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把你们珠大爷请来。”王如意回了荣禧堂，就让金钏儿去请贾珠。
这会儿正是贾珠读书的时间，碍于贾政的威势，贾珠向来是在读书上不敢有半点懈怠的。
但王如意身边的大丫鬟来请，贾珠在被父亲训斥和母亲有重要的事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母亲。
“珠儿来了，快坐。”王如意见贾珠进来，招了招手叫贾珠坐下。
“太太找儿子来，是有什么事情？”贾珠有些担心被贾政发现自己不在书房读书，到时候又得挨一顿打骂，实在是有些焦虑。
王如意也没有吊着贾珠胃口的意思，笑着说道，“你姑妈有喜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叫你去一趟姑苏，替他老人家看看你姑妈。”
“可是……”贾珠有些犹豫道，“孩儿跑这一趟会不会耽搁读书……”
贾珠是个孝顺孩子，听说是替老太太去看望姑妈，贾珠自然是不会拒绝。但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贾政那张严肃的脸，到底是又开始犹豫。
万一…万一耽搁了读书，到时候老爷考校时自己没长进，恐怕自己又得老爷的挨一顿板子。
贾珠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这样辛苦读书，到底是为了将来进士及第，功成名就还是只是为了少挨老爷的板子。
“你也是糊涂了，”王如意笑着说道，“你姑父的学问摆在那儿，你去了姑苏能向你姑父请教学问，岂不是更好。”
不会耽搁读书，又能暂时不用面对老爷，贾珠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开心来，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实在是有些不太对。
王如意没发现贾珠的不对劲，反倒是继续跟贾珠说道，“你去了姑苏，正好在你姑妈家里多住一段时日，也好向你姑父讨教学问。”
“不过你姑父到底还得去衙门点卯，恐怕也不能跟先生似的日日教导你，我听说江南文风盛行，到时候你也可以求一求你姑父姑妈，给你找一个夫子教导，或是找个书院去读书。”
“儿子要在姑苏待许久？”贾珠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你不愿意？”王如意摸了摸贾珠的肩膀说道，“虽然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好说你老爷的不是，但你老爷看着熟读诗书，却没中过功名。”
“珠儿你若是想要读书进学，还是得讨教真正做过科举一道的前辈。”
也就是不好对子骂父，王如意这才没说出什么贾政的书读的迂腐。
贾珠不知道自己读书的方式对不对，但是能逃离贾政，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庆幸，只沉默没说话。
王如意也不管他，只继续说道，“你要去姑苏，身边也得跟几个惯用的人，只是到底是去自己的亲姑妈家，你也不好带了太多的人去。”
“你身边的人，你自是再熟悉不过，”王如意原本是不打算干涉贾珠的打算的，“你觉得哪几个跟着你去姑苏好？”
“儿子…儿子……”贾珠向来都是万事有长辈做主，哪里能自己做决定，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说道，“由太太做主便好。”
王如意哪里看不出来，贾珠的性子被养得怯弱。
贾珠是长子，将来必然是要顶立门户的，他的性子必然得掰上一掰。
但这会儿王如意却是半点不动声色，只笑着说道，“那就便由我定了，只是你可到时候别由觉得使得不顺手。”
“儿子不敢。”贾珠连忙说道。
“你原本也就是去读书的，到也不好带太多人,只带两个人去也就够了，我瞧着你身边的徽墨也挺机灵的，正好给你当书童。”王如意说道，“另外，再带个积年的老嬷嬷替你去打理内务，那就定你的奶娘，周嬷嬷如何？”
贾珠哪里能有什么意见，连忙点头，“那就听太太的。”
“你这孩子，这是伺候你的人，若是有不好的，你合该说出来，哪有都听我的。”王如意虚空点了点贾珠说道。
“太太总归不会害儿子的。”贾珠连忙说道。
王如意倒是真没害贾珠，徽墨作为小厮既可以作为书童陪贾珠去读书，也可以替贾珠跑个腿。而周嬷嬷是贾珠的奶妈，向来衷心，贾珠身边又正好需要人打理庶务，再合适不过。
“你既没意见，那便定了他们两个跟着你去。”
说着，王如意让金钏儿拿出一个匣子来。
“这匣子里是些碎银子，另外还有些零散的珠子。”说是珠子，但都是上好的合浦珍珠，“你带去傍身。”
