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国而问俗
转眼间，几日便过去了。我在医馆内度过了几个衣食无忧、悠闲轻松的日子。每日寅时，苏沂、笙予晨起，医馆正式开门。而素来慵懒惯了的我，通常卯时苏醒。醒后，我便洗漱用餐，结束后可穿过小园行至前厅的“济世堂”，旁观苏沂坐诊、笙予开方子。上午，是医馆忙碌的高峰期。但对中医学一窍不通的我旁观许久后便会感到无趣，此时，我便可与研究药草的锦湘闲聊几句。
锦湘乃锦阁中人，与笙予同属医药组。她原名唐湘芷，其家族乃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唐门剑族，其兄长唐勖则是江湖四侠之一的苍凌剑。她生性豪爽能言，同她交流十分愉快。她常与我聊些锦阁中的趣事，我也能从她的话语中获得不少信息。
而后，及至午膳时分，我们便会食些清淡蔬菜和鲜鱼水货。餐毕，笙予与苏沂便在“济世堂”继续忙碌，锦湘管理药材，我在小园里闲逛，或是同丫头们闲聊。医馆的丫头都很勤劳能干，也略懂诗书，与她们闲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铃兰有时会带我去藏书楼阅读古籍，我这几日在前世微薄的基础上拼命识繁体字，成效也不错。
如是，便又混到了晚膳时分。此时，医馆恢复宁静。用完晚膳，我们便各忙各的。苏沂通常会整理一天的工作，笙予与锦湘则会整理药材、核对账簿，而我也会从旁帮助。待一切任务都完成，我们便围桌闲聊。戌时至亥时间，我们洗漱入睡。
这便是这几日的安排。虽然这深居简出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但让我这坐不住的人成日呆在小院里，未免有些困难。所以，在第二日——休沐日之晨，我对笙予道：“笙予，今日正逢休憩之日，我打算上街闲逛。”
但笙予倒着急了：“这……言非，你的处境很危险，据锦阁的通信锦若道，夜阁的人寻不着若非，便怀疑若非已经易容，正在四处寻找与若非相似者。你与若非容貌相近，他们极容易怀疑到你头上去。万一他们将你带走，你的安危就很难保障了。”
我难过地道：“笙予，你叫我如何能闷在这里？据你们说，夜阁势力四方遍布，我想他们不久就会查到你们这儿，你敢说医馆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笙予为难地道：“言非，我理解你。当然，我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查到这里来。至少，你在这里，是相对安全的。虽然锦阁主要负责梁朝这一片区域，但街上鱼龙混杂，或许就有夜阁中人隐匿其中。我懂你的心思，若你执意出行，我们可以找人陪你。”
听到我们的交流，一旁的锦湘接着道：“如此吧，今日我闲来无事，言非，我带你上街走走。笙予不会不相信我的。”她朝我眨眨眼。
我对锦湘一笑：“那最好不过了。笙予，你要答应哦。”笙予只好无奈地颔首：“你们早去早回。”
我在锦湘的帮助下稍微改动了容貌，换上了方便出行的衣着、戴着面纱，和她从医馆的后门走出。其实，锦湘也是个长得挺端正的姑娘，不如笙予那么纤柔，却明丽活泼。我极喜欢她的笑容，暖暖的，能让人信赖。
小巷蜿蜒，但我们步伐轻盈，很快就走到了巷口。
走出了巷口，阳光铺天盖地洒下，在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但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街上的百姓依旧面目紧绷，面上丝毫无笑意。
锦湘微微叹息，低声吐槽道：“今日好得是个大晴日，但多少梁朝子民心中是充满阳光的呢？”她明亮的墨棕色眼眸中，深含思虑。
我笑笑：“锦湘，别愁眉苦脸的啦，这样多不好看。今日不是官府长官休息的日子么，大街上气氛多少会比平常好些。”我虽也为梁朝的安危感到担忧，但与锦湘爱国情感的流露不同，我毕竟不是梁朝人，只是出于向往和平的情怀，希望人民能够和平生活、少些危难罢了。
锦湘露出了个浅浅的笑，道：“是啊。我们除了担忧，又能做什么呢？不提这些啦，言言，你知道么，桁肃最热闹的街市在长悠街，离这儿可不远。我们不妨步行前往。”
我兴奋地应道：“太好了！”有道是“入国而问俗”，我正可借此机会了解梁朝京都的风俗人情。
步行一刻钟左右，我们便来到了一条人流攒动的长街——那便是长悠街了。长街两侧均是鳞次栉比、大小不一的小商铺。吆喝声、呐喊声、交流声等声音汇聚成一部生活气息浓郁的乐章，在这里，梁朝子民们的面容有片刻的松弛。我们一路走来，一路闻着阵阵从店铺内飘出来的食物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锦湘嘴角轻轻上扬：“曾听兄长说过，若想了解桁肃民众愉快的业余生活，来长悠街一观便可得到答案；若想了解桁肃民众的生活百态，小巷中、大街上随处可寻。因为长悠街的所谓‘混乱’，官员们从不屑来此地，所以，只有在地方特色鲜明的长悠街，百姓们才能畅然一笑。而在大街小巷中的百姓，永远都是被压迫、被欺凌、被剥削的对象。”
