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叶安歌与卞玉对视一眼。
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随后流水声响起。
安琪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环视着此处逼仄又狭小的空间。
叶安歌屏住呼吸，她与卞玉趴在通风口处，透过缝隙观察着下面的安琪。
红色的液体在水流的洗涮下由浓至浅，一把还沾染着血迹的匕首被扔在洗手台上。
“咦？”
卞玉看见安琪弯着腰，查看了一番洗手台上的痕迹。
他眉头一皱，上面留下了半枚脚印。
叶安歌心里同样一紧，她看向卞玉。
“走。”卞玉做着口型，对方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两人悄声退后，往通风口连接的其他房间爬去。
在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分钟，两人狼狈地到达食堂的后厨，随后通过窗户翻跃至外面。
刚落地，他们就听见背后传来几道尖叫声。
卞玉和叶安歌同时回头，隐在墙后朝食堂大门口看去。
只见安琪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她抬着头，望着楼上。
楼上有三名没按时离开的npc，他们就像是被谁抓出来的一样，身体凌空在窗外，停滞几秒，随后被丢下了楼。
“……”
叶安歌转身，没去看他们落地的那一幕：“这个游戏比我想象得还要残忍。”
“目前为止，已经死亡了八个人。”卞玉的语气莫测。
叶安歌不解：“如果他们npc针对的是我们，但看这个情形，好像他们内部也不太和谐？”
卞玉的目光放远：“从烟说过，学生的人数永远会保持在九十人。”
叶安歌之前已经听他们讲过这件事，朱云情死后，一班的人数仍然维持在三十人。
她暗中关注过究竟多出来了谁，但就像雾里看花，每个人都仿佛是班级里原本的一员。
在朱云情死之前，他们又没有特意关注过每个人的面貌，所以导致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就连陈瑶所说的长得与朱云情十分之像的杨苗苗，叶安歌观察过对方一段时间，也逐渐不觉得她与朱云情有哪里相似。
甚至当后来的陈瑶再见到杨苗苗，也不禁怀疑当初是自己眼花。
陈瑶还记得朱云情的长相，可再看到杨苗苗时，她也分不清两人到底像不像了。
“这次考核结束，我们就能知道人数到底是不是维持在九十人了。”
叶安歌挑眉：“如果人数还是不变怎么办？”
“那就找到多出来的那些人。”卞玉毫不担心。
叶安歌微微沉思：“也行，这次死亡的人数这么多，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是谁混在班级里吧？”
卞玉道：“会找出来的——从烟给了我一份每个班级的名单和照片。”
提到从烟，叶安歌有点头疼了，她瞅了卞玉一眼：“她帮了我们这么多，你还那么对她？”
“放心。”卞玉淡淡地说道，“她不是从烟。”
“哈？？！”
叶安歌难得懵逼了：“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卞玉望了望漆黑的夜色，面上毫无波澜：“直觉。”
“……”叶安歌一言难尽，见问不出答案来，索性也不纠结了。
反正卞玉会修复这个副本的异常，她只要如愿带着方非离开这个世界就行。
“还有一个小时，接下来去哪里？”她问。
“校图书馆。”
……
此刻体育馆的楼顶，谢招静静站着，看着对面的从烟。
楼底的贾梦笑眯眯地喊道：“会长，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谢招俯视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他拿出身上的身份卡，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即轻飘飘地将其丢在地上。
谢招踩着身份卡下楼。
从烟捡起他的身份卡，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谢招皱眉，对她说：“去校园广场。”
贾梦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啊呀，会长对小烟怎么这么冷漠？”
谢招看着从烟转身向校园广场走去，这才冷淡地转身，对贾梦说道：“你的身份卡呢？”
“咦，怎么不见了？”贾梦假意摸摸身上的口袋，一脸无辜地望向谢招，“可能刚刚掉在仓库里了吧。”
谢招微微点头。
“这一局游戏不要真的抓到卞玉他们。”
“我知道。”贾梦摊手，促狭地笑道，“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安琪呢？”
贾梦看向远处校园广场上的大屏：“应该在食堂解决庞东。”
“……”谢招同样望向大屏上的红点，“卞玉他们是不是也去了食堂？”
