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安微微怔住。
空气好像凝固了，就像旁边的售货员的笑容一样，凝固到坚硬不催。
叫声老公就买？
她难以理解。
沈方平是出于何种心态，才敢这么忘我地、不分场合地说出“叫声老公就买”？
他绝不是只普通的男狐狸。
而是一只偶尔发癫的男狐狸！
南十安始终不能叫出口。
不是羞于在外人面前叫他老公，而是沈方平说出那句话后，她就不能再叫老公了。
她沉默了。
同样沉默的还有善于推销的售货员。
沈方平这时发觉尴尬了，缩回手：“直接买吧。”
售货员识趣走开：“我去拿单子！送货上门。”
售货员前脚刚走，白易之就到了，“好巧，你们也来买床品？”
南十安看过去：“也？”
“我搬家了，换了个大点的房子，还没来得及布置。”白易之并不冒犯：“你们也住附近吗？”
他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看着沈方平。
沈方平表面上看起来友好，“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回国，还没联系到什么朋友，还好碰到了你们。医院已经够忙了，搬家真的搬得我心力憔悴。”
沈方平冷眼看他表演。
南十安却能感同身受，附和道：“搬家是这样的！每次搬家都得要我半条命。”
白易之和她聊起来：“你还记得在法国搬家的时候吗？没有电梯，还是老房子，楼梯窄的很，搬个家具上去都不方便。”
南十安：“当时就跟学长说不要租那个房子，你偏不听，后来才懂我说的是对的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售货员拿上单子过来。
沈方平摊在手上，站着填信息，边填边竖起耳朵听。
没一句他爱听的。
聊着聊着，南十安就发觉不对劲了，白易之貌似是有意跟她聊起过去。
虽然她知道她和白易之之间不是前任关系，但沈方平却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再那么侃侃而谈，刻意让自己冷却下来。
白易之意识到她这一点，便把话题往回扯：“你们家软装怎么装的，能不能让我抄抄作业？我真的是不行了。”
这时，沈方平刚好填完单子，抬眼瞥他，把单子还给售货员。
南十安看到了沈方平的反应。
刚开始还是友好的，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们家软装都是……”她看着沈方平，很难不注意到他的眼睛，“我老公定的，你可以问问他。”
沈方平还保持着原有的表情，不太耐烦的表情，心里却已在回味南十安喊的那句“老公”。
他难得对白易之大方了一次：“随时可以来问我，来我家参观也行，提前联系我。”
白易之看起来笑得开心：“好，麻烦你们了，太感谢了。”
说完，他看向售货员：“这个床垫，还有这一套床上用品，我也要一套。”
售货员惊喜万分，十分钟不到就卖出两套！
“我去给你拿单子！”
南十安下床，“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易之点头，“好，再联系？”
沈方平跟着假客气：“再联系。”
说罢，推着手推车就走。
南十安跟上，试探地问沈方平：“要是他真的上门拜访呢？”
沈方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要他来的时候我在家就在。”
南十安不知道回什么：“……”
这一车东西，除了食材，其他的沈方平都填了送货上门。
收银台旁边有个小货架，摆满了各式的小雨伞。
柜子里好像的小雨伞好像见底了？
沈方平盯着小货架，扫视几行，找到他想要的牌子，仅剩的三盒全被他拿走。
南十安全程目睹，没敢吭声。
两盒落到手推车里，还剩一盒在沈方平手上。
他问南十安：“行吗，就这个？”
南十安嘴唇抿紧，赶忙点头。
她其实根本就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味道的。
这一幕不会也被摄像头拍到了吧？
她没有卫生巾羞耻，可她有小雨伞羞耻啊！
到家已是七点多，好在不用收拾，可以直接开始烫火锅。
为次她拿出了压箱底的鸳鸯锅具，陪伴她两年了，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们以前有一起在家吃过饭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沈方平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在套你话，我没有在刻意找记忆。”
