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人面色一沉，但没有说什么：“还有吗？”
在这种场合一般没有助理说话的份儿，一众随行人员只是负责接收着最新的消息，海诺兰接到一则信息，淡蓝色的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她飞速浏览完，跟司寒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检查完毕。”司寒扶了一下眼镜，对海诺兰道，“信息放出来。”
“是。”海诺兰操作了一下那个屏幕，将信息投到了正前方。
这则文件除去前面的一系列关于信息、面容、基因的比对数据，还有两张图片，一张是已经复原的驾驶员面部，一张是该人在司法部身份信息库中所登记的图片。
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四。
“这位先生有些面熟啊。”监狱长从通讯器里调出一张名单，“四十年前他就上了监狱的通缉名单，是从非危险人员监狱越狱逃出去的，一直没有逮捕归案。他的同伙在二十年内都已被抓获，只有他依然不知所踪。”
“依照监狱规定，五十年内未抓捕归案即发布最高通缉令。即使拿出了极高的悬赏，这件事也依然不了了之。监狱怀疑，他已经脱离了星际系统的管理范围。”
“怀疑之后呢？你们就这么放任不管？”萨凡娜一手支着头，挡住额头上的伤口，脸上的疲惫挡不住愠怒，“声波破译仪是重点管控的军备，怎么能外流？典狱长，您的监狱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会议桌上一瞬间鸦雀无声。
原本洛渊以为他和林涣只是来旁听的，不会开口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不代表哪个机构，但林涣却开口打破沉默道：“除了各大机构，各星球的管理基地、军事基地、补给站，还有驻有星际系统合法公民的小行星损失情况如何？”
“……没有统计数据。”一位黑发绾起，戴着黑色口罩的女性沉默一下，回答，“我们正在统计，预计很快就会出结果。”
她一直在全息屏幕上打字，十根手指细白而修长，动作轻捷又迅速，即使全神贯注，也依然能分出心来说一两句话。
领导人道：“统计好数据后，把被损毁需要重建的基地和小行星数据发送给工程部。工程部分配一下任务就开始重建工作，不要耽误了星际系统的运转。”
“是。”工程部的负责人穿的是淡蓝色的制服，明明是整个星际系统里公认的最枯燥又烦闷的工作部门，他们的制服颜色却清新好看。
“如果损毁数量过多，工程部需要监狱的协助。”负责人看向监狱长，“之后我会走正常的机构合作程序，您签字就好了。”
“当然。”监狱长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职和监狱管理方式的漏洞，我会接受处罚。”
“处罚的事情就不在会议上展开讨论了，之后你和司法部交接。”领导人并不打算大肆讨论监狱长失职这件事，而是道，“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长官。”尹黎嵩开口，“这次事件伤亡人数太多，医学部总部及各分部的医疗机器都用于容纳受伤人员，人手、场地都有限，药物供应有限。”
医学部负责的主要由两部分，除了正常的本职工作，还有药物生产。分析库虽然原本也是从事一些类似的工作，但自从研究所被取缔之后，分析库就接管了研究所的所有与基因相关的实验和工作。
比如胚胎计划、基因计划这些实验项目其实都是研究所的管理范围，如今都变成了分析库的中心工作。
“嗯。”领导人点头，“理解。我会尽力向医学部分配一些人力和药物资源。”
这句话完全是空头支票，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句空话，医学部猎犬星系的绿眼睛负责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显然是因为这个回答实在是意料之中。
“我认为，应该恢复研究所的合法地位。”
“……”
这句话一瞬间就将会议的气氛降到冰点，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先投向尹黎嵩，再投向洛渊。洛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尹先生的提议很新颖啊，我已经几万年没有听到过了。”领导人脸上突然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在座的各位都代表了星际系统在不同领域的最高水准。各位对这个提议有什么看法？”
有人看向洛渊，开口道：“前任研究所负责人不就坐在这里吗？”
他的话虽然为了缓解气氛而带了一点调侃和舒缓的意味，但这个皮球是结结实实踢给洛渊了。
“哦。”领导人似乎刚才一直在把洛渊当空气，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他，“忘记了洛先生还在。您怎么看？”
“如果各位不计前嫌，我也没有异议。”洛渊十指交握，不卑不亢道。
“我觉得尹先生的提议也不过是设想而已，可操作性是什么呢？”军事审批部负责人开口，“建立一个机构不是造一座房子，需要的人员、设备、资源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到位的。星际系统因为V4洗劫人数锐减，又遭遇恐怖袭击，这种大事消耗太大。”
