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月闭上眼睛，复盘昨晚发生的事，她已经能平静面对几个小时前的不堪、痛苦、尴尬……
当她回忆酒吧里的蓝遇旸时，江今月忍不住叹息，那一秒钟的视线相对，除了窘迫再无其他，他曾是自己很想很想见的人，但从来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昨天她因故作镇定而脊背僵直的模样，大概很可笑吧。哦对了，那些跌碎于身后的杯子……江今月给Jackie发微信：“你家的水晶杯也太易碎了。”
下一秒，Jackie将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江今月心下一惊，差点将手机扔出去，接起：“你下次发微信吧，没忙死我都能看到，我现在重度社恐，听见微信语音提示音PTSD.”
“听声音恢复得倒不错，挺健康的。”
“Jackie,”江今月犹豫一番，还是想问问“我今天离开时，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落荒而逃？”
“你可不落荒，那下颌高昂的就差开胸腰了，给你放个音乐你就能踩着华尔兹常步出去了。落难的摩登公主，但凡打不死你的，都会让你更强大。”Jackie充满讽刺的玩笑有效缓解了江今月的难堪。
“但凡打不死我的，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江今月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说。Jackie也没有想到，意外的语气中还沾点惊喜：“你准备黑化了？”
江今月笑了，就此黑化也不错。
“对了，我打碎几个杯子，多少钱啊？”
“假水晶不值钱。”
“……噢，难怪这么玻璃心。”
“那七个杯子加一起，还没有你被扣的工资多呢。”
这时候就得扎扎心，才能想得通，身在江湖的Jackie大概深谙其理。
“……我谢谢你。”
“下次来喝酒，我给你用我收藏的真水晶杯。”
“好啊，等我工作忙完的。”
“噢，那就是来不了了呗。”
“也不用这么悲观……”
“要不是你今天来舞会，我以为你最近掉传销窝了，想找人捞你呢。”
疲惫交织、内心激荡又被咖啡因刺激得难眠不安时，不能指望江今月还有力气约束自己的德行。“对了，那几个杯子的玻璃渣还在吗？”
“……早收拾扔掉了，你想要留纪念啊？”
“嗯，我忽然，想发挥一下它的身后价值。”
“干嘛，当乐高拼着玩？”
三月初春寒料峭，窗边的工位依然冰凉，江今月手中的圆月造型暖手宝，还是苏清辉给她的。耳机里听着My Only感受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想起他第一次牵起自己的手，苏清辉感知她冰凉的体温，将她握得更紧了。
江今月念此，将电热宝贴在左侧脸颊上，心中几分熨帖和怅然，最近想他的时间越发久了。
王总在章总屋子里开会，她才放纵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钟，听着同事说两只狼狈一定在商量，如何扣他们上个月的工资。
江今月已经不在乎了，不仅不在乎被扣多少工资，甚至连被扣工资的原因都不想知道。她看透了这个公司的格局，以INFJ神神叨叨地维度来说，看穿了它的未来。
虽然真正接触剧本策划和责编工作不久，江今月的确有天分、进步很快。她反复确认过自己不比北影、中戏毕业的同行差，并且她正在变得更好，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同事们义愤填膺：“妈的，听说我被扣了一千三，我绩效就一千块，他妈的敢动我底薪！”
“哎，这俩大直男就是不明白，激励员工好好工作的不是扣工资，而是好的福利待遇。”
“他俩不是不明白，就是坏，膈应人！”
江今月不太愿意轻易评价人的品性，哪怕是公认的客观事实。江今月的无名指轻轻敲打暖手宝，缓缓开口：“他们本质是穷，当然他们的穷怨不得大环境。”
“今月补刀小能手。”
“哎，今月，你为什么从春娱里辞职啊？”
“说真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被辞退的，春娱里哎！传媒广告行业头部公司，待遇肯定比这里好吧！”
“你后悔离开春娱里吗？”
江今月只对既成事实有宿命感，例如她此时觉得自己必然要经历黄糖这一劫。
