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筝自认为是个好相处的人,但实在受不了找死的人。她神色平淡,但脚上功夫没忘,直接把人一脚踹飞。

    随着一声大叫,睿哥儿额头磕到桌凳腿上,瞬间青紫,哭声响彻整个厅房。

    郭姨娘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二房最金贵的小少爷就这样被欺负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沈明礼会怎么做,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睿哥儿!”

    郭姨娘扑在地上,把哭得不成样子的睿哥儿抱在怀里,指着沈流筝骂道:“沈流筝,你简直恶毒至极!睿哥儿是你的胞弟,你竟然如此待他!”

    沈流筝垂眼,轻拂下衣袖,并不理会。

    沈明礼只静静看着她。

    沈流筝说出口的话漫不经心:“我并非有意。只是我受不了别人碰我,若是碰到我,我便控制不住。父亲……你也认为我有错?”

    “老爷!”郭姨娘震惊这番说辞。

    良久,沈明礼叹口气,吩咐众人:“以后莫让睿哥儿再靠近流筝。若出了事,一律重罚。 ”

    就这?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疑惑不已。老爷这是转了性子,为何对大娘子这么关照?但不管如何,他们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啦,心里记下往后谁也不敢惹回来的大娘子。

    郭姨娘不依不饶,丑态尽出。

    父亲难得动怒,厉声喝斥:“行了,你住口罢,往后看好睿哥儿也是你的分内事!”说罢,便拂袖而去。

    沈流筝满眼无辜地看向众人:“有劳诸位了,往后还请看好你们的少爷。”

    “你这侯府的继承人,若是再磕了碰了,会有人心疼的,再严重些比如……断了条腿,那可如何得了?”

    沈流筝作势咳了几声,慢步离开。

    “你敢……你敢!”郭姨娘气的晕死过去。

    沈府乱成一锅粥。

    ……

    沈流筝原本的院落是原本夫人督工建造的,院子里栽满海棠,各处布置都可以看出母亲的爱意,温馨舒适。

    窗边,海棠花飘落在青玉案上,也落在沈流筝的肩头。

    婢女进来轻手轻脚,生怕扰乱这份静谧,轻声道:“娘子,老爷来了。”

    三日了,沈明礼终于要道明他的目的。

    沈明礼神情欲言又止。

    沈流筝甜甜笑着,假装不知道此事与萧明寂有关。

    沈明礼终于开口:“流筝,平阳侯府过几日会有一场赏花宴,我想着你刚来京师,有诸多不熟悉的地方,为父带着你一同前去,认识一些同龄友人,可好?”

    沈流筝假装不懂问:“啊,父亲不带着妹妹去,而是要带着我吗?”

    说话间皱起眉头,显得懂事乖巧。

    郭姨娘为沈府二房诞下一子一女,所以名义上沈流筝还有个妹妹,名唤挽月。

    沈明礼:“对,挽月刚从寺庙祈福回来,就暂时在府上休息罢。那平阳侯府,她之前是去过的。”

    书中写着,沈挽月心仪平阳侯府的世子,因为这次丢掉去参宴的机会,暗自记恨上沈流筝,后面找到机会便要挖苦。

    郭姨娘带着两个孩子时不时都要欺负沈流筝,因此,纵使沈流筝回到了沈府,也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倒是挺符合虐文的主题。

    沈流筝眉眼弯弯:“好,那我便跟父亲一同去平阳侯府。”

    听到这样的回复,沈明礼悬着的心放下了。

    如果能选,他其实更想带沈挽月去,可是平阳侯府夫人给沈家送了拜帖,还特意指明沈家姑娘前往。

    沈家姑娘?

    单单沈府二房就有两位。

    沈明礼结合前几日的事情,不认为这种好事落在沈挽月的头上。

    还记得那时刚刚下朝,平阳侯一路小跑追来。沈明礼意外,像平阳侯这种往日不理会他的人,竟凑上来询问沈流筝的事情。

    事情太过反常,倒像是宫里有人时刻关注着。

    这可把沈明礼吓一跳,连忙火急火燎把人从田庄给接回来。宫里有人想见沈流筝,他就要把握好机会。

    同时,赏花宴这事传到郭姨娘的耳朵里,让她一下子回了魂。

    平阳侯府要举办赏花宴,侯府夫人指明要沈家姑娘参宴。

    除了挽月还能有谁,难不成让一个从田庄刚回来的人参宴?

    等挽月去参宴,便能见到不少高门世家公子,等到那时,婚姻大事说不定能一并解决了。

    郭姨娘这么想着,心底的怨气全消散了,连带着沈流筝也顺眼多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海棠苑吗?

    等在宴会挑到好儿郎,要么做个侯府夫人,要么做个皇子妃,还能惦记个破落院子不成?

    郭姨娘给众人发了奖赏,下人神色也都高兴,消息传遍了整个沈府,都在翘首以盼,等着去赏花宴的马车。

    可等马车来,众人才傻了眼。原来沈明礼亲自来接的不是沈挽月,而是沈流筝,郭姨娘再次气晕过去。

    马车上,沈流筝闭目养神,沈明礼小心翼翼试探:“流筝,你在庄子上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陌生男子,你可还记得那人叫什么名字?”

