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入口，地道两侧便亮起微弱的烛光。
烛光照亮了延伸向下的阶梯，更深处是一片黑暗。
刚才从这个入口走下去的人，好像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空旷幽邃的地道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宋拾玉提着灵灯走在前面，一手紧紧地捏着青鸾的手腕。
青鸾挣了挣，不满道：“轻点。”
宋拾玉头也不回：“忍着。”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路走到最后一层台阶，脚下白光大盛，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宋拾玉心中早有提防，反手将青鸾拖入怀中，下一刻，眼前一花，已到了另一处空间。
青鸾一个踉跄撞进宋拾玉怀里，鼻梁磕得生疼，她捂着鼻子退开两步。正要同他生气，一抬眼，登时头皮一紧：“背后！”
一只一人大的蜘蛛妖兽正趴在墙壁上盯着他们。
宋拾玉却没有回头，送出数道剑气划向四周，剑气搅动沉郁的空气，空气中有数条亮晶晶的东西晃动起来。
透明的，是蛛丝。
这东西在传送法阵的落点铺了无色无形的蛛网，只要有人落入网中，他们就会将人吊起来处置。
见势不妙，蜘蛛妖兽立刻爬动起来，扁平的身体飞快钻入墙缝之中。
宋拾玉扫视一圈：“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喜欢阴人的妖兽，往往没有几分正面作战的能力。
两人这才放心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处金光闪闪的房间，墙壁看着是铜质的，在烛光下泛出金属光泽。四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些书，还有些金银玉器之类的凡俗贵物，不像是修士的收藏。
房间里没有门，要出去，只能在这些书本里找找线索了。
“可能有暗门。”宋拾玉挨个拿起书架上的摆件，提醒道，“每个都试一试。”
青鸾应了声好。
宋拾玉放下沉重的冰裂纹笔洗，正要拿起下一个摆件，目光却在触及到它的那一刻顿住。
那是一尊掐丝珐琅莲花盆景。捻得极细的金丝织成荷叶平阔的叶面，几点湖蓝色宝石点缀叶心，是汇集于叶心的水滴。
一枝粉嫩的莲花，亭亭立在参差交错的荷叶之中，它将放未放，莲心自花瓣之间若隐若现，似少女抬袖掩住含羞玉靥。
很漂亮的盆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烧制时火候把握得不好，颜色深深浅浅，太不均匀，大大折了观赏性。
可也正是如此，它是此世独一无二的盆景，就是再巧的工匠，也烧不出一模一样的。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拾玉端起盆景，小心地将它翻转过来，看向盆底。
仲夏菡萏，赠云鸢。
他不可置信地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文字依然存在。
怎么可能？这东西应当在灵山观才对……
青鸾察觉到他半天没有动静，好奇地凑过来：“发现线索了？”
宋拾玉猛地将盆景放回去。
说“放”不太准确，听那盆景与书架的磕碰声，“砸”可能更合适。
他尴尬地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没有，只是觉得这盆景很丑。”
“丑吗？我还挺喜欢的。”青鸾抬手摸了摸花瓣上轻轻重重的粉色，笑道，“‘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就当它是雨中的荷花嘛。”
宋拾玉愕然抬眼，定定地盯住她。
青鸾却浑似未觉，收回手，对他甜甜一笑，便回去继续翻找机关了。
只剩下宋拾玉站在原地，视线随着她的背影移到对面书架。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夏日，他赶在云鸢生辰，将这尊匆匆烧制的盆景送给她时，曾涨红了脸，对着云鸢解释说：
“这已是第五批了，实在来不及再做一批。不过，不是有诗说‘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吗？你就……权且当它是雨中的荷花吧。”
……
“好无聊的壁画，什么也看不出来。”青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墙壁，试图从单薄的叙事中找出走出房间的提示。
他们来到这个没有门、四面都是壁画的房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青鸾除了看出传承的原主人曾经是一个名叫三阳会的大宗门长老以外，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宋拾玉放弃逐寸敲打墙壁的徒劳行径，退到青鸾身边，和她一起对着色彩斑驳的画面发呆。
他微微皱眉：“上次在宝塔……”
“那个至少画出了珠子，这个……我都没看见门。”青鸾烦躁地打断他的话。
不知道是心情急躁，还是密闭的房间里不透气，她总觉得有种异样的热。
热得她连呼吸都不大通畅了。
可一转头看宋拾玉，他依然是一派沉静地对着墙面沉思，一身锦衣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连细汗也没有一点。
青鸾甩甩头，逼自己专注于壁画，但只坚持了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此时此刻，房间里比刚才还热。
她再次看向宋拾玉，对方毫无所觉，被她频频注目，才转过脸来看着她，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可太不对了。
青鸾想，寻常寒暑对修士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宋拾玉没反应，她自己却热得不行，难道是她不顾火毒调度真元，把身体又搞垮了？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宋拾玉拿出手帕帮她擦汗，眉间的拢起两道褶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鸾望着他怔怔出神，忽然环顾四周，问：“你有没有听见声音？”