贾梦有些无奈：“小烟说这几个转学生没那么笨。再说，不假意去‘狩猎’他们一番，老师和其他人也会怀疑吧？”
“老师也进来了。”谢招的声音冷淡。
“什么？”贾梦大吃一惊，“在哪？”
谢招没回答她。
贾梦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怪不得小烟放了一个自己的模型进来。”
她颇为八卦地问谢招：“小烟这么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们这几个转学生，特别是那个叫卞玉的，你就一点意见也没有？”
谢招冷哼一声：“几个自以为是的人罢了。”
他顿了顿：“她也是为了帮我们争取自由。”
贾梦笑起来，却略有一丝惆怅：“如果不是小烟，或许我们都将是无知无觉的工具，只是为了给一些人提供生命能量而存在。”
“所以，这些事必须不能让老师知道。”谢招低声警告。
贾梦挑起半边眉毛：“我当然知道，但是其他人呢？”
谢招冷漠地回答：“按游戏规则来。”
贾梦明白了，意思是一切阻碍他们的都能消失就消失。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好了，再聊下去大家就该奇怪了，我还是去找找我的身份卡丢在哪了吧。”
谢招微微颔首，两人交错离开。
来到校园广场，谢招弯腰捡起假从烟放在喷泉前自己的身份卡。
他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小时，希望卞玉赶紧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吧。
……
图书馆内，一片漆黑。
叶安歌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鬼鬼绰绰的树影。
“什么都看不见，你到底要找什么？”她回头，不解地看向到处翻找的卞玉。
卞玉沉思几秒，说道：“你还记得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曾经说过的关于几位校长的事吗？”
叶安歌回想了一下：“第一节课上时说的？记得。”
“当时的墙上，虽然疑似挂了现任校长的照片，但下面没有任何介绍，学生手册上也没有校长的任何信息。根据今天谢招所说的，这个‘毕业保送’计划是在十年前开始实施的。”
叶安歌问：“你想找有没有关于这十年的记录？”
卞玉点头。
“但是……”叶安歌深深皱起眉头，“这个副本刷新那么多次，这个记录还会留着吗？”
卞玉解释道：“这个‘毕业保送’出现的时间点，绝对是一个异常的bug。每一次副本开启，这个bug都没有变动的话，是会叠加在世界线上的。”
“原来如此。”
“但是这种记录一般会放在哪呢？”
卞玉将图书馆三层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收获，最后只找到一本学校的翻修记录。
叶安歌忽然想起：“之前的历史课作业，那本校史没提到过吗？”
“校史……”卞玉蹙眉，“那本校史里面的内容我翻阅过，没有任何详细信息，甚至都不像真的……”
他一顿，脑子快速闪过一丝念头。
“不像真的？”叶安歌疑惑，“这种校史有什么好造假的？”
“你说的对。”卞玉思索着，“但如果偏偏就是有问题的呢？”
叶安歌直言：“拿一本假的校史给我们布置作业，一定有什么目的吧？”
卞玉眼前的迷雾消失了：“如果教给我们的校史就是假的呢？”
他站起来，有些明白这个副本的奇怪之处了。
“这种校园副本，核心代码是确定的。但是如何在核心代码的基础上，再对它进行悄无声息地改造，这其中一定有异常的地方。”
“校规，月考，学分，是学校原本就有的设定。”
“但是，校规的内容，月考的形式，学分的用处，却是可以改变的。”
叶安歌认真地听他说着。
“所以，玩家以转学生的身份进来后，每个班的人数必须是三十人，这是写在核心代码上的设定。”
叶安歌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掉一些人，这样人数不就少于三十人了吗？他们又怎么找以及找谁来补足这缺少的人数呢？”
卞玉淡淡地提醒：“地下‘迷宫’里躺着的那些前几届的‘转学生’。”
叶安歌喃喃：“但这也解释不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啊？”
卞玉也不能理解，他只能想到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条件。”
“条件？”
“每个‘醒’来的玩家，与之对应的‘源’都被抽取了。也许，要抽取这些‘源’是有条件的，所以，必须有人死掉，再由玩家来补足这个人数，当玩家可以充当npc的时候，就是可以抽取‘源’的时候。”
叶安歌动动嘴：“到底，什么是‘源’……这个副本的异常是人为的还是无意中引发的蝴蝶效应……？”
卞玉明白她的内心其实知道答案。
毕竟看方非和葛红莹的状态就应该能猜到部分真相。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告诉了她答案。
“‘源’就是玩家的意识源，也就是我们的自由意志。”