    沈流筝点头:“有的。”

    沈明礼双眼放光:“那人可有说要报恩,可曾留了姓名?”

    沈流筝不隐瞒:“也有的,说过要报恩。”

    话音刚落,沈明礼脸上的喜色更重,眼角皱纹都叠到一起,迫不及待问:“流筝,那人姓什么?”

    若如他所愿,那升官嘉爵便触手可及。

    沈流筝差点笑出声,没想到原来他相信类似的话本子,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当真是多姿多彩。

    沈流筝眼睛转了转,慢悠悠道:“那人好像姓谢?又好像姓李,唉,不对……”

    谢?李?

    沈明礼的眉头皱起。

    不对啊,宫里也没这姓氏啊。

    沈明礼直接把心底的姓氏抢答道:“那人是不是姓萧?”

    沈流筝愣了片刻,盯着沈明礼的双眼,良久才笑:“父亲说的对,是我记错了,那男子就是姓萧。”

    沈明礼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后浮现不自然的愧疚,尤其不敢直视清冷双眸。

    沈明礼浑身涌起疲惫感,正襟危坐,也闭眼不再说话。

    沈流筝挑起车帘,凉意钻进车内。

    街头繁华,府邸绵延,再过不久便到平阳侯府。

    果然,一切还是按照书里的剧情走。萧时寂活着一日,剧情便不更改中断。

    外面落叶飘零,已经到了深秋。

    距离上次见到萧时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都有些迫不及待见到他了呢。

    ……

    宴会分男宴和女宴。

    围坐在一起的少女嬉戏打闹,有人讨论新兴的话本子,也有人讨论衣裳款式,还有羞红脸的几位在讨论婚约之事。

    沈流筝坐在角落,很少有人来搭话,但都心生好奇,时不时往这边瞥上几眼。

    门口传来动静,沈流筝托腮看着,看清被簇拥而来的少女,忽然来了兴致。

    孟朝颜,萧时寂心底的白月光。京师才女,幼时都曾在太后膝下住过一阵,与几位皇子感情甚笃,又是丞相的独女,不久后便操办盛大的及笄宴。

    萧时寂因为与她的纠缠,把原主毒哑,开展虐心虐身的折磨。

    孟朝颜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沈流筝不愿多想。

    孟朝颜察觉到这份注视,目光移来。

    少女面容姣好甜美,很是陌生,但那双含笑的眼睛似乎与她的很像,但更添几分灵动。

    旁边苏青青嘟囔:“这是沈家三小姐,父亲是位不起眼的吏部侍郎,听说她这是第一次来参加宴会,果然,一看就是没见识的样子。”

    这番话与事实不符,女伴单纯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青青,别这么说。”孟朝颜柔声打断,向沈流筝颔首示意。

    沈流筝也笑着点头。

    苏青青心里不服气,瞧见比自己好看的脸什么都忘记了,不情愿快步坐到位置上。

    侯府夫人来得稍迟,还没落座先拉着沈流筝的手介绍,众人吃惊,纷纷偷看孟朝颜,露出吃瓜的眼神。

    孟朝颜与萧时寂的过往,已成浮云。

    或许萧时寂已经疗愈好情伤,彻底走了出来。

    平阳侯夫人作为萧时寂的亲姨母,对沈流筝热情的不得了,越看越喜欢,到了这时,众人多少有些反应过来。

    这沈家小娘子,要做皇子妃了?

    随后陆陆续续与沈流筝打起招呼来。

    夜色渐晚,侯府夫人领着众人来看烟火。与此同时,平阳侯领着其余人汇合。

    高台之上,晚风吹拂。

    众人仰头看烟火,沈流筝的注意力却在远处。

    侯府角落有一座藏书阁,那里是萧时寂与平阳侯议事之地,也是重要手卷藏匿的地方。

    沈流筝默默记下路线。

    头顶烟火猛然炸开,沈流筝仰头,脖颈细腻如瓷,眼底波光流转。

    远处的视线注视良久,沈流筝终于看过去。

    视线交汇。

    萧时寂眉眼温润。

    沈流筝眨了眨眼。

    萧时寂缓步上前,笑道:“沈姑娘,好久不见。”

    沈流筝眉眼弯弯:“嗯,自从田庄分别,已有一月不见。”

    萧时寂没想到流筝能记得这么详细,心底涌起复杂情愫: “难为沈姑娘记得这么清楚。”

    沈流筝的注视毫无掩饰,直直盯着萧时寂看,甜甜道:“关于你的事,当然要记牢一些。”

    手刃你,一刻也不能忘。

    萧时寂觉得沈流筝变了,但说不上来哪里变了,现在这样也很好。他自然猜不透沈流筝所想,听了这话,只当是女子感情的真诚流露。

    很快,他白皙的面容爬上红晕,耳朵红透,隐在昏暗夜色中,声音更温柔:“流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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