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贾政实在是有些烦这个小厮，但想到赵姨娘肚子里是怀着他的孩子，贾政到底是有些犹豫。
相比于这个才留头的小厮，清客们则是会看贾政的脸色多了，只说道：“到底是要以子嗣为要，政公不若先去看看，左右我等也无事。”
这话给足了贾政面子，甚至替贾政找好了借口，不是贾政偏爱小妾，而是因为子嗣，所以才不得不去看看赵姨娘。
贾政这才说道，“到底是事关子嗣，那我便去看看。”他可不是为了赵姨娘，而是为了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贾政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回了荣禧堂。
赵姨娘之前不过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这才导致了腹疼，这会儿平静下来，便也就不疼了。等贾政到的时候，赵姨娘已经生龙活虎地站在院子里叉着腰骂小丫鬟了。
贾政都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赵姨娘的声音。
要说之前，贾政那是对赵姨娘包容得很，哪里会管赵姨娘骂人，可这不是赵姨娘叫人去前院请他，刚刚让他丢脸了么？
“好好地，又在闹什么。”贾政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肚子疼了吗，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肚子疼。”
赵姨娘向来擅长看贾政脸色行事，见贾政面色不好，赵姨娘只能把锅都推到了王如意那儿。
“我原也不敢打搅了老爷，实在是正院那边也忒欺负人了，我怀着哥儿，打发人去要点补品，想给老爷生个健壮的哥儿，太太硬是说不给。”
赵姨娘一边说一边还抽泣上两声，见贾政面色依旧不好，又哭诉道，“甚至今儿太太还打发了人来威胁妾身，说我再闹，小心肚子里的哥儿。”
赵姨娘没读过书，但把王如意话添油加醋说成另一种意思却是手拿把掐。
贾政如今原本就与王如意这个正妻有嫌隙，再听到王如意苛待爱妾，又要下手对付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贾政哪里还记得赵姨娘匆匆把他喊来的事儿。
当下也计较不了许多，只想着要去跟王如意算账。
“太太好大的威风，可真真是当家太太，家里的妾室由着太太打骂不说，连我得子嗣都得由太太做主了，”贾政一进门就冷笑了两声说道，“到底是王家出来的女儿，真真是好家教。”
王如意正跟丫鬟们说着给贾珠那儿送几身大衣裳去，就见贾政怒气冲冲地进来，发泄了一通。
金钏儿和玉钏儿直接就拦在了王如意身前，生怕贾政一怒之下把王如意给打了。
“老爷这一进门就给我扣了这么大的罪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了不得的罪。”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说道。
“我是当家主母，家里的妾室本就该由我来做主，难不成老爷想妾室当家？”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慢条斯理道，“老爷这幅模样，想必是赵姨娘又跟老爷说了什么吧？”
“什么叫她同我说了什么，”贾政有些气急败坏道，“她如今有了身子，你连她的补品都要克扣，这是大妇的样子？”
“叫人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她，难道不是你做的？”
“老爷说得好没道理，”王如意觉得有些乏味，原主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这些人参肉桂在外头看着珍贵，可在咱们家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他到底是怀着老爷的孩子，原本她若是要吃，咱们家也不是供不起，可大夫之前说过不许她再吃那些补品，她忘了？”
“我克扣她的那点补品？老爷怕是忘了我们王家豪富，我嫁妆里的东西随便挑一件出来，都够她用上一辈子了，我能贪图了这么点子钱？”
王如意与贾政说亲的时候，正是贾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反倒是王家，王老爷子走得早，家中只有王子腾一个小辈刚刚入朝为官。
因为贾家那时候煊赫，王家给王如意准备嫁妆的时候，特意加厚了几分，再加上王家本来就豪富。所以，王如意说自己的嫁妆丰厚，那是绝对的事实。
“那大夫也不是我特意寻来的，是咱们家惯常请的大夫，”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说道，“老爷若是不信，尽可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王太医来给赵氏瞧瞧。”