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随后流水声响起。
安琪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环视着此处逼仄又狭小的空间。
叶安歌屏住呼吸，她与卞玉趴在通风口处，透过缝隙观察着下面的安琪。
红色的液体在水流的洗涮下由浓至浅，一把还沾染着血迹的匕首被扔在洗手台上。
“咦？”
卞玉看见安琪弯着腰，查看了一番洗手台上的痕迹。
他眉头一皱，上面留下了半枚脚印。
叶安歌心里同样一紧，她看向卞玉。
“走。”卞玉做着口型，对方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两人悄声退后，往通风口连接的其他房间爬去。
在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分钟，两人狼狈地到达食堂的后厨，随后通过窗户翻跃至外面。
刚落地，他们就听见背后传来几道尖叫声。
卞玉和叶安歌同时回头，隐在墙后朝食堂大门口看去。
只见安琪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她抬着头，望着楼上。
楼上有三名没按时离开的npc，他们就像是被谁抓出来的一样，身体凌空在窗外，停滞几秒，随后被丢下了楼。
“……”
叶安歌转身，没去看他们落地的那一幕：“这个游戏比我想象得还要残忍。”
“目前为止，已经死亡了八个人。”卞玉的语气莫测。
叶安歌不解：“如果他们npc针对的是我们，但看这个情形，好像他们内部也不太和谐？”
卞玉的目光放远：“从烟说过，学生的人数永远会保持在九十人。”
叶安歌之前已经听他们讲过这件事，朱云情死后，一班的人数仍然维持在三十人。
她暗中关注过究竟多出来了谁，但就像雾里看花，每个人都仿佛是班级里原本的一员。
在朱云情死之前，他们又没有特意关注过每个人的面貌，所以导致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就连陈瑶所说的长得与朱云情十分之像的杨苗苗，叶安歌观察过对方一段时间，也逐渐不觉得她与朱云情有哪里相似。
甚至当后来的陈瑶再见到杨苗苗，也不禁怀疑当初是自己眼花。
陈瑶还记得朱云情的长相，可再看到杨苗苗时，她也分不清两人到底像不像了。
“这次考核结束，我们就能知道人数到底是不是维持在九十人了。”
叶安歌挑眉：“如果人数还是不变怎么办？”
“那就找到多出来的那些人。”卞玉毫不担心。
叶安歌微微沉思：“也行，这次死亡的人数这么多，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是谁混在班级里吧？”
卞玉道：“会找出来的——从烟给了我一份每个班级的名单和照片。”
提到从烟，叶安歌有点头疼了，她瞅了卞玉一眼：“她帮了我们这么多，你还那么对她？”
“放心。”卞玉淡淡地说道，“她不是从烟。”
“哈？？！”
叶安歌难得懵逼了：“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卞玉望了望漆黑的夜色，面上毫无波澜：“直觉。”
“……”叶安歌一言难尽，见问不出答案来，索性也不纠结了。
反正卞玉会修复这个副本的异常，她只要如愿带着方非离开这个世界就行。
“还有一个小时，接下来去哪里？”她问。
“校图书馆。”
……
此刻体育馆的楼顶，谢招静静站着，看着对面的从烟。
楼底的贾梦笑眯眯地喊道：“会长，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谢招俯视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他拿出身上的身份卡，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即轻飘飘地将其丢在地上。
谢招踩着身份卡下楼。
从烟捡起他的身份卡，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谢招皱眉，对她说：“去校园广场。”
贾梦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啊呀，会长对小烟怎么这么冷漠？”
谢招看着从烟转身向校园广场走去，这才冷淡地转身，对贾梦说道：“你的身份卡呢？”
“咦，怎么不见了？”贾梦假意摸摸身上的口袋，一脸无辜地望向谢招，“可能刚刚掉在仓库里了吧。”
谢招微微点头。
“这一局游戏不要真的抓到卞玉他们。”
“我知道。”贾梦摊手，促狭地笑道，“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安琪呢？”
贾梦看向远处校园广场上的大屏：“应该在食堂解决庞东。”
“……”谢招同样望向大屏上的红点，“卞玉他们是不是也去了食堂？”
贾梦有些无奈：“小烟说这几个转学生没那么笨。再说，不假意去‘狩猎’他们一番，老师和其他人也会怀疑吧？”
“老师也进来了。”谢招的声音冷淡。