锦湘说这番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望着眼前似乎无忧无虑的百姓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勉强一笑：“既是置于炭炉中，也要懂得苦中作乐，行乐须及春啊！”
锦湘忽然攥紧了我的手，朝我淘气一笑：“那请随我来吧，长悠街、桁肃正式地欢迎你！请跟紧了哦！”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如墨渲染般渐渐感染着我的心灵。
我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嗯！”
锦湘带着我在长悠街边走走停停，向我介绍着桁肃的风俗人情。桁肃是个大都城，所以人民的思想都比较开明开放，女子也可外出，但必须戴上面纱、穿戴整齐规整。所以，步行于长悠街，我极容易听到女伴们刻意压低的轻盈笑语，洋溢着青春美好的气息。
而每当锦湘带我路过酒肆茶座时，总会有阵阵谈论声、笑声从店里飘出，而普通的面馆、小吃铺更是热闹无比。这热闹融洽的气氛感染着我，温暖着我。我不得不在心中暗赞桁肃子民的乐观心态，但转念一想，便黯然：谁知道这欢喜的表象下隐藏着什么呢？或许他们晨起时在此处欢度时光，正午时分便要唯唯诺诺地面对趾高气扬的巡官了。纵使有休沐日，但巡官总会“尽忠职守”地在街上“履行职责”的。
见我低头不语，锦湘握紧我的手：“有何不适吗？”我忙笑笑：“无恙，一切安好。”她一脸好笑地道：“方才何人劝我苦中作乐呢？”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我讪讪回道：“锦湘莫要嘲笑我了。我可是要生气了。”她笑吟吟地攥紧了我的手：“好了好了，都是玩笑话。瞧，那边有个卖糖葫芦串子的小贩，我请你吃糖串子，如何？”
“那我不客气了！”我边欣喜地回应，边跟着她往街那边走去。忆及小时，每逢山楂上市之时，哥哥总喜欢买糖葫芦给我吃，一串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总会惹得我垂涎三尺。但身为医学工作者的母亲却不允许我吃糖葫芦，因为她认为街头小吃不大卫生。但哥哥总会顶着母亲的责骂为我买上一串糖葫芦，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我大开吃戒。
那时的日子是那么无忧无虑，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的父母亲、哥哥、阿姨都安好吧？若微、晓晓呢？她们还会锲而不舍地往杂志投插画吗？还有小莫，还会为数学而苦恼吗？等等。忆及往事，却恍若仍在昨天。
我心中难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我，面色很难看。但望向前方，锦湘正拿着糖葫芦朝我走来。因为怕她担心，我只好收住所有的难过情绪，朝她一笑。她将糖葫芦递给我，满意地笑道：“总算买到啦，算是我的心意，一定要吃完哟！”
我迫不及待地剥去纸包装，心情大好：“多谢！”但锦湘却大变脸色，将我拽到一边：“言言，冒犯了。”
我颇为奇怪地望着面色凝固的她：“发生何事了？”她示意我噤声。我只好照做。这时，一队身着蓝墨色连帽斗篷的蒙面人从我身侧擦肩而过，步履匆匆，衣袂翻飞。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似乎是看到了街边的锦湘与我，目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落在了我们身上。在即将从我们身侧离开时，她朝锦湘眨眨眼。那双褐红色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澈动人，如酒杯中最醇厚的酒，吸引着我。发觉到我注视于她，那女子加快了步伐，随着清风翩然远去了。
我收回了目光。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队神秘人路过之处，皆是沉寂无声的，所有喧哗声都在他们刚踏足之时停歇，百姓们皆以沉默表示他们的敬意。那队神秘人，有何来路？
待他们消失在街的尽头，街上又恢复了欢腾的气氛。锦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幽，安好啊。”话毕，眨眨眼对我道：“言言，糖串子还吃么？别愣在这儿啦。”我为难地指了指面纱：“怕是不方便吧。”“无妨，我们继续前行吧。”