“不后悔，只是有点后悔裸辞。”她曾在视频号刷到一个三十秒鸡汤，小网红身着干练OL风套装，镜头怼着她的上半身近景，激情阐述“裸辞会陷入财务紧张，对下一份工作不确定而焦虑倍增，最终往往会将下一份offer视作救命稻草，跳进另一个坑。”
她看到这个视频那天，第一次被王总莫名扣了工资，正是新公司给她下马威的时间点。
江今月内心酸涩无比，强迫自己从糟糕回忆出来，内心告诫自己糟糕的过去就让它过去，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于此。
江今月打开《困在镜子里的舞者》，失业空窗期写了两万多字，工作后字数再没增加过。她忽然有动力摸个鱼，将在黄糖工作的经历融进这个悬疑奇幻小说里，成为女主经历的一部分……她很快敲了几百字梗概，被苏清曦发来的微信图片信息打断。
江今月点开，发现是一个剧本杀故事征集海报，苏清曦告诉她，这是帝都剧本杀联盟举办的活动，燃星也参与了。她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写，听苏清辉说她很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又是喜欢福尔摩斯和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迷。
江今月说工作忙碌时间不过，但江今月自知是不确定能否胜任。
苏清曦：“忙着被你们章总骂？”
她身边总有如Jackie、如苏清曦这样杀人诛心的女孩，助她清醒。
“在人屋檐下，身不由己。”
苏清曦今日不知怎么，似乎执意要将她刺激醒“别人屋檐是遮风挡雨的，你老板是把你戳房顶当避雷针用呢。昨天舞会好玩吗？”
江今月不做声，心想苏清曦是知道昨天在舞会的社死时刻了吗？
“你老板昨天在电梯间打电话吼你的，当时我们燃星还有客人呢，搞得我在大众点评连收俩差评，说邻居没素质太吵，影响沉浸式体验。你什么时候离职啊，你走第二天我就去砸你们公司！”
江今月一时无语。
只听苏清曦道：“你那个《困在镜子里的舞者》写完了吗，我看的是前两万字，有点高概念蛮好看的，镜子和现实两个世界，很适合做故弄玄虚的悬疑故事……”
“你都说我‘故弄玄虚’了，说‘好看’是认真的吗？”
“哎呀，我说你故弄玄虚，是因为它很符合剧本杀故事风格……”接着，苏清曦滔滔不绝地探讨小说剧情走向以及改编成剧本杀的可能性。
江今月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她打电话的目的，而她怎么能看到这两万字版本，只有一种可能……她的心猛然慌乱。
“你哥给你看的？”
“嗯，你别介意哈，我哥之前和我们聊起你时，有说过你在写小说。”
江今月敏锐捕捉到苏清曦语气中的犹疑，苏清辉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小说发给别人看，除非将《困在镜子里的舞者》改编成剧本杀是他的主意。但若是他们分手之前，苏清辉有这个改编想法，他不会不和自己说……江今月一时有些哽咽。
“你们什么时候聊的？”
苏清曦沉默几秒钟，郑重道“今月，苏清辉快回来了。”
江今月亲耳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噢，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是“安稳”。“他联系你了？”
“哎，我答应你的是，不告诉我哥酒店那天发生了什么，可没说别的事儿不能说啊！你这阵子活得这么遭罪，凭什么他在外面天高海阔地浪啊。”
“他的工作很辛苦啊，也很危险。”
“啧，你看看你替他说话，分什么手啊，就该锁死！”
江今月笑了起来，同事在旁边起哄道“笑得满脸粉红，一看就是男朋友打来的。”这话被苏清曦听见，又是一番调戏，表示下次一定告诉苏清辉。幸好苏清曦知道江今月的魔鬼工作量，并没有嘲弄她太久。
“他说他在印度一个公益活动里，暂时还回不来。他给我讲了你小说的构思，基于对他妹妹人品的信任，将你的故事发给我看。不是‘裙带关系’啊，我真的觉得你这小说的主要人物数量、悬疑性、惊悚感、高概念强设定，都特别合适做剧本杀，应该还有感情戏吧，我看出点苗头，虽然你还没写到那部分。”
江今月对这个提议已然十分心动，但随后又想让自己冷静斟酌，说会考虑一下。
苏清曦继续道“我哥说了，你最大的职业梦想就是创造世界观，我哥说你想做让别人相信的人物，你也想将你的想法和观点通过小说表达出来，可黄糖真的能帮你实现梦想吗？还不如离职休息半个来月，将这个故事改成游戏本，卖给燃星或者剧本杀联盟，我能保证你三五万的稿酬，哪怕你不卖给我们，现在北京、成都、上海有好多比赛……”
