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回想刚刚见到那个白衣女子,长发披肩,亮丽多彩的丝带和发簪随风而动,让女子看起来熠熠生辉,圆润饱满的脸庞透出几分可爱,在马上奔驰起来潇洒恣意,英姿飒爽,为女子亮丽娇俏的容颜加了几分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飒爽英姿。

    这位硬朗和柔情并存的女子作为七星楼的少主人,集万千宠爱于一生,随时都能去各个地方,不免担忧:“若她喜欢来这儿,那我们不是会碰上吗?”

    景止也没想到楚楚会中途冒出来,这位少主人来对各路武功秘籍感兴趣,药物这方面并不算精通,怎么会来这儿找书:“她平日几乎不会来此地,不知今日为何会突然拿书,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景止见周围无人,便开始开门。这些书库的钥匙会在管辖师傅和总管事手中,因不是机密文件,所以管的不严,许多刻苦的门徒都自己偷偷配钥匙,还有些人开锁技术好,钥匙都不需要,比如景止和景曦之类。

    说话间已经将门打开,待二人进入后,他从窗户出来将门锁上,这样看不出有人进来,然后再从窗户跳进来。

    景止轻车熟路上到二楼,找到景曦所说罕见药大全递给秦月:“这本应该就是景曦所说,至于其他的你看看哪些还有用。”

    秦月翻开这本书,每一页都是对一种药材的讲解,还配着图,秦月随便翻几页,不少都没见过。

    秦月惊讶之余有些欣喜,秦家当年藏书不少,许多都是珍藏本,外面买不到,可其中竟然没有这里所记录内容。

    秦月走到书架最前排,最中间一本就是:《药物毒性大全》,《常见毒药制作法》....等,以前秦月只了解过一些药物毒性,掌握药物正确使用计量,还没专门研究过毒药。就算只把中间这一排看完,她也能成为一个用毒能手。

    秦月兴奋地抽出一本正好打开,便听到景止询问:“需要帮你找些笔和纸记录吗,明日这个时辰我们大概就要离开。”

    秦月拍拍脑袋,放下手上的书,懊悔忽然走神,她怎么就忘记她是来做何事的。她早已不是几岁时的秦月,此处也不是秦家书库,可以让他随意看,想呆到何时就到何时。

    “若能找到药方,再复杂我也能记住,若找不到,这么多书也抄不完。”秦月根据书名,找到几本介绍罕见毒物药方的书,然后坐到旁边书桌上开始看。

    景止想想也是,他读书遵循师傅教导,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他发现许多有好记性的人压根不需要其他,比如景曦。

    自小景曦上课就不消停,纸笔于他而言就是玩乐之物,上面勾勾画画,尽管看不出所画为何,但一点儿不影响他乐在其中。看着像一点儿都没听,但师傅提问时他还全部都会,坐在旁边见过这一切的景止当时就明白他走不了药师道,所以乖乖学了武,好在他在这方面有灵性进步快,能和景曦一起出师,一起搭伙出任务。

    景止坐在景曦曾经喜欢的位置上思绪万千,转头看见秦月一目十行,一本书没几下就翻完,那一摞不一会儿已经看完四分之一,他抽过一本,虽然他没他们看得快,但人多力量大。

    北祈镇,热烈的阳光给冬日的小镇增加些暖意,抵挡之前大雪带来的寒冷,年关将至,这是明年祥瑞的预兆。只是北祈人现在没有心情来迎接新年。

    原来热闹的街市,现在萧条冷落,反而医馆门庭若市,只是进出皆为虚弱病缠之人。

    “掌柜,去后面歇会儿吧,您别累倒,到时候我们可应付不了这个场面。”小二带着面巾,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掌柜满脸疲惫,每日病人如潮水般涌来,医馆的郎中已经看不过来,他也只能看起病人。只是随着病情愈加严重,许多医馆除卖药外,暂停看病,这样他这里病人愈加多,到亥时还有不少人,每日关门都是第二日。

    “这么多病人,哪能歇下。对了,追追常老板,砂仁都没了,问问何时能送过来。”

    春节是个大节,没人希望自己在正月中还病病歪歪,阖家团圆的日子,怎么能在床榻上过。

    只是这次的病来的凶险,褪去速度又慢,抵抗不住疾病折磨的人终究提前离开,城中的白事一场接一场给这本该喜庆的日子增添灰蒙之感。

    更要命的是药不够。

    北祈镇虽然有着全国最大的药材基地,完全可以满足当地需求,若非战乱或者灾害发生,北祈镇的药材充足,药价稳定。

    而如今因为前期库存货少,加之冬日药材产量少,而老百姓十中有九都要看病吃药,药房药材已经供应不上,药价也飞涨,吃不起药的人只能在家等死。

    “常老板已经闭门谢客,他的渠道现在也拿不到非当季的药材。甚至听说他担心感染上瘟疫,要回老家躲着。”

    “这个老常,都这个时候就不能想想办法,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那陈县令那有答复吗?”