我只好将疑惑藏在心中，与锦湘并肩而行，迷失在喧腾的人群中。
锦湘乃锦阁中人，与笙予同属医药组。她原名唐湘芷，其家族乃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唐门剑族，其兄长唐勖则是江湖四侠之一的苍凌剑。她生性豪爽能言，同她交流十分愉快。她常与我聊些锦阁中的趣事，我也能从她的话语中获得不少信息。
而后，及至午膳时分，我们便会食些清淡蔬菜和鲜鱼水货。餐毕，笙予与苏沂便在“济世堂”继续忙碌，锦湘管理药材，我在小园里闲逛，或是同丫头们闲聊。医馆的丫头都很勤劳能干，也略懂诗书，与她们闲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铃兰有时会带我去藏书楼阅读古籍，我这几日在前世微薄的基础上拼命识繁体字，成效也不错。
如是，便又混到了晚膳时分。此时，医馆恢复宁静。用完晚膳，我们便各忙各的。苏沂通常会整理一天的工作，笙予与锦湘则会整理药材、核对账簿，而我也会从旁帮助。待一切任务都完成，我们便围桌闲聊。戌时至亥时间，我们洗漱入睡。
这便是这几日的安排。虽然这深居简出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但让我这坐不住的人成日呆在小院里，未免有些困难。所以，在第二日——休沐日之晨，我对笙予道：“笙予，今日正逢休憩之日，我打算上街闲逛。”
但笙予倒着急了：“这……言非，你的处境很危险，据锦阁的通信锦若道，夜阁的人寻不着若非，便怀疑若非已经易容，正在四处寻找与若非相似者。你与若非容貌相近，他们极容易怀疑到你头上去。万一他们将你带走，你的安危就很难保障了。”
我难过地道：“笙予，你叫我如何能闷在这里？据你们说，夜阁势力四方遍布，我想他们不久就会查到你们这儿，你敢说医馆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笙予为难地道：“言非，我理解你。当然，我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查到这里来。至少，你在这里，是相对安全的。虽然锦阁主要负责梁朝这一片区域，但街上鱼龙混杂，或许就有夜阁中人隐匿其中。我懂你的心思，若你执意出行，我们可以找人陪你。”
听到我们的交流，一旁的锦湘接着道：“如此吧，今日我闲来无事，言非，我带你上街走走。笙予不会不相信我的。”她朝我眨眨眼。
我对锦湘一笑：“那最好不过了。笙予，你要答应哦。”笙予只好无奈地颔首：“你们早去早回。”
我在锦湘的帮助下稍微改动了容貌，换上了方便出行的衣着、戴着面纱，和她从医馆的后门走出。其实，锦湘也是个长得挺端正的姑娘，不如笙予那么纤柔，却明丽活泼。我极喜欢她的笑容，暖暖的，能让人信赖。
小巷蜿蜒，但我们步伐轻盈，很快就走到了巷口。
走出了巷口，阳光铺天盖地洒下，在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但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街上的百姓依旧面目紧绷，面上丝毫无笑意。
锦湘微微叹息，低声吐槽道：“今日好得是个大晴日，但多少梁朝子民心中是充满阳光的呢？”她明亮的墨棕色眼眸中，深含思虑。
我笑笑：“锦湘，别愁眉苦脸的啦，这样多不好看。今日不是官府长官休息的日子么，大街上气氛多少会比平常好些。”我虽也为梁朝的安危感到担忧，但与锦湘爱国情感的流露不同，我毕竟不是梁朝人，只是出于向往和平的情怀，希望人民能够和平生活、少些危难罢了。
锦湘露出了个浅浅的笑，道：“是啊。我们除了担忧，又能做什么呢？不提这些啦，言言，你知道么，桁肃最热闹的街市在长悠街，离这儿可不远。我们不妨步行前往。”
我兴奋地应道：“太好了！”有道是“入国而问俗”，我正可借此机会了解梁朝京都的风俗人情。
步行一刻钟左右，我们便来到了一条人流攒动的长街——那便是长悠街了。长街两侧均是鳞次栉比、大小不一的小商铺。吆喝声、呐喊声、交流声等声音汇聚成一部生活气息浓郁的乐章，在这里，梁朝子民们的面容有片刻的松弛。我们一路走来，一路闻着阵阵从店铺内飘出来的食物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锦湘嘴角轻轻上扬：“曾听兄长说过，若想了解桁肃民众愉快的业余生活，来长悠街一观便可得到答案；若想了解桁肃民众的生活百态，小巷中、大街上随处可寻。因为长悠街的所谓‘混乱’，官员们从不屑来此地，所以，只有在地方特色鲜明的长悠街，百姓们才能畅然一笑。而在大街小巷中的百姓，永远都是被压迫、被欺凌、被剥削的对象。”