“什么声音？”
“火的声音。”
木材在火焰的倾轧下发出的哔剥声。
微小，却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青鸾脸上血色褪尽：“这里着火了！”
……
此时此刻的另一边。
很快，宋拾玉就和青鸾一起检查好了所有摆件，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只好开始翻看书籍。
书架上的书门类繁多，从开蒙读物，到山川水文志记，再到话本故事，仿佛汇集了一个人一生读过的所有书籍。
在这些书里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拾玉心生烦躁，一目十页地翻着书。
试炼不可能这么枯燥，如果书中有线索，那么一定不需要细读，它会以最显眼的方式出现。
但翻着翻着，他的动作慢下来。
宋拾玉在翻的这本书，是一本水文书，连着很多页都是地图，绘制着一条大河两岸的城镇布局。
刚刚翻过这里的时候，他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看，这竟然就是牵星州的一条大河，河流的主干和支流都还有书中的影子，但城镇的名字和位置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秘境主人，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人物？
他看向其他书籍，想从其中找本能佐证猜测的书，余光却瞥见青鸾跪坐在书堆里，正捧着一本书慢条斯理地读。
从名字上看，是个话本。
他有些好笑，轻唤她一声：“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青鸾看他一眼，把话本合上：“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什么故事？”
说是有意思，她却没有怎么笑：“故事里说，小山上有一群灰兔子，还有一群白兔子，它们争夺最鲜嫩的草地，从来水火不容。”
他眸色一暗。
青鸾还在继续讲：“有一天，白兔子里有个笨兔子，一头撞在树桩上，瞎了眼。它摸着黑回到家，生活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
“俗套的故事，不听了。”宋拾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快找出口吧。”
说着，垂首去捡地上的书，他背脊挺得格外直，头又低得厉害，让人疑心那节纤长的颈项要折断过去。
青鸾微微一笑，重新打开话本，从中拈出一张纸页，微微一抖，哗啦一声响。
纸页上画着一个书架，在书架的不同格子里，摆着几个眼熟的摆件。
她很得意，声音从容轻缓，不见往日的清脆：“已经找到了。”
宋拾玉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她和纸页，又敛下去，点头：“太好了。”
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
两人对照着纸片找到书架，又依样摆好摆件，静等一息。
压着摆件的隔板一齐下沉半寸，随着机括运转的咔哒声，书架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眼前长长的走廊。
“成功了。”青鸾轻快地点点头，率先踏出门去，“走吧。”
宋拾玉沉声唤：“云鸢。”
青鸾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他垂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眸如渊：“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青鸾思考片刻，说：“很难说是哪一刻，从和孟珺诚见面起，就隐约有了印象，后来用处剑意，更想起了不少，再后来，断断续续，大约都知道了。”
宋拾玉点头，这和他的猜测相符：“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先从秘境出去吧。”青鸾不愿多说，重新踏上走廊，“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
宋拾玉指甲用力掐着掌心，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他迈步跟上去，淡声道：“不必，我就当救了条狗。”
……
意识到这里着火，青鸾伸出手去试了试墙壁。
马上被烫得缩回来。
不知道外面到底烧成什么样子，居然连墙壁都透出隐隐的红光。
青鸾心中戚戚：“再逃不出去，咱们迟早被烤成人干！”
更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这热意影响，她体内的火毒隐隐被勾得活跃起来，经脉中传出一阵阵细密的刺痛。
“不要急。”宋拾玉指了指墙面，“看，有东西出来了。”
青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原本只有枯燥壁画的墙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条火龙的轮廓。
而火龙的眼珠，正与原本壁画中的太阳缓缓重合。
青鸾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她手腕上华光流转，一枚火钉猛地刺入火龙眼珠。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
青鸾被震得捂住耳朵，眼前都花了一瞬，等声音散去，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却见火龙的下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门，而门后，是一条长长的、不知通往何处的走廊。
一阵凉风从走廊吹入房间。
青鸾松了一大口气，她赶紧对宋拾玉伸出手：“总算能出去了，我们快走吧。”
“嗯。”宋拾玉牵住她的手，快她一步走入长廊，将她护在身后，“里面不知什么情况，小心行事。”
