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阳想想道：“就算证明石家商铺运的是军粮，也没法证明这军粮是张家的。”
方浅知冷笑道：“偷运军粮去口外，这是掉脑袋的事。没有人接应，张盛断然不敢冒险。我敢说，那石老板就算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接应，也应该心中有数。”
季无边眼睛一亮，道：“老爷猜的是。只要把接应的人找出来，就坐实了张盛的罪名。”
陈娇阳道：“还得想办法拿到连二手中的那本账，狗头帮背后的势力也得探。”
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难。两眼一抹黑的方浅知陷入了沉默。
陈娇阳道：“不如让我去试试。”
芳华隘口，督军大帐内。
陈骄阳的笑容有些发苦。一整晚的旁敲侧击都被这个专会吃喝玩乐插科打诨的田刚给糊弄过去了。时间不等人，她心念一转索性把问题挑明了，“奴家听说有本账，记着各商家给隘口的孝敬。”
那田刚打哈哈一晚上了，见陈娇阳不依不饶，也累了，索性直言道：“美人这是听谁在背后嚼舌根呢。都清清白白的，用不着惦记。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骄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继续道：“我怎么听说狗头帮私下扣了不少呢，这商家的钱到底是孝敬大人呢，还是孝敬连二呢？“
那田刚脸色阴沉下来，半响没说话，突然间抬手就给了陈骄阳一巴掌，“哪里来的贱人，来挑拨我和连大当家的关系！“
陈娇阳捂着脸委委屈屈地说：“大人不要动怒，奴家不过是替大人抱不平。大人知道，做咱们这行的，虽说是婊子，可也有仗义心。这隘口上的买卖，干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督军大人身上，那连二只是个拉皮条的，却黑心眼地挣脏钱，奴家能不心疼嘛！”
田刚猛喝了一阵闷酒，眉间露出一抹厉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骄阳哽咽着道：“这勾栏院里来来往往的，消息灵通的狠，不会有错。但咱们这行也有行规，打死也不能透露消息的来源。田大人若是不信奴家，便当奴家是了个屁，这大风一吹就散了。”
田刚一把搂住陈骄阳，哈哈大笑：“婊子也懂仗义，也懂行规！好！就冲这两点，我不瞒你，确实有一本账，记着每年搭桥的情况，谁家出了多少贿赂都给了谁记得清清楚楚。本就是他私下里记着，用来自保的。”
陈骄阳小心翼翼问：“自保？”
田刚道：“如今这世道，什么都靠不住。连二留着本帐就以为天下太平，真是天真。他就是甄家的一条狗，甄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狗头。别说是他，我也是世家一条狗，上了这条贼船，黄土就埋了半截，早晚都是死。“
陈娇阳幽幽一叹，“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一没背景二没钱权的小老百姓，连蝼蚁都不如。当年如不是我爹得罪了世家权贵，奴家也不会流落风尘。”
“咱俩一样啊！当年我爹无意中抢了甄家的水源，就被活活打死。哎，这甄家，作恶多端，早该遭报应啦！”许是与陈娇阳的悲惨身世产生了共鸣，平日里谨小慎微对谁都都防着一手的田刚，何时有过这般不管不顾倒豆子似的感慨，惺忪的醉眼里满是沧桑。
陈骄阳又叹了一声，举杯敬道：“大人不易，奴家敬你一杯。要说自保，那大人不替自己找找退路？“
田刚叹道：“我是不易。伺候完上面的伺候下面的，就他妈的是个小媳妇。”他拍拍陈骄阳的小脸蛋，”还劳烦你这个小婊子担心我。来，给你看样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啪地一声拍在案上，”这里面的都是要命的东西，有了它，谁也跑不了！来来来！给爷满上！“
妈的，总算给老娘问出来了！陈骄阳的眼睛笑成一丝月牙，拎着酒壶让地上一扔！
只听哐当一声，一人踹门而入，这人的动作太大太急了些，以至于差点把自己摔倒地上！
田刚醉眼惺忪，“谁呀！这么毛手毛脚的！”却见那人冰封着一张脸，眼里却有一团火，简直要把自己烧成灰，登时被吓的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喝道：“来者何人？“
