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繁独自在会客室里呆了一刻钟,很无聊,房门还从外面反锁了,神神秘秘的,杨雪繁不得不思考田依菲偷偷把她做掉的可能性。

    应该不太可能,无论内心如何想,表面上田依菲还是敬畏她这个姐姐的,不至于忽然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撕票。

    而且她已经检查过这个房间,一共不超过四十平,大概率没有监控,也没有放毒气的排气口,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客厅,因为没有窗户,这里非常适合密谈,除非田依菲想把她饿死在这里……

    细细看完房间,杨雪繁坐回到中央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还放着一壶水,壶嘴细长,非常复古的电烧水壶,杨雪繁伸手抓住把手。

    毒杀也不是没可能……

    触碰到茶壶的一瞬间,蒋雪繁忽然注意到一个细微的声响。

    咚、咚、咚……

    什么东西?有点像心跳,杨雪繁摸到手腕处的电子手环,这个声音与自己的心跳频率对不上。

    咚咚、咚咚……

    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

    是另一个人的心跳,杨雪繁还在整手环。

    潜伏在暗处的声音逐渐跟自己的心跳重合。

    她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杨小繁在就好了,可她不敢开口。

    放在茶壶上的手指慢慢上移,“啪”的一下,打开烧水按键,那微不可查的声音顿时被烧水声覆盖,杨雪繁不动声色,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是心跳声,那就说明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但自己已经仔细看过这个四十平的空间,一眼望得到头,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除非那是一个隐形人。

    猝然,杨雪繁关掉了烧水壶,房内回归静谧,这一次,心跳声离得格外近,仿佛就在左耳旁响起。

    扑通、扑通……

    杨雪繁毫不犹豫地举起茶壶,狠狠砸向自己的左侧,直到撞上某个硬物,哗啦啦,热水全洒出来,杨雪繁一下子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退到墙根。

    眼前只有洒了水的沙发,刚刚水撒出来的时候,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

    杨雪繁呼吸变快,她听不见另一个心跳声,只能听见自己的。

    对方在哪里?要做什么?是人类吗?

    杨雪繁死死瞪着周围的空气,未知产生恐惧,她闭上眼。

    真见鬼!她又不是红外线扫描仪,怎么可能找到看不见的东西!

    咔哒——

    恰在此时,门边传来声响,随后,房门被推开,杨雪繁立刻睁开眼,见田依菲昂着头走进来,趾高气昂地看向自己的方向,姐妹俩对视三秒钟,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老妹儿啊!闹鬼的时候见到人简直是太棒了!

    杨雪繁大步走到田依菲面前,表情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菲菲,你怎么才来?是你叫我过来这里的?”

    田依菲看见她的脸色比看见鬼还恐怖,本来打算收拾人的,现在不被收拾就不错了,她语无伦次,嗓音都变了调:“姐、姐姐?怎么是、你怎么……”

    “偶然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提醒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都差点忘了,祝你生日快乐。”

    一边说,杨雪繁一边拉住她的手,田依菲一副要躲不躲的模样,杨雪繁还在忌惮这房间里的“鬼”,继续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这房子不干净。”

    说着就要把田依菲拉走,走到门口,却发现人僵在原地没动,于是回头,疑惑:“怎么了?”

    田依菲垂下头,神情掩在阴影中。

    “你……你是跟舒铭哥哥一起来的?”

    “啊,是他。”杨雪繁转身,面上是笑着的,其实是在警惕背后的房间,她就站在门口,也不敢关门,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她怕保不住田依菲。

    像是再也忍不住,田依菲甩开杨雪繁的手,大声质问:“为什么!”

    杨雪繁错愕:“什么?”

    她刚刚说了什么惹怒田依菲的话?臭屁中二男?

    “……蒋舒铭是我校友,”杨雪繁重新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走廊里,用力关上门,看着田依菲的眼睛问:“有什么问题?”

    她的表情有些可怕,田依菲的气焰立刻就灭了,她是不敢跟杨雪繁对着干的,但另一边又是蒋舒铭,她咬咬下唇,气愤地甩头离开。

    见她终于肯离开这个“闹鬼”之地,杨雪繁松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跟着田依菲下楼。

    蒋舒铭正站在楼梯口,被几个年轻人簇拥着,余光瞥见这对姐妹,把人给打发了,跟田依菲点点头,无视掉她难看的脸色,直接来到杨雪繁身边。

    “你还好吗?”

    “挺好的,晕倒的又不是我,对了依菲——”

    杨雪繁还不忘叫田依菲。

    “你有看到一个小姑娘吗?十三四岁的样子。”

    田依菲回头,她憋了一肚子气没出发,又看见蒋舒铭站在杨雪繁身后寸步不离的样子,恨不得能把她给撕了。

    “没有!”

    她冷冰冰的,眼里却冒着出火,杨雪繁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怒火,还是冲自己来的,连多年的畏惧都无法压抑住这样的怒火了,杨雪繁挑了挑眉。

    自己忽略了什么?鬼上身了?

