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过床帐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手边传来温热的触感,苏念安猛然惊醒,拦在她腰上的手收紧,顾无闫脑袋蹭了蹭她,沙哑着声音问,“和我回都城吗?”

    苏念安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你日后的打算是什么?”

    “南越使臣前来谈和,近三日就会到都城,等朝廷商谈完,我就上奏驻守南线。”

    剧情中有南越使臣前来的事情吗?她仔细思索之后确认没有这件事情,“我和你一起走,追查吴书雪的事情你多上心一点,我去都城有别的事情。”

    顾无闫起身,亲吻过她唇边,“你先用一下她身份,夫人。”

    “当然,你叫我夫人也行,妻——主——”

    妻主两个字被他咬得极轻,语调暧昧带着无尽遐想。

    炙热的呼吸洒在耳后像被虫子挠过,痒意顺着耳根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耳朵,没好气瞪他,转身就下床。

    贴在她身后的顾无闫怀中陡然一空也不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跑这么快做甚,扶我一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慵懒。

    苏念安在心底告诫自己这是病人,深吸两口气确保自己能忍住顾无闫找抽不对他动手,才艰难扯出一个假笑,伸手去扶他起身。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腰间松散的系带上,手一顿径直扯开男人松散的系带,露出里面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腰腹。而此时,缠在他腰上的白色绷带已然沾染了大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苏念安面色一下沉了下来,冷冰冰瞥了他一眼,“药在哪,我给你换。”

    顾无闫也不恼怒,笑着将药给她,随后便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她摆弄自己受伤的身体。

    偶尔发出点轻微的吸气声,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苏念安专注换药的神情,感觉到她的动作愈发轻柔,心底的愉悦怎么也压不住。

    果然,她总是最心软的。

    “笑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念安已经抬起头,脸上仿佛染着寒光,和怎么都压抑不住愉悦气息的顾无闫形成鲜明对比。

    她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受伤了你在高兴什么,将军百战死,这可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倘若有朝一日你真的不幸战死沙场,那么我自然会去寻找下一个能够陪伴我的人。”

    闻言顾无闫笑意瞬间消失,眼底的寒意和戾气几乎溢出来,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想知道是否是她的真心话。

    苏念安不在乎地将手指上残余的药粉擦在顾无闫衣服上,“所以你最好活得长久点。”

    顾无闫扣住她的手腕,“不行。”

    苏念安随意应了声,他听出其中敷衍,还想说什么,苏念安已经轻轻地甩了一下衣袖,起身给自己做好伪装,涂上黄粉后再次戴上围帽。

    他紧握着双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他不会死,绝不会让旁人白白占了他的位置。

    谁都不可以,休想。

    苏念安打开门便看白诩静静地站在门边,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柔和又坚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却很好的杂糅在一起。

    察觉到二人走出来,她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动作自然地将药递给顾无闫。

    整个过程中,她的目光始终低垂着,没有丝毫波动,更没有向苏念安投去哪怕是短暂的一瞥。

    她表现得太过平静,苏念安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她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在。

    电光火石之间,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传给顾无闫的口信被中途截断。

    “昏迷期间任何消息都是统一报给副将处理的。”

    “他已回都城,这件事需回去再后问清楚。”

    她一点点回想昨天顾无闫说的话,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多了苏念安后,便是五人连续又赶了十日才到都城门口。

    白诩撩开车帘看到外面依旧严阵以待的城门,“将军,我想先前往军营拜见我的师傅,所以就不和你们一同进城了。”语气中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思念。

    顾无闫微微点头,表示应允。随后,他转身带着苏念安走下马车。临下车前,他对着一旁的护卫南山吩咐道:“南山,你护送白大夫去军营吧。”

    白诩也没有推脱,笑着道了声谢。

    一切都很自然,但太过自然就显出问题来了。

    苏念安扫过身边面色依旧难看的男人,男人就是麻烦!

    *

    坐上前来接应的马车,晃晃悠悠,车内只剩下她和顾无闫之后,苏念安放松下来,疲惫靠在顾无闫肩上,“你一直都没问我回来要做什么?”