冬末的太阳从云里出来，暖暖地洒在江今月身上。
“今月，你也说你希望无论做什么事，都希望享受过程，但你真的享受过程吗？写剧本杀的过程，对你而言最起码是有趣得多的吧？
我从大一就开始赚钱了，有时候你不要考虑剧本杀是不是短期产业，虽然目光要长远，但不能考虑太多束缚了现在。
游戏剧本是不如畅销小说、电影电视剧被那么多人看到，但玩家可以沉浸式体验你的故事。你可以不卖影视版权，只卖剧本杀独家，依然可以拿着稿酬舒舒服服生活几个月，到时候我哥就回来了，让他督促你写小说写剧本。
哎呀，我自己说着，都觉得这个工作模式很适合你，隔三差五抽出一两个礼拜写个游戏本，看到称心的工作就去做，其他时间写小说……”
江今月没太在意苏清曦的认真剖析，因为内心已经深觉她是有道理的。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想着一个问题：苏清辉联系了妹妹，但是他没有回自己的微信，却让妹妹买她的剧本杀故事版权来帮她？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清曦见江今月许久没有反应，不知道她什么态度，不由得打起感情牌：“今月，我哥挺担心你的。”
“清曦，谢谢你，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可行。”
隔空猜测前男友的心思，这事儿虽然常见，但对于江今月来说，是无效、浪费时间且扰人心神的。
江今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困在镜子里的舞者》文档界面，企图读一遍刚才写的文字，压制她的恋爱脑。
待她终于拉回注意力，有点震惊自己码的梗概：全都是被倒霉公司、糟糕老板、脑残领导的工作压榨和精神虐待，毫无优秀职场戏的老谋深算、高端城府和出乎意料的细节，而女主在故事里的情绪，除了痛苦到崩溃，再没有起伏和成长，真是低级人物生活里的低级桥段。
她用在春娱里赚的积蓄补贴生活，在这里遭罪的目的是什么呢？天蝎座一旦失去目的，就会失去行动的动力。
江今月重新点开剧本杀比赛招募海报……
当她回忆酒吧里的蓝遇旸时，江今月忍不住叹息，那一秒钟的视线相对，除了窘迫再无其他，他曾是自己很想很想见的人，但从来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昨天她因故作镇定而脊背僵直的模样，大概很可笑吧。哦对了，那些跌碎于身后的杯子……江今月给Jackie发微信：“你家的水晶杯也太易碎了。”
下一秒，Jackie将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江今月心下一惊，差点将手机扔出去，接起：“你下次发微信吧，没忙死我都能看到，我现在重度社恐，听见微信语音提示音PTSD.”
“听声音恢复得倒不错，挺健康的。”
“Jackie,”江今月犹豫一番，还是想问问“我今天离开时，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落荒而逃？”
“你可不落荒，那下颌高昂的就差开胸腰了，给你放个音乐你就能踩着华尔兹常步出去了。落难的摩登公主，但凡打不死你的，都会让你更强大。”Jackie充满讽刺的玩笑有效缓解了江今月的难堪。
“但凡打不死我的，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江今月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说。Jackie也没有想到，意外的语气中还沾点惊喜：“你准备黑化了？”
江今月笑了，就此黑化也不错。
“对了，我打碎几个杯子，多少钱啊？”
“假水晶不值钱。”
“……噢，难怪这么玻璃心。”
“那七个杯子加一起，还没有你被扣的工资多呢。”
这时候就得扎扎心，才能想得通，身在江湖的Jackie大概深谙其理。
“……我谢谢你。”
“下次来喝酒，我给你用我收藏的真水晶杯。”
“好啊，等我工作忙完的。”
“噢，那就是来不了了呗。”
“也不用这么悲观……”
“要不是你今天来舞会，我以为你最近掉传销窝了，想找人捞你呢。”
疲惫交织、内心激荡又被咖啡因刺激得难眠不安时，不能指望江今月还有力气约束自己的德行。“对了，那几个杯子的玻璃渣还在吗？”
