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安在后面听着，莫名觉得好笑。
她记得张晓这个名字。
可是她妈妈的葬礼上，没有人磕头，包括她自己。
她妈妈的葬礼是南一宁一手操办的。
为了能尽快把她接回南家，并没遵循岭口县本地停尸三天，吃席七天的习俗。
而是只在当地简单办了一天，就火葬拉走了。
她都没磕头，那什么张晓会去磕头？
到了二楼门口，白易之正往外走。
“白易之学长！”
“你回国啦？”
白易之透过那五个人的身影，看到了后面姗姗来迟的南十安。
他笑着冲他们打招呼，然后向后来的南十安招手：“这儿。”
前面五个人不约而同回头，惊讶于没有一个人发现后面跟了个漂亮女人。
不是说打扮得多么的光鲜亮丽，而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的皮肤、黑亮柔顺的秀发，以及穿着得体的淡雅气质。
一眼看去，就会觉得和旁人不一样。
南十安只戴了订婚戒指，还拿手提包挡住，再没其他任何点缀。
就连手提包也是普普通通的纯白款，并不是什么大牌。
可就是这么往那儿一站，就足以令前面的女生惊叹。
“我们学校有这么个人？”
“没有吧？”
“你认识吗？”
“不认识。”
“学长。”南十安走到门口，又和站在门口的那五个人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
“你哪一届的呀？”
一行人边走边说。
南十安回道：“12届的。”
“那跟你同级哎！”一个女生跟另一个女生说，“你真不认识？”
那女生摇摇头，对南十安说：“不好意思啊，真没印象了。”
南十安礼貌笑笑，她其实也没认出他们来。
“没关系，我只读了一年就转学了，不认识很正常。”
说罢，那俩女生愣了半秒。
虽说是周二，工作日，但来参加校友聚会的人不少，大多是在岭口，或是岭口附近工作的同学。
这么多届的学生，还都能聚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南十安看见周六碰到的老同学，便走过去坐她旁边。
她看了一圈了，大概扫了一下，除了白易之，她就只眼熟这个老同学。
“呀，这是你女儿呀？多大啦？”
坐在王雪另一边的小女孩咧着嘴笑，牙齿只有几颗，特别可爱，拍拍手说：“两岁啦。”
“真可爱！”南十安忍不住摸她肉嘟嘟的小手。
王雪把她抱身上，这样离南十安也近一点，“小妮，叫南阿姨。”
隔的近，小女生就害羞起来，往王雪怀里躲，“南阿姨。”
看得南十安的心都要融化了，刚才上楼时的被冒犯一下就烟消云散。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
周六那天她听王雪说过要回家给孩子做饭，但她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没买礼物，想着直接送个红包。
见南十安给小孩递红包，王雪直接往后躲，“第一天见面就让你拿红包，这多不好啊。”
“她都叫我南阿姨啦，这有什么的呀，本来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呀，王雪，收红包了？”那两个香水女生也坐到这桌来，“给你你就收着呗。”
王雪面露难色，赶紧收了红包就往兜里揣。摸着有些厚度，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南十安再次闻到那两股浓郁的香水味，像是两种甜得腻的香精，互不相融。
王雪悄悄对她说：“我老公今天上夜班，我就只能把她也带来。”
南十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妮很乖呀，小妮不能一个人在家，对不对？”
“王雪，人家拖家带口都是带老公，你老公呢？”桌上一个男生调侃。
“对呀，怎么就把孩子给带来了。”
南十安逗小孩的笑容僵住了，抬眼去看说话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脖子上纹了只鸟，看起来比她大很多岁，应该比她大好几届，见她看过去，还不忘挑眉抛个媚眼。
看得南十安生理不适，她不愿招惹，便收了眼神。
王雪本人更觉得难堪，每次不管是同学聚会还是校友聚会她都会来。
高中毕业后她一直在岭口扎根，没出去过。
这是她第一次把小孩带来，实在是没办法。
她小声嘟囔：“不就带个孩子来嘛，大不了我A两个人的钱。”
那纹身男人说话滴水不漏：“老同学你这就见外了，小娃娃能吃多少嘛？主要是怕我们这些个老爷们五大三粗的，怕吓到你家小孩。”
“再说了，这次校友聚会不A钱，张总说了，他请。”
“就是嘛，而且你看场上哪儿有人带小孩儿来的？还这么小的小孩儿。”
