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一共要进行两个多月,持续到四月中旬才会结束。在这六十多天的时间里,乐康他事必躬亲,有一次还亲自到边境去查看了一番,叮嘱边境的守将不可疏忽大意,要加强对北方狄人的监视,对服从王化的部落要加以笼络,可以和他们开放榷场,进行互市,而不服国朝王化的部落,则必须要用铁血手腕将其慑服,该打的打,该灭的灭,这些化外野民畏威而不怀德,国朝初立时也不知敲诈勒索了多少好处,如今国力强大了,自然不必再对他们客气。
四月中已经是孟夏了,乐康带着他的从人无所事事地在幽州城中游荡,路过的行人都会向他行礼问好,他也会一一点头回应。
春耕结束了,他过段日子也要启程回京了,想想该带些什么东西回去才好呢,五月十三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自己也该在那之前赶回去为她贺寿,但自己现在的私房钱也不多,郡王府的月例银子从自己另府别居后就渐渐不发了,自己也从不指着这些银子过活,他经营的庄园和京城中的铺子每年的收入也够自己的花销,但这次出来太急了,而且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幽州停留这么长时间,银子早就花的不剩多少了,想靠着手里有限的银子给皇后娘娘挑些合意的礼物实在是困难,算了,不挑了,回驿馆吧,回京后再挑吧,如果快马加鞭,轻装简行的话,应该能赶的上吧。
再回驿馆的路上,他心血来潮,想着去百草堂瞧瞧,兴许能见到邹漪呢。待他来到百草堂外,见到的依然是那几个伙计在抓药,还是一个大夫都没有,他打发自己的从人上前打听,这才知道,百草堂除邹漪之外的那位石大夫几日前病逝了。
那石大夫去岁腊月染了风寒,吃了药咳了一个多月仍不见好,入了二月眼见要大好了,但四月初又生了病,那石大夫自知大限将至,到最后连药都不愿喝了,于几日前病逝了,遗体被他儿子运回老家安葬了。那邹姑娘想必是大受打击,所以也没有出来坐堂看诊吧。
乐康听完这些后,眉头紧锁,重重叹了口气,她又失去一个亲人了。带着从人缓缓离开了百草堂,向着邹家而去。
行至邹家门前,派人上前叫门,大门打开后,乐康见到了一位熟悉的人,竹茹向乐康行完礼后,只将他请进了门内,从人一律不许入内,乐康无法,只好让大半从人回了驿馆,仅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等着,之后他便随着竹茹进了正厅中。
甫一踏进厅中,他便看见了邹漪的身影,一身素白衣裙,头发披散,面容苍白,眉宇间还隐有泪痕,明显是刚刚哭过,他心中不禁一痛。
邹漪抚了抚面颊,然后声音嘶哑地说道:“公子的伤可好些了?”
乐康见她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关心自己的伤,不由得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在下送的糕点还算合姑娘口味吗?”
邹漪也被他这么答非所问的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有心了,那些糕点美味可口,我很喜欢,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乐康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姑娘两次的医治之情,在下没齿难忘。”
邹漪冷淡的说道:“公子还请自重,第一次医治你,是因为你身边从人相请,第二次让我身边丫头送药,是因为听闻公子身为朝廷钦差,竟亲自下地与百姓一同劳作,小女子心中十分钦佩,又想到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想来不知稼穑艰辛,首次耕地恐怕会伤了腿脚,所以让人送药上门,除此之外,我与公子并无任何瓜葛。”
乐康被她这一番连夸带讥的话说的耳根通红,想反驳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好端着茶盏喝茶来缓解尴尬,放下茶盏,见她还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只好陪着小心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有何企图,只是路过百草堂时在下身边有一位从人忽然腹痛,想请贵堂的大夫诊治,但是听你们的伙计说,几日前贵堂石老大夫不幸病逝,而邹姑娘你又好久未出来坐诊,在下担心姑娘状况,所以特来拜访,如今见姑娘如此伤心,可见姑娘也是个长情之人,但还望姑娘能好好保重身体,切勿因忧思而成疾,不然未免得不偿失。”
邹漪听完他这番话,久久沉默不语,挽起青丝,取过竹茹手上的巾帕净过面后,如同讲故事一般,喃喃细语起来“石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父亲在世时,常有病人上门求医,我也想跟着父亲去看病,但父亲总是以我年纪小和医术未精而不让我去,是石伯劝父亲带上我,说是可以增进见识,充当药童,绝不多言一句,父亲才勉强答应。自父亲去后,那些平日里对我嘘寒问暖的叔伯全都变了嘴脸,才一月不到,就全都找借口离开了百草堂,只有石伯,仍然留在了百草堂,如今他死了,死在病榻上,我到这一刻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医者不能自医,纵使他悬壶济世一生,到头来却救不了他自己。那我又为何还要去给人看病呢?难不成跟他一样,临近油尽灯枯连药都不肯喝了静静躺在床上等死吗!”说到最后竟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吼出来的,但还是未能忍住泪水,她连忙拿帕子捂脸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乐康看着她哭泣,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针扎一样的疼,想伸手为她拂去眼泪,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在半空停住了,自己这是以什么资格来为她擦眼泪呢,她刚失去了一个亲人,自己一个外人再怎么安慰想必也是无用的吧。
