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没了你妈妈怎么活下去啊，”冯洁跌坐在椅子上，捂住脸发出一声声哽咽的泣声。
床上的乔年童急促的深呼吸，因极度的紧张和痛苦，嗓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看向自己哀哭不止的妈妈和抱住头蹲坐在墙边的爸爸。
“爸，妈，求求你们，别再找肾|源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们都回家吧，去看看娅娅。我也想休息了。”
乔年童闭上眼睛，眉间不自觉地皱着，看上去累极了。
“年年……”冯洁颤抖着声音看向乔年童，但他并没有睁眼，冯洁知道他生气了。自从乔迩娅生下来，乔年童就最疼她，今天听见这话肯定又心疼了。
两人拜托好医护，疲惫地走出医院。冯洁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你今天怎么就不把她留住呢？检查都约好了，好不容易把她带来，什么都没办成！”
冯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这个女儿让你前妻养的真是脾气大了，都敢跟你这个老子断绝关系了，你今天又心软了吧？你要是狠下心来，年年不就有救了吗？”
乔树国没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冒出青筋。
“年年该怎么办啊，本来二丫长大以后就能做配型的，年年怎么突然恶化了呢……”说着又忍不住流泪。
“行了！”乔树国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把路边的猫吓得一下子窜进绿化带里。
冯洁也被他吓了一跳，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上。冯洁看着乔树国疲惫又有些暴怒的脸，不敢再说话。但是在心里还以为是乔树国不满她说了乔夏，把一通抱怨都憋在了心里。
两人的车子进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小区，爬山虎盘踞了半面楼墙。上楼后冯洁直接进了家门，又撒气般的把门“砰”的甩上。乔树国没理她，提着在楼下买的水果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大娘我来接娅娅回家，”说着把水果递过去。
“哎呀来接孩子还买什么东西，”老大娘把水果接过去，冲屋里喊了一声，“娅娅你爸爸来啦！”
“爸爸——”她话音未落，屋子里就跑出来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
“哎娅娅，想不想爸爸呀，爸爸抱抱。”乔树国蹲下身把她一把抱起来，“大娘今天辛苦你了，我们先回去了哈。”乔树国跟邻居打着招呼回到家里。
冯洁一看见乔树国把乔迩娅带回来，就皱着眉抱怨：“你把她带回家干嘛，我们是按天给钱的，提前带回来不是浪费钱了吗？”
乔迩娅抱紧乔树国的脖子，把脸埋进去。
乔树国看了冯洁一眼，把乔迩娅抱回自己房间：“娅娅的作业写完了吗？你先写作业好吗，一会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乔迩娅仰起头信赖的看着他，然后自己把作业本拿出来乖乖的写作业。
乔树国出去后把房间的门关好，沉默的坐到沙发上。又过了一会儿，他对冯洁说：“乔夏的检查不用做了，估计也配不上，继续让医院找吧。”
冯洁一听见这话，顿时激动起来，抬手指着他就骂：“乔树国年年可是你亲儿子！他要是死了你们乔家就得断子绝孙！她不就是你前妻的女儿吗？等二丫长大了再赔她一个不就完了，现在你儿子等得起吗？！”
“够了！”乔树国也站起来，眼球里全是凹陷的红血丝，看上去憔悴又吓人，“她是我亲女儿，你以为我就想让我女儿少一个肾吗？本来就是我当年对不起她们，我有什么资格让她给年年一个肾！娅娅也是你女儿，你就这么对自己孩子，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哈！报应我遭的还不够吗！当年的事我早就遭报应了，也不差这一次！”冯洁又哭又笑，声音刺耳又尖锐，像把钻刀狠狠地戳在乔树国的心脏上。
乔树国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急促的呼吸声好像在房子里有了回声，让他害怕惊慌。乔树国终于受不了了压抑和逼迫，他夺门而出。
冯洁好像没看见他的动作一样，双手无力地扶着桌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报应，这都是报应，这是我的报应……”
透过脆弱的门墙，乔迩娅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跑上床用哥哥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怀里还抱着乔年童以前抓娃娃送给她的小兔子。
乔迩娅用乔年童的语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娅娅，不要怕不要怕……”
乔夏出了医院，直到整个人暴漏在阳光下，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才渐渐被驱散。乔夏只觉得现在很疲惫，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昏昏沉沉，仿佛是为了逃避刚才的事自动启动了防御机制。