“我们要是说了什么小娃娃听不得的话，你别怪我们把她教坏了哟。”
南十安气得拳头捏紧，想要怼回去，被王雪按住。
王雪用力拉住她手臂，眼神暗示她不要把火惹到她身上。
王雪看得出来，南十安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就好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云端。
要说唯一能对得上南十安频道的，就只有白易之学长了。
要是南十安这时替她出了头，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个快三十，或者已经三十多的，生活过得一地鸡毛的男人总是要找茬，秀秀优越感。
看到像南十安这样明显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女人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配不配得上，而是她凭什么？
要是能拉下来是最好，带出去炫耀也更有面子。
这时，坐对面的同龄香水女生说话了：“你嫌小？你女人有嫌你的小吗？”
南十安震惊，看去：“？”
另一个香水女生笑得大声：“你太高看他了，他还能有女人啊？”
她把刚做的指甲露出来，笑着对他说：“你再说什么屌话，老娘不介意把我的新指甲浪费在你屌上。”
南十安二倍震惊，愣眼看着对面的香水女生。
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那纹身男人不占上风，声音变小了：“这桌女的多，我不跟你们吵。”
“不想坐在这儿你就走啊。”突然插话的女生嗓门大，整个场子都听到了。
说话的女生坐在南十安左手边，刚才一直在玩手机。
突然这么大的声音，把南十安吓一跳。
其他桌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
那俩男人更耸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
“放你妈的屁。”骂完，女生继续低头打游戏。
坐在一线吃瓜的南十安动也不敢动。
十三岁之前的她没碰到过这种事。
被接回南家后，她就更不可能在饭桌上听到这么多“脏话”。
来之前她就知道，这次校友聚会肯定跟她之前参加的那些不一样，会更接地气，所以她什么都没打扮就来了，穿得也素。
她以为会像小时候吃席那样，小孩可以吃了就走。而席面上的大人们则会多说些话，边吃边聊，整体气氛是融洽的。
但她属实是没料到，还没开席，她这一桌就这么剑拔弩张。
白易之听到南十安这桌吵闹，便走过去。
他其实是有给南十安留位置，就在他旁边，还提前跟同桌的同学打招呼说她对香烟过敏。
但南十安一进场就要挨着王雪坐，俩人就分开了。
“都是老同学，怎么吵起来了？”白易之的声线很温柔。
这次校友聚会牵头的三人现在只到了俩，负责业务的张晓正在见投资人，他答应了张晓帮他看着点场子。
那俩男人低着头。
菜没上齐，筷子也还没有发，就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碗。
“没什么。”王雪抱着小孩儿，解围道，“就是小孩儿有点饿了。”
“我去问问服务员有没有什么小点心。”白易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问：“你们这桌有抽烟的吗？”
没人回答。
他看着这桌仅有的三位男士，说：“如果有抽烟的话尽量别在这里抽，有小孩儿在，谢谢理解。”
坐游戏女生旁边的小男生回他：“不抽烟。”
“好，都开开心心的，等会儿还有第二场。”
白易之拍了下南十安肩膀，问她要不要坐过去。
南十安摆手拒绝。
白易之多看了看她，还是走了。
他人一走，对面的香水女生就八卦地问南十安：“你跟白易之学长很熟吗？”
“嗯，挺熟的，但是这两年联系少了。”
“咦，你们不对劲哦。”
“白易之学长现在回国了，是不是又可以联系啦？”
王雪努努嘴，说：“才不是呢，她结婚了，有老公的，我前两天见过，很帅的。”
“真的啊？看不出来哎，你看起来才这么年轻，都结婚了？”
王雪想说她和南十安同岁，她都有小孩儿了呢。
但那香水女生刚才替她出了头，她就没去怼人家。
南十安浅浅一笑，把左手举起来，中指上戴有钻戒。
这下，话题中心就从小孩儿身上转变到南十安身上。
什么老公是做什么的啦，买的房子在哪里，全款还是按揭，工资多少啦，钻戒是几克拉的，真的还是假的之类的。
南十安回答不上来，就找借口说要去洗手间。
沈方平的电话适时打来。
南十安洗了手，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
“怎么这么久才接？”