南十安坐在他对面，锅里冒着热气，热气挡住他的脸。
她回道：“没有。”
“从来没有？”
“没有。”
沈方平没再问了。
他时常在“过去喜欢南十安”和“过去不喜欢南十安”之间摇摆不定。
大多数的时候他觉得是前者：他过去喜欢南十安。
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后者。
可如果是后者，他为什么会答应家里的安排和南十安结婚？
前段时间，他有问过他姐。
他姐说，大概是21年年初，南家有意来问沈家的想法，并且是主动来问的。
刚开始的时候，沈家以为问的是他姐沈忆的意思，以为南家是在操心南一宁和沈忆的事。
后来才发现人家问的是沈方平，为南家唯一的女儿南十安问的。
沈忆告诉他，他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把沈家上上下下都惊了个遍。
婚房也是在那一年买的，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只是，从确定联姻、订婚，到领证，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
而且这两年的时间，他和南十安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谈恋爱。
就在两家长辈以为这门婚事黄了的时候，人家小年轻直接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打得他们是措手不及。
从沈忆的回忆中，沈方平得知，他的的确确是自愿的，并且大概率是他主动带南十安去领的证。
所以他才更想不明白他和南十安的关系。
巧就巧在，他还把南十安给忘了。
不过他答应了南十安，不能刻意地去找记忆。
-
他吃了口菜，红汤里的，有点辣。
他掩盖难色，喝水解辣。
“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多在家里吃饭？”他说。
南十安正要咬一口午餐肉。
沈方平突然这么正式地看着她，正式得她是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最终，她放下那块午餐肉，“你做？”
沈方平本想的是请个做菜阿姨……
“可以。”他答应着。
不管过去他和南十安是何关系，至少现在，他对南十安蛮有好感。
只要没了那难缠的“第三者”就好了。
他把白易之归类成他们婚姻的“第三者”，就像是在隐隐报复白易之暗示他以前是“男小三”。
南十安逗他：“那可以点菜吗？”
她知道沈方平也不太会做饭。
沈方平喝了口水掩饰尴尬，照答应不误：“可以。”
吃完收拾。
节目组送来一个小箱子，用来装下他们写的“最想和对方说的话”，下周六直播时再拿出来。
小箱子有个锁，钥匙在节目组那里，纸条从小缝里丢进去后，没有钥匙就拿不出来。
南十安下午的时候就写好了，就是在等沈方平开会的时候。
沈方平还没来得及写，回书房匆匆写下，丢进箱子里。
节目组没回收箱子，箱子由女嘉宾保管，直播那天由女嘉宾亲自带入场。
等待箱子开启的这段时间就是个君子游戏。
虽然没钥匙，但小箱子看起来并不牢固，想要暴力打开也不是不行。
南十安收到个隐藏特权。
［如果女嘉宾在直播前想要打开小箱子，随时可以向节目组索要钥匙。］
这样一来，若是在直播前小箱子被暴力打开，那就只能是出自男嘉宾之手。
南十安目前还不想提前看沈方平写的是什么，便把小箱子放到书架上去。
周末一过，节目组就把摄像头关了，工作室的摄像头也是如此。
下一次录制时间是在直播后，下周周二，也就是《婚后男女》播放第二期的当天。
不过节目是在晚上八点才更新。
他们现在一共只录了三天，可以播三期。
南十安又给几个员工带了早餐，提醒道：“下次录制是在下周二哦。”
“啊啊啊，明天是不是首播啦？”
“我要上电视啦！”
“我能不能多有几个镜头啊？”
-
到了周二，因为想着在岭口县有校友聚会，开车过去也要三个多小时，南十安便打算早一点下班。
白易之跟人换了班，提前去了。
南十安坐在小隔断办公室里，电脑已经关了，正打算走。
纠结要不要给沈方平打个电话？
他万一也想去呢？
可他要是想去，前两天不就问她了么？
南十安把剩下的咖啡喝完，起身去茶水间洗杯子。
如果沈方平不想去，她还打电话主动去问，沈方平又不好拒绝，去了又尴尬。
她长呼一口气，打算走迂回路线，给沈方平发微信问他在做什么。
几分钟后，沈方平回复：［在出差。］
出差？
又出差了？
［南十安］那什么时候回来？
［沈方平］时间够的话今晚就可以回家。要是不充裕，就只能明天了。
［南十安］好滴。
没回复她了。
看样子是没兴趣跟她去校友聚会。
下到停车场，她选了辆最便宜的代步车。