“这不是一个构想，是根据当下情况提出的解决方案。”尹黎嵩道，“我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药物制造和研发的中心，如果分析库不能很好的承担这个责任，那我建议权力细分。”
林涣听了这句话，低头抿唇，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言祈和司寒对视一眼，萨凡娜怔愣了一瞬，手指按在了额头的伤口上都没什么反应。黑发女子打字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按错了几个字，屏幕上出现一行红字，她连忙删除。监狱长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确实，分析库有些时候分身乏术，实在抱歉。”领导人倒是没有露出明显不快的神色，“但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之后我会将这件事放到监察官会议上进行表决。”
这件事情没了下文，领导人安排了一些紧急收容的场所，让住所和基地被炸毁的监察官和公民居住。
“林小姐。”领导人转向林涣，“地球基地被炸毁这件事……实在抱歉。”
“没什么，您说的太严重了。”林涣笑笑，“不过是一颗要被销毁部销毁的星球，哪里值得您这样费心。”
其实基地一旦被毁，对地球做出的所有调整都会失效，地球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正常，之前的销毁除了可能使地球的人数锐减，也就没什么大的意义了。
“啊……您别这样说。”领导人低了低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您知道，太阳基地之前一直是由销毁部代为定期管理的。您不必和其他人一样待在收容所里，您与洛先生可以管理太阳基地。”
“恰好洛先生是太阳的前任监察管，二位工作起来也不会过于生疏。林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当然，我服从您的安排。”林涣也笑笑，表示同意。
“我听说您与洛先生遭遇追杀，飞船一定损毁了吧，需不需要审批部审批新的？”
“尾部和侧翼被扫了几下，不碍事。”林涣笑笑，“只是内部被那些人开了几枪，有一些设备损坏了，恐怕要麻烦审批部回收。至于新的也不需要了，用太阳基地之前的就好。”
“巡航记录仪怎么样？我们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什么。”有人开口。
只要巡航记录仪被调出来，就能知道林涣驾驶的那艘星舰不仅不是监察官基地的寻常配置，而且武器装备量高的离谱。不合法合规不说，更是完全让人有理由相信林涣已经预料到了这次袭击。摧毁权威也就罢了，让人抓住把柄也不是好事。
林涣摇摇头：“损坏了，实在可惜。可能他就是为了破坏这个才慌不择路。原本我想抓住他，但他还是下了飞船，跟着基地一起被炸毁了。是我的问题，抱歉。”
“巡航记录仪而已，无关紧要。用以应急收容的基地准备好了吗？准备收容。”领导人向坐在会议桌近末端的一个人吩咐了一句。
“准备好了。”
“今天就到这里。各位受惊了，也受伤了，回去休息处理一下。辛苦各位。”领导人起身道，“轨道监测处负责人、司法部负责人还有洛先生，请留一下，其它人可以离开了。”
洛渊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他说这种话，只得留下。
林涣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在飞船等他，也跟随其他人离开。
“坐吧，只是说一些小事。”看着三个人都跟着自己站着，领导人摆了摆手坐下来。
“三位是星际系统里的中流砥柱。”领导人道，“咱们之间的职级划分也没必要那么清楚，权限都是差不多的。”
洛渊微微低头，自嘲地笑笑。
“您开玩笑了。”言祈笑道，“您想说什么还需要和我们客气吗？”
“哈哈……”领导人笑笑，“三位那份关于取消胚胎实验计划的提案我到现在还留着，我实在是太怀念那个时候了。”
“各位对刚才医学部那个提议有什么想法吗？”
该问的还是问了。
“我们的想法什么都代表不了。医学部根据规定流程公开表决过的提案才可以正式生效。我们单独决定是否执行，属于违背星际系统提案规则。”说话的是司寒。
“当然。”领导人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尤其是洛先生的。研究所主持过胚胎实验的工作，我认为比这次分析库做的周密多了。洛先生自然是担任研究所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任何职级的星际系统公民，违反星际系统任何法律，判处一万年以上刑期的，在释放后三百年内不允许担任权限大于5的官职。”这些规定几乎每个高层都烂熟于心，洛渊也不例外，他继续道，“我的刑期是规定的三倍，还是各位通融过的。”
星际系统没有很明确的官职名字，只有以数字为代表的权限等级，分为十个级别。数字越大，权限越高，官职越高。权限为5只是一个普通星球监察管的权限，在系统里只能查到同级监察管的基本信息。
