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章灵秀垂眼,沈星珩指尖敲着窗台,手指白细,指甲盖红润,有饱满的月牙弯。

    “有点事。”章灵秀刻意拉开距离,沈星珩像是没看见,眼角眉梢笑意盈盈。

    他知道这是欲盖弥彰,掩饰她冷脸下炙热的暗恋之情。

    “我们的书混在一起,收拾的时候,我好像塞错一本笔记本。”沈星珩半身趴在窗台上,浓密的长睫眨了眨。

    “你不在,我不好意思翻你的书,只能等你了。”

    尽管不知道塞错书,为什么沈星珩会笑得春风满面,但沈星珩还挺有礼貌,章灵秀放下警惕心。

    “我找找。”她转身,走进教室。

    沈星珩早早让出位置,等章灵秀坐下,他自然坐在张超的位置。

    “你有印象塞错的笔记本长什么样么?”章灵秀弯腰,从桌洞里抱出一摞笔记本。

    “有点印象。”沈星珩侧坐着,两手放在两边,自己都没发现,他把章灵秀围住了。

    他说了笔记本的特征,章灵秀低头垂眼,翻动本子的手僵了下。

    白皙能看见纤细血管的眼皮下,眼球不安地移动。

    他将这些细节刻进眼底,漫不经心说:“那个样子的本子,我只有一本,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它不见了。”

    “我找找。”章灵秀陡然想起,草稿本有不少她信手写的,关于日常观测沈星珩的记录,需整理后摘录到专门的观测笔记里。

    如果拿混,他看见里面的内容,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有仔细翻过吗,说不定夹在什么书里。”章灵秀不动声色问。

    “不用担心,全翻过了,没有。”自从知道章灵秀很会伪装,他的观察便以毫米计算。

    章灵秀紧张行为很细微,仔细观察,会发现眨眼次数增加,瞳孔运动明显。

    “是这本吗?”章灵秀抽出封皮和她的草稿本一模一样,很新,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是的,新买的还没用过。”沈星珩接过,随意划拉一下,见她一直盯着,把本子递过去,“喜欢?送你了。”

    “不用。我有很多本子。”章灵秀在几本下面,找到了自己的草稿本,看见草稿本安然无恙,才舒气。

    “好巧,你也有一本。”沈星珩支着下巴,垂眼盯着她眼角黑直的睫毛,像燕子飞翔的羽尾

    “你还在翻什么?”为什么不抬头。

    “我找下还有没有放错的。”章灵秀仔细检查。

    “你可以去我那翻翻,说不定我漏看了。”沈星珩建议。

    章灵秀不想去,看了眼他,好以整暇撑着桌子,但是脸很红,眼睛也飘忽不定。

    “嗯?”章灵秀定定看了会,犹豫问:“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很红,眼睛也聚焦不了,头晕吗?”

    “我很好。”沈星珩倏地坐直,上下煽动本子,给自己的脸和脖子扇风,“只是有点热。”

    热吗?

    章灵秀还穿着秋季外套,而沈星珩穿着夏季短袖,本身已经很凉快了。

    “我没事,你再找找。”沈星珩越过章灵秀的脸,望向窗外,等她低头,默默移动目光,盯着她。

    很快检查完,她的东西没有少,也没有多出沈星珩的东西。

    “检查好了,东西齐全,也没有你的东西。”章灵秀抬头的瞬间,看见一滴液体落下来。

    眼前的人还明媚笑着,但是下半张脸满是血迹,还流了好一会儿,下巴挂着血滴。

    下方衣领还有一行深红色的血线。

    沈星珩表情太过镇定,章灵秀第一眼以为自己眼花,重重眨两下眼,才确定沈星珩正在流鼻血。

    见她投来发直的视线,以为她近距离欣赏自己的脸蛋,惊讶地都合不拢嘴,他淡定问:“你看什么。”

    “你流鼻血了!”章灵秀指着沈星珩的脸,“快止血。”

    “?”沈星珩疑惑,什么雪。

    看着他茫然懵懂的眼神,立即抽出张纸,拭去下巴的血。

    “血,你的。”章灵秀把浸透血液的纸巾在他眼前晃了下,迅速抽出四五张面纸,“快止血。”

    沈星珩稀里糊涂接过纸巾,压住鼻子,后知后觉才发现鼻腔很热很湿。

    “这样没用,把纸巾搓成条,堵住出血孔。”他留了很多血,已经浸染到纸巾边缘。

    她又抽出纸巾,边说边搓,“这个大小应该可以。”说着,要帮沈星珩塞进鼻子里。

    沈星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地站起来,“我不要堵鼻孔,会撑大,变丑!”

    章灵秀试图控制沈星珩,但被他逃开了,后退几步,拔腿就往教室外面跑。

    她只能在后面叫,“会还原的。”

    直到晚自习开始,沈星珩没出现。

    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班主任才公布清明放假一天半,周六,周日。

    最近大家除了准备考试外,闲暇时间聊得最多的便是清明放假有没有三天。

    听说只放周末两天,大家拍着桌子,扯着嗓子怨声载道。

    班主任只听了十几秒鬼哭狼嚎后,提声叫停,“你们算是好的了,高二高三只有一天半,周六,周日上午。”

    “高中重要阶段放那么多假干嘛,等上了大学,你们就自由了,现在先努力学习,拼命学习。”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了。

    也意味着晚修结束了,但班主任还站在讲台前,大家蠢蠢欲动,都想赶紧回寝室,回家。

    “这几天上课,心可不能飞走,放假还有一堆试卷等着你们。”说完,他收拾教案,转身要走的时,忽然折返,拍了两下讲台。

    “明天全年级的成绩就出来了,每次月考结束都要换位置,放假下午再换。”

    这次是真离开教室了。

    章灵秀想问换位置的规则,张超已经把书包甩到背上,朝门口冲刺。

    而黄思琦也埋头收拾书包,抽空问她:“灵秀,去吃宵夜吗?”

