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王如意回到娘家就觉得气氛不太对。正院的丫鬟们都畏畏缩缩地全站在外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看到王如意来了，就跟见了救星似得。
“怎么都在外头站着？我哥哥嫂子在说私房话？”王如意难免要问上一句，不然自己进去了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那就不好了。
丫鬟们只悄声说道，“姑太太来得正好，您快进去劝劝。”
“这是怎么了？吵架了？”王如意问李氏身边的大丫鬟道。
大丫鬟们也不敢说主子的事儿，只说让王如意进去劝上一劝。
看着他们的反应，王如意也能猜出来，多半是王家的事，不然她们也不会叫自己进去劝。
再一联想之前嫂子李氏说要借了贾家的船去金陵探一探金陵王家的情况，王如意便也能猜到，多半是跟这个有点关系。
王如意刚刚进去，就看到嫂子李氏坐在窗边垂泪，而王子腾则是烦躁地灌了一大口茶。
王如意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吵上嘴了？莫不是午膳两个人争上了？”
“你怎么来了？”王子腾看到王如意先是有些奇怪，又想到好歹有个人来劝上一劝了，连忙说道，“你来得正好，你们姑嫂关系好，快劝一劝你嫂子。”
说完，王子腾就要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你跟嫂子吵架夫妻吵架，把我这个小姑子和嫂子扔在这儿，你自己倒想着躲开去？”王如意喊住王子腾不让走。
“我明儿要递上去的奏折还没写好呢，”王子腾告饶道，“你就帮我劝一劝你嫂子吧，改明儿我有好东西给你。”
王子腾都这么说了，王如意倒也不好再叫王子腾留下。
等王子腾走了，王如意这才问道，“好嫂子，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还拌嘴了？”
王子腾跟李氏那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甚至两个人膝下到如今都只有一女，王子腾都没想过纳妾的事情。
“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金陵那些事。”李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
“王子胜又在金陵胡闹？”王如意心道，果然是因为金陵的事儿。
“他好歹是你大哥，你哪有直呼其名的？”李氏被王如意逗笑了，拍了一下王如意道。
“是为着他，但又不是为了他。”
“这是不是的，嫂子绕来绕去的，这说得我头晕。”
原来，李氏让人跟着贾家的船去了金陵，原本只是想知道王家其他几房在金陵有没有仗势欺人，却没想到，这都不是仗势欺人的问题了，而是王子胜带着王家那几房就差在金陵翻云覆雨了。
欺男霸女，占人田地，这都算是小事了，甚至还有放印子钱，包揽诉讼、卖官鬻爵这种事情。这种可都是抄家杀头的大罪，关键是那起子人还都是打着王子腾这个京营节度使的旗号做事的。
李氏气了个倒仰，这是拿全家的命赚那点子钱财啊，有这样的兄长，这样的族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这样的事儿，不是李氏能解决了的，李氏只能把这事透给王子腾。
朝堂上如今太上皇和皇上这两派本就纷争不断，王子腾两边都不敢得罪，四大家族如今拿得出手的就王子腾一个，王子腾本就是孤立无援，若是家里再闹出点什么来，王子腾这仕途就算是走到头了。
唯一庆幸的是，如今还没闹出大事来。
王子腾只能快刀斩乱麻，把那些打着他的名号做恶事的族人，打的打，大义灭亲报官的报官。只是王子胜是他的亲大哥，王子腾自然是不能与其他族人那般随意打杀了。
论理，王子腾这个做弟弟的，实在不好管教兄长。但王子腾向来有魄力，叫人打了王子胜一顿，直接将王子胜的腿打折了。
王子胜好歹得在床上养半年，才能下地行走呢。
王子腾又派了人亲信盯着王子胜，但凡王子胜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王子腾这样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些蛀虫，自然是好事，李氏也万万没有不赞成的。
但两人的分歧在于，王子腾要把侄儿侄女接进京城来教养，他的理由也很简单，王子胜是在不是个做父亲的榜样，而王子胜夫人又是个一心只听丈夫的和顺人，这对夫妻是在不能教养子女。