    此时,田静挽着周栋,带着他们的小儿子从门口进来,二人是长辈,也是最晚一批到的,接受了众多晚辈的问好,杨雪繁没去,淡漠地看着那对男女表演恩爱夫妻,田依菲也没去,她神情阴暗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就算没人想跟他们讲话,那俩人却很快找到了蒋舒铭,自然也看见了杨雪繁和田依菲,周栋皱了一下眉,杨雪繁就知道他认出了自己。

    把儿子交给保姆后,他们朝这个方向走来。

    最先冲二人举杯的是蒋舒铭。

    “周总,您好。”

    杨雪繁略一挑眉,不愧是做董事长的人,还是滴水不漏啊。

    “舒铭啊,”周栋端着一副长辈姿态,拍了拍蒋舒铭的肩膀,“小女有劳你照顾了。”

    一旁的田静还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女儿,连连点头,她压根儿没正眼看杨雪繁,只觉得这女人裙子太短有失体面,这三人站在一起,蒋舒铭自然是跟田依菲一对。

    蒋舒铭龇牙一笑,朗声道:“不麻烦,雪繁是我的心上人,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她愿意来做我的女伴,是我的荣幸。”

    田静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可谓是瞠目结舌,就连周栋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是来给杨雪繁撑腰的啊。

    周栋是想跟蒋家联姻,但那个联姻对象一定是他的小女儿,杨雪繁有多少年没回来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恨,周栋是能察觉到的。

    田静此时终于搞清了情况,她死死瞪着杨雪繁,那样的恨意,要不是碍于人多,怕是要咬死她,可惜慢了半拍,有点马后炮,杨雪繁差点笑出声。

    “你也别妄自菲薄了,”周栋笑着摇头,“上次跟你爷爷见面,他老人家对你还是很满意的,也跟我们唠叨过你的婚姻大事,依菲正好也在旁边。”

    到这时候,杨雪繁也明白今晚是演的哪一出了,她先前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田依菲才刚满二十岁,上辈子,她甚至刚到法定结婚年龄。

    周栋搬出蒋家长辈,杨雪繁就知道他没戏唱了,蒋舒铭从来不是为了让谁满意而活着,相反,他傲慢得要命,毕竟中二病是叛逆的代表。

    蒋舒铭一眼看过来,杨雪繁就暗道不好。

    “我的婚姻,还是看雪繁的意思。”

    这可真是锅从天上来。

    杨雪繁微笑:“我没什么意思。”

    蒋舒铭了然,从善如流:“那我也没什么意思。”

    周栋和田静的脸色彻底黑了,此时到了上台发言时间,周栋只得先离开。

    一旁的田依菲眼里已有泪花,她大步走回主桌,立马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然而田依菲看谁都不顺眼,开口就把他们怼了个遍。

    玩脱了?杨雪繁瞅了一眼蒋舒铭,二十岁就有结婚的觉悟?还是说田依菲单纯的喜欢这老男人?

    但愿不是后者。

    杨雪繁问:“你招惹我妹妹了?”

    “没招惹,是两方长辈,自作主张有一些交流,”蒋舒铭厌恶地撇嘴,“你知道的,我对联姻没有兴趣。”

    周栋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挑错了人,周家虽然强,也比不上蒋家,他拿什么打动蒋舒铭?

    从情感上看,以前的杨雪繁还算爱护田依菲,小时候家里常常只有她们姐妹俩,因为畏惧,田依菲很听她的话,杨雪繁无聊的时候喜欢逗她玩,吓吓她,或者要她帮自己跑腿等等,这是这出豪门狗血大戏里,唯一温暖过杨雪繁的人。

    “她是我的妹妹,她很单纯,别伤害她。”

    杨雪繁拿过一杯香槟,轻轻抿了一口,蒋舒铭对“单纯”这个评价持保留意见。

    “刚刚那个小女孩真的生病了?”

    “没有,”杨雪繁笑,“这跟我的要求有关系吗?”

    “没有,我知道了。”

    二人入座,蒋舒铭让杨雪繁坐在田依菲身边,自己则坐在她旁边,田依菲敢怒不敢言,一个侍者走过她身边,撞到了她的椅子,害她的红酒撒了几滴出来,就被田依菲逮住骂了五分钟。

    有人打听杨雪繁的身份,打听到田静那里,听她说那是“不正经的女人”,半小时后,杨雪繁来自南金街区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所周知,南金街区是戊戌区默认的混乱“红灯区”。

    蒋舒铭带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想来他也没传闻中那么高高在上。

    八点,餐食接近尾声,开始舞会时间,众人来到舞池附近。

    杨雪繁不打算跳舞,身边的人都不在,她乐得清闲,作为一个“不正经的女人”,被男伴抛弃也再正常不过,她窝在原地喝酒,直到余光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谭朔?

    杨雪繁放下酒杯,扭头去看,那人穿着一身黑大衣,步履匆匆穿过人群,看样子是来办事儿的,直到他从后门离开,杨雪繁才收回视线,又喝了一小口香槟。

    这人简直调查科劳模啊!一天跑两场,在调查科这么努力做什么?调查员的任务死亡率超过一半,上赶着早点去死吗?

    转念一想,这人也是有系统的,面对仿生人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他还怀疑自己有系统,要不然不可能探查……

    不对,也可能是遇到每一个人都查一下,但是为什么谭朔敢随遍查?这完全是自曝行为,如果她有系统,一定会发现这个入侵者。

    杨雪繁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在想,只是又一次见到谭朔,埋藏在诸多杂念之下的想法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喷涌而出。

    从已知信息来看,如果系统与系统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那么宿主与宿主之间也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可是,宿主可以控制系统,也就是说,如果宿主不想杀人,那么就会阻止系统之间的互相吞噬。

    ——如果我不想杀人……

    可一个更小的声音在心底尖叫:不!如果很多人拥有系统呢?哪怕有一个人想要杀人呢?谁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拥有系统的人,谁都不能信任。

    那只剩下一个选择……

    不要!

    她不想!

    她拒绝进入那个杀戮场!

    不能再唤醒杨小繁,她自愿退出。

    “雪繁?杨雪繁?”

    她思考得太过投入,蒋舒铭连喊了好几声才勉强回过神,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回来了,蒋舒铭深深看着她,右手抚胸,向她弯腰行礼。

    “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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