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贾母刚刚想说，到时候自己这儿也给那赵氏添上几两银子做嫁妆，不妨玉钏儿居然说王如意同意将这赵氏收了房。
作为亲娘，再加上荣国府这一脉的子嗣实在是也不丰，贾母自然是希望儿子多纳上几个姬妾，生几个儿子的，尤其是像贾政这种房里只有周姨娘一根独苗苗的。
可再想要孙子，贾母也不希望未来孙子的亲生母亲是赵氏这种粗鄙的丫头。
今儿就敢大早上在荣庆堂门口哭嚎，将来指不定闹得贾政家宅不宁呢。
这满府里想做半个主子的丫鬟多得是，贾母自然是不愿意挑这么个人。
贾母也估摸这恐怕是王如意那儿是在跟贾政赌气，有心劝上几句，但如今站在跟前的不过是儿媳妇的丫鬟，贾母便示意鸳鸯劝解几句。
鸳鸯刚刚要起头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贾政的声音。
“我竟不知道二太太如此贤惠，既如此，那便按照二太太的说得，叫那赵氏做我的房里人。”
原来，贾政虽然因为跟王如意的矛盾，闹出了这些事来，但他到底是个实打实的大孝子，听说因为他贾母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一进府门，就来贾母这儿认错了。
这不就是正好么，金钏儿她们回得话，贾政是听得一清二楚。
金钏儿跟玉钏儿两人面面相觑，哪里能想到这话，竟然让贾政听到了。
这一听便是贾政的赌气之话，年少夫妻，如今又这般年纪了，哪有能闹到这地步的，贾母本有心劝上一劝，但又一想王如意那句话，想来也是故意怄气。
儿媳妇儿怄气怄到她这个做婆婆跟前，贾母便有几分不喜。更何况，难不成还能管到他们房里去？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贾母索性就撩开了手。
只冷冷的说道：“既然是你们夫妻商定了，我这个老婆子便也不管了。鸳鸯，给那赵氏收拾收拾，送到荣禧堂去，叫你们二太太管教吧。”
饶是鸳鸯是个再伶俐不过的人，可老太太生气了，在这会儿她也不敢深劝贾母，只能应是。
倒是叫金钏儿跟玉钏儿，越发手足无措，连对着鸳鸯使眼色都不敢。
贾政说完这话，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可没打算让这么个人做了自己的姨娘。他哪里能料到，贾母都没给他台阶下。
贾政自持是个再文雅不过的人，连身边伺候的小厮都得挑颜色好的来，更不用说这种伺候的的通房姨娘了。
更何况，那赵氏实在是粗鄙，这种事情居然敢到老太太院子前闹腾，哪里像个温柔的女子。
姨娘的名额原本就是立一个少一个的，多了，旁人不免说一句贾政好色。是以，贾政可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占据姨娘之位。
只是这会儿却是骑虎难下了。
金钏儿和玉钏儿都觉得自己办事情办砸了，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荣禧堂去回话。连带着鸳鸯也有些不好意思，去老太太跟前主意还是她出的呢，这会儿却得带着那赵氏去二太太跟前，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姓赵的那个小丫鬟被鸳鸯和琥珀带人捂着嘴关进了小房间里后就觉得不妙了，这可不是姨太太该有的待遇。再加上，还有贾母跟前的老嬷嬷们唬她，说她最多也就是老太太给赏几两银子就打发出去配小子。
赵氏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
但哪里能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老太太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副小姐一般的鸳鸯姑娘亲自来见了她，还说要把她送到荣禧堂去，让她日后安安分分地做通房。
听说，这还是二老爷的意思。
赵氏顿时就抖起来了。
她之前也听人说过，妾室进门得给主母磕了头，这才算是被承认了，赵氏便闹着要去二太太跟前磕头。
如今王如意还在月子中，再加上金钏儿和玉钏儿都知道王如意的醋性向来大，自然是不愿意叫赵氏去王如意跟前碍眼。
但赵氏实在是泼辣粗鄙，金钏儿她们连带着鸳鸯三人都是脸皮薄的姑娘家，哪里是赵氏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赵氏名义上已经算是老爷的通房，虽说与他们一样照旧是奴才，可到底得尊敬上几分。
金钏儿实在是撕扯不过赵氏，只能无奈道，“我去回了太太，太太若是愿意见你再说。”