“这些东西给我作甚？”贾珠有些疑惑，说道，“太太自己留着便是。”
贾珠这般不通庶务，王如意都有些无奈了。
金钏儿笑着解释道，“大爷去了姑苏，不免要打发人做事，到时候总得给人点赏赐。所以太太才给您预备下这些的。”
贾珠还是面上有些不解，但却也不问，只接下了匣子。
这孩子的性子…王如意实在是有些不解，原主和贾政到底是怎么养这个嫡长子的，怎么能养出怎么个不谙世事又怯弱的性子。
“金钏儿，你去拿一千两银票来给大爷。”王如意说道。
“太太不是已经给儿子这一匣子了么，怎么还给儿子银子？”贾珠疑惑道。
“好孩子，我有事托付给你呢，”王如意拉着贾珠的手说道。
“太太只管吩咐。”贾珠连忙说道。
“你姑父和姑妈多年夙愿，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子嗣，咱们家自然是要重视些，你小表弟或者表妹的出生贺礼自然不能耽搁了。”王如意缓缓说道，“只是，咱们家到底离姑苏远了些，路途遥远，到底是难免消息不灵通些。”
“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到时候用作置办贺礼之用。”
贾珠哪里懂什么置办贺礼，这样的大事若是交给他办砸了那怎么办，贾珠下意识就要拒绝。
“好孩子，就当你给为娘帮忙了。”王如意说话虽温柔可却是有些不容拒绝的意思在里头。
“是呀，大爷，咱们太太日日得操心这些家里各色事情，您就当是给太太帮忙了。”金钏儿也笑着帮腔道。
贾珠哪里还敢拒绝，只能唯唯应下，但不免又有些忧心。
王如懿又叮嘱了贾珠许多，这才叫贾珠回去收拾行李，“你回去叫周嬷嬷带着你房里人给你收拾行李，四季各色的衣服都带上些。”
等贾珠走了，金钏儿这才疑惑地问道，“太太真叫大爷筹备表少爷的洗三礼？那也不该从太太的私库里出啊。”
“哪里是真叫他去筹办，”王如意笑着说道，“不过是锻炼锻炼他罢了，好歹也叫他通点世务。”
“真要是用他的洗三礼，怕是姑太太也就该生我的气了。”王如意笑着说道。
金钏儿原本也就是想劝上王如意几句，但如今见王如意心里早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
“金钏儿你去叫人翻一翻库房，我记得有个白玉的送子观音，你找出来放到给姑太太的贺礼里去。”交代完贾珠，作为管家太太王如意还得筹备给贾敏的贺礼。
“那白玉送子观音不是当年太太您生珠大爷的时候，老太太赏的吗？”金钏儿疑惑道。
自家太太之前当家都是恨不得将府里的好东西都搂到自己的私库里的。怎得，这会儿还有将已经在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往外推的。
王如意向来是不喜欢这种还中饱私囊的,但她也不能说原主的不是，只笑着说道，“这不是日后珠儿都得托付给她了么，我还盼着珠儿能早日进学呢？”
原身向来是最重视贾珠的学业，这倒也说得通，金钏儿连忙带了人去翻仓库去。
“太太，舅太太来了。”王如意正核对礼单，就听到彩云进来通报道。
“嫂子怎么来了？”王如意连忙站起来去迎接，又吩咐道，“还不快去沏了你们舅太太最爱的茶来。”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来？”李氏笑着打趣道。
“哪里能不欢迎嫂子来，”王如意拉着李氏做了上首的位置，“这不是嫂子来,我惊喜么？嫂子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情我还不能来找你了？”李氏笑道，“不过今儿我还真有事来找你。”
“我听说你们家打算把珠儿送到姑苏去跟着他姑父读书？”李氏问道。
“倒也算不得跟着林如海读书，不过是想着跟着他姑父，能有点长进罢了。”王如意摸不着李氏的意思，说得便略微含糊了些。
“我这儿有两个人，想跟着你们家的船一起到南边去。”李氏悄悄说道。
王家原本就是做海运生意起家的，如今家里也运营着几艘大船，若是王家要使人去南边，哪里需要跟着贾家的人去南边。
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这样的事儿，若是贾家沾手了，那将来查起来怕是得不了好果子吃。
王如意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李氏的手问道，“嫂嫂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什么人？得跟着珠儿一道去。”
李氏见王如意的模样，便知道王如意想差了，只笑着说道，“妹妹放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那是何故？”王如意越发疑惑道。