“……早收拾扔掉了，你想要留纪念啊？”
“嗯，我忽然，想发挥一下它的身后价值。”
“干嘛，当乐高拼着玩？”
三月初春寒料峭，窗边的工位依然冰凉，江今月手中的圆月造型暖手宝，还是苏清辉给她的。耳机里听着My Only感受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想起他第一次牵起自己的手，苏清辉感知她冰凉的体温，将她握得更紧了。
江今月念此，将电热宝贴在左侧脸颊上，心中几分熨帖和怅然，最近想他的时间越发久了。
王总在章总屋子里开会，她才放纵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钟，听着同事说两只狼狈一定在商量，如何扣他们上个月的工资。
江今月已经不在乎了，不仅不在乎被扣多少工资，甚至连被扣工资的原因都不想知道。她看透了这个公司的格局，以INFJ神神叨叨地维度来说，看穿了它的未来。
虽然真正接触剧本策划和责编工作不久，江今月的确有天分、进步很快。她反复确认过自己不比北影、中戏毕业的同行差，并且她正在变得更好，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同事们义愤填膺：“妈的，听说我被扣了一千三，我绩效就一千块，他妈的敢动我底薪！”
“哎，这俩大直男就是不明白，激励员工好好工作的不是扣工资，而是好的福利待遇。”
“他俩不是不明白，就是坏，膈应人！”
江今月不太愿意轻易评价人的品性，哪怕是公认的客观事实。江今月的无名指轻轻敲打暖手宝，缓缓开口：“他们本质是穷，当然他们的穷怨不得大环境。”
“今月补刀小能手。”
“哎，今月，你为什么从春娱里辞职啊？”
“说真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被辞退的，春娱里哎！传媒广告行业头部公司，待遇肯定比这里好吧！”
“你后悔离开春娱里吗？”
江今月只对既成事实有宿命感，例如她此时觉得自己必然要经历黄糖这一劫。
“不后悔，只是有点后悔裸辞。”她曾在视频号刷到一个三十秒鸡汤，小网红身着干练OL风套装，镜头怼着她的上半身近景，激情阐述“裸辞会陷入财务紧张，对下一份工作不确定而焦虑倍增，最终往往会将下一份offer视作救命稻草，跳进另一个坑。”
她看到这个视频那天，第一次被王总莫名扣了工资，正是新公司给她下马威的时间点。
江今月内心酸涩无比，强迫自己从糟糕回忆出来，内心告诫自己糟糕的过去就让它过去，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于此。
江今月打开《困在镜子里的舞者》，失业空窗期写了两万多字，工作后字数再没增加过。她忽然有动力摸个鱼，将在黄糖工作的经历融进这个悬疑奇幻小说里，成为女主经历的一部分……她很快敲了几百字梗概，被苏清曦发来的微信图片信息打断。
江今月点开，发现是一个剧本杀故事征集海报，苏清曦告诉她，这是帝都剧本杀联盟举办的活动，燃星也参与了。她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写，听苏清辉说她很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又是喜欢福尔摩斯和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迷。
江今月说工作忙碌时间不过，但江今月自知是不确定能否胜任。
苏清曦：“忙着被你们章总骂？”
她身边总有如Jackie、如苏清曦这样杀人诛心的女孩，助她清醒。
“在人屋檐下，身不由己。”
苏清曦今日不知怎么，似乎执意要将她刺激醒“别人屋檐是遮风挡雨的，你老板是把你戳房顶当避雷针用呢。昨天舞会好玩吗？”
江今月不做声，心想苏清曦是知道昨天在舞会的社死时刻了吗？
“你老板昨天在电梯间打电话吼你的，当时我们燃星还有客人呢，搞得我在大众点评连收俩差评，说邻居没素质太吵，影响沉浸式体验。你什么时候离职啊，你走第二天我就去砸你们公司！”
江今月一时无语。
只听苏清曦道：“你那个《困在镜子里的舞者》写完了吗，我看的是前两万字，有点高概念蛮好看的，镜子和现实两个世界，很适合做故弄玄虚的悬疑故事……”
“你都说我‘故弄玄虚’了，说‘好看’是认真的吗？”
“哎呀，我说你故弄玄虚，是因为它很符合剧本杀故事风格……”接着，苏清曦滔滔不绝地探讨小说剧情走向以及改编成剧本杀的可能性。
