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清扫的小僧人哈气连天地拿来扫把开始打扫寺庙门口。一阵寒风吹来,他冷得一哆嗦,将双手放到嘴边靠热气取暖。急促的马蹄声让他抬起头,两个男子骑马疾驰而过。扬起一阵飞尘,小僧急忙捂住鼻子。

    四周除了寺庙外没有村舍,他们所来方向应该为寺庙后门,那里有两堵墙隔开四周,看来这两人就是师兄们所说方丈的朋友,不是传说有三人吗,其中有一女子,为何只有两人离开,看来那女子因生病被留下来,寺庙许久未有女客。

    这几人年纪同他相近,便同方丈相熟,还允许使用厨房,小僧透出羡慕之色。想想他,因为年纪小被安排早起打扫的活儿,又冷又困。轻轻叹息后,重新拿起扫把开始打扫。不过等再过几年,新僧人来后,他就不用再干这些杂活。他希望那天快点儿来。

    在秦月连续不断地劝说下,景止勉强答应同秦月一起去七星楼。

    那夜景止一夜无眠,探访七星楼是救景曦唯一可行方法,而只靠他一人无法完成,秦月必不可少。他比任何人都想救下景曦,只是不能以秦月的命为代价。秦月同景曦一样,将七星楼想得太简单。

    景曦自小贪玩,擅长捣鼓药物,走的是七星楼杀手派中药师道,以毒药为刀,杀人于无形。只是不论平日训练,还是出任务,他对死人很熟悉,可没有见过血泊成河的惨烈,没有直面过七星楼为锻炼杀手胆量,让他们将犯规之人一剑毙命的残忍,其中不少人都是昔日队友。

    秦月见过世间众多美好,对死人和杀人知之甚少,不知生命在强权面前微弱如丝,一碰就断。

    景止虽然明白其中利弊,但在秦月一遍又一遍劝说下,心中恶魔战胜他曾经标榜的道义,也决心这一战护她周全。

    秦月相貌太过于出色,又为女子,好在高挑,换上男装,梳起头发,带上酷似景曦的面具,倒也挺像景曦。

    “景止,咱们走的没错吗,为何越来越荒凉。”周边人迹罕至,荒芜人烟,能让景曦经常流出去玩,可见周边好玩的应该不少,怎样也不会如此荒凉。

    景止拉紧缰绳下马,抬头看看亮了不少的天空,清晨的阳光还在云层中藏着,风云镇同七星楼离着不远。他们早早出发,一路驰骋,就是希望能在老金头离开家前赶到:“没错,七星楼当日为安全选在一块儿荒凉之地的山上。”

    秦月紧跟其后下马:“那景曦跑出来去哪?”

    景止将马绑好,看向东边:“再朝东走有个小镇,那里有些好玩的东西,还会跑林子里面打些野味吃,还会饲养些小动物,他喜欢的东西多,只要不想训练,总能找些意思的事情干。”

    秦月想起她有个不爱读书的妹妹,也总喜欢趁着老师不注意跑出去玩,只要不学习,她干什么都能沉浸其中:“景曦日子过的还挺有趣。”

    景止哼笑:“也就师傅疼惜他,帮着他打掩护,让他混在出门办事的人里面出去,今日才知道他还钻过泔水桶,他为了出去还真是煞费苦心。”

    秦月摸摸她的脸,有些担忧面具质量:“我看起来像景曦吗,这面具能用几日啊,其实,我来风云镇时也带着个面具,只是带了几日便贴不上,若面具还在我也不能被那些人盯上。”

    这面具景止比照景曦模样亲手所做,只是两人脸型不太一样,无法做到完全一致,不可细看:“这种面具用几日便即使修补,否则就废掉,想来那个面具不是你做的。这些日子,我在你身边,可以不用担心它。

    面具又不是焕颜术,做不到一模一样。好在咱们找的那几个书库平日少有人去,尽快找到要找的,然后悄悄出来。若遇到人,你低头不要说话,我来应付。”

    秦月连连点头,她这个冒充的人哪里敢说话,恨不得当隐形人。

    两人将马寄存到一个马站便去往金师傅住处。秦月以为他会住在更为方便的小镇上,没想到景止将他带到山底的一处房屋。

    秦月低头,余光审视。四周一片平地,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屋顶只用茅草,遇上雨天,屋内恐怕会成水帘洞,房屋也不过用木头堆砌而成,抵挡不了冬日的寒风。

    既然为七星楼楼主恩人,为何所住之处如此寒酸。

    “呜!”伴着几声动物马蹄之声,

    “别不听话,咱们马上就走。”厚重有力的声音安抚着烦躁的毛驴。

    “金师傅,近来可好。”景止闻声直接朝着院中走去,这个时辰,老金应该要出发去收泔水,秦月低头小步跟在身后。

    “你小子不是出任务吗,怎么会来这儿。”金师傅站在驴车前正在绑泔水桶,转头看到久未相见的少年,笑着欣喜问道。

    金师傅同楼中不少小辈都很熟,有景曦这个闲不住的人经常在金师傅晃荡,连带着景止也熟络起来。

    “任务完成不好,我们都受了些伤,想回去拿些药,金师傅能顺便带我们走一趟吗,药需要现配,明日这个时候您离开的时候再将我们带出来。”景止言词恳切,目光透出真挚的恳求。