白易之告诉她，这次校友聚会是由三个回乡创业的学长牵的头。
他们做的是老年陪诊项目，目标客户群是四五线小县城的空巢老人。空巢老人的子女大多在大城市打拼，有钱没时间。
“这前期得投入很多资金吧？”
且不说资金够不够，有几个老年人舍得子女花大价钱请陪诊服务？
观念转变也得花大量的时间。
南十安握着方向盘，车载显示屏上显示“白易之”的名字。
“好像是说现在资金不足，正在拉投资。不聊这个了，你到哪儿了呀？好多同学都到了。”
南十安回：“马上下高速。”
白易之：“好，等你。”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导航突然播报：
［欢迎来到岭口县，祝您旅程愉快，一路平安。］
南十安的心脏骤然慢跳半拍。
她现在回岭口，已经是作为外地人了？
上次坐节目组的车回岭口，因为要保密，节目组的导航是静音模式，所以在进入岭口时并没什么播报信息，也就没现在这么大的反应。
她下了高速路口。
十年过去，除了进县城的这条公路大修特修，其他地方都倒差不差，变化不大。
南十安很快找到校友聚会的酒楼。
就是不太好停车，找了很久的停车位，停好车后还得往回走个十来分钟。
南十安以前跟着她妈妈来这酒楼吃过席，还来过好几次，什么六十大寿啦，小孩儿满月酒、升学宴之类的。
这酒楼开了很多年，算是岭口县本地排得上名字的。
门口摆了两张大红布告。
一张写着某某某新婚之宴，请上三楼。
另一张写着岭口一中校友聚会，请上二楼。
按照指引，南十安拐弯去二楼。
前面有两个盛装打扮的女生，香水味很浓。
在她们后面，还有三个干瘦的男人。
南十安超不过去，就只能默默走在后面。
“听说张晓现在赚得可多了，我就说找男人要找像他这样的吧？”
“你就是不听我的，要是跟了他，你就是老板娘了。”
“他当时心心念念想着……那个谁？人家转学了都还追去，我可听说他还去人家妈妈葬礼上磕头了，我怎么可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才多大？年纪小又不懂事。我说的是现在！张晓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你可得把握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啊，你没听说吗？那个突然转校的女生今天也要来。”
空气好像凝固了，就像旁边的售货员的笑容一样，凝固到坚硬不催。
叫声老公就买？
她难以理解。
沈方平是出于何种心态，才敢这么忘我地、不分场合地说出“叫声老公就买”？
他绝不是只普通的男狐狸。
而是一只偶尔发癫的男狐狸！
南十安始终不能叫出口。
不是羞于在外人面前叫他老公，而是沈方平说出那句话后，她就不能再叫老公了。
她沉默了。
同样沉默的还有善于推销的售货员。
沈方平这时发觉尴尬了，缩回手：“直接买吧。”
售货员识趣走开：“我去拿单子！送货上门。”
售货员前脚刚走，白易之就到了，“好巧，你们也来买床品？”
南十安看过去：“也？”
“我搬家了，换了个大点的房子，还没来得及布置。”白易之并不冒犯：“你们也住附近吗？”
他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看着沈方平。
沈方平表面上看起来友好，“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回国，还没联系到什么朋友，还好碰到了你们。医院已经够忙了，搬家真的搬得我心力憔悴。”
沈方平冷眼看他表演。
南十安却能感同身受，附和道：“搬家是这样的！每次搬家都得要我半条命。”
白易之和她聊起来：“你还记得在法国搬家的时候吗？没有电梯，还是老房子，楼梯窄的很，搬个家具上去都不方便。”
南十安：“当时就跟学长说不要租那个房子，你偏不听，后来才懂我说的是对的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售货员拿上单子过来。
沈方平摊在手上，站着填信息，边填边竖起耳朵听。
没一句他爱听的。
聊着聊着，南十安就发觉不对劲了，白易之貌似是有意跟她聊起过去。
虽然她知道她和白易之之间不是前任关系，但沈方平却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再那么侃侃而谈，刻意让自己冷却下来。
白易之意识到她这一点，便把话题往回扯：“你们家软装怎么装的，能不能让我抄抄作业？我真的是不行了。”
这时，沈方平刚好填完单子，抬眼瞥他，把单子还给售货员。
南十安看到了沈方平的反应。
刚开始还是友好的，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们家软装都是……”她看着沈方平，很难不注意到他的眼睛，“我老公定的，你可以问问他。”