贾政把自己的名声看得可比赵姨娘重要多了，哪里会因为区区一个姨娘去找王太医扶脉，这叫外人如何想他？
贾政还没说话，王如意又接了下去，“至于说我威胁她的孩子，我有什么好威胁的？”
“我如今膝下有两子一女，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孩子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我又何必动手，更何况无论赵氏生下的是男是女，名义上的母亲，应该是我吧。既是我的儿女，那我又为什么要威胁她？”
王如意这一连串的话问下来，直接把贾政怼得哑口无言。
贾政说不过王如意，又不愿意输了气势，直接就甩袖子走人，走之前还得放上一句狠话，“你们王家倒是真是好家教。”
贾政说完这话就摔门走了。
王如意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吩咐金钏儿和玉钏儿道，“收拾东西，我们回王家去。”
“啊？”金钏儿和玉钏儿都是一脸的茫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太太，怎么突然要回王家去。”
“太太消消气，不至于为了赵姨娘跟老爷怄气。”
金钏儿和玉钏儿这会儿都无比怀念之前千盼万盼盼走的周瑞家的，她这会儿若是在，好歹能劝上太太几句。她们两个到底是后来的，与太太也不够贴心，这会儿也好深劝。
“我没生气，”王如意甚至漏出一个笑来，“这么点事倒也不至于让我生气。”
“那怎么都要回……”回娘家去了？
本来，太太跟老爷吵上几句，也不过就是夫妻之间拌嘴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若是太太都被气得回娘家了，那就不是小事了。
说句难听点的，老爷少不得被扣上一顶因为个姨娘，把嫡妻气回娘家这样宠妾灭妻的帽子。
更不用说，如此肯定得闹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他们这些太太跟前的丫鬟，到时候少不得落个没劝解的罪名。
“为着一个闹事的姨娘，我没什么好生气的，”王如意跟贾政又没什么感情，自然是不至于为了一个姨娘跟贾政生气。更何况，这姨娘也不过是在荣国府里喊喊，真到了外头，赵姨娘只能算是通房。
贾政如今的身份只能有一妻一妾，而那个妾的位置早就让周姨娘占了。
“只是老爷都说到我们王家的姑娘家教不好了，”王如意笑道，“我若是不翻脸，岂不是对不起父母对我的多年教诲？我们王家的门庭也不允许我不翻脸。”
自家太太都说到王家的家风门庭了，金钏儿和玉钏儿哪里还敢劝了，只能默默地替王如意收拾起东西来。
说白了，王如意犯不上跟贾政或者赵姨娘生气，她掀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贾政辱及王家家教。
如今，王家和贾家的地位早就不是当初了，反而是调了个，王家占了上风。可惜贾家的这些人还沉浸在自家一门两公旧日的荣耀里。
王如意这回就是要将这摇摇欲坠的荣耀给扯下来。
王如意要出门回王家去，又不是只孤身一人就能走的，而是好歹也得带上她惯用的东西和几身衣服，再让人套了马车才能走的。
丫鬟之中，王如意打算带上金钏儿和彩云，玉钏儿和彩霞则是留在荣禧堂看院子。
王如意好歹是当家太太，出门自然是动静不小，只是贾政摔门出去之后索性就去外头喝酒了，二门外的小子也都是憨的，竟然没一个往主子面前递话的。
导致王如意都已经进了王家了，荣国府居然还没几个人知道王如意被气回娘家了的。
还是到了下午，贾母闲来无事，说要带着两个孙女调香玩，缺了几味稀罕的香料，叫鸳鸯来找王如意开了库房找一找，或是叫人去外头买。
“怎么就你们两个在，二太太呢？”鸳鸯笑道，“老太太那头带着两位姑娘调香，要香料呢，叫我来找二太太开库房找香料去。”
玉钏儿和彩霞两个人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玉钏儿才说道，“我倒是知道香料在哪里，不若姐姐跟着我去拿？”
鸳鸯便笑道，“你今儿怎么来做这个主了？到底是开库房，好歹跟二太太说一声。”
“对了，你们金钏儿姐姐呢？前儿她还说要来我那儿描花样子，也没见她来。”
提起王如意和金钏儿，玉钏儿只能支支吾吾起来。
鸳鸯见玉钏儿这幅模样哪里还猜不出是出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太太被老爷气得回娘家了。”
玉钏儿见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事跟鸳鸯说了一遍。
发生这样的大事，当下鸳鸯哪里还顾得什么香料不香料的，得先去回了贾母才是紧要的事儿。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好妹妹，你们两个留一个看屋子，一个跟我一道去回了老太太吧。”鸳鸯拉着玉钏儿的手说道。