    顾无闫安抚的摸过她后背,从善如流问道,“你想回来做什么?”

    苏念安没有回答,安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马蹄落在地上的发出规律的踢踏声。

    良久,她将脑袋抬起来,仰视着顾无闫,“来杀个人。”

    简简单单四个字,顾无闫轻笑,摸了摸她脑袋,“需要我帮你吗?”

    “你杀不了他,只有我可以。”

    闻言,顾无闫皱眉,他杀不了的人,“是谁?”

    “顾长羡。”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顾无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确定不是想和他再续前缘?”

    “你还记得小郡主绑架的事吗?我怀疑他才是最后的凶手。”

    “刀疤的母亲是顾长羡小厮的姑母。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说是他做的。”

    苏念安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震惊,“你在帮顾长羡说话?”

    “那些人的口供我都检查过,确实抓不住。不然——”

    苏念安沉默,懂了,不然他早就弄死顾长羡了,根本等不到她。

    马车停在将军府侧门,整个府内安静空旷。

    管家早早等在里面,见人连忙迎了上来,“将军,宫里传来消息,让您尽快进宫一趟。”

    苏念安拍拍他的手,“你去吧。我想先去睡一会儿。”

    太子作为新皇登基,内有世家大族要分权,外有南越虎视眈眈跃跃欲试。

    顾无闫哪有这么容易能离开都城。

    苏念安趴在顾无闫的书桌上落笔给小郡主写了一封信,交给三溪叮嘱道,“亲手交给锦珠郡主。”

    “是。”

    *

    皇城

    上官肃一身明黄色黄袍压低了他身上温润的气质,让他显得更加威严。看到顾无闫前来,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招手让一旁早就等着的太医给他诊脉。

    “将军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还需多多休养。”

    “下去吧。”

    御书房内只剩两人沉默相对而坐,中间的棋局黑白分明。

    上官肃看了许久才开口,“三日后南越使臣进城,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好好休养。”

    “是。”

    “镇国公也老了,最近连续上书袭爵的事,朕觉得也差不多了。”

    顾无闫一下子想到苏念安想做的事情,压下眼眸,“凭陛下做主。”

    上官肃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顾无闫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外面即将落下的余晖洒在他脸上,将他背后的影子拖得极长。

    就在这时,顾无闫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上官肃低沉的声音,“你还在怪我吗?”

    顾无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再次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而又诚恳地回答道,“臣不敢。陛下救臣于微末,臣自当竭尽为陛下分忧。”

    终归,君为君,臣为臣。

    顾无闫一步步走下高高阶梯,他一直都不明白母亲,为何不能放过自己。

    顾毅中遭人暗杀,得母亲相救,顾毅中在小村子里娶了母亲,暗自生活了半年后突然失踪。再见面便是顾毅中派人来问要不要入府为妾。

    从此,妻为妾。但她还是应了。他记得那个女人在镇国公府最破的院子里一遍遍凄厉的和他说,她不甘心!

    顾无闫突然笑了一下,不愧是疯女人的儿子,他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疯子的血。

    他也不甘心啊,凭什么他要一次次被抛弃。

    顾无闫回到将军府,里面漆黑一片,世界回到曾经安静的黑暗中,他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

    “夫人呢?”他语气冰冷,眼睛看着院子里没有烛火的屋子。

    老管家心头一颤,连忙低头回答道:“夫人出去了。”

    “去哪了?”他声音已经冷静到极致,如狂风前平静无波的海面。

    老管家暗道不好,额头上冒出冷汗,“夫人未……未曾留下话。”

    不知道她在哪,她又离开了。暴虐的情绪一点点染上他眼底,但他却强行压制住这股冲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便独自一人朝着里屋走去。

    老管家站在院子口看着将军平静地背影胆战心惊。

    将军的院子是不让他们进去的,昏暗的小道上只有他独自回去,无人掌灯,无人相伴,老管家看了许久只能默默离开。

    苏念安此时正买完烧鸡烤鸭还有果脯,零零碎碎买了许多东西,兴冲冲往将军府赶。

    “这个酸,一会儿留给顾无闫喝药吃。”

    “这个也买回去给顾无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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