这会儿正是贾珠读书的时间，碍于贾政的威势，贾珠向来是在读书上不敢有半点懈怠的。
但王如意身边的大丫鬟来请，贾珠在被父亲训斥和母亲有重要的事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母亲。
“珠儿来了，快坐。”王如意见贾珠进来，招了招手叫贾珠坐下。
“太太找儿子来，是有什么事情？”贾珠有些担心被贾政发现自己不在书房读书，到时候又得挨一顿打骂，实在是有些焦虑。
王如意也没有吊着贾珠胃口的意思，笑着说道，“你姑妈有喜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叫你去一趟姑苏，替他老人家看看你姑妈。”
“可是……”贾珠有些犹豫道，“孩儿跑这一趟会不会耽搁读书……”
贾珠是个孝顺孩子，听说是替老太太去看望姑妈，贾珠自然是不会拒绝。但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贾政那张严肃的脸，到底是又开始犹豫。
万一…万一耽搁了读书，到时候老爷考校时自己没长进，恐怕自己又得老爷的挨一顿板子。
贾珠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这样辛苦读书，到底是为了将来进士及第，功成名就还是只是为了少挨老爷的板子。
“你也是糊涂了，”王如意笑着说道，“你姑父的学问摆在那儿，你去了姑苏能向你姑父请教学问，岂不是更好。”
不会耽搁读书，又能暂时不用面对老爷，贾珠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开心来，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实在是有些不太对。
王如意没发现贾珠的不对劲，反倒是继续跟贾珠说道，“你去了姑苏，正好在你姑妈家里多住一段时日，也好向你姑父讨教学问。”
“不过你姑父到底还得去衙门点卯，恐怕也不能跟先生似的日日教导你，我听说江南文风盛行，到时候你也可以求一求你姑父姑妈，给你找一个夫子教导，或是找个书院去读书。”
“儿子要在姑苏待许久？”贾珠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你不愿意？”王如意摸了摸贾珠的肩膀说道，“虽然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好说你老爷的不是，但你老爷看着熟读诗书，却没中过功名。”
“珠儿你若是想要读书进学，还是得讨教真正做过科举一道的前辈。”
也就是不好对子骂父，王如意这才没说出什么贾政的书读的迂腐。
贾珠不知道自己读书的方式对不对，但是能逃离贾政，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庆幸，只沉默没说话。
王如意也不管他，只继续说道，“你要去姑苏，身边也得跟几个惯用的人，只是到底是去自己的亲姑妈家，你也不好带了太多的人去。”
“你身边的人，你自是再熟悉不过，”王如意原本是不打算干涉贾珠的打算的，“你觉得哪几个跟着你去姑苏好？”
“儿子…儿子……”贾珠向来都是万事有长辈做主，哪里能自己做决定，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说道，“由太太做主便好。”
王如意哪里看不出来，贾珠的性子被养得怯弱。
贾珠是长子，将来必然是要顶立门户的，他的性子必然得掰上一掰。
但这会儿王如意却是半点不动声色，只笑着说道，“那就便由我定了，只是你可到时候别由觉得使得不顺手。”
“儿子不敢。”贾珠连忙说道。
“你原本也就是去读书的，到也不好带太多人,只带两个人去也就够了，我瞧着你身边的徽墨也挺机灵的，正好给你当书童。”王如意说道，“另外，再带个积年的老嬷嬷替你去打理内务，那就定你的奶娘，周嬷嬷如何？”
贾珠哪里能有什么意见，连忙点头，“那就听太太的。”
“你这孩子，这是伺候你的人，若是有不好的，你合该说出来，哪有都听我的。”王如意虚空点了点贾珠说道。
“太太总归不会害儿子的。”贾珠连忙说道。
王如意倒是真没害贾珠，徽墨作为小厮既可以作为书童陪贾珠去读书，也可以替贾珠跑个腿。而周嬷嬷是贾珠的奶妈，向来衷心，贾珠身边又正好需要人打理庶务，再合适不过。
“你既没意见，那便定了他们两个跟着你去。”
说着，王如意让金钏儿拿出一个匣子来。
“这匣子里是些碎银子，另外还有些零散的珠子。”说是珠子，但都是上好的合浦珍珠，“你带去傍身。”
“这些东西给我作甚？”贾珠有些疑惑，说道，“太太自己留着便是。”
贾珠这般不通庶务，王如意都有些无奈了。