正好，这会儿王如意也醒了，金钏儿便进去回话。
“太太，老太太让鸳鸯姐姐把赵氏送到我们院子里来了，那赵氏…非得闹着要给您磕头……您看……”
王如意连贾政都不愿意见，哪里耐烦见贾政的侍妾，只说道，“既然来了，便叫他跟周姨娘住到一块儿去，我就不见了。”
“对了，你收拾一份赏赐给他，叫她以后好好伺候老爷。”王如意又补充道，“你鸳鸯姐姐那儿，你也给她两片金叶子，就说辛苦她跑一趟。”
金钏儿都已经预备着必然要被王如意训上一顿了的，没料到王如意居然这般风淡云轻，一时愣了。
“怎么，还有其他的事？”王如意问道。
金钏儿哪里敢说自己愣住了，只连忙说道，“奴婢现在就去跟赵氏说。”
见王如意不肯让自己给她磕头，赵氏倒是有些再闹上一闹，但她原本做扫撒丫鬟的时候，也听说过王如意的脾气，也不敢再多纠缠。
虽说赵氏如今名分上不过是侍妾，还没够上姨娘，但她有王如意许诺的生了子嗣便封她做姨娘，拿得也是姨娘的待遇。
府里的下人们为了奉承，倒是也都开始称呼其为赵姨娘。
倒是贾政，晚上回来后知道王如意居然半点都没动气，只当是王如意又在假慈悲，又为了多气王如意，还特意去了几趟赵姨娘那儿。
赵姨娘也仿佛是知道了贾政才是她的靠山，当着贾政的面倒是十分温柔小意，贾政倒是也有几分被赵姨娘给笼络了过去。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宝玉满月的日子。
因为洗三的时候已经大办过一场了，因着怕新生儿福薄承受不住，这个借口，王如意便说满月不再大办，只邀请了亲戚们来聚上一聚便是。
王如意虽出了月子，可到底是生产伤了精气神，贾母原本的意思是叫王如意只露个面也就罢了。
但王如意接收到的原身的记忆实在是有些错乱，王如意便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认一认人，也省得日后交际的时候弄错了人。
“老太太是体谅我，但我也想着在老太太跟前多伺候着点，也好蹭一点老太太的福气。”王如意只笑着说道。
“那我可不能凭白给你蹭了去。”贾母原本也确实是体谅王如意，才说让她回去休息的，但儿媳妇识趣，贾母倒是更高兴了几分，这会儿便也打趣道。
“老太太放心，儿媳保管把您伺候地舒舒服服的。”王如意笑着给贾母倒了一盏茶，说道。
“那我今天可就指着你伺候了。”贾母指着王如意笑道。
话虽如此说，但贾母原本也就不是刻薄的婆婆，今儿又算是王如意的好日子，哪里能让王如意真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伺候贾母。
不多时，鸳鸯便拉着王如意坐到了交椅上，“我的好太太，您可别抢了我们的活，改明儿老太太不要我们了，我们可得到您那儿去讨说法的。”
“你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得意人，老太太可离不开你。”王如意半推半就就坐到了椅子上，打趣道。
正说着，贾珍的媳妇尤氏已经笑着走进来了。
“我在外头替婶子忙前忙后的，婶子倒是在老太太这儿卖乖，这我可是不依的。”尤氏故意说道。
王如意在月子里自然是不好操心满月酒的事情，也不好劳动贾母这个长辈，偏偏大太太邢氏是个不着调的，所以只能请了隔壁府的尤氏来操持。
宁荣两府向来是同气连枝，尤氏又算得上是新媳妇，自然是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将事情办体面的。
“你放心，等我空下来了，治一桌子席面，单独请你吃。”王如意笑着说道。
“老祖宗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婶子这话我可是不依的。”尤氏只假作不乐意道，“谁家还缺她一顿席面啊。”
“你说的是，”贾母也笑呵呵地说道，“这一顿席面哪够啊，你想问你二婶子要什么，只管说，我给你做主。”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尤氏笑着说道。
“老太太您还给他做主，您瞧瞧，她是早就想好了要打劫我的东西了，”王如意也玩笑道。
王如意又故作豪气道，“你只管说，婶娘我必是要满足你的。”
“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宝玉兄弟的穿过的小衣服婶娘给我留两件呗，”尤氏是贾珍的继室，虽说贾珍如今早就有了嫡长子贾蓉，可尤氏却是没亲生子，再加上她如今也还年轻，自然是想着生一个亲生子的。
王如意刚刚想脱口而出说这有什么，但尤氏口中的这个“宝玉兄弟”，让王如意一愣。
“宝玉？”
虽说以王如意的聪明才智，一猜便能猜到尤氏指的是自己那个刚出生的儿子，但自己的儿子，王如意居然是从尤氏的口中听到的名字，这就叫王如意有些纳闷了。