沈方平还保持着原有的表情，不太耐烦的表情，心里却已在回味南十安喊的那句“老公”。
他难得对白易之大方了一次：“随时可以来问我，来我家参观也行，提前联系我。”
白易之看起来笑得开心：“好，麻烦你们了，太感谢了。”
说完，他看向售货员：“这个床垫，还有这一套床上用品，我也要一套。”
售货员惊喜万分，十分钟不到就卖出两套！
“我去给你拿单子！”
南十安下床，“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易之点头，“好，再联系？”
沈方平跟着假客气：“再联系。”
说罢，推着手推车就走。
南十安跟上，试探地问沈方平：“要是他真的上门拜访呢？”
沈方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要他来的时候我在家就在。”
南十安不知道回什么：“……”
这一车东西，除了食材，其他的沈方平都填了送货上门。
收银台旁边有个小货架，摆满了各式的小雨伞。
柜子里好像的小雨伞好像见底了？
沈方平盯着小货架，扫视几行，找到他想要的牌子，仅剩的三盒全被他拿走。
南十安全程目睹，没敢吭声。
两盒落到手推车里，还剩一盒在沈方平手上。
他问南十安：“行吗，就这个？”
南十安嘴唇抿紧，赶忙点头。
她其实根本就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味道的。
这一幕不会也被摄像头拍到了吧？
她没有卫生巾羞耻，可她有小雨伞羞耻啊！
到家已是七点多，好在不用收拾，可以直接开始烫火锅。
为次她拿出了压箱底的鸳鸯锅具，陪伴她两年了，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们以前有一起在家吃过饭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沈方平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在套你话，我没有在刻意找记忆。”
南十安坐在他对面，锅里冒着热气，热气挡住他的脸。
她回道：“没有。”
“从来没有？”
“没有。”
沈方平没再问了。
他时常在“过去喜欢南十安”和“过去不喜欢南十安”之间摇摆不定。
大多数的时候他觉得是前者：他过去喜欢南十安。
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后者。
可如果是后者，他为什么会答应家里的安排和南十安结婚？
前段时间，他有问过他姐。
他姐说，大概是21年年初，南家有意来问沈家的想法，并且是主动来问的。
刚开始的时候，沈家以为问的是他姐沈忆的意思，以为南家是在操心南一宁和沈忆的事。
后来才发现人家问的是沈方平，为南家唯一的女儿南十安问的。
沈忆告诉他，他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把沈家上上下下都惊了个遍。
婚房也是在那一年买的，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只是，从确定联姻、订婚，到领证，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
而且这两年的时间，他和南十安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谈恋爱。
就在两家长辈以为这门婚事黄了的时候，人家小年轻直接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打得他们是措手不及。
从沈忆的回忆中，沈方平得知，他的的确确是自愿的，并且大概率是他主动带南十安去领的证。
所以他才更想不明白他和南十安的关系。
巧就巧在，他还把南十安给忘了。
不过他答应了南十安，不能刻意地去找记忆。
-
他吃了口菜，红汤里的，有点辣。
他掩盖难色，喝水解辣。
“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多在家里吃饭？”他说。
南十安正要咬一口午餐肉。
沈方平突然这么正式地看着她，正式得她是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最终，她放下那块午餐肉，“你做？”
沈方平本想的是请个做菜阿姨……
“可以。”他答应着。
不管过去他和南十安是何关系，至少现在，他对南十安蛮有好感。
只要没了那难缠的“第三者”就好了。