    “不了,我还有好多题没刷完,得先回去抢洗手间。”章灵秀摇头拒绝。

    黄思琦了然点头,“我脑子都快要被考试榨干了,得喝点糖水补补。”

    “灵秀,你有没有要吃的,我去一饭,帮你带。”黄思琦背起书包,走前问。

    “没有,下次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吃宵夜。”章灵秀也收拾好,和她一起往门口走。

    一饭要从3班楼梯口走才近,出了班门口,两人就告别了。

    回寝室的路上,章灵秀计算着这次月考的成绩,分数较开学考有了很大进步。

    她赶紧洗澡,好整理各科的错题集,查漏补缺知识点。

    凌晨熄灭台灯前,章灵秀还有不少错题没整理,只能早起床,回教室继续。

    六点二十,寝室来电,她在闹钟响起的一瞬间醒来。

    关闭闹钟,小心翼翼踩着楼梯落到实地。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屋内是化不开的浓黑。

    被窝积攒的温暖很快被刺骨的冷空气侵袭殆尽,幸好她睡前准备好校服和外套,放在床尾。

    她抱着衣服,没打手电筒,凭借着记忆走到阳台,轻手轻脚刷牙洗脸,换好衣服。

    书包就挂在床尾的柱子上,取下来就能离开了。

    关上门前,郁君的床位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饭堂空旷寂静,但也零散坐着几个学生,正在吃早餐。

    章灵秀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打包带去教室吃。

    阿姨提起竹编的笼屉,浓白色雾气顿时向上爆炸开,油香扑鼻。

    阿姨两手撑开塑料袋,不怕烫地一圈,一卷,8个小笼包便底朝天装在袋子里。

    小笼包底吸满油汁,油亮亮的橙黄,章灵秀咽了咽口水。

    “豆浆自己拿啊,别忘了拿吸管。”阿姨把塑料袋递给章灵秀,按了几下收费器按钮,“一共四块五。”

    “谢谢阿姨。”章灵秀接过小笼包,和豆浆一起提在手里,边滴校园卡付费。

    热乎乎烫手的早餐熨帖着她过了冷水的手。

    教室里没有人,书包来不及放下,先把灯全部拍开,才回到座位。

    但她还没有坐下,要先去打热水。

    每层楼固定在一个地方摆放四个热水加热器,人流多的时候要排很久的队。

    从书包里取出保温杯时,章灵秀余光看见有人走来。

    看见来人时,章灵秀睁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方的钟表,现在时间是6:45。

    而不远处的人是踩着早读铃声进教室的沈星珩。

    沈星珩也看见了她,脚步顿了下,行动路线本是走向教室,硬生生拐了个弯,笔直朝前走去。

    那是打热水的路线,章灵秀握着保温杯,拿下又放下。

    她在犹豫,要不要等会再去打热水。

    很明显,沈星珩怕尴尬再躲她,毕竟当着她的面流鼻血,她还让沈星珩堵鼻孔。

    章灵秀觉得没关系,但沈星珩并不这么觉得。

    于是她坐下,决定等他回来后,再去打水,避免路上撞上尴尬。

    过去十分钟,沈星珩还没出现,章灵秀猜他可能躲到更远的地方,等教室人多了再回来。

    可当她快接近热水器的时候,看见沈星珩倚着铁栏杆。

    两人视线相撞,短暂交汇后,默契地移开视线。

    章灵秀将沈星珩视作空气,站在热水器前,旋开保温杯盖,冒着白烟的滚水落在瓶子里。

    “水烧开了吗?”身后,沈星珩问。

    “烧开了。”章灵秀愣了下,指了热水器上红色的指示灯,“整晚都在工作,水一直都是滚的。”

    “哦。”沈星珩走过来,打开套着黑色隔温布套的玻璃瓶,“我以为红色的指示灯代表还在烧,亮绿灯才代表烧开。”

    水距离瓶口一指的位置,章灵秀松开压阀,“你从来没在学校打过热水?”

    “我都喝冰水。”沈星珩装个半瓶就停下了。

    沈星珩若无其事看眼章灵秀,举起玻璃杯,仰头要喝一口。

    “哎,”章灵秀着急叫出声,“水很滚,会烫出水泡。”

    沈星珩尴尬地放下手,“我有点渴,忘了。”

    “医生怎么说?”章灵秀想起他半张血迹的脸,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流那么多鼻血。

    “什么医生?”话题太过跳跃,沈星珩没反应过来。

    “你突然流鼻血血,要不要多休息几天,感觉你精神还有点恍惚。”章灵秀认真地说。

    “哦。”沈星珩看着升腾的雾气,扬了扬杯子,“医生说多喝热水就行了。”

    章灵秀:......

    沈星珩瞧见章灵秀瞬间无语的眼神,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医生说,我血气太旺,才流鼻血,很正常,不用大惊小怪。”他认真解释:“到校医室的时候,血已经停了,只是衣服被弄脏,才请假回家。”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沈星珩耳朵有些热,并不熟练地安慰章灵秀。

    想起昨天自以为是很帅,端着姿势看章灵秀,连流鼻血都没发现,他就想钻进地底躲起来。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

    回忆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似乎什么也没想,他只是纯粹地看着章灵秀。

    回忆起来后,又是一阵别扭。

    看着章灵秀,为什么要流鼻血,好奇怪!

    更睡不着了,脑子发热,身体发烫地在被子里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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