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礼陪着江似回到了江似家,江似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没有动没有说话,郑以礼凭借上次在江似家的记忆,拿着杯子去厨房给江似倒了杯水。

    回到小客厅,江似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动作没有动,郑以礼把杯子放在江似面前,江似开口说话了:“郑以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许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倾诉的烦恼,江似在今晚特别想向诉说。

    郑以礼将杯子放好,坐在江似身旁,看着她:“好!”

    从前在一个镇上有一个厨师,他跟他的妻子还有女儿一块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在女儿十二岁的时候厨师生了很严重的病,很难治好,治好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钱拿出来去治病后来家里的钱花光了,厨师没有再去治疗,他不想将生活的重担压在妻女身上,后来厨师的同事知道了,给他捐了一些钱,照顾他的女儿,可是厨师还是去世了。

    厨师去世后,他的妻子照顾他的女儿,刚开始的时候妻子还很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女儿,可是后来生活慢慢的磨平了她,她开始对女孩挑挑拣拣,女孩怕母亲嫌弃她,一直努力装扮着听话的角色,母亲开始渐渐不着家,女孩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女孩初三的时候,母亲找了一个保洁员的工作,女孩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去做这份工作,以母亲的自尊心,即使饿死了也不会去做这种她看不上的工作的,可是母亲因为这份工作变得很开心,脸上开始对江似有了笑脸,自从丈夫离世,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会孩子渐渐的没了耐心也不愿意对女儿再流露出微笑,那段时间母亲很开心,江似也很开心。

    后来江似发现不对劲,母亲开始变得很晚回来,开始打扮自己,王冉之前也经常打扮自己,不过没有那段时间那么精致,王冉长的很漂亮江似的容貌随了母亲,那时候王冉也才三十五岁,再打扮起来看着就二十七八岁,一种迷人的少妇感。

    江似觉得自己离母亲越来越远。

    有一天母亲告诉江似她要离开安镇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江似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给江似留下了三百块钱,让江似自己吃饭。

    那天江似很害怕,怕母亲一去不回,拉住母亲的衣服询问能不能不要去或者带她一块去,母亲本来脸带笑意一下子阴沉下来,开始骂江似:“你怎么跟你那个爸一样啊?你们江家人是不是就是不指我好约定?”母亲王冉插着腰开始骂,突然电话响起,王冉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那是江似从未见过的手机,母亲接起电话换了一幅表情,脸上带着甜蜜“知道了,马上就来,那你等我哦!”

    江似只记得眼前的母亲很陌生,挂完电话后王冉看着面前的女儿叹了口气,过去摸了摸江似的脸:“啊似妈妈会回来的,等妈妈回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妈妈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你爸不在了,现在的一切都得靠咱们自己,我说的你可能现在还懂,但你以后就明白了。”说完王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江似愣在原地,“她不想让妈妈离开。”江似冲出家门,她想告诉妈妈她可以不过那样的好日子,可江似还是晚了一步她刚跑出家门,就看到了远处巷口的母亲搭着一会陌生男人的手上了车。

    母亲离开后的那段时间,江似正常的生活上学,只是多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回家后先去母亲房间里看看母亲有没有回来,每次进母亲房间都是失望而归,然后拿着本书到楼下坐着期望路口那停下的车,母亲会从上面推门而下。

    王冉离开半个月,江似的钱只剩下三十块钱了,她已经很省的花了,但平时的吃食,学习用品的购买使这三百块钱不经花。母亲一直没回来,江似也不能坐等吃山空,所以江似开始偷偷去捡废品,放学后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躲着同学们开始沿街捡瓶子,捡瓶子的钱根本不够她花,她不敢再买饭吃,开始一天三顿都吃馒头,再让江似绝望的是房东的围堵,房租很快就到期了,房东一开始很和颜悦色的跟江似说要交房租的事情,江似告诉房东说母亲回来就交,刚开始的时候房东还会宽限几天,可是随住时间越拖越长,房东不耐烦了便每天来家门口催,那一段时间江似放学了根本不敢回家,害怕碰见房东太太,但是她又不敢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只能放学后去捡瓶子,捡完瓶子就去附近的公共厕所待着,那里有灯可以让她写作业,有工作人员她也不会害怕,离家近她也方便回去。

    那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母亲终于回来了,王冉回来的那一天她变得更漂亮了,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江似太久没有见到母亲,也恍了时,母亲十分开心的拥抱了江似,抱着抱着开始埋怨起来:“不是给你钱吃饭了吗?怎么瘦成这样,拿钱来买零食了吧!”王冉根本没想过三百块钱她的女儿如何过了一个月。

    母亲回来后不再出去,而是开始躺在家里,每天小心翼翼,她们变得有钱了,母亲开始花很多钱钱买很多昂贵的食物,经常坐在椅子上不自觉的抚上手去摸肚子,江似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她不敢问,那时候的江似已经初三,已经呢清楚的感觉的答案,但是她不敢问。