    “陈县令让等等,必须要找到针对病症的药,再去找相应的药材。”

    “那要等到是什么时候,县城每天都在死人,这些治疗发热和腹泻的基础方子虽然不能及时止住病情,但好在能让病人好受些。算了,帮我约方老板。”

    “这个简单,上次去给病人送药,正巧碰上方老板的轿子,他还念叨你呢!”

    掌柜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被疼痛折磨连续不断呢喃声充斥在耳边,转头看向门口挂的几个大字:医者仁心,多么崇高的几个字。

    这世间乱糟糟一片,注定无法事事兼顾,掌柜转身继续看病。

    军营驻地中一偏僻处二楼上,两个身穿盔甲的人眼不眨地守在一个房间外,房间中时不时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

    “如果这味去寒的要多一些治疗效果会不会好些。”方芷手指间夹着一根细草玩耍着,一条腿斜靠着另一条,趴在桌子上给那张被调整许多遍的药方发表意见。

    “腹泻虽由湿寒引起,可该药量多反而会热症,具体药量需要结合患者本身体质,不能妄然断言,这个方子只是个指导药方,药材都挺常见,只是比寻常治疗腹泻的药加了一味可化解白栖的石粉。只要按此方治疗三日,腹泻的症状可暂且缓解。”

    窗户大开,热气缭绕,崔云白色虚弱在窗边忙活着煽火煎药,这是他凭着记忆和经验凑成治疗另一种毒的汤药,效果未知。

    方芷拍掉手上的草,站好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关上,拽起面前满头大汗的倔强少年:“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去床上躺着,不就熬个药吗,多大点儿事儿啊。”

    崔云单手抵挡,重新坐回位置上,打开窗,猛地摇摇头,让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起来:“咳咳,方前辈,现在药材很珍贵,我们不能再浪费。”

    方芷暗暗对着崔云翻白眼,不就是上次煎药时睡着,有必要天天挂在嘴上吗。

    “哐当,哐当”方芷脚架到一把圆滚滚的凳子上,无聊地晃着玩。

    崔云不堪忍受此等噪声,无奈道:“方姐,要实在无聊就帮我将那个药方送给齐将军,请他安排石粉的制作和售卖,这样外面这些人也能少受些苦。”

    风中摇晃的凳子终于停下来,方芷一撇嘴:“约定取方子的时间马上就到,我才不去找晦气。想想那晚他将刀比在咱们脖子上就气地不打一处来。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污蔑咱们投毒,见过投毒的人会让自己中毒吗。”

    崔云添一碗凉水,沸腾的药汤一下变得安静:“虽然不知齐将军目的为何,但应该不是想杀咱们,要不然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将咱们监禁于此。”

    方芷烦躁地坐在那个圆滚滚的凳子上,这几日她只能待在屋子里,快被闷发霉:“什么时候能离开啊?”

    崔云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大口喝下一杯茶,今年新下大红袍,香气浓郁,浑身舒服,身体也好受点:“只要将所投之毒解掉,让北祈镇不再被瘟疫的恐慌笼罩,他应该就会放走咱们。”

    方芷哼笑,希望齐鹏到时候会遵守诺言,只是有件事她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咱们能解毒,更何况你还中毒。”

    崔云摇摇头,他没方芷好奇心重,齐鹏也没有苛待他们,反而给他们提供试验药方的药材,他只希望不会再有更多人承受疾病的痛苦:“能找来同病症有关的药材资料吗?”

    齐鹏虽然能提供试验条件,但毒药物资料少些,他只能靠神通广大的方芷。

    方芷斜着眼睛冷哼,关键时候还得靠姐姐:“已经发出锦衣卫的密函。”

    崔云打断:“别费那个事,我很确定,锦衣卫资料库中没有相关记录。”

    方芷:“那么着急作何,我还给师兄发消息,让他帮着联系。他知道许多暗门途径。”

    窗边的汤药又沸腾起来,崔云眼眸凝聚成一点:“希望张大哥能有好消息。”

    方芷乐呵呵拍拍崔云:“小兄弟,放宽心,师兄很厉害的。”

    心中嘀咕:希望师兄不要怪她冒充他向楚楚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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