江今月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她打电话的目的，而她怎么能看到这两万字版本，只有一种可能……她的心猛然慌乱。
“你哥给你看的？”
“嗯，你别介意哈，我哥之前和我们聊起你时，有说过你在写小说。”
江今月敏锐捕捉到苏清曦语气中的犹疑，苏清辉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小说发给别人看，除非将《困在镜子里的舞者》改编成剧本杀是他的主意。但若是他们分手之前，苏清辉有这个改编想法，他不会不和自己说……江今月一时有些哽咽。
“你们什么时候聊的？”
苏清曦沉默几秒钟，郑重道“今月，苏清辉快回来了。”
江今月亲耳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噢，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是“安稳”。“他联系你了？”
“哎，我答应你的是，不告诉我哥酒店那天发生了什么，可没说别的事儿不能说啊！你这阵子活得这么遭罪，凭什么他在外面天高海阔地浪啊。”
“他的工作很辛苦啊，也很危险。”
“啧，你看看你替他说话，分什么手啊，就该锁死！”
江今月笑了起来，同事在旁边起哄道“笑得满脸粉红，一看就是男朋友打来的。”这话被苏清曦听见，又是一番调戏，表示下次一定告诉苏清辉。幸好苏清曦知道江今月的魔鬼工作量，并没有嘲弄她太久。
“他说他在印度一个公益活动里，暂时还回不来。他给我讲了你小说的构思，基于对他妹妹人品的信任，将你的故事发给我看。不是‘裙带关系’啊，我真的觉得你这小说的主要人物数量、悬疑性、惊悚感、高概念强设定，都特别合适做剧本杀，应该还有感情戏吧，我看出点苗头，虽然你还没写到那部分。”
江今月对这个提议已然十分心动，但随后又想让自己冷静斟酌，说会考虑一下。
苏清曦继续道“我哥说了，你最大的职业梦想就是创造世界观，我哥说你想做让别人相信的人物，你也想将你的想法和观点通过小说表达出来，可黄糖真的能帮你实现梦想吗？还不如离职休息半个来月，将这个故事改成游戏本，卖给燃星或者剧本杀联盟，我能保证你三五万的稿酬，哪怕你不卖给我们，现在北京、成都、上海有好多比赛……”
冬末的太阳从云里出来，暖暖地洒在江今月身上。
“今月，你也说你希望无论做什么事，都希望享受过程，但你真的享受过程吗？写剧本杀的过程，对你而言最起码是有趣得多的吧？
我从大一就开始赚钱了，有时候你不要考虑剧本杀是不是短期产业，虽然目光要长远，但不能考虑太多束缚了现在。
游戏剧本是不如畅销小说、电影电视剧被那么多人看到，但玩家可以沉浸式体验你的故事。你可以不卖影视版权，只卖剧本杀独家，依然可以拿着稿酬舒舒服服生活几个月，到时候我哥就回来了，让他督促你写小说写剧本。
哎呀，我自己说着，都觉得这个工作模式很适合你，隔三差五抽出一两个礼拜写个游戏本，看到称心的工作就去做，其他时间写小说……”
江今月没太在意苏清曦的认真剖析，因为内心已经深觉她是有道理的。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想着一个问题：苏清辉联系了妹妹，但是他没有回自己的微信，却让妹妹买她的剧本杀故事版权来帮她？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清曦见江今月许久没有反应，不知道她什么态度，不由得打起感情牌：“今月，我哥挺担心你的。”
“清曦，谢谢你，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可行。”
隔空猜测前男友的心思，这事儿虽然常见，但对于江今月来说，是无效、浪费时间且扰人心神的。
江今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困在镜子里的舞者》文档界面，企图读一遍刚才写的文字，压制她的恋爱脑。
待她终于拉回注意力，有点震惊自己码的梗概：全都是被倒霉公司、糟糕老板、脑残领导的工作压榨和精神虐待，毫无优秀职场戏的老谋深算、高端城府和出乎意料的细节，而女主在故事里的情绪，除了痛苦到崩溃，再没有起伏和成长，真是低级人物生活里的低级桥段。
她用在春娱里赚的积蓄补贴生活，在这里遭罪的目的是什么呢？天蝎座一旦失去目的，就会失去行动的动力。
江今月重新点开剧本杀比赛招募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