    江似那时候设想过很多次后来她想要是爸爸也在的话他也会希望妈妈幸福的,但事实上她的妈妈没有得到幸福,在一天夜里母亲要外出,出门之前破天荒的告诉了她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啊似,妈妈要出门了你在家关好门。”王冉那一天为什么会想告诉江似呢,因为她知道江似明白很多事情了,从江似看她的眼神就知道。

    “妈妈去见一个叔叔,妈妈以后可能会跟那个叔叔一块生活,但是你放心妈妈不会丢下你的,那个叔叔家有一个跟你年纪一样大的小孩,那个叔叔跟妈妈说好了,等妈妈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跟妈妈结婚。”王冉一边说着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肚子。

    江似压住眼睛里打转的眼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怕她控制不住哭出来。

    但是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等到妈妈回来,那天夜里她还在睡梦中,房东太太带着警察敲响了家里的门。

    江似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听到的却是让她崩溃的话。

    “江似啊!快跟警察阿姨去医院,你妈妈快不行了。”

    江似被警察阿姨拉着手到医院,刚赶到就被告知已经不行了。

    那一天江似依稀记得她瘫坐在地上等着外婆她们的到来,周围的人都在说母亲可怜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都在说江似可怜年纪小没了父母以后可怎么办!

    “那一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江似说到这难过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紧闭的眼睛中流了出来。

    “郑以礼你知道为什么杨举善这边讨厌我吗?”江似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向郑以礼,郑以礼对上江似红透带着泪水的眼睛心里有点发酸,摇了摇头。

    “因为那天跟我妈一块出车祸的人是他父亲,他爸出轨了寻求刺激找到了我妈,而我妈不知道人家有妻儿,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跟人家有了孩子,等着孩子生下结婚呢。”

    “他们俩的事情藏的很好,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那男的跟我妈说他和他太太离婚没多久怕孩子不能接受所以先不公开,但就是因为那一天的车祸这件事把捅露出来了,杨举善的父亲在家一直扮演着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妈妈身体不太好因为这件事气到,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就这样杨举善知道了父亲出轨了单位的保洁员,无力将恨意全部,只能去怪,去怪那个跟父亲出轨的女人同时去迁怒女人的孩子。

    母亲的去世让江似感到崩溃,父亲是个孤儿,后面跟母亲定居来到的安镇,母亲家只有一个小姨和外婆,嫌弃江似年纪大了养不熟,嫌弃她的是拖油瓶不愿意养她。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杨举善,那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星期,杨举善母亲去世的第十天,那时候外婆跟小姨已经离开,她们得知母亲购买了保险有保险金后,将钱替江似存了起来,让江似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

    杨举善跟她一样在二中读初三,那一天杨举善在上自习课时间跑到江似她们班冲着江似问:

    “你妈妈是不是王冉?”

    江似当时还不清楚母亲和杨举善父亲的真实情况,懵逼的点了点头,她刚点完头,杨举善便能拿起桌子上的砸江似的脸。

    “你们都是不要脸的,你妈勾引有妇之夫,害怕死了我妈。”江似被砸的一脸懵,但是听到他诋毁母亲还是生气了,两个人打了起来,江似被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校领导打电话给杨举善的父亲,杨举善的父亲来了之后,杨举善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跟我妈还没离婚?是不是她妈妈勾引你的?”

    杨立仁那时候刚失去情人和妻子,点妻子和儿子又有愧,他只剩下儿子这一个亲人了,为了不让儿子记恨他,他只能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那一天杨举善扬眉吐气的看着江似那副表情好像在说“看吧!我说的就是这样,你妈妈就是这种人。”

    那一天办公室里的领导都在交头接耳,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说那是多么孤立无援,但是她没有选择相信他们的话,她坚信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这几年杨举善被困在了恨意里,将所有的恨都施加在她身上。

    他开始不满足于骂她欺负他,开始对她拳打脚踢,刚开始时她会告诉老师,老师说会解决,可并没有得到解决,有一次江似在放学途中被杨举善打了一巴掌,脸上高高肿起,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打,王冉夫妇从未打过她。

    那一天她跌跌撞撞的哭着跑回学校,那时候的她觉得只有老师才能解决这个事情,但她办公室门口听到了班主任和其他老师的谈话。

    “你们班那个江似是不是经常被2班的那个杨举善欺负啊?”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天江似跑来向我告状说被杨举善欺负了,其他同学也看到了,我那天打电话给杨举善父亲说了一顿,让他有空来学校解决这件事情,可是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停顿了下,其他老师纷纷被吸引住了,让她别卖关子,班主任继续说:“刚挂电话就有领导打电话过来将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问我知道那人是谁吗?人家是镇长,让我以后别管镇长孩子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敢再管江似的事情了,再说了小孩子小打小闹很正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时候的江似在门外听完了对话,她知道老师帮不了她,那一天江似擦干眼泪一个人走回了家。

