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好不容易走出楼梯,看着岑敏率先脱离人潮,立即拉着张萍也闯出去,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

    “好挤,有个人踩我鞋后跟。”李茹蹲下,手指伸进鞋子里,往上拉。

    起身途中,腰被张萍捅了两下,“看前面,岑敏推着一个小女生往黑处走。”

    李茹嗅到瓜的气息,眼睛装入GPS,转眼就定位到岑敏和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看着瘦瘦的,风吹就倒了。”

    “你刚刚穿鞋子没看见。”张萍说,“那个女生还从书包里拿出本子递给岑敏,被威胁了吧。”

    扭头寻求认可地问李茹,“是被威胁了吧,又是递东西,又是拉到没有灯的地方。”

    “感觉是被威胁了。”李茹沉着脸,“岑敏一看就不好惹,我们上次不是看到她画烟熏妆,身边还有个手臂全是纹身的男生走在一起吗?还有几个头发五颜六色”

    “对啊。”张萍害怕地勾着李茹的手臂,两人腿往前走,头却还是侧着看向岑敏消失的方向,“那个男的看着很会抽烟喝酒砍人。”

    两人沉吟片刻,同时出声:“那个女生不会出事吧。”

    她们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前方,李茹迟疑地开口:“要去帮忙吗?”

    张萍有点害怕,清了清嗓子:“去吗?”

    李茹捅了捅张萍,"走啊。"

    张萍捅回李茹,“你走啊。”

    李茹眼神闪烁几下,“服了,我们怎么怂成这样。”

    “在学校,岑敏应该不敢怎么样吧。”张萍说。

    随后,两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校外走,谁也没有说话。

    张萍,李茹和岑敏都来自同一个初中,但是两人在另一个班,与岑敏并不熟,却听过不少她的传闻。

    岑敏因特立独行的举动,与普遍学生不同的着装风格,还有她左右耳共有7个耳洞的事实,各种不堪的传闻在每个班级流窜。

    几乎已经将她塑造成打架喝酒的不良少女,当她们在江城一中看见岑敏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江城一中入学分数线是江城最高的,尽管如此也没有太大改变岑敏在她们心中的形象。

    初中传闻在她们脑海里生根蒂固,顶多变成成绩很好的不良少女。

    “张萍,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李茹说。

    “嗯,得想个办法。”张萍说,“我们路过应该也能让岑敏收敛点。”

    “可以。”李茹点头,握住她的手,似乎这样每个人一点勇气会聚成一大团。

    当两人要拔腿朝小花园奔去时,地中海教导主任出现在她们的视线范围内,腋下夹着公文包。

    高二戏称教导主任是“鸳鸯棒”,改编于棒打鸳鸯。

    见到男女生稍微靠近点,当即警铃大响,箭步冲到中间分开两人,再阴鸷地斥句,“试卷刷完了吗?”

    因为不分青红皂白误解男女感情,有的明明只是同学关系,友好打招呼,攀谈,他也不管不顾认定在偷偷早恋。

    要不就是暧昧中,阴差阳错还搓成几对,又送“一中月老”的外号。

    李茹冒出个想法,扯扯张萍:“快看,那不是“鸳鸯棒”吗,我们找他帮忙。”

    张萍眼睛一亮,激动地语无伦次:“对对对,就他,最合适。”

    两人快步奔到“鸳鸯棒”前面,拦住他,“顾主任,我们看到有两个人拉拉扯扯躲进小花园了。”

    李茹补充:“专门往黑暗的地方钻,就教学楼前面那个小花园。”

    顾主任拧起眉头,双唇抿成直直的砍刀,抬脚往李茹指的方向走,自言自语地训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还是学习态度太松散。”

    往前赶的时候,朝汇报的两个女生摆手:“快回去,别在路上逗留。”

    说着,扭头小跑起来,边跑便从公文包里取出手电筒,公文包瞬间变得平整。

    他飞跨上小花园的台阶,手电筒着急地探照每处可能藏人的地方。

    光束划过两道身影,立即锁定住,像是房子着火,大叫救火地急叫:“谁在那里!”

    光束长了眼睛,打在两名“不法分子”脸上,表情震惊。

    刺眼地强光突然直射眼睛,章灵秀和岑敏下意识抬手,遮住眼。

    两人都有种无端端被当小偷的迷茫感。

    光束移下到身体,岁月沉淀的厚重声音,声音没好气:“放学不回家做什么,黑漆墨黑的藏着什么宝贝。”

    顾主任以为抓到两个影响学习的男女学生,灯光照出来却是两个清瘦的女学生,有点失落。

    “老师,朋友抓了只萤火虫给我看,黑的地方观赏性强。”章灵秀实话实说。

    “顾主任,萤火虫刚飞没多久,你往前走走还能看见。”岑敏一本正经指着萤火虫飞去的地方。

    顾主任语噎,他看什么萤火虫,他是来拆散不好好学习的学生的。

    “也不说清楚,怎么是两个女生啊。”闹了个乌龙,顾主任埋怨嘟囔。

    顾主任没控制音量,岑敏和章灵秀都听见了。

    章灵秀:.......

    岑敏调皮劲上来,“老师,是谁告状有两个男女生在这吗?”