如今他们家这一支本就子嗣不丰，这下一代子侄自然是得好好教养了。
“我也不是个容不得人的，若只是凤儿或者那王仁但凡有个样子，我也不会不同意你哥哥把他们兄妹两个接到京城来教养。”李氏诉苦道，“难不成，家里还缺他们兄妹两个那点花销？”
“仁哥儿这是……”王如意心里一惊，李氏算是个和善人，原主那样的性子，李氏都能看在王子腾的面子上照看着原主，甚至时不时地去替原主撑腰。
若不是王仁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连李氏都看不过去了，李氏也不至于为了接不接王仁来京城跟王子腾吵嘴。
“你是不知道，王仁强抢了一个农女，若不是你哥哥派人去处理，怕是王仁都要将那家人都打死了。”李氏怒道。
“王仁那才多大？”王如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原主的记忆，如今王仁跟元春一般年纪，如今这才多大，这就能干出欺男霸女的事儿来？
“如此年纪，就已经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哥哥又是个但凡有些事情，就能在军营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李氏心里苦啊，“他都丢开手来，到时候叫我如何教养他？”
“王仁的性子是早就养成了的，我能轻易掰过来？更何况，这是在京城，若是他又闹出什么来，满京城的权贵，但凡得罪了一个，岂不是连累了全家。”李氏哪里愿意接这种烫手山芋。
“其实，要我说，把王仁接到京城来教养也是件好事。”王如意想了想之后说道。
听了王如意的话，李氏有些气急，只说道，“果然是你们兄妹是一体的，我才是那个外人。”
“好嫂嫂，我们两个的关系，你难不成还不信我？”王如意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嫂嫂你想，咱们家子嗣本来就不丰，一家子总共就王仁、凤姐儿、鸾姐儿三个人，你跟二哥膝下更是只有鸾姐儿一个姑娘，若是不出意外，将来必然是要王仁兼祧两房了的。”
“与其将来王仁犯了大错连累鸾姐儿，倒不如现在就将他的性子掰过来，好歹叫他出息些，将来也能给咱们家的两个姑娘做依靠。”
王如意说得都是实话，李氏缓了口气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王仁那副样子，哪里是能改过来的。”
“嫂嫂也是着相了，”王如意给李氏出主意道，“你是做婶娘的，自然是不好深管王仁，倒不如把王仁扔给我二哥管着，倒是凤姐儿跟鸾姐儿，正好做个伴。”
“你二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事，他是万事都不管的。”李氏照旧愁眉不展。
“他既不管家里的事儿，京营的事儿，他这个节度使总不能不管吧。”王如意炸了眨眼，俏皮地说道，“王仁的年纪正好是可以去历练的时候，我记得二哥不也是这会儿去历练的么？”
“这……”李氏眼前一亮。
“嫂子不会是舍不得仁哥儿去军营吃苦吧，”王如意特意换了称呼，促狭道，“玉不琢到底是不成器，咱们家的家业将来都是仁哥儿，他总该历练起来了，将来也好接手哥哥的资源。这可是谁都挑不出理来的。”
“正好，放到京营去历练，又在自己的亲叔叔手底下，难不成哥哥还能亏待了他？”
王如意越说，李氏越觉得有道理。
兵营里可不是外头，王仁哪怕是想摆自己京营节度使侄儿的架子，也得看那些兵痞子们答不答应。说句难听点的，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李氏解决了心头的大事，心情也好了几分，“倒是不枉费我平日里疼你。”
“可不是，嫂嫂向来疼我，今儿可得让我好好伺候嫂嫂一回，”王如意笑着说道。
说完，又扬声叫门口的丫鬟们进来，“还不快给你们太太端了水进来。”
李氏刚刚哭过一场，自然是得洗把脸。
王如意又挽了袖子，闹着要亲自给李氏洗脸。
“好祖宗，你就坐着吧，”李氏无奈道，“这么多人呢，难不成我还缺你一个伺候的？”
“好好好，刚刚给嫂子出完主意，这会儿嫂子又是不缺我一个了。”王如意故意委屈道。
等李氏收拾完，这才想起来，问王如意道，“今儿不年不节的，也没见你下个帖子叫人来通知一声，怎么回来了？”
“莫不是你哥哥特意去荣国府请了你过来劝架？”
“哪里是我哥哥请的，”王如意笑道，“我还是进了门才知道你们吵嘴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省得还得劝你们。”
