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去以后,迎来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下一次遇到外星猫,已经是在十月份了。

    一个朋友再三邀请我来市里观看辩论赛。不对,不能算是朋友,只是一个总是出现在我眼前,很麻烦的男生。无论如何,那天我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巴车来到市中心看辩论赛,至于原因嘛,尽管他很麻烦,但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感到失望。不过,我从来没有对辩论产生过兴趣,对于一个话题的深度讨论会使我胡思乱想起来,胡思乱想的后果只有一个——脑袋疼。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很重要的辩论赛,诺大的礼堂里坐满了人,台下围满了摄像机,一开始礼堂里的人群来回走动,十分吵闹,随着各行业专业的评委入场后,会场里的躁动突然平静下来。我坐在侧方,能看到帷幕后一小部分后台,牧云舒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直挺的银灰色西装,驳口眼上别着卡尔学院的校徽。我没见过他这么正经的样子,不过白衬衫的领口倒是敞开着,颇具他的风格。他在后台搓着手,舔着唇的样子被我尽收眼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紧张,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

    他注意到了我,咧着嘴笑了,伸出手向我打招呼,我连忙抓拍了几张,也向他挥了挥手。

    很快,辩论赛开始了。主持人开始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掌心微微出了汗。我完全没在听主持人说话,甚至没有注意到辩题是什么,我观察着台上的辩手们。

    卡尔学院在反方的位置。一辩是学生会会长伊曼达,我和她见过几次,她是个很有领导风范的黑人女性,做起事来专注、果断,让人感觉非常可靠。牧云舒在二辩的位置,他此刻微微低着头,垂眼盯着前方发呆,我不禁笑出声来,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我还没注意到主持人讲话已经结束了,只见正方的一辩站起来开始发言。这是我第一次看辩论赛,我一下被发言人的气场震住了,不过后面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只听台上传来“砰”一声,伊曼达突然昏倒在地,吸引了会场所有人的目光,牧云舒和其他同学慌忙围在伊曼达周围,后台冲上来两位老师。

    我焦急地观察着台上的情况,就在这时,一个白色半透明的球体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直直地落在了伊曼达身边。我呆住了,那是检测M730的物质。

    “什么情况?”

    “诶?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听着周围人群交头接耳的讨论声音,我抓起书包快步走下观众席,来到台前。

    有一位老师正对伊曼达做急救。

    “洛非……” 一旁的牧云舒看到我过来说。

    “同学,请你回到观众席,不要到台前来。” 主持的老师劝我离开。

    我指着那个半透明球体,对牧云舒说:“不要碰那个东西。”

    不顾老师的阻拦,我跳上台,挤进人群中,然后迅速抽出一本书把球体赶进书包。

    “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看着人们诧异的神色,我对牧云舒丢下一句话,然后匆匆从侧门跑出了礼堂。

    跑到礼堂外的停车场,我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拿出手机,把书包里的东西拍下来传到群里。

    “那个圆柱体里的东西又出现了。” 我发了一条消息。

    “诶???在哪出现的?” 椰园很快回复。

    我打开群聊通话,现在这个群里已经有五个人了,除了我、椰园、慕久还有景申玮和另一个男生。

    只有椰园和慕久接通了电话。

    “我在市里看辩论赛,伊曼达晕倒了,这个东西突然飞到她身边。”在电话里我说明了情况,“我现在就回班赛卡,我去哪里找你们?”

    “诶?学校实验室吗?” 椰园问。

    “去医院吧。”慕久在那头说,“现在我们进不了学校实验室了。”

    我挂断电话,准备去长途汽车站。这时后方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回头望去,是牧云舒。

    “上车吧。” 牧云舒摇下窗户对我说。

    我望望四周,走上前。

    “你怎么出来了?” 我问。

    “我看你那么着急,当然跟着出来了。” 牧云舒打开车门,对我说。

    我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问道:“伊曼达怎么样?”

    “老师们送去医院了。” 牧云舒转动着方向盘,问:“回班赛卡?”

    我点点头。

    牧云舒看了一眼我牢牢抓紧的书包,问道:“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外星猫的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他。我迟疑了一下,说道:“麻烦的东西。”

    “啊?” 牧云舒笑了一声,“你是在说我还是你书包里的东西?”