邹漪发泄完后,整理了一下面容,然后冷静了一下,平息了情绪之后,温和地向乐康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在这里谢过公子的关心,你是一个好人,今后的糕点就不用再送了,我医治了你两次,你送了我这么多糕点,我们已两不相欠了,你我就止步于此吧。”
乐康听罢,垂眸凝神,然后开口说道:“医者,理应是这世间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们就如乘风踏浪的缭手,临深渊,履薄冰,起死回生,恩同天地,掌人命至重,握黎庶生死,但他们并非神仙,也有即使拼尽全力也治不好病人的时候,这就是医者遭世人诟病的缘由。他们并非无法自医,而是大多数时候往往忽视了自己,纵使有些病症,也成竹在胸自以为能轻易解决,殊不知这会拖重病情以至无力回天。石老是懂得自医的,他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治病救人,所以到了弥留之际,他才会以不喝药的方式体面的给自己一个了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石老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可见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既如此,邹姑娘又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邹漪被她的一番话说的垂头深思,许久后舒展了眉头,双目焕发了些许神采,“是我着相了,差点失了身为医者的本心,多谢公子指点迷津。”说完后起身向着乐康微俯首,两首当胸行了一个万福礼。
乐康侧身避过,未受她的礼,向她微微拱手之后,大步流星的向着门口走去,就在他的脚步快要踏出屋门时,他转头问了邹漪一句:“邹姑娘,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身为医者的责任,不知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除了继续在幽州为百姓看诊,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她不解的看向了乐康“不知公子此话何意?”
“既然你已经对未来不再迷茫,那么,你可以试着换个环境。在不同的环境里你会有不同的体会,这对你的医术一定大有裨益。我不日即将启程回京,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同行,随在下去京城行医,顺便感受一下京城的风物,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邹漪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跟他去京城?自己在那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又该如何立足,他是觉得自己年纪轻好骗吗?
乐康似是知道她心中所虑,然后肃然说道:“我乃当今陛下之侄,安平郡王次子,这次奉皇命前来巡视地方,现在,我以朝廷钦差的身份邀请邹姑娘来京城一游,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邹漪被他这一番话惊的呆住了,她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朝廷钦差,在京城也许身份稍微显赫一点,但不曾想过他是皇室子弟,不过,他现在亮出身份来做什么,以势压人,恐吓自己答应吗?
乐康被她呆滞过后的满脸怒气给吓到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让她产生了误解,立马解释到“不不不,姑娘莫要多心,亮明身份只是为了让姑娘明白在下并非歹人,在下可以在京城为姑娘安排住宅,价格绝对合理,还可以帮姑娘找个地方开家医馆,凭姑娘的医术在京城立足绝对不成问题,在下是诚心邀请姑娘来京城一游,还望姑娘明鉴。”
邹漪听罢,久久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敢问公子,可否告诉我,你为何愿意如此帮助小女,若不弄清原因,我恕难从命。”
乐康大笑道:“因为我喜欢你!”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唬的目瞪口呆,邹漪满脸通红,大骂乐康是登徒子,竹茹连忙护在邹漪面前,作势要上前推开乐康。乐康笑完之后,敛容道:“我视姑娘为友,见友人常年困居一地,近日又因为痛失亲人而郁郁寡欢,欲邀请友人来自己的家乡做客,顺便略尽地主之谊让友人能够在自己的家乡玩的尽兴,一扫胸中积郁,不知这个解释姑娘可否满意?”