“西川县令方浅知，奉何晏清何大人之命稽查官员风纪！“
田刚“哎“了一声，”没听说有这事啊！“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脱口问道：”你说你是谁？“
方浅知冷冷说道：“西川县令方浅知。“
田刚“哦”了一声，喝大了的脑袋不经思考，一句“何大人新收的走狗啊”就这么冲口而出，说完他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让你瞎说！”
方浅知的脸已经不足以用冰封来形容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铁锈气。
田刚壮着胆子问：“听闻何大人派新任西川县长筹集军粮，没听说还要稽查风纪啊！”
方浅知：“不稽查就可以擅自召妓吗？“他用余光打量陈骄阳，却见她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心里愧疚极了：方浅知，你真不是人。
田刚：“不可以！不可以！还请方大人放小的一马。”
方浅知：“你好歹也是法学院出身，如何这般目无军纪，活该斩首。案上是什么东西？”
田刚慌慌张张站起来要去拿，季无边上前压住他，“不准动！“
方浅知打开包裹，却见是一本书，展开一看：
武宁九年九月十日，桥头：悦盈商铺，棉布二千五两，搭桥五百两，桥尾：田刚，王彩云，王元等武宁十年八月十五日，桥头：广盛斋，茶叶三千狼，搭桥六百五十三两，桥尾：王刚，田庄等武宁十年十一月六日，桥头：石家商铺，粮食二千两，搭桥一百两，桥尾：田刚，王彩云，李逵等
方浅知：“这是什么？ “
田刚苦着一张脸，“大人您就别问了。“
方浅知道：“你不说，本官替你说。隘口每年要从商家手里收缴天价的搭桥费，你这记的便是行贿受贿之实。你老实交代，才可减轻罪罚。“
田刚：”您老还是重罚吧。“
”你！“
就在方浅知气得要死时，方化隘口迎来了一队人。这队人个个穿着黑衣，带着蓑笠，护着马车，马车盖着扎得严严实实的帆布，帆布下面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押车的人慢慢的走。这时雪已然停了，月亮勉强从云缝里透出点光来。方化隘口的守御王彩云从接到属下报告起便赶来关口守着。此时，他眯着眼睛，接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那马队为首的那人，随即眼神一凛，左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腰间的刀，右手抬起。他的部下会意，打开了闸口。
马队缓缓走向闸口。那为首的似有意似无意地望向王彩云，却见王彩云微微一颔首，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打隘口走出一个人来，喝道：“隘口早已关闭，什么人私开闸口！“
王彩云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静。他握着刀，状似轻松似的转过身，笑道：“我当是谁，黄千户，这么晚还没休息？“黄千户：“王守御还没休息，我怎么敢休息。这是谁家的买卖，急着走□□？“
王彩云陪笑道：“不过是小本生意，高抬贵手就放过去了。“说着他往黄千户手里塞了一个元宝，”这个你先拿着，回头再孝敬。“
不料那黄千户看都没看又推回到王彩云手里，“这钱不敢要！”
王彩云脸上的笑僵住了，“不给兄弟留活路？ “
黄千户冷笑道：“狗头帮给兄弟我送了一包银子和一把刀，你说我的活路是哪个？ “他大手一挥，“来啊，给我收！”
手下的兵立刻将马队团团围住。
这时，那马队的首领朗声说道：“且慢！“摘下了头上的蓑笠。
黄千户大惊小怪，“这不是江老板吗！“
江千石笑道：“大人要查，可知这批货的货主是谁？“
黄千户：“谁？“
“王远山王大人和石家商铺石老板。咱么这些跑商路的，就是为货主跑腿分忧的。要是连货都给弄没了，还分什么忧，回家抱孩子算了！“
黄千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觉出自己今天八成要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他想了想，换了副被逼无奈的脸，“江老板，兄弟给你透句实话，不是兄弟诚心为难你，而是有人针对你。今天这批货势必要缴，你若要报复，可千万不要找我。”