“那是何事？”
“哦，我跟贾政那厮吵架，这不是给气回娘家了么？”王如意说得十分淡定。
“怎么都在外头站着？我哥哥嫂子在说私房话？”王如意难免要问上一句，不然自己进去了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那就不好了。
丫鬟们只悄声说道，“姑太太来得正好，您快进去劝劝。”
“这是怎么了？吵架了？”王如意问李氏身边的大丫鬟道。
大丫鬟们也不敢说主子的事儿，只说让王如意进去劝上一劝。
看着他们的反应，王如意也能猜出来，多半是王家的事，不然她们也不会叫自己进去劝。
再一联想之前嫂子李氏说要借了贾家的船去金陵探一探金陵王家的情况，王如意便也能猜到，多半是跟这个有点关系。
王如意刚刚进去，就看到嫂子李氏坐在窗边垂泪，而王子腾则是烦躁地灌了一大口茶。
王如意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吵上嘴了？莫不是午膳两个人争上了？”
“你怎么来了？”王子腾看到王如意先是有些奇怪，又想到好歹有个人来劝上一劝了，连忙说道，“你来得正好，你们姑嫂关系好，快劝一劝你嫂子。”
说完，王子腾就要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你跟嫂子吵架夫妻吵架，把我这个小姑子和嫂子扔在这儿，你自己倒想着躲开去？”王如意喊住王子腾不让走。
“我明儿要递上去的奏折还没写好呢，”王子腾告饶道，“你就帮我劝一劝你嫂子吧，改明儿我有好东西给你。”
王子腾都这么说了，王如意倒也不好再叫王子腾留下。
等王子腾走了，王如意这才问道，“好嫂子，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还拌嘴了？”
王子腾跟李氏那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甚至两个人膝下到如今都只有一女，王子腾都没想过纳妾的事情。
“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金陵那些事。”李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
“王子胜又在金陵胡闹？”王如意心道，果然是因为金陵的事儿。
“他好歹是你大哥，你哪有直呼其名的？”李氏被王如意逗笑了，拍了一下王如意道。
“是为着他，但又不是为了他。”
“这是不是的，嫂子绕来绕去的，这说得我头晕。”
原来，李氏让人跟着贾家的船去了金陵，原本只是想知道王家其他几房在金陵有没有仗势欺人，却没想到，这都不是仗势欺人的问题了，而是王子胜带着王家那几房就差在金陵翻云覆雨了。
欺男霸女，占人田地，这都算是小事了，甚至还有放印子钱，包揽诉讼、卖官鬻爵这种事情。这种可都是抄家杀头的大罪，关键是那起子人还都是打着王子腾这个京营节度使的旗号做事的。
李氏气了个倒仰，这是拿全家的命赚那点子钱财啊，有这样的兄长，这样的族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这样的事儿，不是李氏能解决了的，李氏只能把这事透给王子腾。
朝堂上如今太上皇和皇上这两派本就纷争不断，王子腾两边都不敢得罪，四大家族如今拿得出手的就王子腾一个，王子腾本就是孤立无援，若是家里再闹出点什么来，王子腾这仕途就算是走到头了。
唯一庆幸的是，如今还没闹出大事来。
王子腾只能快刀斩乱麻，把那些打着他的名号做恶事的族人，打的打，大义灭亲报官的报官。只是王子胜是他的亲大哥，王子腾自然是不能与其他族人那般随意打杀了。
论理，王子腾这个做弟弟的，实在不好管教兄长。但王子腾向来有魄力，叫人打了王子胜一顿，直接将王子胜的腿打折了。
王子胜好歹得在床上养半年，才能下地行走呢。
王子腾又派了人亲信盯着王子胜，但凡王子胜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王子腾这样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些蛀虫，自然是好事，李氏也万万没有不赞成的。
但两人的分歧在于，王子腾要把侄儿侄女接进京城来教养，他的理由也很简单，王子胜是在不是个做父亲的榜样，而王子胜夫人又是个一心只听丈夫的和顺人，这对夫妻是在不能教养子女。
如今他们家这一支本就子嗣不丰，这下一代子侄自然是得好好教养了。
“我也不是个容不得人的，若只是凤儿或者那王仁但凡有个样子，我也不会不同意你哥哥把他们兄妹两个接到京城来教养。”李氏诉苦道，“难不成，家里还缺他们兄妹两个那点花销？”