乔夏坐到路边的木椅上，也顾不上上面是否有灰尘了。宋禾现在也许在家，但是因为昨天的事，乔夏已经心有芥蒂，她现在还不想面对他。
“怎么这么晚来了？”韩立英一打开门发现是乔夏又惊又喜，“怎么过来的？宋禾呢？”
“他在家，我开车来的，下午出了趟门离家里挺近的就直接过来了。”
“你自己换鞋吧，想吃什么我再做两个？”
乔夏看了看餐桌，上面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韩立英自己腌的小黄瓜，酸辣开胃，乔夏光是看着嘴里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
“就这样挺好的，好久没吃你腌的黄瓜了，”乔夏随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哎呀咸不咸啊，别捏了，我去给你拿筷子，”韩立英进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又把锅里加上水。她上午包了些馄饨放在冰箱里，正好煮一点给乔夏吃。
乔夏拿纸把指尖的汁水擦干净，本来一下午没吃东西还没什么感觉，结果一看见这些家常菜反而食指大动。
韩立英拿了筷子出来让她先吃点西红柿炒鸡蛋，乔夏嘴上答应着，等韩立英进了厨房以后便又夹了两个小黄瓜吃。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安抚着刺激了一整天的疲惫的神经。
“喂，怎么了？”
“乔乔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天都黑了，你从医院出来了吗？”
“我在我妈这，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早点睡觉吧，挂了。”
“乔——”宋禾皱着眉看了看手机屏幕，再打回去后发现乔夏竟然关机了。
乔夏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这么不讲道理，这可是他们谈恋爱后从未有过的情况。
宋禾暴躁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不是乔夏发现了什么，但是不可能，他每次都会把记录删的干干净净，就算乔夏真的查看了他的手机也不会发现什么。
那她为什么生气？宋禾仔细回想，发现乔夏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就对自己有些冷漠，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原本情绪还不错的宋禾越来越急躁，内心的暴虐和私欲翻天覆地的往上涌。
乔夏一口嗦一个小馄饨，吃完后又把汤全喝了，里面放了紫菜、虾仁，鲜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吃饱饭乔夏把碗洗了，从箱子里拿了几根火腿肠。
“妈我下去喂喂猫。”
“你把衣服都穿上，晚上冷，”韩立英盯着她把大衣穿上，又拿了件自己的披风当成围巾给乔夏围上。乔夏捂得严严实实的下去喂猫了。
乔夏走到小区花丛里找那几只小猫，现在天气冷了，它们也大都窝在墙角处。乔夏看见前面有几个纸箱子竖起来放在地上，里面还有抓挠舔舐的动静，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乔夏在离箱子几步远的地方蹲下，拨开包装把火腿分成几段放在手心里，轻声喊道：“咪咪，咪咪有好吃的，快点来。”
几个小脑袋先探出头来，闻着味眼睛盯向乔夏手心的东西，你踩我我踩你的却始终不敢上前来。
“喵~”一只大猫窜了出来，舔了舔几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乔夏。
乔夏看着大猫身上和小猫相似的黄白相间的花纹，估计着这是它们的妈妈，便把火腿放到地上等它自己来吃。
大猫迈着优雅的猫步，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细长的尾巴自然垂下夹在两腿中间。乔夏始终蹲在地上没有动作，看见它叼起火腿后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几个小猫看到后都争先恐后地跑过来，追着地上的火腿跑。
乔夏见状赶紧把包装全撕开，掰好后放在手心里，几只小猫全都凑了上来。乔夏发现快一个月没见几只小猫都长大了不少，从猫猫虫长成了猫猫条。大猫蹲在旁边看着一群小家伙，优雅地舔着前爪。
乔夏摸摸它的脑袋，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让毛茸茸来治愈，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乔夏抱起小猫轮流撸，简直抱不过来。
在下面呆了快半个小时，脚都蹲麻了。乔夏站起来摘了摘身上的毛，又最后在大猫身上从头摸到尾，这才恋恋不舍地上楼。
“回来了，”韩立英看见乔夏回来，从桌子下面拿了个粘毛器，“你先站那别进来。”韩立英走上前，用粘毛器在乔夏身上滚了好几圈才让她进门。
乔夏觉得好笑：“至于嘛妈，这上面也没多少，我自己还摘了摘呢。”