烛光照亮了延伸向下的阶梯，更深处是一片黑暗。
刚才从这个入口走下去的人，好像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空旷幽邃的地道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宋拾玉提着灵灯走在前面，一手紧紧地捏着青鸾的手腕。
青鸾挣了挣，不满道：“轻点。”
宋拾玉头也不回：“忍着。”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路走到最后一层台阶，脚下白光大盛，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宋拾玉心中早有提防，反手将青鸾拖入怀中，下一刻，眼前一花，已到了另一处空间。
青鸾一个踉跄撞进宋拾玉怀里，鼻梁磕得生疼，她捂着鼻子退开两步。正要同他生气，一抬眼，登时头皮一紧：“背后！”
一只一人大的蜘蛛妖兽正趴在墙壁上盯着他们。
宋拾玉却没有回头，送出数道剑气划向四周，剑气搅动沉郁的空气，空气中有数条亮晶晶的东西晃动起来。
透明的，是蛛丝。
这东西在传送法阵的落点铺了无色无形的蛛网，只要有人落入网中，他们就会将人吊起来处置。
见势不妙，蜘蛛妖兽立刻爬动起来，扁平的身体飞快钻入墙缝之中。
宋拾玉扫视一圈：“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喜欢阴人的妖兽，往往没有几分正面作战的能力。
两人这才放心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处金光闪闪的房间，墙壁看着是铜质的，在烛光下泛出金属光泽。四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些书，还有些金银玉器之类的凡俗贵物，不像是修士的收藏。
房间里没有门，要出去，只能在这些书本里找找线索了。
“可能有暗门。”宋拾玉挨个拿起书架上的摆件，提醒道，“每个都试一试。”
青鸾应了声好。
宋拾玉放下沉重的冰裂纹笔洗，正要拿起下一个摆件，目光却在触及到它的那一刻顿住。
那是一尊掐丝珐琅莲花盆景。捻得极细的金丝织成荷叶平阔的叶面，几点湖蓝色宝石点缀叶心，是汇集于叶心的水滴。
一枝粉嫩的莲花，亭亭立在参差交错的荷叶之中，它将放未放，莲心自花瓣之间若隐若现，似少女抬袖掩住含羞玉靥。
很漂亮的盆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烧制时火候把握得不好，颜色深深浅浅，太不均匀，大大折了观赏性。
可也正是如此，它是此世独一无二的盆景，就是再巧的工匠，也烧不出一模一样的。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拾玉端起盆景，小心地将它翻转过来，看向盆底。
仲夏菡萏，赠云鸢。
他不可置信地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文字依然存在。
怎么可能？这东西应当在灵山观才对……
青鸾察觉到他半天没有动静，好奇地凑过来：“发现线索了？”
宋拾玉猛地将盆景放回去。
说“放”不太准确，听那盆景与书架的磕碰声，“砸”可能更合适。
他尴尬地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没有，只是觉得这盆景很丑。”
“丑吗？我还挺喜欢的。”青鸾抬手摸了摸花瓣上轻轻重重的粉色，笑道，“‘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就当它是雨中的荷花嘛。”
宋拾玉愕然抬眼，定定地盯住她。
青鸾却浑似未觉，收回手，对他甜甜一笑，便回去继续翻找机关了。
只剩下宋拾玉站在原地，视线随着她的背影移到对面书架。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夏日，他赶在云鸢生辰，将这尊匆匆烧制的盆景送给她时，曾涨红了脸，对着云鸢解释说：
“这已是第五批了，实在来不及再做一批。不过，不是有诗说‘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吗？你就……权且当它是雨中的荷花吧。”
……
“好无聊的壁画，什么也看不出来。”青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墙壁，试图从单薄的叙事中找出走出房间的提示。
他们来到这个没有门、四面都是壁画的房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青鸾除了看出传承的原主人曾经是一个名叫三阳会的大宗门长老以外，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宋拾玉放弃逐寸敲打墙壁的徒劳行径，退到青鸾身边，和她一起对着色彩斑驳的画面发呆。
他微微皱眉：“上次在宝塔……”
“那个至少画出了珠子，这个……我都没看见门。”青鸾烦躁地打断他的话。
不知道是心情急躁，还是密闭的房间里不透气，她总觉得有种异样的热。
热得她连呼吸都不大通畅了。
可一转头看宋拾玉，他依然是一派沉静地对着墙面沉思，一身锦衣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连细汗也没有一点。
青鸾甩甩头，逼自己专注于壁画，但只坚持了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此时此刻，房间里比刚才还热。
她再次看向宋拾玉，对方毫无所觉，被她频频注目，才转过脸来看着她，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可太不对了。
青鸾想，寻常寒暑对修士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宋拾玉没反应，她自己却热得不行，难道是她不顾火毒调度真元，把身体又搞垮了？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宋拾玉拿出手帕帮她擦汗，眉间的拢起两道褶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鸾望着他怔怔出神，忽然环顾四周，问：“你有没有听见声音？”