沈方平的声音就如蜜饯一般，及时拯救快散架的南十安。
“刚刚在洗手间。”她回。
“校友聚会好玩吗？”
南十安撑着栏杆，忍不住偷笑。
还不是在意她来参加校友聚会！
沈方平：“嗯？”
南十安低头，说：“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就是不好玩？”
“也不是。”南十安转了个身，“就是有点没想到而已。”
她站在二楼阳台，身后是街道，前面一排落地窗。落地窗里面，是一群她不太熟的校友。
沈方平问：“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单边车程三个小时，如果结束得晚，再开车回去，不太安全。
南十安想起白易之说的还有第二场，抿抿唇。
她今晚估计得在岭口住下。
“我给你订个酒店？”沈方平总能猜到她想的什么。
“嗯。”
电话刚挂，沈方平就把房间信息发她了。
这么快？
他这是知道她今晚回不去，早就选好了的吧？
南十安推开玻璃门进去。
有人来了，大家都站起来举杯。
进来的人穿着深色的休闲夹克，走到白易之那一桌，举起空位上的酒杯回敬。
南十安猜，他就是白易之口中的张晓，那个回乡创业的学长。
她回到座位上，发现小妮手上多了两块小点心。
张晓注意到从阳台上回来的她，专门过来单独向她敬酒，“南十安同学？”
他其实想喊南总，但觉得大家都是同学，又是在这种场合下，喊南总太生分客套，便喊的同学，这样显得亲近。
南十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来敬酒。
事发突然，她的杯子还是空的，难免有点手足无措。
她像是来砸场子的？
张晓身后跟着的男人上前一步，要给她斟酒。
南十安受宠若惊，想要挡住。
张晓替她拦下，“女士就喝果汁吧？”
南十安感恩地点点头，和他碰了下杯，总算是把这一趴熬过去。
谢天谢地！
但张晓没立马就走，和她这一桌的同学一起碰杯，问：“大家没有要抽烟的吧？”
“不抽不抽，有小孩儿在呢。”纹身男人笑得殷勤，积极地往张晓面前凑。
游戏女生瞪着他，翻了个白眼。
南十安疑惑地看着张晓。
又是一个问有没有人抽烟的？
白易之来问，她还能理解，毕竟白易之知道她对香烟过敏。
可张晓是因为什么？难道也是因为小妮？
张晓和她对视一眼，但他很快又心虚地看向别处。
南十安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她记得张晓这个名字。
可是她妈妈的葬礼上，没有人磕头，包括她自己。
她妈妈的葬礼是南一宁一手操办的。
为了能尽快把她接回南家，并没遵循岭口县本地停尸三天，吃席七天的习俗。
而是只在当地简单办了一天，就火葬拉走了。
她都没磕头，那什么张晓会去磕头？
到了二楼门口，白易之正往外走。
“白易之学长！”
“你回国啦？”
白易之透过那五个人的身影，看到了后面姗姗来迟的南十安。
他笑着冲他们打招呼，然后向后来的南十安招手：“这儿。”
前面五个人不约而同回头，惊讶于没有一个人发现后面跟了个漂亮女人。
不是说打扮得多么的光鲜亮丽，而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的皮肤、黑亮柔顺的秀发，以及穿着得体的淡雅气质。
一眼看去，就会觉得和旁人不一样。
南十安只戴了订婚戒指，还拿手提包挡住，再没其他任何点缀。
就连手提包也是普普通通的纯白款，并不是什么大牌。
可就是这么往那儿一站，就足以令前面的女生惊叹。
“我们学校有这么个人？”
“没有吧？”
“你认识吗？”
“不认识。”
“学长。”南十安走到门口，又和站在门口的那五个人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
“你哪一届的呀？”
一行人边走边说。
南十安回道：“12届的。”
“那跟你同级哎！”一个女生跟另一个女生说，“你真不认识？”
那女生摇摇头，对南十安说：“不好意思啊，真没印象了。”
南十安礼貌笑笑，她其实也没认出他们来。
“没关系，我只读了一年就转学了，不认识很正常。”
说罢，那俩女生愣了半秒。
虽说是周二，工作日，但来参加校友聚会的人不少，大多是在岭口，或是岭口附近工作的同学。
这么多届的学生，还都能聚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南十安看见周六碰到的老同学，便走过去坐她旁边。
她看了一圈了，大概扫了一下，除了白易之，她就只眼熟这个老同学。
“呀，这是你女儿呀？多大啦？”
坐在王雪另一边的小女孩咧着嘴笑，牙齿只有几颗，特别可爱，拍拍手说：“两岁啦。”
“真可爱！”南十安忍不住摸她肉嘟嘟的小手。
王雪把她抱身上，这样离南十安也近一点，“小妮，叫南阿姨。”