“怎么没多少，你穿的这衣服就好粘毛，上面全是，你自己看不见。”
乔夏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韩立英正在织的围巾上，眼里却没有焦距的在发呆。韩立英看了她一眼。
“手机关机了？”
“……嗯？哦对，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乔夏把手机掏出来重新打开。
“本来想让你买袋盐的，家里没多少了，明天再买吧。”
乔夏皱着眉看宋禾发的微信，嘴里无意识地说了一声“嗯——”。宋禾的微信全在问乔夏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还说什么自己在家等了一下午，结果乔夏没回来自己好难过、好想她。乔夏越看越心烦，干脆关上不理他。
韩立英见她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手里继续织围巾，问：“公开课讲的怎么样？”
一说起公开课乔夏就想起李桦，心里顿时清爽了不少，“正常发挥，应该还不错。”
“嗯，你工作上从来不用担心。我今天下午也看到那几个小猫了，长大了，正好拆快递家里有几个纸箱子就拿下去给它们玩了。”
乔夏想起来在地上放着的那几个箱子，“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吗？”
“我不喜欢也不代表讨厌啊，几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的，连个挡风的地方也没有，大冷天的再冻死了多可怜。小区里还是有点小动物好，要不然出门一点动静也没有，怪吓人的。”
乔夏帮韩立英拆开毛线球。
韩立英接上线，熟练地打好结，“乔乔你一直让妈妈放心，但是妈妈有时候也担心，你心里太会憋事儿了，有什么苦就喜欢自己闷着，宁愿捂到发烂也不跟别人说说。”
“当初你把宋禾领家来的时候，我其实不太高兴的。宋禾对你好是好，但是这孩子太有野心了，控制欲也太强，一个人欲望过了头就容易犯错。而且你们俩性格都不外放，妈妈当初最希望你能跟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
乔夏一愣，想起当初韩立英和宋禾第一次见面那天一直冷冰冰的，宋禾还一直以为他哪里做的不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们俩这么多年过去了，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我有时候想想感觉时间过得真快，我五十多了，我女儿也快三十了，”韩立英嘴角含笑，或许岁月是珍视美人的，她的眉眼处虽有细纹，但仍可见得旧时风韵。
“只要妈妈在，家里永远给你留着门。”
床上的乔年童急促的深呼吸，因极度的紧张和痛苦，嗓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看向自己哀哭不止的妈妈和抱住头蹲坐在墙边的爸爸。
“爸，妈，求求你们，别再找肾|源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们都回家吧，去看看娅娅。我也想休息了。”
乔年童闭上眼睛，眉间不自觉地皱着，看上去累极了。
“年年……”冯洁颤抖着声音看向乔年童，但他并没有睁眼，冯洁知道他生气了。自从乔迩娅生下来，乔年童就最疼她，今天听见这话肯定又心疼了。
两人拜托好医护，疲惫地走出医院。冯洁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你今天怎么就不把她留住呢？检查都约好了，好不容易把她带来，什么都没办成！”
冯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这个女儿让你前妻养的真是脾气大了，都敢跟你这个老子断绝关系了，你今天又心软了吧？你要是狠下心来，年年不就有救了吗？”
乔树国没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冒出青筋。
“年年该怎么办啊，本来二丫长大以后就能做配型的，年年怎么突然恶化了呢……”说着又忍不住流泪。
“行了！”乔树国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把路边的猫吓得一下子窜进绿化带里。
冯洁也被他吓了一跳，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上。冯洁看着乔树国疲惫又有些暴怒的脸，不敢再说话。但是在心里还以为是乔树国不满她说了乔夏，把一通抱怨都憋在了心里。
两人的车子进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小区，爬山虎盘踞了半面楼墙。上楼后冯洁直接进了家门，又撒气般的把门“砰”的甩上。乔树国没理她，提着在楼下买的水果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大娘我来接娅娅回家，”说着把水果递过去。
“哎呀来接孩子还买什么东西，”老大娘把水果接过去，冲屋里喊了一声，“娅娅你爸爸来啦！”
“爸爸——”她话音未落，屋子里就跑出来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
“哎娅娅，想不想爸爸呀，爸爸抱抱。”乔树国蹲下身把她一把抱起来，“大娘今天辛苦你了，我们先回去了哈。”乔树国跟邻居打着招呼回到家里。