其实，让洛渊担任太阳监察官也已经不符合规定了，太阳监察官的权限为6。
“我如果就这样官复原职，恐怕难以服众。”
“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推进了。”领导人似乎有些遗憾。
“您的意思是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适合这个职位？”
“听刚才尹先生的意思，研究所成立之后需要马上开展全部工作。我们没有时间让一个对这些工作不熟悉的人慢慢掌握。所以，您才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您可以考虑考虑。”
“言先生，轨道监测处的工作还好吧？”
“一切顺利。”
“具体事情我们下次会议再详谈。”领导人起身，“各位应该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离开会议室，三个人本来想再多说几句话，海诺兰走过来对司寒道：“司长官，典狱长在等您。”
“我知道了。”司寒朝洛渊和言祈点点头，快步离开，一边对海诺兰道，“开一份处罚。”
“是。”
“那我也走了。”言祈拍拍洛渊，“保重。”
洛渊往回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两人之前来的时候搭乘的那艘星舰，看来是监狱给二人换了一艘。林涣也没有走，不过不是专程在等自己，而是在和人谈话。
洛渊微微眯眼。和林涣谈话的那个人是刚才那位黑色头发，带着黑色口罩的女人，两人似乎很熟络。
看到洛渊，林涣没有继续和她说下去，打了个招呼就朝他走过来：“谈的时间不长啊，我还以为需要很久。”
“没说什么，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而已。”洛渊看向那边，刚才那个人上了另一艘飞船，已经离开了。
“刚才那位女士，是你的朋友？”
“信息检索安全部的负责人，算不上朋友，之前的工作上有一点交集。”林涣弯弯眉眼，“她说，看到你和我共事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你之前，是从事信息相关工作的？”洛渊很好奇地球怎么会和信息安全这种部门有交集。
这个部门管理的范围非常广泛，各大机构、各个基地的监察官信息和星球数据指标、机密文件的提取密码、防火墙设置等等一系列和信息有关的工作，被人戏称作“没有隐私的部门”。
“她……算是我的接班人？”林涣笑笑，上了星舰，“之前被调到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些朋友。”
“不过，有些人信不过我，所以也没有干多久。”
在这种场合一般没有助理说话的份儿，一众随行人员只是负责接收着最新的消息，海诺兰接到一则信息，淡蓝色的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她飞速浏览完，跟司寒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检查完毕。”司寒扶了一下眼镜，对海诺兰道，“信息放出来。”
“是。”海诺兰操作了一下那个屏幕，将信息投到了正前方。
这则文件除去前面的一系列关于信息、面容、基因的比对数据，还有两张图片，一张是已经复原的驾驶员面部，一张是该人在司法部身份信息库中所登记的图片。
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四。
“这位先生有些面熟啊。”监狱长从通讯器里调出一张名单，“四十年前他就上了监狱的通缉名单，是从非危险人员监狱越狱逃出去的，一直没有逮捕归案。他的同伙在二十年内都已被抓获，只有他依然不知所踪。”
“依照监狱规定，五十年内未抓捕归案即发布最高通缉令。即使拿出了极高的悬赏，这件事也依然不了了之。监狱怀疑，他已经脱离了星际系统的管理范围。”
“怀疑之后呢？你们就这么放任不管？”萨凡娜一手支着头，挡住额头上的伤口，脸上的疲惫挡不住愠怒，“声波破译仪是重点管控的军备，怎么能外流？典狱长，您的监狱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会议桌上一瞬间鸦雀无声。
原本洛渊以为他和林涣只是来旁听的，不会开口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不代表哪个机构，但林涣却开口打破沉默道：“除了各大机构，各星球的管理基地、军事基地、补给站，还有驻有星际系统合法公民的小行星损失情况如何？”
“……没有统计数据。”一位黑发绾起，戴着黑色口罩的女性沉默一下，回答，“我们正在统计，预计很快就会出结果。”
她一直在全息屏幕上打字，十根手指细白而修长，动作轻捷又迅速，即使全神贯注，也依然能分出心来说一两句话。
领导人道：“统计好数据后，把被损毁需要重建的基地和小行星数据发送给工程部。工程部分配一下任务就开始重建工作，不要耽误了星际系统的运转。”
“是。”工程部的负责人穿的是淡蓝色的制服，明明是整个星际系统里公认的最枯燥又烦闷的工作部门，他们的制服颜色却清新好看。
“如果损毁数量过多，工程部需要监狱的协助。”负责人看向监狱长，“之后我会走正常的机构合作程序，您签字就好了。”
“当然。”监狱长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职和监狱管理方式的漏洞，我会接受处罚。”