作为亲娘，再加上荣国府这一脉的子嗣实在是也不丰，贾母自然是希望儿子多纳上几个姬妾，生几个儿子的，尤其是像贾政这种房里只有周姨娘一根独苗苗的。
可再想要孙子，贾母也不希望未来孙子的亲生母亲是赵氏这种粗鄙的丫头。
今儿就敢大早上在荣庆堂门口哭嚎，将来指不定闹得贾政家宅不宁呢。
这满府里想做半个主子的丫鬟多得是，贾母自然是不愿意挑这么个人。
贾母也估摸这恐怕是王如意那儿是在跟贾政赌气，有心劝上几句，但如今站在跟前的不过是儿媳妇的丫鬟，贾母便示意鸳鸯劝解几句。
鸳鸯刚刚要起头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贾政的声音。
“我竟不知道二太太如此贤惠，既如此，那便按照二太太的说得，叫那赵氏做我的房里人。”
原来，贾政虽然因为跟王如意的矛盾，闹出了这些事来，但他到底是个实打实的大孝子，听说因为他贾母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一进府门，就来贾母这儿认错了。
这不就是正好么，金钏儿她们回得话，贾政是听得一清二楚。
金钏儿跟玉钏儿两人面面相觑，哪里能想到这话，竟然让贾政听到了。
这一听便是贾政的赌气之话，年少夫妻，如今又这般年纪了，哪有能闹到这地步的，贾母本有心劝上一劝，但又一想王如意那句话，想来也是故意怄气。
儿媳妇儿怄气怄到她这个做婆婆跟前，贾母便有几分不喜。更何况，难不成还能管到他们房里去？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贾母索性就撩开了手。
只冷冷的说道：“既然是你们夫妻商定了，我这个老婆子便也不管了。鸳鸯，给那赵氏收拾收拾，送到荣禧堂去，叫你们二太太管教吧。”
饶是鸳鸯是个再伶俐不过的人，可老太太生气了，在这会儿她也不敢深劝贾母，只能应是。
倒是叫金钏儿跟玉钏儿，越发手足无措，连对着鸳鸯使眼色都不敢。
贾政说完这话，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可没打算让这么个人做了自己的姨娘。他哪里能料到，贾母都没给他台阶下。
贾政自持是个再文雅不过的人，连身边伺候的小厮都得挑颜色好的来，更不用说这种伺候的的通房姨娘了。
更何况，那赵氏实在是粗鄙，这种事情居然敢到老太太院子前闹腾，哪里像个温柔的女子。
姨娘的名额原本就是立一个少一个的，多了，旁人不免说一句贾政好色。是以，贾政可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占据姨娘之位。
只是这会儿却是骑虎难下了。
金钏儿和玉钏儿都觉得自己办事情办砸了，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荣禧堂去回话。连带着鸳鸯也有些不好意思，去老太太跟前主意还是她出的呢，这会儿却得带着那赵氏去二太太跟前，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姓赵的那个小丫鬟被鸳鸯和琥珀带人捂着嘴关进了小房间里后就觉得不妙了，这可不是姨太太该有的待遇。再加上，还有贾母跟前的老嬷嬷们唬她，说她最多也就是老太太给赏几两银子就打发出去配小子。
赵氏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
但哪里能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老太太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副小姐一般的鸳鸯姑娘亲自来见了她，还说要把她送到荣禧堂去，让她日后安安分分地做通房。
听说，这还是二老爷的意思。
赵氏顿时就抖起来了。
她之前也听人说过，妾室进门得给主母磕了头，这才算是被承认了，赵氏便闹着要去二太太跟前磕头。
如今王如意还在月子中，再加上金钏儿和玉钏儿都知道王如意的醋性向来大，自然是不愿意叫赵氏去王如意跟前碍眼。
但赵氏实在是泼辣粗鄙，金钏儿她们连带着鸳鸯三人都是脸皮薄的姑娘家，哪里是赵氏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赵氏名义上已经算是老爷的通房，虽说与他们一样照旧是奴才，可到底得尊敬上几分。
金钏儿实在是撕扯不过赵氏，只能无奈道，“我去回了太太，太太若是愿意见你再说。”
正好，这会儿王如意也醒了，金钏儿便进去回话。
“太太，老太太让鸳鸯姐姐把赵氏送到我们院子里来了，那赵氏…非得闹着要给您磕头……您看……”