“什么？”贾梦大吃一惊，“在哪？”
谢招没回答她。
贾梦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怪不得小烟放了一个自己的模型进来。”
她颇为八卦地问谢招：“小烟这么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们这几个转学生，特别是那个叫卞玉的，你就一点意见也没有？”
谢招冷哼一声：“几个自以为是的人罢了。”
他顿了顿：“她也是为了帮我们争取自由。”
贾梦笑起来，却略有一丝惆怅：“如果不是小烟，或许我们都将是无知无觉的工具，只是为了给一些人提供生命能量而存在。”
“所以，这些事必须不能让老师知道。”谢招低声警告。
贾梦挑起半边眉毛：“我当然知道，但是其他人呢？”
谢招冷漠地回答：“按游戏规则来。”
贾梦明白了，意思是一切阻碍他们的都能消失就消失。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好了，再聊下去大家就该奇怪了，我还是去找找我的身份卡丢在哪了吧。”
谢招微微颔首，两人交错离开。
来到校园广场，谢招弯腰捡起假从烟放在喷泉前自己的身份卡。
他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小时，希望卞玉赶紧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吧。
……
图书馆内，一片漆黑。
叶安歌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鬼鬼绰绰的树影。
“什么都看不见，你到底要找什么？”她回头，不解地看向到处翻找的卞玉。
卞玉沉思几秒，说道：“你还记得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曾经说过的关于几位校长的事吗？”
叶安歌回想了一下：“第一节课上时说的？记得。”
“当时的墙上，虽然疑似挂了现任校长的照片，但下面没有任何介绍，学生手册上也没有校长的任何信息。根据今天谢招所说的，这个‘毕业保送’计划是在十年前开始实施的。”
叶安歌问：“你想找有没有关于这十年的记录？”
卞玉点头。
“但是……”叶安歌深深皱起眉头，“这个副本刷新那么多次，这个记录还会留着吗？”
卞玉解释道：“这个‘毕业保送’出现的时间点，绝对是一个异常的bug。每一次副本开启，这个bug都没有变动的话，是会叠加在世界线上的。”
“原来如此。”
“但是这种记录一般会放在哪呢？”
卞玉将图书馆三层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收获，最后只找到一本学校的翻修记录。
叶安歌忽然想起：“之前的历史课作业，那本校史没提到过吗？”
“校史……”卞玉蹙眉，“那本校史里面的内容我翻阅过，没有任何详细信息，甚至都不像真的……”
他一顿，脑子快速闪过一丝念头。
“不像真的？”叶安歌疑惑，“这种校史有什么好造假的？”
“你说的对。”卞玉思索着，“但如果偏偏就是有问题的呢？”
叶安歌直言：“拿一本假的校史给我们布置作业，一定有什么目的吧？”
卞玉眼前的迷雾消失了：“如果教给我们的校史就是假的呢？”
他站起来，有些明白这个副本的奇怪之处了。
“这种校园副本，核心代码是确定的。但是如何在核心代码的基础上，再对它进行悄无声息地改造，这其中一定有异常的地方。”
“校规，月考，学分，是学校原本就有的设定。”
“但是，校规的内容，月考的形式，学分的用处，却是可以改变的。”
叶安歌认真地听他说着。
“所以，玩家以转学生的身份进来后，每个班的人数必须是三十人，这是写在核心代码上的设定。”
叶安歌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掉一些人，这样人数不就少于三十人了吗？他们又怎么找以及找谁来补足这缺少的人数呢？”
卞玉淡淡地提醒：“地下‘迷宫’里躺着的那些前几届的‘转学生’。”
叶安歌喃喃：“但这也解释不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啊？”
卞玉也不能理解，他只能想到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条件。”
“条件？”
“每个‘醒’来的玩家，与之对应的‘源’都被抽取了。也许，要抽取这些‘源’是有条件的，所以，必须有人死掉，再由玩家来补足这个人数，当玩家可以充当npc的时候，就是可以抽取‘源’的时候。”
叶安歌动动嘴：“到底，什么是‘源’……这个副本的异常是人为的还是无意中引发的蝴蝶效应……？”
卞玉明白她的内心其实知道答案。
毕竟看方非和葛红莹的状态就应该能猜到部分真相。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告诉了她答案。
“‘源’就是玩家的意识源，也就是我们的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