“处罚的事情就不在会议上展开讨论了，之后你和司法部交接。”领导人并不打算大肆讨论监狱长失职这件事，而是道，“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长官。”尹黎嵩开口，“这次事件伤亡人数太多，医学部总部及各分部的医疗机器都用于容纳受伤人员，人手、场地都有限，药物供应有限。”
医学部负责的主要由两部分，除了正常的本职工作，还有药物生产。分析库虽然原本也是从事一些类似的工作，但自从研究所被取缔之后，分析库就接管了研究所的所有与基因相关的实验和工作。
比如胚胎计划、基因计划这些实验项目其实都是研究所的管理范围，如今都变成了分析库的中心工作。
“嗯。”领导人点头，“理解。我会尽力向医学部分配一些人力和药物资源。”
这句话完全是空头支票，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句空话，医学部猎犬星系的绿眼睛负责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显然是因为这个回答实在是意料之中。
“我认为，应该恢复研究所的合法地位。”
“……”
这句话一瞬间就将会议的气氛降到冰点，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先投向尹黎嵩，再投向洛渊。洛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尹先生的提议很新颖啊，我已经几万年没有听到过了。”领导人脸上突然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在座的各位都代表了星际系统在不同领域的最高水准。各位对这个提议有什么看法？”
有人看向洛渊，开口道：“前任研究所负责人不就坐在这里吗？”
他的话虽然为了缓解气氛而带了一点调侃和舒缓的意味，但这个皮球是结结实实踢给洛渊了。
“哦。”领导人似乎刚才一直在把洛渊当空气，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他，“忘记了洛先生还在。您怎么看？”
“如果各位不计前嫌，我也没有异议。”洛渊十指交握，不卑不亢道。
“我觉得尹先生的提议也不过是设想而已，可操作性是什么呢？”军事审批部负责人开口，“建立一个机构不是造一座房子，需要的人员、设备、资源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到位的。星际系统因为V4洗劫人数锐减，又遭遇恐怖袭击，这种大事消耗太大。”
“这不是一个构想，是根据当下情况提出的解决方案。”尹黎嵩道，“我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药物制造和研发的中心，如果分析库不能很好的承担这个责任，那我建议权力细分。”
林涣听了这句话，低头抿唇，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言祈和司寒对视一眼，萨凡娜怔愣了一瞬，手指按在了额头的伤口上都没什么反应。黑发女子打字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按错了几个字，屏幕上出现一行红字，她连忙删除。监狱长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确实，分析库有些时候分身乏术，实在抱歉。”领导人倒是没有露出明显不快的神色，“但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之后我会将这件事放到监察官会议上进行表决。”
这件事情没了下文，领导人安排了一些紧急收容的场所，让住所和基地被炸毁的监察官和公民居住。
“林小姐。”领导人转向林涣，“地球基地被炸毁这件事……实在抱歉。”
“没什么，您说的太严重了。”林涣笑笑，“不过是一颗要被销毁部销毁的星球，哪里值得您这样费心。”
其实基地一旦被毁，对地球做出的所有调整都会失效，地球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正常，之前的销毁除了可能使地球的人数锐减，也就没什么大的意义了。
“啊……您别这样说。”领导人低了低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您知道，太阳基地之前一直是由销毁部代为定期管理的。您不必和其他人一样待在收容所里，您与洛先生可以管理太阳基地。”
“恰好洛先生是太阳的前任监察管，二位工作起来也不会过于生疏。林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当然，我服从您的安排。”林涣也笑笑，表示同意。
“我听说您与洛先生遭遇追杀，飞船一定损毁了吧，需不需要审批部审批新的？”
“尾部和侧翼被扫了几下，不碍事。”林涣笑笑，“只是内部被那些人开了几枪，有一些设备损坏了，恐怕要麻烦审批部回收。至于新的也不需要了，用太阳基地之前的就好。”
“巡航记录仪怎么样？我们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什么。”有人开口。