………
邹漪答应了,不论是出于交情还是友情,邹漪最后还是答应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友人邀请自己去做客,那自己就去做客好了,京城总不能吃了自己吧,但一想到乐康最后眯起的那双眼,她又隐隐有些后悔了,罢了,去看看吧,自己也想去见识一番国朝的都城究竟是什么模样,就如他说的,就当开阔视野,扫清胸中积郁了。
四月中已经是孟夏了,乐康带着他的从人无所事事地在幽州城中游荡,路过的行人都会向他行礼问好,他也会一一点头回应。
春耕结束了,他过段日子也要启程回京了,想想该带些什么东西回去才好呢,五月十三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自己也该在那之前赶回去为她贺寿,但自己现在的私房钱也不多,郡王府的月例银子从自己另府别居后就渐渐不发了,自己也从不指着这些银子过活,他经营的庄园和京城中的铺子每年的收入也够自己的花销,但这次出来太急了,而且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幽州停留这么长时间,银子早就花的不剩多少了,想靠着手里有限的银子给皇后娘娘挑些合意的礼物实在是困难,算了,不挑了,回驿馆吧,回京后再挑吧,如果快马加鞭,轻装简行的话,应该能赶的上吧。
再回驿馆的路上,他心血来潮,想着去百草堂瞧瞧,兴许能见到邹漪呢。待他来到百草堂外,见到的依然是那几个伙计在抓药,还是一个大夫都没有,他打发自己的从人上前打听,这才知道,百草堂除邹漪之外的那位石大夫几日前病逝了。
那石大夫去岁腊月染了风寒,吃了药咳了一个多月仍不见好,入了二月眼见要大好了,但四月初又生了病,那石大夫自知大限将至,到最后连药都不愿喝了,于几日前病逝了,遗体被他儿子运回老家安葬了。那邹姑娘想必是大受打击,所以也没有出来坐堂看诊吧。
乐康听完这些后,眉头紧锁,重重叹了口气,她又失去一个亲人了。带着从人缓缓离开了百草堂,向着邹家而去。
行至邹家门前,派人上前叫门,大门打开后,乐康见到了一位熟悉的人,竹茹向乐康行完礼后,只将他请进了门内,从人一律不许入内,乐康无法,只好让大半从人回了驿馆,仅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等着,之后他便随着竹茹进了正厅中。
甫一踏进厅中,他便看见了邹漪的身影,一身素白衣裙,头发披散,面容苍白,眉宇间还隐有泪痕,明显是刚刚哭过,他心中不禁一痛。
邹漪抚了抚面颊,然后声音嘶哑地说道:“公子的伤可好些了?”
乐康见她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关心自己的伤,不由得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在下送的糕点还算合姑娘口味吗?”
邹漪也被他这么答非所问的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有心了,那些糕点美味可口,我很喜欢,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乐康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姑娘两次的医治之情,在下没齿难忘。”
邹漪冷淡的说道:“公子还请自重,第一次医治你,是因为你身边从人相请,第二次让我身边丫头送药,是因为听闻公子身为朝廷钦差,竟亲自下地与百姓一同劳作,小女子心中十分钦佩,又想到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想来不知稼穑艰辛,首次耕地恐怕会伤了腿脚,所以让人送药上门,除此之外,我与公子并无任何瓜葛。”
乐康被她这一番连夸带讥的话说的耳根通红,想反驳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好端着茶盏喝茶来缓解尴尬,放下茶盏,见她还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只好陪着小心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有何企图,只是路过百草堂时在下身边有一位从人忽然腹痛,想请贵堂的大夫诊治,但是听你们的伙计说,几日前贵堂石老大夫不幸病逝,而邹姑娘你又好久未出来坐诊,在下担心姑娘状况,所以特来拜访,如今见姑娘如此伤心,可见姑娘也是个长情之人,但还望姑娘能好好保重身体,切勿因忧思而成疾,不然未免得不偿失。”
邹漪听完他这番话,久久沉默不语,挽起青丝,取过竹茹手上的巾帕净过面后,如同讲故事一般,喃喃细语起来“石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父亲在世时,常有病人上门求医,我也想跟着父亲去看病,但父亲总是以我年纪小和医术未精而不让我去,是石伯劝父亲带上我,说是可以增进见识,充当药童,绝不多言一句,父亲才勉强答应。自父亲去后,那些平日里对我嘘寒问暖的叔伯全都变了嘴脸,才一月不到,就全都找借口离开了百草堂,只有石伯,仍然留在了百草堂,如今他死了,死在病榻上,我到这一刻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医者不能自医,纵使他悬壶济世一生,到头来却救不了他自己。那我又为何还要去给人看病呢?难不成跟他一样,临近油尽灯枯连药都不肯喝了静静躺在床上等死吗!”说到最后竟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吼出来的,但还是未能忍住泪水,她连忙拿帕子捂脸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乐康看着她哭泣,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针扎一样的疼,想伸手为她拂去眼泪,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在半空停住了,自己这是以什么资格来为她擦眼泪呢,她刚失去了一个亲人,自己一个外人再怎么安慰想必也是无用的吧。