“什么声音？”
“火的声音。”
木材在火焰的倾轧下发出的哔剥声。
微小，却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青鸾脸上血色褪尽：“这里着火了！”
……
此时此刻的另一边。
很快，宋拾玉就和青鸾一起检查好了所有摆件，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只好开始翻看书籍。
书架上的书门类繁多，从开蒙读物，到山川水文志记，再到话本故事，仿佛汇集了一个人一生读过的所有书籍。
在这些书里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拾玉心生烦躁，一目十页地翻着书。
试炼不可能这么枯燥，如果书中有线索，那么一定不需要细读，它会以最显眼的方式出现。
但翻着翻着，他的动作慢下来。
宋拾玉在翻的这本书，是一本水文书，连着很多页都是地图，绘制着一条大河两岸的城镇布局。
刚刚翻过这里的时候，他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看，这竟然就是牵星州的一条大河，河流的主干和支流都还有书中的影子，但城镇的名字和位置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秘境主人，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人物？
他看向其他书籍，想从其中找本能佐证猜测的书，余光却瞥见青鸾跪坐在书堆里，正捧着一本书慢条斯理地读。
从名字上看，是个话本。
他有些好笑，轻唤她一声：“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青鸾看他一眼，把话本合上：“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什么故事？”
说是有意思，她却没有怎么笑：“故事里说，小山上有一群灰兔子，还有一群白兔子，它们争夺最鲜嫩的草地，从来水火不容。”
他眸色一暗。
青鸾还在继续讲：“有一天，白兔子里有个笨兔子，一头撞在树桩上，瞎了眼。它摸着黑回到家，生活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
“俗套的故事，不听了。”宋拾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快找出口吧。”
说着，垂首去捡地上的书，他背脊挺得格外直，头又低得厉害，让人疑心那节纤长的颈项要折断过去。
青鸾微微一笑，重新打开话本，从中拈出一张纸页，微微一抖，哗啦一声响。
纸页上画着一个书架，在书架的不同格子里，摆着几个眼熟的摆件。
她很得意，声音从容轻缓，不见往日的清脆：“已经找到了。”
宋拾玉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她和纸页，又敛下去，点头：“太好了。”
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
两人对照着纸片找到书架，又依样摆好摆件，静等一息。
压着摆件的隔板一齐下沉半寸，随着机括运转的咔哒声，书架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眼前长长的走廊。
“成功了。”青鸾轻快地点点头，率先踏出门去，“走吧。”
宋拾玉沉声唤：“云鸢。”
青鸾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他垂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眸如渊：“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青鸾思考片刻，说：“很难说是哪一刻，从和孟珺诚见面起，就隐约有了印象，后来用处剑意，更想起了不少，再后来，断断续续，大约都知道了。”
宋拾玉点头，这和他的猜测相符：“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先从秘境出去吧。”青鸾不愿多说，重新踏上走廊，“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
宋拾玉指甲用力掐着掌心，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他迈步跟上去，淡声道：“不必，我就当救了条狗。”
……
意识到这里着火，青鸾伸出手去试了试墙壁。
马上被烫得缩回来。
不知道外面到底烧成什么样子，居然连墙壁都透出隐隐的红光。
青鸾心中戚戚：“再逃不出去，咱们迟早被烤成人干！”
更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这热意影响，她体内的火毒隐隐被勾得活跃起来，经脉中传出一阵阵细密的刺痛。
“不要急。”宋拾玉指了指墙面，“看，有东西出来了。”
青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原本只有枯燥壁画的墙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条火龙的轮廓。
而火龙的眼珠，正与原本壁画中的太阳缓缓重合。
青鸾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她手腕上华光流转，一枚火钉猛地刺入火龙眼珠。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
青鸾被震得捂住耳朵，眼前都花了一瞬，等声音散去，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却见火龙的下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门，而门后，是一条长长的、不知通往何处的走廊。
一阵凉风从走廊吹入房间。
青鸾松了一大口气，她赶紧对宋拾玉伸出手：“总算能出去了，我们快走吧。”
“嗯。”宋拾玉牵住她的手，快她一步走入长廊，将她护在身后，“里面不知什么情况，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