冯洁一看见乔树国把乔迩娅带回来，就皱着眉抱怨：“你把她带回家干嘛，我们是按天给钱的，提前带回来不是浪费钱了吗？”
乔迩娅抱紧乔树国的脖子，把脸埋进去。
乔树国看了冯洁一眼，把乔迩娅抱回自己房间：“娅娅的作业写完了吗？你先写作业好吗，一会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乔迩娅仰起头信赖的看着他，然后自己把作业本拿出来乖乖的写作业。
乔树国出去后把房间的门关好，沉默的坐到沙发上。又过了一会儿，他对冯洁说：“乔夏的检查不用做了，估计也配不上，继续让医院找吧。”
冯洁一听见这话，顿时激动起来，抬手指着他就骂：“乔树国年年可是你亲儿子！他要是死了你们乔家就得断子绝孙！她不就是你前妻的女儿吗？等二丫长大了再赔她一个不就完了，现在你儿子等得起吗？！”
“够了！”乔树国也站起来，眼球里全是凹陷的红血丝，看上去憔悴又吓人，“她是我亲女儿，你以为我就想让我女儿少一个肾吗？本来就是我当年对不起她们，我有什么资格让她给年年一个肾！娅娅也是你女儿，你就这么对自己孩子，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哈！报应我遭的还不够吗！当年的事我早就遭报应了，也不差这一次！”冯洁又哭又笑，声音刺耳又尖锐，像把钻刀狠狠地戳在乔树国的心脏上。
乔树国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急促的呼吸声好像在房子里有了回声，让他害怕惊慌。乔树国终于受不了了压抑和逼迫，他夺门而出。
冯洁好像没看见他的动作一样，双手无力地扶着桌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报应，这都是报应，这是我的报应……”
透过脆弱的门墙，乔迩娅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跑上床用哥哥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怀里还抱着乔年童以前抓娃娃送给她的小兔子。
乔迩娅用乔年童的语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娅娅，不要怕不要怕……”
乔夏出了医院，直到整个人暴漏在阳光下，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才渐渐被驱散。乔夏只觉得现在很疲惫，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昏昏沉沉，仿佛是为了逃避刚才的事自动启动了防御机制。
乔夏坐到路边的木椅上，也顾不上上面是否有灰尘了。宋禾现在也许在家，但是因为昨天的事，乔夏已经心有芥蒂，她现在还不想面对他。
“怎么这么晚来了？”韩立英一打开门发现是乔夏又惊又喜，“怎么过来的？宋禾呢？”
“他在家，我开车来的，下午出了趟门离家里挺近的就直接过来了。”
“你自己换鞋吧，想吃什么我再做两个？”
乔夏看了看餐桌，上面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韩立英自己腌的小黄瓜，酸辣开胃，乔夏光是看着嘴里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
“就这样挺好的，好久没吃你腌的黄瓜了，”乔夏随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哎呀咸不咸啊，别捏了，我去给你拿筷子，”韩立英进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又把锅里加上水。她上午包了些馄饨放在冰箱里，正好煮一点给乔夏吃。
乔夏拿纸把指尖的汁水擦干净，本来一下午没吃东西还没什么感觉，结果一看见这些家常菜反而食指大动。
韩立英拿了筷子出来让她先吃点西红柿炒鸡蛋，乔夏嘴上答应着，等韩立英进了厨房以后便又夹了两个小黄瓜吃。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安抚着刺激了一整天的疲惫的神经。
“喂，怎么了？”
“乔乔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天都黑了，你从医院出来了吗？”
“我在我妈这，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早点睡觉吧，挂了。”
“乔——”宋禾皱着眉看了看手机屏幕，再打回去后发现乔夏竟然关机了。
乔夏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这么不讲道理，这可是他们谈恋爱后从未有过的情况。
宋禾暴躁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不是乔夏发现了什么，但是不可能，他每次都会把记录删的干干净净，就算乔夏真的查看了他的手机也不会发现什么。
那她为什么生气？宋禾仔细回想，发现乔夏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就对自己有些冷漠，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原本情绪还不错的宋禾越来越急躁，内心的暴虐和私欲翻天覆地的往上涌。