江千石冷笑道：“我看谁敢动这批货。“他话音未落，便有一群人从黑暗里冲出来，个个手里都举着大刀。
督军大帐里。方浅知一边翻看账本，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狗头帮这几年私下阴了你不少银子，你就甘心替他背黑锅？ “
田刚索性学那锯了嘴的葫芦，就是不开口。
方浅知把账本递给季无边保管，冷笑道：“你不开口也行。那我就把这本账交给皇上，让皇上来审你，我看你说不说。“
田刚嘲道：“你是何大人的走狗，皇上能听你的？“
方浅知笑了，“我是何大人的走狗没错，但也是皇上的走狗，这叫两边通吃，你懂不懂？ “
田刚眼睛亮了，“兄弟，你行啊！走狗都能是双料的！“
方浅知决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吃狗肉了，没好气道：“这就是兄弟我的本事了。怎么样，你给我说说这方化隘口的烂帐，我保你平安无事。“
田刚道：“你容我想想。“说完真做起了冥思苦想状。
方浅知心说我一巴掌拍死你算了。
但是时间不容田刚多想，这时有人来报：江千石，石老板和黄千户正在隘口对峙。田刚的脸更苦了，连声说坏了坏了。
方浅知道：“要不然田大人带我一同去看看，正巧我跟江老板还算有些交情，说不得替你周旋周旋。“
田刚一跺脚，”你行，你八面玲珑，跟我来。“
田刚带着方浅知一行人赶到隘口时，隘口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只见闸口前两批人正在火拼，刀剑不长眼，箭矢漫天飞，地上躺着数具尸体，还有一地的鲜血。田刚定睛一看，那火拼的两批人，正是江千石和连三，不由又是一跺脚，“完喽，事情闹大了。“
方浅知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辖区内□□火拼，田大人，您这是治下有方啊，看来我这个稽查官来的正是时候。“
田刚大喝：“都给我住手！“
江千石和连三却恍若充耳不闻。
方浅知又赞道：“督军大人就是督军大人，果然官威浩荡，令行禁止！“
田刚糟心地瞪他一眼，“祖宗，你给我闭嘴吧！“
方浅知冷笑道：“偷运军粮去口外，这是掉脑袋的事。没有人接应，张盛断然不敢冒险。我敢说，那石老板就算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接应，也应该心中有数。”
季无边眼睛一亮，道：“老爷猜的是。只要把接应的人找出来，就坐实了张盛的罪名。”
陈娇阳道：“还得想办法拿到连二手中的那本账，狗头帮背后的势力也得探。”
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难。两眼一抹黑的方浅知陷入了沉默。
陈娇阳道：“不如让我去试试。”
芳华隘口，督军大帐内。
陈骄阳的笑容有些发苦。一整晚的旁敲侧击都被这个专会吃喝玩乐插科打诨的田刚给糊弄过去了。时间不等人，她心念一转索性把问题挑明了，“奴家听说有本账，记着各商家给隘口的孝敬。”
那田刚打哈哈一晚上了，见陈娇阳不依不饶，也累了，索性直言道：“美人这是听谁在背后嚼舌根呢。都清清白白的，用不着惦记。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骄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继续道：“我怎么听说狗头帮私下扣了不少呢，这商家的钱到底是孝敬大人呢，还是孝敬连二呢？“
那田刚脸色阴沉下来，半响没说话，突然间抬手就给了陈骄阳一巴掌，“哪里来的贱人，来挑拨我和连大当家的关系！“
陈娇阳捂着脸委委屈屈地说：“大人不要动怒，奴家不过是替大人抱不平。大人知道，做咱们这行的，虽说是婊子，可也有仗义心。这隘口上的买卖，干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督军大人身上，那连二只是个拉皮条的，却黑心眼地挣脏钱，奴家能不心疼嘛！”
田刚猛喝了一阵闷酒，眉间露出一抹厉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骄阳哽咽着道：“这勾栏院里来来往往的，消息灵通的狠，不会有错。但咱们这行也有行规，打死也不能透露消息的来源。田大人若是不信奴家，便当奴家是了个屁，这大风一吹就散了。”