    金师傅瞅一眼景止身后之人:“我说这小子今日怎么这样安静,原来受伤,哎,你们楼主定的这个规矩简直没有人性。每个任务都凶险万分,受伤在所难免,竟然要毫发无损才能回来。 ”

    景止莞尔:“楼主也是希望我们能精进武艺,减少受伤可能。”

    金师傅叹道:“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算了,快上车吧,味道不好,忍着点儿。”

    “多谢金师傅。”景止颔首,在金师傅转身之际,偷偷给秦月递眼色。

    两人默契地向两只桶走去,一只靠边,另一只在里面,秦月自然走向靠边的那一只,正要掀开盖子登上去,被景止拉住,他将靠边的桶放到车下,然后打开里面的盖子,帮秦月进去,然后他自己再把车下的桶放到车上,固定好后钻进去。

    金师傅打量后方时看到二人的动作,摇摇头,心中疼惜起景曦。

    原来多活泼的小子,两步就钻到桶中,如今还有人帮,看来这次伤的不轻。不过既然伤得严重,为何不好好歇着,还要跟着景止来回跑,真不听话。

    “我们要走了!”金师傅见二人都已进去,便拉动驴车。

    泔水桶并不完全封闭,靠近桶口有几道空隙,透过它们秦月可以看到外边,也可以用来透气。

    秦月原以为泔水桶应该堆积着陈年污垢,她已经做好同这些脏东西共处准备。钻进来才发现,金师傅将这些桶刷的十分干净,看不见一点儿残留物,只是有些味道,虽然有透风口,但还是呛人。这种味道让秦月想起旧时午后在后厨玩耍时也曾问到过,那时只要看到拉泔水的车,她就和其他姊妹跑得远远躲开。

    秦月可能也没想过有一日她会躲在让她避之不及的泔水桶中。

    驴车晃晃悠悠在崎岖的小路行驶,先穿过高耸入云的枯木林,然后又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干涸土路,最后绕过许多弯来到戒备森严的白墙黑门前。

    秦月跟着车颠了一路,头晕脑胀犯恶心,就在她忍无可忍时,车停下。

    秦月看到上来检查之人身穿统一黑衣,发冠花纹颜色一致,身高也相近,远远看去根本分不清。怪不得昨日景止带着她逛完一条街只为一件黑衣,只是尽全力也只找了件颜色相似的外衣,布料全然不一样。七星楼衣服的布料为特供,织法复杂,市面基本没有。

    “金师傅,今日晚了些啊!”一名黑衣守卫查看车辆四周,其余之人则同老金聊起来。

    “天太冷,起得晚了。”老金点头赔笑道,随手给那几人一人一个小包。

    几人见到后脸上笑容堆起:“快进去吧,厨房快要忙完了。”

    “好嘞。”老金踹踹驴屁股,日复一日工作的驴哼一声,不情愿动起来。

    根据之前商定,金师傅会在一个人少的岔路口将他们放下,秦月提起精神观察车外情况,在驴车完全进入大门后,秦月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

    “哒哒”密集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然后快要关上的大门又重新打开,驴车也慢慢停下。

    秦月调转方向,看到大门外一堆人马奔驰而来,其后飞扬的尘土让视线更加模糊,她心快要提到嗓子眼,这些人是谁啊?

    待人靠近,秦月才看到为首的是个一身白衣女子,身后一帮黑衣男子,这些人打扮同门口守卫之人一致,应该为七星楼门徒。

    守卫之人见到后恭敬靠墙站立,一席人到门口才缓缓停下,下马后立即有人接过女子的马,女子高昂阔步进入大门。

    驴车重新开走,同白衣女子驶向不同的方向。

    金师傅在一处无人角落将二人放下,景止见四周无人,迅速拉着秦月拐进一条小路,然后两人狂奔,七拐八绕后在一个书库前停下。

    景止拿出一个工具正要上前开锁,突然听到一道女声在训斥下人:“少主人要找的书为何还没找到,要你们有何用?”

    景止听闻立马将秦月拉到一个隐蔽角落,两人大气不敢喘,见女子轻车熟路打开书库大门,不久后拿着两本书离开。

    景止等到听不见响动后,才缓缓走出,秦月看到景止额头有一小片薄汗,疑惑道:“那人是谁啊?”

    景止擦擦汗,缓缓道:“少主人的近侍,也是自幼长大玩伴。”

    秦月疑惑:“少主人?”

    景止转头,目光幽深:“就是刚刚在咱们之后进门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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