁猛然惊恐的睁开眼睛,她这是在哪儿?等看到柳逢春喝方彩儿之后,整个人才从紧张的情绪中放了出来,最晚的她被灌了好多好多酒,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了印象,现在看来自己还算是摸索回家了。

    文娘口干舌根发苦,刚要张嘴要水,柳绵绵就把温水递了过来。

    “你这趟工作回来可算是把方彩儿吓哭了。”

    大概自己还会回来的样子真的是吓到她了,文娘语气中十分温柔的对方彩儿说道:“昨晚确实喝醉让你担心了。”

    方彩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柳逢春作为一个旁人,看得出来方家兄妹应该和这个文娘之间的关系匪浅,这文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也在她心中留下了疑虑。

    “以后不会这样了。”文娘轻声细语的安慰十分的有耐心,寻了个接口将方彩儿支开道:“我外面的衣服已经晾了很久了,你帮我翻一下不然发霉了我就不能穿了。”

    方彩儿眼圈上还挂着泪呢,点了点头乖乖的出去了。

    等到方彩儿消失在房间中,文娘才对柳逢春说道:“你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季碎今晚进谷,今晚你随我去阳坊。”

    “你是因为这事才喝的酒?”

    “谷中要干成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文娘回答完,眼神晦暗不明问道:“我不问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来谷中是避灾还是另有目的,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做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有没有准备好?”

    代价?她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从柳家莫名牵连开始就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我没有能失去的,只有我没有得到的。”

    *

    当晚,等到方彩儿熟睡,柳逢春蹑手蹑脚的起身,这事儿是瞒着方彩儿进行的,不然定会闹着也要跟去。

    打开门文娘已经等到门外,她是从阳坊折返而来,将带回来的一包东西直接塞到柳逢春的怀里。

    “这是?”柳逢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衣服。

    “阳坊小厮的衣物你快换上,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正门进去。”

    柳逢春很快将衣服换好,跟着文娘沿着湿滑的路往阳坊走去,谷中此时雾气弥漫,遥望阳坊方向那个楼灯火通明,犹如阴曹地府中的明灯,十分的夺目不想匹配。

    近了阳坊,莺歌燕语,嬉笑追逐声一波波传来。

    那些歌女们唱的艳词语让柳逢春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忍着令人不适浓重的脂粉味,还有一股酒肉混合的臭味令她反胃。

    为了能见到季碎,柳逢春还是忍了下来,毫不犹豫的随着文娘从偏门近了阳坊。

    柳逢春没有被带进阳坊,而是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矮屋,借着外面的灯光,柳逢春看清楚屋子里面只是有一张大通铺,看着有人生活。

    文娘拿出火折子要点灯,柳逢春赶忙说道:“还是不要点灯了,容易引人瞩目。”

    文娘想了想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外面急急忙忙的嘱咐道:“楼里情况复杂,这里是楼中丫鬟们休息的地方,比较安全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得立马回去,等我消息。”

    柳逢春道:“万事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其他的事情不必强求。”

    文娘眼中有说不明的神色闪了闪,然后出了屋子并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柳逢春透过木栏窗户偷偷的往外看,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顺利,但自己似乎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这就是天坑自己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面跳。

    就在柳逢春等待的时候,从外面翻进来一个人,柳逢春躲在角落里面偷看,那人的武功极其的好,只是脚尖轻轻点地往上一跃就能登上二楼的屋檐。

    峻峭谷本就是秘密众多,只是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阳坊中,让人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人极有可能也是冲着季碎而来。

    这人是敌是友?柳逢春暗处观察着,那人环顾四处一周,拉开二楼的窗户就钻进去了,只不过柳逢春一下子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

    这不就是昨日出手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吗?

    就在柳逢春思考这人的身份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柳逢春急忙蹲在在了墙底下,借着外面的灯光,柳逢春辨认出来突然闯进来的人就是,几日前在谷口打了人的胖子。

    这人步履蹒跚,嘴里面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径直进屋就扑在了那通铺上,很快屋子里面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动静。

    柳逢春不可能和这个危险的人一直待在一起,总觉得今夜出了这么多状况应该马上离开,取消今晚见季碎的打算。

    当她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的时候。

    “噔噔噔——”

    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身,几步就窜到了她的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逢春吓的一激灵,刚想迈开步子要往外面跑,身后的人就撕住柳逢春的衣领,不容她反抗的力气一下子将她拽进了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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