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壮汉打不过萧时寂,只咬着牙恶狠狠看着沈流筝:“只会躲在旁人身后,如此行径,哪里是君子所为?”

    哦呦,还拽起文词了。

    沈流筝躲在萧时寂身后,津津有味看着两方打斗。而领头壮汉额头冒汗,累得气喘吁吁,想着再这么下去定是报不了仇,干脆用言语激怒她。

    只要给他机会,定报了无故殴打之仇。

    谁料沈流筝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从萧时寂身后探出头来,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是君子啦?你有文化,君子给你当喽。”

    “你、你你你……”壮汉被气成结巴。

    萧时寂有些意外,扭头看他,被她脸上的狡黠神色吸引。

    原来流筝还有这幅模样。

    着实也是……很好的。

    领头壮汉无奈指着萧时寂:“你、你快点让开,我跟她的仇,与你无关!你也不像是个坏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沈流筝挑挑眉。

    不愿牵扯无辜,很好。

    可是,她偏偏就要把萧时寂拉进来。

    趁着萧时寂阻拦对方时,沈流筝假装冲过去相助,却不小心被对方挟持。

    摸不着头脑的领头壮汉:“……”

    奇怪,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萧时寂满眼自责,顿时停手。

    怪他伤势没彻底痊愈,对付几个区区小贼都费力,还让流筝陷入危险之中。

    萧时寂阴沉脸色:“放了她。”

    他周身升起一股压迫气势,领头壮汉有些手软,握着匕首的手心直冒汗。

    沈流筝忽然出声:“萧公子不用管我,这些贼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受伤。你救我,他们必定会让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领头壮汉眼睛一亮。

    对啊,还有这恶毒的法子。

    不过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这说的是他们吗?这明明是她自己才对啊!

    他前几日在河边散心,无缘无故受了一顿打,还留下话说,想报仇就今天来。

    今天来了,却是这幅场景。

    她就是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领头壮汉激动气愤,指着萧时寂:“你!现在你离开,我便只找她一人解决恩怨!若是你还要苦苦纠缠,除非你捅自己一刀,你做得到吗?”

    “做不到就别碍事……”

    “一言为定!”

    还不等领头壮汉说完,萧时寂已经答应,掏出锋利的匕首插进胸口。

    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鲜红血迹刺痛双目。

    这时候被挟持的沈流筝才后知后觉,喊道:“萧公子不要这样做!”

    领头壮汉手里的匕首都吓掉了。

    神经……太神经了……

    领头壮汉再不走就要裂开了,于是带着一群小弟仓皇逃窜。

    萧时寂看着安然无恙的沈流筝,欣慰一笑:“若是还有机会,姑娘可否想要知晓我的名字?”

    上一世,流筝知道了他的名字,整个人欣喜雀跃,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仅仅是因为眼前人时心仪之人。

    他说完话便晕了过去。

    沈流筝收起痛惜神情,伸手放在他脸上。

    还有气息。

    沈流筝抬头看天。

    对手太弱,也是没办法的事。

    ……

    几日之后,萧时寂要离开:“沈姑娘,萧某先告辞。若是有缘,我相信我与姑娘不久后便会相见。”

    他心底有了规划。

    沈流筝:“好,有缘再见。”

    萧时寂没看到预计的不舍神情,脱口而出:“姑娘,我、我其实……”

    沈流筝杏眼懵懂:“嗯?萧公子想说什么?”

    萧时寂冷静之后还是没说,若是贸然提及上一世,旁人必定以为他是个疯子,最终不再开口,满眼不舍地离开。

    萧时寂前脚刚走出院子,系统面板就来提示了。

    【请宿主做好回京准备。】

    系统完全按照书中的重点剧情走,可每次还要搞这些友情提示。

    入秋时节,沈流筝瞧着泛黄树叶,悠悠落到地上。

    起风了。

    ……

    不出半月,沈家就派人专程来接她。

    刘妈妈眼睛滴溜溜地转,瞧着面容甜美和善的沈流筝,嘴巴快要撇到天上去。

    昨夜夫人不知怎么的,说要来庄子把人接回去,还得今天就接到府上,累得她一路奔波,腰现在还疼着。

    也罢,就眼前人这副容易被骗的样子,就算回到沈府也是被夫人收拾,到时候有她好果子吃。

    沈流筝像是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笑意盈盈:“刘妈妈稍等片刻,我去收拾几样东西带回府里。”

    刘妈妈差点笑出声来,左瞧右瞧,稀罕这破庄子能有啥值得带走的。

    可等带走的东西有一天鞭打在她身上,刘妈妈才彻底不敢笑了。

    车马快走到沈府时,刘妈妈收到夫人口信,于是站在岔路口指挥着车夫,要从侧门进。

    “等等。”

    车帘掀开,露出清澈杏眼,眸底像是带着讥讽嘲弄:“刘妈妈,父亲召我回来,不让我从正门回府,这是不愿意见我?或是有人自作主张?罢了,若是父亲不愿,那便把我送回庄子吧,免得他老人家心烦。”

    “啊……这?”刘妈妈愣住片刻,“不不,老爷不是那个意思,三小姐可切莫这么想。”

    “我生性便好多想,看来我还是不该回来,父亲他竟还是这般……”沈流筝演得很开心,接着开始咳嗽起来。

    周围路过的人都投来视线,好奇发生了何事。

    刘妈妈犯难,不能再耽搁下去。

    夫人叫人回来却一脸不情愿,显然是老爷的吩咐。万一她为此坏了事,真没把人接回来,那就糟糕了,到那时受罚的定然还是自己。

    那听老爷的还是夫人的?