    我无奈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在装傻吗?我没搭理他,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宋仁医生,但是他没接电话,也许在做手术。

    虽然一路上牧云舒都在打听是什么事让我这么慌张,但是我什么都没告诉他。因为那次解决了两只外星猫后,上面在班赛卡成立了“未知生物特别调查处”,秘密调查外星猫事件。我们也都被要求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将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即使是面对父母也不能说出半个字。而且,我们每周末都要去当小白鼠,他们找来各种仪器,抽血、验尿,除了直接解剖我们,什么都做了。不过这个特别调查处什么进展都没有就是了,现在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被调走了,已经是半关闭状态了。

    在从佛伦塞娅市到班赛卡的唯一公路穿过了西区,我们很快开到了班赛卡的加油站。就在进入西区时,一个东西嗖的一下扑在疾驶的车前,把车玻璃砸出了一个大洞,玻璃渣四溅,我慌忙侧过头避免被划伤。

    牧云舒紧急刹车,查看情况。突然他看着后视镜皱眉说:

    “那是什么玩意?”

    我回头看去,后座上是一只闭着眼睛,浑身雪白的猫,它没有毛发,身体像是金属。它睁开额头上的眼睛,散发着红光。我非常紧张地注视着它,对牧云舒喊道:“快跑。”

    我正欲打开车门,猫伸出臂膀抵住门,我们震惊地望向它,它的手臂身长了一米多。

    “这是什么东西?!”牧云舒大叫道。

    白猫的红光闪烁着,身体里发出奇怪声调的语句:“开车去你们之前战斗的地方。”

    “什么?” 我问。

    “战斗的地方,两个的防护装备损坏。” 白猫的诡异声音再次传来。

    “喂!这到底是什么啊?” 牧云舒着急地问我。

    我慌张地看着他,说:“外星的生物,先开车去垃圾站。”

    这段路程只有几分钟,我从后视镜观察着白猫,这才注意到它和我之前见过的外星猫完全不一样,它没有防护服,而且肢体很僵硬。没有双眼,只有额上一个发着红光的“眼睛”。这是机器人吗?外星猫的机器人?我心中疑惑。

    到了垃圾站,我希望能看到肖立在这里,帮我们一把,但是张望四周都不见人,于是我转身对白猫说:“我带你去就行了吧,他跟这件事没关系。”

    “都下车。” 白猫的声音毫无情感,但是让人发毛。

    我和牧云舒下了车,带着白猫翻过垃圾堆,走向了废弃工厂。

    “抱歉,我一时解释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在路上,我小声地对牧云舒说着,“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赶紧逃跑。”

    “你在开什么玩笑?丢下你不管吗?”

    “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会跑的,这里原来是我家的肉食加工厂。” 牧云舒指向废弃工厂说道。

    到了地方,白猫围着工厂四处“嗅”着。然后,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在角落里一个锥形的金属体显身了,大概有三米高,悬浮在地上大概有2米的距离,就像是一件披着隐形斗篷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牧云舒都被吓了一跳。

    “外星飞船吗?” 牧云舒震惊地说。

    “只有一个。另一个不见了。” 白猫说着,看向我。

    我连忙摆着手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

    白猫冲到我们面前,用它可以变形的“手臂”牢牢缠住了我们,然后把我们俩拖进了工厂里。这个工厂自从我们解决掉两个外星猫后就没有来过,只有调查处派人来取证,做了清理。但是显然清理得不到位,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味道。白猫还在四处“闻”着,是在寻找外星猫留下的味道吗?

    穿过转角处的房间时,牧云舒突然蹲下来打了个喷嚏,他的脑袋磕到桌角上,原本四腿歪歪扭扭不稳的桌子倒下,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掉落下来,砸到他身上。

    “好疼!” 牧云舒趴在地上,头朝地面叫着。

    白猫凶狠地抓起他,然后拖着他的衣领接着往前走。这时狼狈的牧云舒侧过头,莫名其妙地冲我笑了一下。

    到了有地下井的那个房间里,白猫停了下来,放松了缠绕我们的强度,只是缠住了我们的双手。

    这里就是我们用硫酸破坏掉那两只外星猫防护服的地方,也不知道当时外星猫是不是死了。

    就在它四处查看时,牧云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面对着我。

    他看着我,逐渐靠近,双唇贴到我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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