    后面再被杨举善欺负,江似不再告诉老师总是忍气吞声,她搬离了原先住的房子离开了南苏巷,以后每次放学她总是要绕着镇上多走几圈才回家。

    郑以礼拉过江似抱住她,想给她一些安慰让她没有那么害怕在她的耳边告诉她,“江似,如果太难过了,我们就不说了!”江似摇了摇头,她想说,她很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向别人倾诉。

    “后面我考上了高中,杨举善没考上,后来听说他爸把他送去了一所市里的民办高中,市里到镇上需要五个小时的路程,杨举善再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找江似麻烦了,那时候江似也搬了家,没有人知道她搬去哪了,杨举善也找不到她,那段时间江似过的真的很开心。

    就在江似以为生活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时,老天爷还是没放过她。

    江似还记得那一天下午刚放学,她跟同学陈妮一块手拉手走出校门商量着去吃点什么,一出校门口就碰见了杨举善,那时候他们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两个人都成长了不少,杨举善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手上把玩着手机时不时分出精力去察看江似的身影。

    在江似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江似,身上穿着得体的校服,扎着高马尾,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看不出一丝丝愧疚,凭什么她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凭什么江似和杨立仁都能置身事外,而只有他一个人留在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里。

    江似的笑刺激痛了杨举善他从车上跨下来,径直的走向江似,他依稀记得江似看见他时,眼神里的那种惊讶,害怕还有点厌恶。杨举善很满意他所看到的,比起她的开心他更渴望看到这种。

    江似看到杨举善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了推江似,江似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妮,杨举善就一把扯刚江似的头发,一股撕裂头皮的疼痛让江似低呼出声,正值放学时间,很多人停下脚步看向她们。

    陈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她连忙后退一步,但意识到江似的还在那,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你干嘛,这是学校门口,保安就在保安室里坐着呢。”陈妮声音颤抖,两只手紧紧抓住书包肩带。

    即使自己再害怕还是勇敢站出来。

    “保安?你觉得我会怕吗?”杨举善用手抓住江似的下巴挑衅的问道:“江似,你说我怕不怕?”

    周围的男同学有想要上前帮忙的,跟杨举善一块前来的小弟们一拥而上,堵住了他们,杨举善就这样拉扯着江似的头发走,陈妮见他们人多知道自己力量寡不敌众,所以想要跑去找保安,被李饶看见了,李饶一脚将陈妮踢倒在地,陈妮在惯性下脸先着地,脸上全是血。

    江似被杨举善拉离了学校附近,来到附近的一个废弃的小厂房,杨举善将江似往前一推,江似倒在了地上,“江似看来你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啊?”杨举善上前一步踩在江似的地色,江似疼的叫出声,无法从杨举善的脚下抽出手。

    江似

    “杨举善这件事情真的错在我吗?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这件事错的是你父亲,他哄骗了我妈,背叛了你妈,你没有能力去怪他只能来怪我。”

    杨举善被江似戳到了痛处,抬起了踩在江似手上的脚,蹲下来再次扯住江似的头发,江似被迫仰起头注视着杨举善的眼睛。

    “我凭什么不能怪你,凭什么?”杨举善声嘶力竭的喊,脸上表情狰狞。

    “那你怪我,我又去怪谁?”这是江似在这么多次被杨举善欺负后第一次直面询问。

    “我妈死了,我成了孤儿,我还有承受你的恨意,凭什么?你没本事去怪你爸你就跑来怪我,杨举善我告诉你,你最不应该来怪我,我跟你一样是个受害者,你妈没了我妈也没了,你凭什么来怪我,凭什么这样对我!”说到激动处,江似用手推开杨举善。

    杨举善笑了笑,“江似你不是问我凭什么怪你吗?这样吧,你去找你妈,你妈会告诉你我凭什么怪你的。”江似大脑还没消化杨举善的意思,杨举善就率先伸出手掐住江似的脖子,江似被杨举善掐倒在地,脖子被紧紧掐住喘不上气了,江似的脸上血色退去,就在江似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杨举善松手了。

    杨举善是真的要掐死江似的想法,可是他一想江似就这么解脱了,不是就如她所愿了?那么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只剩下他一个人活在这痛苦中了吗?他不会让江似如愿的。

    江似得以大口喘气,面带恐惧的蹬着脚往后退,杨举善一步步逼近,他不会让江似死也不会让江似好过。

    杨举善上前甩了江似一巴掌正值青年的男孩力气之大,江似的脸把打偏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嘴巴里有一股腥甜味。

    这还不算完,杨举善又用脚踢向江似开始了拳打脚踢,江似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就这样被迫的承受着,江似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杨举善终于停下了手帕在江似耳边用及其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江似这还不算完,以后机会还长着呢。”这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让江似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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