    刘妈妈一咬牙:“走正门!”

    走出马车,看着与书中描述一致的沈府,沈流筝不禁扬起唇角。

    她回来了。

    虐文,不就是让她来虐别人的吗?

    刘妈妈偷偷探出头,时刻注意厅房的动静。忽然,一个瓷器杯盏摔了出来,砸在地上溅起碎渣,刘妈妈吓得跳起来。

    屋里头响起夫人的声音,尖锐难听:“去,把睿哥儿接过来。”

    刘妈妈最是熟知夫人的性子,低着头怯声道:“夫人,人、人接回来了。”

    夫人抬头用手帕擦了擦,坐的更端正。她视线上下打量:“呦,原来是流筝回来了,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出落得这般标志。”

    夫人看到沈流筝,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愤恨。这与她死去的娘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梢间多了几股清冷感。

    可一笑起来,又如清冷如冰雪消融,甜美动人。

    至于脾性,不知道是不是也随了去。

    沈流筝看着她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这是几个意思,不应该赶紧上来敬茶吗?

    旁边的刘妈妈小声道:“夫人,她在庄子里待惯了,不懂这些礼数,夫人不要动怒,万一老爷回来……”

    “老爷老爷,老爷不在提什么老爷!”

    提到老爷,夫人怒火上来了。也不知道老爷发了什么疯,十万火急要她把人带回来安置好。她瞧着中间的人,心中升起恶趣味。

    既然老爷人还没回来,那便是她做主了。

    夫人清清嗓子,端起茶杯,一脸关切说道:“既然流筝你回来了,那以后就住在西苑,我一会儿派人去收拾。”

    沈流筝把四周打量完,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一张口便把人要气昏过去:“郭姨娘,让您女儿把我的海棠苑让出来。”

    什么?

    郭夫人一口茶水没咽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身旁的刘妈妈。“她方才说什么?”

    “啊……这、这?”刘妈妈语塞。

    这称呼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周身婢女都把头低下去。

    “你叫我什么?”

    “从前我便是这么叫你的。怎么,我叫的有问题吗?自从你伺候我母亲时,我对你便一直是这个称呼,难不成姨娘糊涂了,不记得往事罢。”

    刘妈妈眼睛瞪得像铜铃,急忙打圆场:“哎呀,三小姐有所不知。姨娘、啊不,夫人早就是沈府的夫人了,切记以后不可再叫。”

    “哦。”沈流筝一脸了然,笑了笑道:“好的,郭姨娘。哦,还有,我方才说的院子,限你们今日收拾好,我今日便要住。”

    过分!过分至极!

    夫人捏紧拳头:“你刚回来,还没熟悉家里情况,做事呢,不要太过分了!”

    她本想着给沈流筝西苑住就不错了,谁曾想竟敢狮子大开口。

    沈流筝眼神无辜:“这怎么就过分了?我离开沈府去庄子那天,你们就鸠占鹊巢,着急忙慌地搬进我的院落,怎么,我人都被你们请回来了,我的东西还要占着吗?若是你这么想,那还有更过分的。”

    郭夫人一拍桌案,手心彻底红透:“你,你你你给我滚回庄子。”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见到郭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皱成川字。

    “成何体统!”

    郭夫人声音有些无措:“老爷……”声音很快染上哭腔,急忙拿帕子擦拭眼泪。

    沈明礼没理会,而是打量起坐着的沈流筝。眼前的女儿多年未见,全然不似想象中的怯弱,而是灵动机敏。

    看来性情变化不小。

    沈明礼神色稍霁,声音放轻:“流筝,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来,坐到爹爹身边来。”

    郭姨娘有些心虚,方才想说的话噎在嘴里。

    为何老爷这般客气?

    沈流筝配合垂眼:“不委屈,只是刚进府,郭姨娘便让我走侧门,现在又不愿把我的房间让出来。我、我只是说了几句,便是眼下这样子了。”

    “父亲,我想我还是直接回庄子去吧。”

    郭姨娘?

    沈明礼听到这话觉得有点不妥,怎么说都已经扶正了,但现在懒得想这些。

    而一旁郭姨娘瞪大双眼,没想到沈流筝上来便是告状,本以为老爷会教训她,结果却是教训自己。

    “竟有此事?夫人,此事你做的不妥。我让你将流筝接回,是要安置妥当,不可怠慢。那间房间本就是流筝的,你便还给她罢。”沈明礼稍顿,“其余诸事,你也要悉心照料。”

    郭姨娘擦泪的手帕不自觉滑落。

    老爷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门外传来男童跑到的声音,进门一把抱住沈明礼的大腿,甜甜唤声“爹爹”。

    沈明礼真心实意地笑了。

    睿哥儿是二房独子,也是沈府的小少爷,深受宠爱,平日里骄纵惯了。突然间,可突然间,他冲向坐着的沈流筝,大叫着:“你这个坏姐姐,你欺负母亲,我打死你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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