金钏儿笑着解释道，“大爷去了姑苏，不免要打发人做事，到时候总得给人点赏赐。所以太太才给您预备下这些的。”
贾珠还是面上有些不解，但却也不问，只接下了匣子。
这孩子的性子…王如意实在是有些不解，原主和贾政到底是怎么养这个嫡长子的，怎么能养出怎么个不谙世事又怯弱的性子。
“金钏儿，你去拿一千两银票来给大爷。”王如意说道。
“太太不是已经给儿子这一匣子了么，怎么还给儿子银子？”贾珠疑惑道。
“好孩子，我有事托付给你呢，”王如意拉着贾珠的手说道。
“太太只管吩咐。”贾珠连忙说道。
“你姑父和姑妈多年夙愿，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子嗣，咱们家自然是要重视些，你小表弟或者表妹的出生贺礼自然不能耽搁了。”王如意缓缓说道，“只是，咱们家到底离姑苏远了些，路途遥远，到底是难免消息不灵通些。”
“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到时候用作置办贺礼之用。”
贾珠哪里懂什么置办贺礼，这样的大事若是交给他办砸了那怎么办，贾珠下意识就要拒绝。
“好孩子，就当你给为娘帮忙了。”王如意说话虽温柔可却是有些不容拒绝的意思在里头。
“是呀，大爷，咱们太太日日得操心这些家里各色事情，您就当是给太太帮忙了。”金钏儿也笑着帮腔道。
贾珠哪里还敢拒绝，只能唯唯应下，但不免又有些忧心。
王如懿又叮嘱了贾珠许多，这才叫贾珠回去收拾行李，“你回去叫周嬷嬷带着你房里人给你收拾行李，四季各色的衣服都带上些。”
等贾珠走了，金钏儿这才疑惑地问道，“太太真叫大爷筹备表少爷的洗三礼？那也不该从太太的私库里出啊。”
“哪里是真叫他去筹办，”王如意笑着说道，“不过是锻炼锻炼他罢了，好歹也叫他通点世务。”
“真要是用他的洗三礼，怕是姑太太也就该生我的气了。”王如意笑着说道。
金钏儿原本也就是想劝上王如意几句，但如今见王如意心里早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
“金钏儿你去叫人翻一翻库房，我记得有个白玉的送子观音，你找出来放到给姑太太的贺礼里去。”交代完贾珠，作为管家太太王如意还得筹备给贾敏的贺礼。
“那白玉送子观音不是当年太太您生珠大爷的时候，老太太赏的吗？”金钏儿疑惑道。
自家太太之前当家都是恨不得将府里的好东西都搂到自己的私库里的。怎得，这会儿还有将已经在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往外推的。
王如意向来是不喜欢这种还中饱私囊的,但她也不能说原主的不是，只笑着说道，“这不是日后珠儿都得托付给她了么，我还盼着珠儿能早日进学呢？”
原身向来是最重视贾珠的学业，这倒也说得通，金钏儿连忙带了人去翻仓库去。
“太太，舅太太来了。”王如意正核对礼单，就听到彩云进来通报道。
“嫂子怎么来了？”王如意连忙站起来去迎接，又吩咐道，“还不快去沏了你们舅太太最爱的茶来。”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来？”李氏笑着打趣道。
“哪里能不欢迎嫂子来，”王如意拉着李氏做了上首的位置，“这不是嫂子来,我惊喜么？嫂子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情我还不能来找你了？”李氏笑道，“不过今儿我还真有事来找你。”
“我听说你们家打算把珠儿送到姑苏去跟着他姑父读书？”李氏问道。
“倒也算不得跟着林如海读书，不过是想着跟着他姑父，能有点长进罢了。”王如意摸不着李氏的意思，说得便略微含糊了些。
“我这儿有两个人，想跟着你们家的船一起到南边去。”李氏悄悄说道。
王家原本就是做海运生意起家的，如今家里也运营着几艘大船，若是王家要使人去南边，哪里需要跟着贾家的人去南边。
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这样的事儿，若是贾家沾手了，那将来查起来怕是得不了好果子吃。
王如意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李氏的手问道，“嫂嫂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什么人？得跟着珠儿一道去。”
李氏见王如意的模样，便知道王如意想差了，只笑着说道，“妹妹放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那是何故？”王如意越发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