相比于这个才留头的小厮，清客们则是会看贾政的脸色多了，只说道：“到底是要以子嗣为要，政公不若先去看看，左右我等也无事。”
这话给足了贾政面子，甚至替贾政找好了借口，不是贾政偏爱小妾，而是因为子嗣，所以才不得不去看看赵姨娘。
贾政这才说道，“到底是事关子嗣，那我便去看看。”他可不是为了赵姨娘，而是为了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贾政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回了荣禧堂。
赵姨娘之前不过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这才导致了腹疼，这会儿平静下来，便也就不疼了。等贾政到的时候，赵姨娘已经生龙活虎地站在院子里叉着腰骂小丫鬟了。
贾政都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赵姨娘的声音。
要说之前，贾政那是对赵姨娘包容得很，哪里会管赵姨娘骂人，可这不是赵姨娘叫人去前院请他，刚刚让他丢脸了么？
“好好地，又在闹什么。”贾政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肚子疼了吗，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肚子疼。”
赵姨娘向来擅长看贾政脸色行事，见贾政面色不好，赵姨娘只能把锅都推到了王如意那儿。
“我原也不敢打搅了老爷，实在是正院那边也忒欺负人了，我怀着哥儿，打发人去要点补品，想给老爷生个健壮的哥儿，太太硬是说不给。”
赵姨娘一边说一边还抽泣上两声，见贾政面色依旧不好，又哭诉道，“甚至今儿太太还打发了人来威胁妾身，说我再闹，小心肚子里的哥儿。”
赵姨娘没读过书，但把王如意话添油加醋说成另一种意思却是手拿把掐。
贾政如今原本就与王如意这个正妻有嫌隙，再听到王如意苛待爱妾，又要下手对付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贾政哪里还记得赵姨娘匆匆把他喊来的事儿。
当下也计较不了许多，只想着要去跟王如意算账。
“太太好大的威风，可真真是当家太太，家里的妾室由着太太打骂不说，连我得子嗣都得由太太做主了，”贾政一进门就冷笑了两声说道，“到底是王家出来的女儿，真真是好家教。”
王如意正跟丫鬟们说着给贾珠那儿送几身大衣裳去，就见贾政怒气冲冲地进来，发泄了一通。
金钏儿和玉钏儿直接就拦在了王如意身前，生怕贾政一怒之下把王如意给打了。
“老爷这一进门就给我扣了这么大的罪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了不得的罪。”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说道。
“我是当家主母，家里的妾室本就该由我来做主，难不成老爷想妾室当家？”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慢条斯理道，“老爷这幅模样，想必是赵姨娘又跟老爷说了什么吧？”
“什么叫她同我说了什么，”贾政有些气急败坏道，“她如今有了身子，你连她的补品都要克扣，这是大妇的样子？”
“叫人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她，难道不是你做的？”
“老爷说得好没道理，”王如意觉得有些乏味，原主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这些人参肉桂在外头看着珍贵，可在咱们家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他到底是怀着老爷的孩子，原本她若是要吃，咱们家也不是供不起，可大夫之前说过不许她再吃那些补品，她忘了？”
“我克扣她的那点补品？老爷怕是忘了我们王家豪富，我嫁妆里的东西随便挑一件出来，都够她用上一辈子了，我能贪图了这么点子钱？”
王如意与贾政说亲的时候，正是贾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反倒是王家，王老爷子走得早，家中只有王子腾一个小辈刚刚入朝为官。
因为贾家那时候煊赫，王家给王如意准备嫁妆的时候，特意加厚了几分，再加上王家本来就豪富。所以，王如意说自己的嫁妆丰厚，那是绝对的事实。
“那大夫也不是我特意寻来的，是咱们家惯常请的大夫，”王如意看了贾政一眼说道，“老爷若是不信，尽可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王太医来给赵氏瞧瞧。”
贾政把自己的名声看得可比赵姨娘重要多了，哪里会因为区区一个姨娘去找王太医扶脉，这叫外人如何想他？