隔的近，小女生就害羞起来，往王雪怀里躲，“南阿姨。”
看得南十安的心都要融化了，刚才上楼时的被冒犯一下就烟消云散。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
周六那天她听王雪说过要回家给孩子做饭，但她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没买礼物，想着直接送个红包。
见南十安给小孩递红包，王雪直接往后躲，“第一天见面就让你拿红包，这多不好啊。”
“她都叫我南阿姨啦，这有什么的呀，本来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呀，王雪，收红包了？”那两个香水女生也坐到这桌来，“给你你就收着呗。”
王雪面露难色，赶紧收了红包就往兜里揣。摸着有些厚度，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南十安再次闻到那两股浓郁的香水味，像是两种甜得腻的香精，互不相融。
王雪悄悄对她说：“我老公今天上夜班，我就只能把她也带来。”
南十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妮很乖呀，小妮不能一个人在家，对不对？”
“王雪，人家拖家带口都是带老公，你老公呢？”桌上一个男生调侃。
“对呀，怎么就把孩子给带来了。”
南十安逗小孩的笑容僵住了，抬眼去看说话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脖子上纹了只鸟，看起来比她大很多岁，应该比她大好几届，见她看过去，还不忘挑眉抛个媚眼。
看得南十安生理不适，她不愿招惹，便收了眼神。
王雪本人更觉得难堪，每次不管是同学聚会还是校友聚会她都会来。
高中毕业后她一直在岭口扎根，没出去过。
这是她第一次把小孩带来，实在是没办法。
她小声嘟囔：“不就带个孩子来嘛，大不了我A两个人的钱。”
那纹身男人说话滴水不漏：“老同学你这就见外了，小娃娃能吃多少嘛？主要是怕我们这些个老爷们五大三粗的，怕吓到你家小孩。”
“再说了，这次校友聚会不A钱，张总说了，他请。”
“就是嘛，而且你看场上哪儿有人带小孩儿来的？还这么小的小孩儿。”
“我们要是说了什么小娃娃听不得的话，你别怪我们把她教坏了哟。”
南十安气得拳头捏紧，想要怼回去，被王雪按住。
王雪用力拉住她手臂，眼神暗示她不要把火惹到她身上。
王雪看得出来，南十安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就好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云端。
要说唯一能对得上南十安频道的，就只有白易之学长了。
要是南十安这时替她出了头，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个快三十，或者已经三十多的，生活过得一地鸡毛的男人总是要找茬，秀秀优越感。
看到像南十安这样明显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女人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配不配得上，而是她凭什么？
要是能拉下来是最好，带出去炫耀也更有面子。
这时，坐对面的同龄香水女生说话了：“你嫌小？你女人有嫌你的小吗？”
南十安震惊，看去：“？”
另一个香水女生笑得大声：“你太高看他了，他还能有女人啊？”
她把刚做的指甲露出来，笑着对他说：“你再说什么屌话，老娘不介意把我的新指甲浪费在你屌上。”
南十安二倍震惊，愣眼看着对面的香水女生。
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那纹身男人不占上风，声音变小了：“这桌女的多，我不跟你们吵。”
“不想坐在这儿你就走啊。”突然插话的女生嗓门大，整个场子都听到了。
说话的女生坐在南十安左手边，刚才一直在玩手机。
突然这么大的声音，把南十安吓一跳。
其他桌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
那俩男人更耸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
“放你妈的屁。”骂完，女生继续低头打游戏。
坐在一线吃瓜的南十安动也不敢动。
十三岁之前的她没碰到过这种事。
被接回南家后，她就更不可能在饭桌上听到这么多“脏话”。
来之前她就知道，这次校友聚会肯定跟她之前参加的那些不一样，会更接地气，所以她什么都没打扮就来了，穿得也素。