乔夏一口嗦一个小馄饨，吃完后又把汤全喝了，里面放了紫菜、虾仁，鲜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吃饱饭乔夏把碗洗了，从箱子里拿了几根火腿肠。
“妈我下去喂喂猫。”
“你把衣服都穿上，晚上冷，”韩立英盯着她把大衣穿上，又拿了件自己的披风当成围巾给乔夏围上。乔夏捂得严严实实的下去喂猫了。
乔夏走到小区花丛里找那几只小猫，现在天气冷了，它们也大都窝在墙角处。乔夏看见前面有几个纸箱子竖起来放在地上，里面还有抓挠舔舐的动静，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乔夏在离箱子几步远的地方蹲下，拨开包装把火腿分成几段放在手心里，轻声喊道：“咪咪，咪咪有好吃的，快点来。”
几个小脑袋先探出头来，闻着味眼睛盯向乔夏手心的东西，你踩我我踩你的却始终不敢上前来。
“喵~”一只大猫窜了出来，舔了舔几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乔夏。
乔夏看着大猫身上和小猫相似的黄白相间的花纹，估计着这是它们的妈妈，便把火腿放到地上等它自己来吃。
大猫迈着优雅的猫步，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细长的尾巴自然垂下夹在两腿中间。乔夏始终蹲在地上没有动作，看见它叼起火腿后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几个小猫看到后都争先恐后地跑过来，追着地上的火腿跑。
乔夏见状赶紧把包装全撕开，掰好后放在手心里，几只小猫全都凑了上来。乔夏发现快一个月没见几只小猫都长大了不少，从猫猫虫长成了猫猫条。大猫蹲在旁边看着一群小家伙，优雅地舔着前爪。
乔夏摸摸它的脑袋，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让毛茸茸来治愈，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乔夏抱起小猫轮流撸，简直抱不过来。
在下面呆了快半个小时，脚都蹲麻了。乔夏站起来摘了摘身上的毛，又最后在大猫身上从头摸到尾，这才恋恋不舍地上楼。
“回来了，”韩立英看见乔夏回来，从桌子下面拿了个粘毛器，“你先站那别进来。”韩立英走上前，用粘毛器在乔夏身上滚了好几圈才让她进门。
乔夏觉得好笑：“至于嘛妈，这上面也没多少，我自己还摘了摘呢。”
“怎么没多少，你穿的这衣服就好粘毛，上面全是，你自己看不见。”
乔夏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韩立英正在织的围巾上，眼里却没有焦距的在发呆。韩立英看了她一眼。
“手机关机了？”
“……嗯？哦对，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乔夏把手机掏出来重新打开。
“本来想让你买袋盐的，家里没多少了，明天再买吧。”
乔夏皱着眉看宋禾发的微信，嘴里无意识地说了一声“嗯——”。宋禾的微信全在问乔夏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还说什么自己在家等了一下午，结果乔夏没回来自己好难过、好想她。乔夏越看越心烦，干脆关上不理他。
韩立英见她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手里继续织围巾，问：“公开课讲的怎么样？”
一说起公开课乔夏就想起李桦，心里顿时清爽了不少，“正常发挥，应该还不错。”
“嗯，你工作上从来不用担心。我今天下午也看到那几个小猫了，长大了，正好拆快递家里有几个纸箱子就拿下去给它们玩了。”
乔夏想起来在地上放着的那几个箱子，“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吗？”
“我不喜欢也不代表讨厌啊，几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的，连个挡风的地方也没有，大冷天的再冻死了多可怜。小区里还是有点小动物好，要不然出门一点动静也没有，怪吓人的。”
乔夏帮韩立英拆开毛线球。
韩立英接上线，熟练地打好结，“乔乔你一直让妈妈放心，但是妈妈有时候也担心，你心里太会憋事儿了，有什么苦就喜欢自己闷着，宁愿捂到发烂也不跟别人说说。”
“当初你把宋禾领家来的时候，我其实不太高兴的。宋禾对你好是好，但是这孩子太有野心了，控制欲也太强，一个人欲望过了头就容易犯错。而且你们俩性格都不外放，妈妈当初最希望你能跟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
乔夏一愣，想起当初韩立英和宋禾第一次见面那天一直冷冰冰的，宋禾还一直以为他哪里做的不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们俩这么多年过去了，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我有时候想想感觉时间过得真快，我五十多了，我女儿也快三十了，”韩立英嘴角含笑，或许岁月是珍视美人的，她的眉眼处虽有细纹，但仍可见得旧时风韵。
“只要妈妈在，家里永远给你留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