田刚一把搂住陈骄阳，哈哈大笑：“婊子也懂仗义，也懂行规！好！就冲这两点，我不瞒你，确实有一本账，记着每年搭桥的情况，谁家出了多少贿赂都给了谁记得清清楚楚。本就是他私下里记着，用来自保的。”
陈骄阳小心翼翼问：“自保？”
田刚道：“如今这世道，什么都靠不住。连二留着本帐就以为天下太平，真是天真。他就是甄家的一条狗，甄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狗头。别说是他，我也是世家一条狗，上了这条贼船，黄土就埋了半截，早晚都是死。“
陈娇阳幽幽一叹，“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一没背景二没钱权的小老百姓，连蝼蚁都不如。当年如不是我爹得罪了世家权贵，奴家也不会流落风尘。”
“咱俩一样啊！当年我爹无意中抢了甄家的水源，就被活活打死。哎，这甄家，作恶多端，早该遭报应啦！”许是与陈娇阳的悲惨身世产生了共鸣，平日里谨小慎微对谁都都防着一手的田刚，何时有过这般不管不顾倒豆子似的感慨，惺忪的醉眼里满是沧桑。
陈骄阳又叹了一声，举杯敬道：“大人不易，奴家敬你一杯。要说自保，那大人不替自己找找退路？“
田刚叹道：“我是不易。伺候完上面的伺候下面的，就他妈的是个小媳妇。”他拍拍陈骄阳的小脸蛋，”还劳烦你这个小婊子担心我。来，给你看样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啪地一声拍在案上，”这里面的都是要命的东西，有了它，谁也跑不了！来来来！给爷满上！“
妈的，总算给老娘问出来了！陈骄阳的眼睛笑成一丝月牙，拎着酒壶让地上一扔！
只听哐当一声，一人踹门而入，这人的动作太大太急了些，以至于差点把自己摔倒地上！
田刚醉眼惺忪，“谁呀！这么毛手毛脚的！”却见那人冰封着一张脸，眼里却有一团火，简直要把自己烧成灰，登时被吓的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喝道：“来者何人？“
“西川县令方浅知，奉何晏清何大人之命稽查官员风纪！“
田刚“哎“了一声，”没听说有这事啊！“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脱口问道：”你说你是谁？“
方浅知冷冷说道：“西川县令方浅知。“
田刚“哦”了一声，喝大了的脑袋不经思考，一句“何大人新收的走狗啊”就这么冲口而出，说完他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让你瞎说！”
方浅知的脸已经不足以用冰封来形容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铁锈气。
田刚壮着胆子问：“听闻何大人派新任西川县长筹集军粮，没听说还要稽查风纪啊！”
方浅知：“不稽查就可以擅自召妓吗？“他用余光打量陈骄阳，却见她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心里愧疚极了：方浅知，你真不是人。
田刚：“不可以！不可以！还请方大人放小的一马。”
方浅知：“你好歹也是法学院出身，如何这般目无军纪，活该斩首。案上是什么东西？”
田刚慌慌张张站起来要去拿，季无边上前压住他，“不准动！“
方浅知打开包裹，却见是一本书，展开一看：
武宁九年九月十日，桥头：悦盈商铺，棉布二千五两，搭桥五百两，桥尾：田刚，王彩云，王元等武宁十年八月十五日，桥头：广盛斋，茶叶三千狼，搭桥六百五十三两，桥尾：王刚，田庄等武宁十年十一月六日，桥头：石家商铺，粮食二千两，搭桥一百两，桥尾：田刚，王彩云，李逵等
方浅知：“这是什么？ “
田刚苦着一张脸，“大人您就别问了。“
方浅知道：“你不说，本官替你说。隘口每年要从商家手里收缴天价的搭桥费，你这记的便是行贿受贿之实。你老实交代，才可减轻罪罚。“
田刚：”您老还是重罚吧。“
”你！“
就在方浅知气得要死时，方化隘口迎来了一队人。这队人个个穿着黑衣，带着蓑笠，护着马车，马车盖着扎得严严实实的帆布，帆布下面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押车的人慢慢的走。这时雪已然停了，月亮勉强从云缝里透出点光来。方化隘口的守御王彩云从接到属下报告起便赶来关口守着。此时，他眯着眼睛，接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那马队为首的那人，随即眼神一凛，左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腰间的刀，右手抬起。他的部下会意，打开了闸口。