她以为会像小时候吃席那样，小孩可以吃了就走。而席面上的大人们则会多说些话，边吃边聊，整体气氛是融洽的。
但她属实是没料到，还没开席，她这一桌就这么剑拔弩张。
白易之听到南十安这桌吵闹，便走过去。
他其实是有给南十安留位置，就在他旁边，还提前跟同桌的同学打招呼说她对香烟过敏。
但南十安一进场就要挨着王雪坐，俩人就分开了。
“都是老同学，怎么吵起来了？”白易之的声线很温柔。
这次校友聚会牵头的三人现在只到了俩，负责业务的张晓正在见投资人，他答应了张晓帮他看着点场子。
那俩男人低着头。
菜没上齐，筷子也还没有发，就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碗。
“没什么。”王雪抱着小孩儿，解围道，“就是小孩儿有点饿了。”
“我去问问服务员有没有什么小点心。”白易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问：“你们这桌有抽烟的吗？”
没人回答。
他看着这桌仅有的三位男士，说：“如果有抽烟的话尽量别在这里抽，有小孩儿在，谢谢理解。”
坐游戏女生旁边的小男生回他：“不抽烟。”
“好，都开开心心的，等会儿还有第二场。”
白易之拍了下南十安肩膀，问她要不要坐过去。
南十安摆手拒绝。
白易之多看了看她，还是走了。
他人一走，对面的香水女生就八卦地问南十安：“你跟白易之学长很熟吗？”
“嗯，挺熟的，但是这两年联系少了。”
“咦，你们不对劲哦。”
“白易之学长现在回国了，是不是又可以联系啦？”
王雪努努嘴，说：“才不是呢，她结婚了，有老公的，我前两天见过，很帅的。”
“真的啊？看不出来哎，你看起来才这么年轻，都结婚了？”
王雪想说她和南十安同岁，她都有小孩儿了呢。
但那香水女生刚才替她出了头，她就没去怼人家。
南十安浅浅一笑，把左手举起来，中指上戴有钻戒。
这下，话题中心就从小孩儿身上转变到南十安身上。
什么老公是做什么的啦，买的房子在哪里，全款还是按揭，工资多少啦，钻戒是几克拉的，真的还是假的之类的。
南十安回答不上来，就找借口说要去洗手间。
沈方平的电话适时打来。
南十安洗了手，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
“怎么这么久才接？”
沈方平的声音就如蜜饯一般，及时拯救快散架的南十安。
“刚刚在洗手间。”她回。
“校友聚会好玩吗？”
南十安撑着栏杆，忍不住偷笑。
还不是在意她来参加校友聚会！
沈方平：“嗯？”
南十安低头，说：“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就是不好玩？”
“也不是。”南十安转了个身，“就是有点没想到而已。”
她站在二楼阳台，身后是街道，前面一排落地窗。落地窗里面，是一群她不太熟的校友。
沈方平问：“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单边车程三个小时，如果结束得晚，再开车回去，不太安全。
南十安想起白易之说的还有第二场，抿抿唇。
她今晚估计得在岭口住下。
“我给你订个酒店？”沈方平总能猜到她想的什么。
“嗯。”
电话刚挂，沈方平就把房间信息发她了。
这么快？
他这是知道她今晚回不去，早就选好了的吧？
南十安推开玻璃门进去。
有人来了，大家都站起来举杯。
进来的人穿着深色的休闲夹克，走到白易之那一桌，举起空位上的酒杯回敬。
南十安猜，他就是白易之口中的张晓，那个回乡创业的学长。
她回到座位上，发现小妮手上多了两块小点心。
张晓注意到从阳台上回来的她，专门过来单独向她敬酒，“南十安同学？”
他其实想喊南总，但觉得大家都是同学，又是在这种场合下，喊南总太生分客套，便喊的同学，这样显得亲近。
南十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来敬酒。
事发突然，她的杯子还是空的，难免有点手足无措。
她像是来砸场子的？
张晓身后跟着的男人上前一步，要给她斟酒。
南十安受宠若惊，想要挡住。
张晓替她拦下，“女士就喝果汁吧？”
南十安感恩地点点头，和他碰了下杯，总算是把这一趴熬过去。
谢天谢地！
但张晓没立马就走，和她这一桌的同学一起碰杯，问：“大家没有要抽烟的吧？”
“不抽不抽，有小孩儿在呢。”纹身男人笑得殷勤，积极地往张晓面前凑。
游戏女生瞪着他，翻了个白眼。
南十安疑惑地看着张晓。
又是一个问有没有人抽烟的？
白易之来问，她还能理解，毕竟白易之知道她对香烟过敏。
可张晓是因为什么？难道也是因为小妮？
张晓和她对视一眼，但他很快又心虚地看向别处。
南十安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