他把白易之归类成他们婚姻的“第三者”，就像是在隐隐报复白易之暗示他以前是“男小三”。
南十安逗他：“那可以点菜吗？”
她知道沈方平也不太会做饭。
沈方平喝了口水掩饰尴尬，照答应不误：“可以。”
吃完收拾。
节目组送来一个小箱子，用来装下他们写的“最想和对方说的话”，下周六直播时再拿出来。
小箱子有个锁，钥匙在节目组那里，纸条从小缝里丢进去后，没有钥匙就拿不出来。
南十安下午的时候就写好了，就是在等沈方平开会的时候。
沈方平还没来得及写，回书房匆匆写下，丢进箱子里。
节目组没回收箱子，箱子由女嘉宾保管，直播那天由女嘉宾亲自带入场。
等待箱子开启的这段时间就是个君子游戏。
虽然没钥匙，但小箱子看起来并不牢固，想要暴力打开也不是不行。
南十安收到个隐藏特权。
［如果女嘉宾在直播前想要打开小箱子，随时可以向节目组索要钥匙。］
这样一来，若是在直播前小箱子被暴力打开，那就只能是出自男嘉宾之手。
南十安目前还不想提前看沈方平写的是什么，便把小箱子放到书架上去。
周末一过，节目组就把摄像头关了，工作室的摄像头也是如此。
下一次录制时间是在直播后，下周周二，也就是《婚后男女》播放第二期的当天。
不过节目是在晚上八点才更新。
他们现在一共只录了三天，可以播三期。
南十安又给几个员工带了早餐，提醒道：“下次录制是在下周二哦。”
“啊啊啊，明天是不是首播啦？”
“我要上电视啦！”
“我能不能多有几个镜头啊？”
-
到了周二，因为想着在岭口县有校友聚会，开车过去也要三个多小时，南十安便打算早一点下班。
白易之跟人换了班，提前去了。
南十安坐在小隔断办公室里，电脑已经关了，正打算走。
纠结要不要给沈方平打个电话？
他万一也想去呢？
可他要是想去，前两天不就问她了么？
南十安把剩下的咖啡喝完，起身去茶水间洗杯子。
如果沈方平不想去，她还打电话主动去问，沈方平又不好拒绝，去了又尴尬。
她长呼一口气，打算走迂回路线，给沈方平发微信问他在做什么。
几分钟后，沈方平回复：［在出差。］
出差？
又出差了？
［南十安］那什么时候回来？
［沈方平］时间够的话今晚就可以回家。要是不充裕，就只能明天了。
［南十安］好滴。
没回复她了。
看样子是没兴趣跟她去校友聚会。
下到停车场，她选了辆最便宜的代步车。
白易之告诉她，这次校友聚会是由三个回乡创业的学长牵的头。
他们做的是老年陪诊项目，目标客户群是四五线小县城的空巢老人。空巢老人的子女大多在大城市打拼，有钱没时间。
“这前期得投入很多资金吧？”
且不说资金够不够，有几个老年人舍得子女花大价钱请陪诊服务？
观念转变也得花大量的时间。
南十安握着方向盘，车载显示屏上显示“白易之”的名字。
“好像是说现在资金不足，正在拉投资。不聊这个了，你到哪儿了呀？好多同学都到了。”
南十安回：“马上下高速。”
白易之：“好，等你。”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导航突然播报：
［欢迎来到岭口县，祝您旅程愉快，一路平安。］
南十安的心脏骤然慢跳半拍。
她现在回岭口，已经是作为外地人了？
上次坐节目组的车回岭口，因为要保密，节目组的导航是静音模式，所以在进入岭口时并没什么播报信息，也就没现在这么大的反应。
她下了高速路口。
十年过去，除了进县城的这条公路大修特修，其他地方都倒差不差，变化不大。
南十安很快找到校友聚会的酒楼。
就是不太好停车，找了很久的停车位，停好车后还得往回走个十来分钟。
南十安以前跟着她妈妈来这酒楼吃过席，还来过好几次，什么六十大寿啦，小孩儿满月酒、升学宴之类的。
这酒楼开了很多年，算是岭口县本地排得上名字的。
门口摆了两张大红布告。
一张写着某某某新婚之宴，请上三楼。
另一张写着岭口一中校友聚会，请上二楼。
按照指引，南十安拐弯去二楼。
前面有两个盛装打扮的女生，香水味很浓。
在她们后面，还有三个干瘦的男人。
南十安超不过去，就只能默默走在后面。
“听说张晓现在赚得可多了，我就说找男人要找像他这样的吧？”
“你就是不听我的，要是跟了他，你就是老板娘了。”
“他当时心心念念想着……那个谁？人家转学了都还追去，我可听说他还去人家妈妈葬礼上磕头了，我怎么可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才多大？年纪小又不懂事。我说的是现在！张晓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你可得把握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啊，你没听说吗？那个突然转校的女生今天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