邹漪发泄完后,整理了一下面容,然后冷静了一下,平息了情绪之后,温和地向乐康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在这里谢过公子的关心,你是一个好人,今后的糕点就不用再送了,我医治了你两次,你送了我这么多糕点,我们已两不相欠了,你我就止步于此吧。”
乐康听罢,垂眸凝神,然后开口说道:“医者,理应是这世间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们就如乘风踏浪的缭手,临深渊,履薄冰,起死回生,恩同天地,掌人命至重,握黎庶生死,但他们并非神仙,也有即使拼尽全力也治不好病人的时候,这就是医者遭世人诟病的缘由。他们并非无法自医,而是大多数时候往往忽视了自己,纵使有些病症,也成竹在胸自以为能轻易解决,殊不知这会拖重病情以至无力回天。石老是懂得自医的,他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治病救人,所以到了弥留之际,他才会以不喝药的方式体面的给自己一个了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石老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可见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既如此,邹姑娘又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邹漪被她的一番话说的垂头深思,许久后舒展了眉头,双目焕发了些许神采,“是我着相了,差点失了身为医者的本心,多谢公子指点迷津。”说完后起身向着乐康微俯首,两首当胸行了一个万福礼。
乐康侧身避过,未受她的礼,向她微微拱手之后,大步流星的向着门口走去,就在他的脚步快要踏出屋门时,他转头问了邹漪一句:“邹姑娘,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身为医者的责任,不知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除了继续在幽州为百姓看诊,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她不解的看向了乐康“不知公子此话何意?”
“既然你已经对未来不再迷茫,那么,你可以试着换个环境。在不同的环境里你会有不同的体会,这对你的医术一定大有裨益。我不日即将启程回京,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同行,随在下去京城行医,顺便感受一下京城的风物,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邹漪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跟他去京城?自己在那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又该如何立足,他是觉得自己年纪轻好骗吗?
乐康似是知道她心中所虑,然后肃然说道:“我乃当今陛下之侄,安平郡王次子,这次奉皇命前来巡视地方,现在,我以朝廷钦差的身份邀请邹姑娘来京城一游,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邹漪被他这一番话惊的呆住了,她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朝廷钦差,在京城也许身份稍微显赫一点,但不曾想过他是皇室子弟,不过,他现在亮出身份来做什么,以势压人,恐吓自己答应吗?
乐康被她呆滞过后的满脸怒气给吓到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让她产生了误解,立马解释到“不不不,姑娘莫要多心,亮明身份只是为了让姑娘明白在下并非歹人,在下可以在京城为姑娘安排住宅,价格绝对合理,还可以帮姑娘找个地方开家医馆,凭姑娘的医术在京城立足绝对不成问题,在下是诚心邀请姑娘来京城一游,还望姑娘明鉴。”
邹漪听罢,久久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敢问公子,可否告诉我,你为何愿意如此帮助小女,若不弄清原因,我恕难从命。”
乐康大笑道:“因为我喜欢你!”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唬的目瞪口呆,邹漪满脸通红,大骂乐康是登徒子,竹茹连忙护在邹漪面前,作势要上前推开乐康。乐康笑完之后,敛容道:“我视姑娘为友,见友人常年困居一地,近日又因为痛失亲人而郁郁寡欢,欲邀请友人来自己的家乡做客,顺便略尽地主之谊让友人能够在自己的家乡玩的尽兴,一扫胸中积郁,不知这个解释姑娘可否满意?”
………
邹漪答应了,不论是出于交情还是友情,邹漪最后还是答应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友人邀请自己去做客,那自己就去做客好了,京城总不能吃了自己吧,但一想到乐康最后眯起的那双眼,她又隐隐有些后悔了,罢了,去看看吧,自己也想去见识一番国朝的都城究竟是什么模样,就如他说的,就当开阔视野,扫清胸中积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