马队缓缓走向闸口。那为首的似有意似无意地望向王彩云，却见王彩云微微一颔首，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打隘口走出一个人来，喝道：“隘口早已关闭，什么人私开闸口！“
王彩云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静。他握着刀，状似轻松似的转过身，笑道：“我当是谁，黄千户，这么晚还没休息？“黄千户：“王守御还没休息，我怎么敢休息。这是谁家的买卖，急着走□□？“
王彩云陪笑道：“不过是小本生意，高抬贵手就放过去了。“说着他往黄千户手里塞了一个元宝，”这个你先拿着，回头再孝敬。“
不料那黄千户看都没看又推回到王彩云手里，“这钱不敢要！”
王彩云脸上的笑僵住了，“不给兄弟留活路？ “
黄千户冷笑道：“狗头帮给兄弟我送了一包银子和一把刀，你说我的活路是哪个？ “他大手一挥，“来啊，给我收！”
手下的兵立刻将马队团团围住。
这时，那马队的首领朗声说道：“且慢！“摘下了头上的蓑笠。
黄千户大惊小怪，“这不是江老板吗！“
江千石笑道：“大人要查，可知这批货的货主是谁？“
黄千户：“谁？“
“王远山王大人和石家商铺石老板。咱么这些跑商路的，就是为货主跑腿分忧的。要是连货都给弄没了，还分什么忧，回家抱孩子算了！“
黄千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觉出自己今天八成要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他想了想，换了副被逼无奈的脸，“江老板，兄弟给你透句实话，不是兄弟诚心为难你，而是有人针对你。今天这批货势必要缴，你若要报复，可千万不要找我。”
江千石冷笑道：“我看谁敢动这批货。“他话音未落，便有一群人从黑暗里冲出来，个个手里都举着大刀。
督军大帐里。方浅知一边翻看账本，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狗头帮这几年私下阴了你不少银子，你就甘心替他背黑锅？ “
田刚索性学那锯了嘴的葫芦，就是不开口。
方浅知把账本递给季无边保管，冷笑道：“你不开口也行。那我就把这本账交给皇上，让皇上来审你，我看你说不说。“
田刚嘲道：“你是何大人的走狗，皇上能听你的？“
方浅知笑了，“我是何大人的走狗没错，但也是皇上的走狗，这叫两边通吃，你懂不懂？ “
田刚眼睛亮了，“兄弟，你行啊！走狗都能是双料的！“
方浅知决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吃狗肉了，没好气道：“这就是兄弟我的本事了。怎么样，你给我说说这方化隘口的烂帐，我保你平安无事。“
田刚道：“你容我想想。“说完真做起了冥思苦想状。
方浅知心说我一巴掌拍死你算了。
但是时间不容田刚多想，这时有人来报：江千石，石老板和黄千户正在隘口对峙。田刚的脸更苦了，连声说坏了坏了。
方浅知道：“要不然田大人带我一同去看看，正巧我跟江老板还算有些交情，说不得替你周旋周旋。“
田刚一跺脚，”你行，你八面玲珑，跟我来。“
田刚带着方浅知一行人赶到隘口时，隘口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只见闸口前两批人正在火拼，刀剑不长眼，箭矢漫天飞，地上躺着数具尸体，还有一地的鲜血。田刚定睛一看，那火拼的两批人，正是江千石和连三，不由又是一跺脚，“完喽，事情闹大了。“
方浅知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辖区内□□火拼，田大人，您这是治下有方啊，看来我这个稽查官来的正是时候。“
田刚大喝：“都给我住手！“
江千石和连三却恍若充耳不闻。
方浅知又赞道：“督军大人就是督军大人，果然官威浩荡，令行禁止！“
田刚糟心地瞪他一眼，“祖宗，你给我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