“仁哥儿这是……”王如意心里一惊，李氏算是个和善人，原主那样的性子，李氏都能看在王子腾的面子上照看着原主，甚至时不时地去替原主撑腰。
若不是王仁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连李氏都看不过去了，李氏也不至于为了接不接王仁来京城跟王子腾吵嘴。
“你是不知道，王仁强抢了一个农女，若不是你哥哥派人去处理，怕是王仁都要将那家人都打死了。”李氏怒道。
“王仁那才多大？”王如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原主的记忆，如今王仁跟元春一般年纪，如今这才多大，这就能干出欺男霸女的事儿来？
“如此年纪，就已经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哥哥又是个但凡有些事情，就能在军营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李氏心里苦啊，“他都丢开手来，到时候叫我如何教养他？”
“王仁的性子是早就养成了的，我能轻易掰过来？更何况，这是在京城，若是他又闹出什么来，满京城的权贵，但凡得罪了一个，岂不是连累了全家。”李氏哪里愿意接这种烫手山芋。
“其实，要我说，把王仁接到京城来教养也是件好事。”王如意想了想之后说道。
听了王如意的话，李氏有些气急，只说道，“果然是你们兄妹是一体的，我才是那个外人。”
“好嫂嫂，我们两个的关系，你难不成还不信我？”王如意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嫂嫂你想，咱们家子嗣本来就不丰，一家子总共就王仁、凤姐儿、鸾姐儿三个人，你跟二哥膝下更是只有鸾姐儿一个姑娘，若是不出意外，将来必然是要王仁兼祧两房了的。”
“与其将来王仁犯了大错连累鸾姐儿，倒不如现在就将他的性子掰过来，好歹叫他出息些，将来也能给咱们家的两个姑娘做依靠。”
王如意说得都是实话，李氏缓了口气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王仁那副样子，哪里是能改过来的。”
“嫂嫂也是着相了，”王如意给李氏出主意道，“你是做婶娘的，自然是不好深管王仁，倒不如把王仁扔给我二哥管着，倒是凤姐儿跟鸾姐儿，正好做个伴。”
“你二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事，他是万事都不管的。”李氏照旧愁眉不展。
“他既不管家里的事儿，京营的事儿，他这个节度使总不能不管吧。”王如意炸了眨眼，俏皮地说道，“王仁的年纪正好是可以去历练的时候，我记得二哥不也是这会儿去历练的么？”
“这……”李氏眼前一亮。
“嫂子不会是舍不得仁哥儿去军营吃苦吧，”王如意特意换了称呼，促狭道，“玉不琢到底是不成器，咱们家的家业将来都是仁哥儿，他总该历练起来了，将来也好接手哥哥的资源。这可是谁都挑不出理来的。”
“正好，放到京营去历练，又在自己的亲叔叔手底下，难不成哥哥还能亏待了他？”
王如意越说，李氏越觉得有道理。
兵营里可不是外头，王仁哪怕是想摆自己京营节度使侄儿的架子，也得看那些兵痞子们答不答应。说句难听点的，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李氏解决了心头的大事，心情也好了几分，“倒是不枉费我平日里疼你。”
“可不是，嫂嫂向来疼我，今儿可得让我好好伺候嫂嫂一回，”王如意笑着说道。
说完，又扬声叫门口的丫鬟们进来，“还不快给你们太太端了水进来。”
李氏刚刚哭过一场，自然是得洗把脸。
王如意又挽了袖子，闹着要亲自给李氏洗脸。
“好祖宗，你就坐着吧，”李氏无奈道，“这么多人呢，难不成我还缺你一个伺候的？”
“好好好，刚刚给嫂子出完主意，这会儿嫂子又是不缺我一个了。”王如意故意委屈道。
等李氏收拾完，这才想起来，问王如意道，“今儿不年不节的，也没见你下个帖子叫人来通知一声，怎么回来了？”
“莫不是你哥哥特意去荣国府请了你过来劝架？”
“哪里是我哥哥请的，”王如意笑道，“我还是进了门才知道你们吵嘴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省得还得劝你们。”
“那是何事？”
“哦，我跟贾政那厮吵架，这不是给气回娘家了么？”王如意说得十分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