王如意连贾政都不愿意见，哪里耐烦见贾政的侍妾，只说道，“既然来了，便叫他跟周姨娘住到一块儿去，我就不见了。”
“对了，你收拾一份赏赐给他，叫她以后好好伺候老爷。”王如意又补充道，“你鸳鸯姐姐那儿，你也给她两片金叶子，就说辛苦她跑一趟。”
金钏儿都已经预备着必然要被王如意训上一顿了的，没料到王如意居然这般风淡云轻，一时愣了。
“怎么，还有其他的事？”王如意问道。
金钏儿哪里敢说自己愣住了，只连忙说道，“奴婢现在就去跟赵氏说。”
见王如意不肯让自己给她磕头，赵氏倒是有些再闹上一闹，但她原本做扫撒丫鬟的时候，也听说过王如意的脾气，也不敢再多纠缠。
虽说赵氏如今名分上不过是侍妾，还没够上姨娘，但她有王如意许诺的生了子嗣便封她做姨娘，拿得也是姨娘的待遇。
府里的下人们为了奉承，倒是也都开始称呼其为赵姨娘。
倒是贾政，晚上回来后知道王如意居然半点都没动气，只当是王如意又在假慈悲，又为了多气王如意，还特意去了几趟赵姨娘那儿。
赵姨娘也仿佛是知道了贾政才是她的靠山，当着贾政的面倒是十分温柔小意，贾政倒是也有几分被赵姨娘给笼络了过去。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宝玉满月的日子。
因为洗三的时候已经大办过一场了，因着怕新生儿福薄承受不住，这个借口，王如意便说满月不再大办，只邀请了亲戚们来聚上一聚便是。
王如意虽出了月子，可到底是生产伤了精气神，贾母原本的意思是叫王如意只露个面也就罢了。
但王如意接收到的原身的记忆实在是有些错乱，王如意便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认一认人，也省得日后交际的时候弄错了人。
“老太太是体谅我，但我也想着在老太太跟前多伺候着点，也好蹭一点老太太的福气。”王如意只笑着说道。
“那我可不能凭白给你蹭了去。”贾母原本也确实是体谅王如意，才说让她回去休息的，但儿媳妇识趣，贾母倒是更高兴了几分，这会儿便也打趣道。
“老太太放心，儿媳保管把您伺候地舒舒服服的。”王如意笑着给贾母倒了一盏茶，说道。
“那我今天可就指着你伺候了。”贾母指着王如意笑道。
话虽如此说，但贾母原本也就不是刻薄的婆婆，今儿又算是王如意的好日子，哪里能让王如意真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伺候贾母。
不多时，鸳鸯便拉着王如意坐到了交椅上，“我的好太太，您可别抢了我们的活，改明儿老太太不要我们了，我们可得到您那儿去讨说法的。”
“你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得意人，老太太可离不开你。”王如意半推半就就坐到了椅子上，打趣道。
正说着，贾珍的媳妇尤氏已经笑着走进来了。
“我在外头替婶子忙前忙后的，婶子倒是在老太太这儿卖乖，这我可是不依的。”尤氏故意说道。
王如意在月子里自然是不好操心满月酒的事情，也不好劳动贾母这个长辈，偏偏大太太邢氏是个不着调的，所以只能请了隔壁府的尤氏来操持。
宁荣两府向来是同气连枝，尤氏又算得上是新媳妇，自然是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将事情办体面的。
“你放心，等我空下来了，治一桌子席面，单独请你吃。”王如意笑着说道。
“老祖宗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婶子这话我可是不依的。”尤氏只假作不乐意道，“谁家还缺她一顿席面啊。”
“你说的是，”贾母也笑呵呵地说道，“这一顿席面哪够啊，你想问你二婶子要什么，只管说，我给你做主。”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尤氏笑着说道。
“老太太您还给他做主，您瞧瞧，她是早就想好了要打劫我的东西了，”王如意也玩笑道。
王如意又故作豪气道，“你只管说，婶娘我必是要满足你的。”
“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宝玉兄弟的穿过的小衣服婶娘给我留两件呗，”尤氏是贾珍的继室，虽说贾珍如今早就有了嫡长子贾蓉，可尤氏却是没亲生子，再加上她如今也还年轻，自然是想着生一个亲生子的。
王如意刚刚想脱口而出说这有什么，但尤氏口中的这个“宝玉兄弟”，让王如意一愣。
“宝玉？”
虽说以王如意的聪明才智，一猜便能猜到尤氏指的是自己那个刚出生的儿子，但自己的儿子，王如意居然是从尤氏的口中听到的名字，这就叫王如意有些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