锦湘说这番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望着眼前似乎无忧无虑的百姓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勉强一笑：“既是置于炭炉中，也要懂得苦中作乐，行乐须及春啊！”
锦湘忽然攥紧了我的手，朝我淘气一笑：“那请随我来吧，长悠街、桁肃正式地欢迎你！请跟紧了哦！”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如墨渲染般渐渐感染着我的心灵。
我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嗯！”
锦湘带着我在长悠街边走走停停，向我介绍着桁肃的风俗人情。桁肃是个大都城，所以人民的思想都比较开明开放，女子也可外出，但必须戴上面纱、穿戴整齐规整。所以，步行于长悠街，我极容易听到女伴们刻意压低的轻盈笑语，洋溢着青春美好的气息。
而每当锦湘带我路过酒肆茶座时，总会有阵阵谈论声、笑声从店里飘出，而普通的面馆、小吃铺更是热闹无比。这热闹融洽的气氛感染着我，温暖着我。我不得不在心中暗赞桁肃子民的乐观心态，但转念一想，便黯然：谁知道这欢喜的表象下隐藏着什么呢？或许他们晨起时在此处欢度时光，正午时分便要唯唯诺诺地面对趾高气扬的巡官了。纵使有休沐日，但巡官总会“尽忠职守”地在街上“履行职责”的。
见我低头不语，锦湘握紧我的手：“有何不适吗？”我忙笑笑：“无恙，一切安好。”她一脸好笑地道：“方才何人劝我苦中作乐呢？”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我讪讪回道：“锦湘莫要嘲笑我了。我可是要生气了。”她笑吟吟地攥紧了我的手：“好了好了，都是玩笑话。瞧，那边有个卖糖葫芦串子的小贩，我请你吃糖串子，如何？”
“那我不客气了！”我边欣喜地回应，边跟着她往街那边走去。忆及小时，每逢山楂上市之时，哥哥总喜欢买糖葫芦给我吃，一串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总会惹得我垂涎三尺。但身为医学工作者的母亲却不允许我吃糖葫芦，因为她认为街头小吃不大卫生。但哥哥总会顶着母亲的责骂为我买上一串糖葫芦，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我大开吃戒。
那时的日子是那么无忧无虑，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的父母亲、哥哥、阿姨都安好吧？若微、晓晓呢？她们还会锲而不舍地往杂志投插画吗？还有小莫，还会为数学而苦恼吗？等等。忆及往事，却恍若仍在昨天。
我心中难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我，面色很难看。但望向前方，锦湘正拿着糖葫芦朝我走来。因为怕她担心，我只好收住所有的难过情绪，朝她一笑。她将糖葫芦递给我，满意地笑道：“总算买到啦，算是我的心意，一定要吃完哟！”
我迫不及待地剥去纸包装，心情大好：“多谢！”但锦湘却大变脸色，将我拽到一边：“言言，冒犯了。”
我颇为奇怪地望着面色凝固的她：“发生何事了？”她示意我噤声。我只好照做。这时，一队身着蓝墨色连帽斗篷的蒙面人从我身侧擦肩而过，步履匆匆，衣袂翻飞。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似乎是看到了街边的锦湘与我，目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落在了我们身上。在即将从我们身侧离开时，她朝锦湘眨眨眼。那双褐红色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澈动人，如酒杯中最醇厚的酒，吸引着我。发觉到我注视于她，那女子加快了步伐，随着清风翩然远去了。
我收回了目光。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队神秘人路过之处，皆是沉寂无声的，所有喧哗声都在他们刚踏足之时停歇，百姓们皆以沉默表示他们的敬意。那队神秘人，有何来路？
待他们消失在街的尽头，街上又恢复了欢腾的气氛。锦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幽，安好啊。”话毕，眨眨眼对我道：“言言，糖串子还吃么？别愣在这儿啦。”我为难地指了指面纱：“怕是不方便吧。”“无妨，我们继续前行吧。”
我只好将疑惑藏在心中，与锦湘并肩而行，迷失在喧腾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