只要巡航记录仪被调出来，就能知道林涣驾驶的那艘星舰不仅不是监察官基地的寻常配置，而且武器装备量高的离谱。不合法合规不说，更是完全让人有理由相信林涣已经预料到了这次袭击。摧毁权威也就罢了，让人抓住把柄也不是好事。
林涣摇摇头：“损坏了，实在可惜。可能他就是为了破坏这个才慌不择路。原本我想抓住他，但他还是下了飞船，跟着基地一起被炸毁了。是我的问题，抱歉。”
“巡航记录仪而已，无关紧要。用以应急收容的基地准备好了吗？准备收容。”领导人向坐在会议桌近末端的一个人吩咐了一句。
“准备好了。”
“今天就到这里。各位受惊了，也受伤了，回去休息处理一下。辛苦各位。”领导人起身道，“轨道监测处负责人、司法部负责人还有洛先生，请留一下，其它人可以离开了。”
洛渊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他说这种话，只得留下。
林涣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在飞船等他，也跟随其他人离开。
“坐吧，只是说一些小事。”看着三个人都跟着自己站着，领导人摆了摆手坐下来。
“三位是星际系统里的中流砥柱。”领导人道，“咱们之间的职级划分也没必要那么清楚，权限都是差不多的。”
洛渊微微低头，自嘲地笑笑。
“您开玩笑了。”言祈笑道，“您想说什么还需要和我们客气吗？”
“哈哈……”领导人笑笑，“三位那份关于取消胚胎实验计划的提案我到现在还留着，我实在是太怀念那个时候了。”
“各位对刚才医学部那个提议有什么想法吗？”
该问的还是问了。
“我们的想法什么都代表不了。医学部根据规定流程公开表决过的提案才可以正式生效。我们单独决定是否执行，属于违背星际系统提案规则。”说话的是司寒。
“当然。”领导人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尤其是洛先生的。研究所主持过胚胎实验的工作，我认为比这次分析库做的周密多了。洛先生自然是担任研究所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任何职级的星际系统公民，违反星际系统任何法律，判处一万年以上刑期的，在释放后三百年内不允许担任权限大于5的官职。”这些规定几乎每个高层都烂熟于心，洛渊也不例外，他继续道，“我的刑期是规定的三倍，还是各位通融过的。”
星际系统没有很明确的官职名字，只有以数字为代表的权限等级，分为十个级别。数字越大，权限越高，官职越高。权限为5只是一个普通星球监察管的权限，在系统里只能查到同级监察管的基本信息。
其实，让洛渊担任太阳监察官也已经不符合规定了，太阳监察官的权限为6。
“我如果就这样官复原职，恐怕难以服众。”
“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推进了。”领导人似乎有些遗憾。
“您的意思是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适合这个职位？”
“听刚才尹先生的意思，研究所成立之后需要马上开展全部工作。我们没有时间让一个对这些工作不熟悉的人慢慢掌握。所以，您才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您可以考虑考虑。”
“言先生，轨道监测处的工作还好吧？”
“一切顺利。”
“具体事情我们下次会议再详谈。”领导人起身，“各位应该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离开会议室，三个人本来想再多说几句话，海诺兰走过来对司寒道：“司长官，典狱长在等您。”
“我知道了。”司寒朝洛渊和言祈点点头，快步离开，一边对海诺兰道，“开一份处罚。”
“是。”
“那我也走了。”言祈拍拍洛渊，“保重。”
洛渊往回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两人之前来的时候搭乘的那艘星舰，看来是监狱给二人换了一艘。林涣也没有走，不过不是专程在等自己，而是在和人谈话。
洛渊微微眯眼。和林涣谈话的那个人是刚才那位黑色头发，带着黑色口罩的女人，两人似乎很熟络。
看到洛渊，林涣没有继续和她说下去，打了个招呼就朝他走过来：“谈的时间不长啊，我还以为需要很久。”
“没说什么，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而已。”洛渊看向那边，刚才那个人上了另一艘飞船，已经离开了。
“刚才那位女士，是你的朋友？”
“信息检索安全部的负责人，算不上朋友，之前的工作上有一点交集。”林涣弯弯眉眼，“她说，看到你和我共事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你之前，是从事信息相关工作的？”洛渊很好奇地球怎么会和信息安全这种部门有交集。
这个部门管理的范围非常广泛，各大机构、各个基地的监察官信息和星球数据指标、机密文件的提取密码、防火墙设置等等一系列和信息有关的工作，被人戏称作“没有隐私的部门”。
“她……算是我的接班人？”林涣笑笑，上了星舰，“之前被调到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些朋友。”
“不过，有些人信不过我，所以也没有干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