贾政还没说话，王如意又接了下去，“至于说我威胁她的孩子，我有什么好威胁的？”
“我如今膝下有两子一女，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孩子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我又何必动手，更何况无论赵氏生下的是男是女，名义上的母亲，应该是我吧。既是我的儿女，那我又为什么要威胁她？”
王如意这一连串的话问下来，直接把贾政怼得哑口无言。
贾政说不过王如意，又不愿意输了气势，直接就甩袖子走人，走之前还得放上一句狠话，“你们王家倒是真是好家教。”
贾政说完这话就摔门走了。
王如意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吩咐金钏儿和玉钏儿道，“收拾东西，我们回王家去。”
“啊？”金钏儿和玉钏儿都是一脸的茫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太太，怎么突然要回王家去。”
“太太消消气，不至于为了赵姨娘跟老爷怄气。”
金钏儿和玉钏儿这会儿都无比怀念之前千盼万盼盼走的周瑞家的，她这会儿若是在，好歹能劝上太太几句。她们两个到底是后来的，与太太也不够贴心，这会儿也好深劝。
“我没生气，”王如意甚至漏出一个笑来，“这么点事倒也不至于让我生气。”
“那怎么都要回……”回娘家去了？
本来，太太跟老爷吵上几句，也不过就是夫妻之间拌嘴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若是太太都被气得回娘家了，那就不是小事了。
说句难听点的，老爷少不得被扣上一顶因为个姨娘，把嫡妻气回娘家这样宠妾灭妻的帽子。
更不用说，如此肯定得闹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他们这些太太跟前的丫鬟，到时候少不得落个没劝解的罪名。
“为着一个闹事的姨娘，我没什么好生气的，”王如意跟贾政又没什么感情，自然是不至于为了一个姨娘跟贾政生气。更何况，这姨娘也不过是在荣国府里喊喊，真到了外头，赵姨娘只能算是通房。
贾政如今的身份只能有一妻一妾，而那个妾的位置早就让周姨娘占了。
“只是老爷都说到我们王家的姑娘家教不好了，”王如意笑道，“我若是不翻脸，岂不是对不起父母对我的多年教诲？我们王家的门庭也不允许我不翻脸。”
自家太太都说到王家的家风门庭了，金钏儿和玉钏儿哪里还敢劝了，只能默默地替王如意收拾起东西来。
说白了，王如意犯不上跟贾政或者赵姨娘生气，她掀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贾政辱及王家家教。
如今，王家和贾家的地位早就不是当初了，反而是调了个，王家占了上风。可惜贾家的这些人还沉浸在自家一门两公旧日的荣耀里。
王如意这回就是要将这摇摇欲坠的荣耀给扯下来。
王如意要出门回王家去，又不是只孤身一人就能走的，而是好歹也得带上她惯用的东西和几身衣服，再让人套了马车才能走的。
丫鬟之中，王如意打算带上金钏儿和彩云，玉钏儿和彩霞则是留在荣禧堂看院子。
王如意好歹是当家太太，出门自然是动静不小，只是贾政摔门出去之后索性就去外头喝酒了，二门外的小子也都是憨的，竟然没一个往主子面前递话的。
导致王如意都已经进了王家了，荣国府居然还没几个人知道王如意被气回娘家了的。
还是到了下午，贾母闲来无事，说要带着两个孙女调香玩，缺了几味稀罕的香料，叫鸳鸯来找王如意开了库房找一找，或是叫人去外头买。
“怎么就你们两个在，二太太呢？”鸳鸯笑道，“老太太那头带着两位姑娘调香，要香料呢，叫我来找二太太开库房找香料去。”
玉钏儿和彩霞两个人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玉钏儿才说道，“我倒是知道香料在哪里，不若姐姐跟着我去拿？”
鸳鸯便笑道，“你今儿怎么来做这个主了？到底是开库房，好歹跟二太太说一声。”
“对了，你们金钏儿姐姐呢？前儿她还说要来我那儿描花样子，也没见她来。”
提起王如意和金钏儿，玉钏儿只能支支吾吾起来。
鸳鸯见玉钏儿这幅模样哪里还猜不出是出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太太被老爷气得回娘家了。”
玉钏儿见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事跟鸳鸯说了一遍。
发生这样的大事，当下鸳鸯哪里还顾得什么香料不香料的，得先去回了贾母才是紧要的事儿。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好妹妹，你们两个留一个看屋子，一个跟我一道去回了老太太吧。”鸳鸯拉着玉钏儿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