    “说不定他们说的不是我呢,里面还有呢,里面更黑。”岑敏神秘地指了指里面。

    顾主任已经转身要离开了,忽然听岑敏这么一说,觉得在理,未完成使命的手电筒又举起来,往深处照。

    打着手电筒要去抓人时,想起什么,叮嘱:“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回家的回家,别磨蹭。”

    岑敏和章灵秀慢悠悠往外走,本来她们也打算走了,忽然冒出个人大叫,还有强光笼罩。

    那刻和逃跑的犯人被探灯抓到,心脏骤停的惊悚没有差别。

    等顾主任走远,岑敏爆发出大笑,越笑越停不下来,“我快要笑死了。”

    章灵秀木着脸,头一次被抓早恋,简直是无妄之灾,受惊了该找谁评理去。

    “肯定是有人以为我欺负你,找老师救你。”岑敏笑得直不起腰,捧着肚子:“这办法好啊。”

    “不是抓早恋吗?”章灵秀不明就里。

    岑敏抹抹眼角笑出的泪,“哪有小情侣,下课我可是第一时间冲出教室了,我先朝小花园走的。”

    “那为什么说你欺负我。”章灵秀问。

    “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凶吗?”岑敏有点惊愕,问她。

    “不觉得,我觉得你漂亮。”章灵秀见到岑敏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凌厉的漂亮,和温顺柔美的女孩不同,是大大方方迸发生命力的美。

    岑敏愣了会儿,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小就想和乖巧的女孩子玩,但没一次成功过。

    小时候,因为太疯,满大街跑,什么树都爬,被长辈说是小疯子,不许自家孩子和她玩。

    长大后,因为个性张扬,女孩又被规训多和爱学习的好学生玩,渐渐远离了她。

    久而久之,岑敏也懒得自讨没趣,不去招惹乖乖女。

    现在有个接近乖顺女孩的机会,岑敏应该隐藏好本性,但她偏实诚劲上来,想解开自己的真面目。

    为什么呢?

    岑敏反问自己,路灯下,章灵秀干净的目光。

    原因变得清晰,她不想骗人,想交到个真心朋友。

    会的吧,会有人欣赏她的性格。

    “其实我化妆,打耳洞。”岑敏补充,“化烟熏妆,染头发要高考后染,红的,绿的,金的。”

    说完,岑敏都不敢眨眼,害怕错过章灵秀脸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

    “挺好的呀。”章灵秀想了想,这些她都在电视里看过,很漂亮,“打耳洞痛吗?我也想打。”

    岑敏一愣,“冬天打比较好,不容易红肿起脓。”

    “那我高考后的冬天去打。”章灵秀高考结束也想做件疯狂的事,就打两个耳洞吧,以后好带漂亮的耳环。

    “你不觉得我是不良少女吗?”岑敏轻声问。

    “不会。”章灵秀斩钉截铁说,她听出岑敏声音中的苦涩,问:“谁这样说你。”

    “没人这么说了,都是以前。”岑敏说,“不专心学习,用在玩乐和漂亮上,渐渐就有人说我是不学无术的怀孩子。”

    “但你成绩很好啊。”能进江城一中学习上还是无可指摘的。

    岑敏潇洒地嗨一声,要强地挺挺胸脯,“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认为爱漂亮就是不学无术,我偏让那些人看看,我岑敏爱玩,学习轻松得很。”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嚣张,她恢复谦虚,“夸张了,其实我初中都晚上偷摸学,白天就装贪玩。到江城一中不行了,太卷。”

    章灵秀看穿少女用无所谓掩饰在意和委屈,沉默会,声音轻柔但坚定。

    “有一天会平常化的,追逐美丽,渴望自由潜藏在每个人的骨子里,只是现在压抑的环境,都让我们扭曲了。”

    岑敏眼睛有点热,但理智尚存,讲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以后我们还是秘密基地见吧。”

    “那里太远了,我要刷习题。”章灵秀想了想,“真有什么事,你可以来班上找我,你在几班,有紧急事情,我也可以去找你。”

    “我初中也来了不少同学,她们或多或少都有听过我的传闻,免得影响你。”她叹口气,“秘密基地不方便,我回去再想想有没有近的地儿。”

    岑敏摆手说再见,手腕却被拉住。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因为你没有霸凌我,我们用事实攻破谣言。”章灵秀拉住岑敏,“没什么好怕的。”

    岑敏意外地看向坦坦荡荡的章灵秀,眼睛又热了,视线变得模糊。

    要真是当面哭出来可就太出丑了。

    她笑得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闪动的微光,食指戳戳章灵秀的脸颊,“你真可爱,秀秀好可爱啊!”

    章灵秀等她戳会儿,拍掉她的手,略显高傲地说:“朋友都这么夸我。”

    “别跑!”高二教导主任的怒喊声划破黑夜,“给我放手!”

    黑暗中,有道身影矫健飞过她们前方,朝教学楼冲去,两手还举着校服外套,挡在头上。

    估量身高和体型,是个女生。

    “我去!”岑敏诧异,“还真有人躲着谈恋爱。”

    “罪过罪过。”岑敏两手合十,虔诚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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