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几日,贾政上门来赔罪了。

    稀奇的是,明明是夫妻吵架,王如意被气回的娘家,贾政却是没进内宅跟王如意来道歉,反倒是寻上了王子腾。

    王子腾去了一趟贾家,拜见了贾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王家和贾家的关系又亲密了几分,王家定下和荣国府下一代掌权人的婚事。

    王如意和王子腾认为的烫手山芋,在贾母看来,那就是荣国府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样的好事给了王家,贾家无论如何都得捞点好处回来。

    但贾母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两个儿子实在都不是成器的,倒不如通过联姻的法子,将贾家的下一代和王家绑到一起去。

    私心里,贾母是想着把宝玉和王家的姑娘凑成一对的,但王家也没有同宝玉年纪合适的姑娘,所以才只定了荣国府下一代掌权人。

    只是王家这一代有两个姑娘,一个是王子腾的亲女儿,一个是侄女,贾母自然是想要王子腾的亲女儿的,但却也知道王子腾他们夫妻必然是不乐意的。

    只是王家原本就子嗣不丰,下一代也不过就两女一男,那这个侄女的分量便也就上来了。

    有贾赦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爹,贾琏的婚事原本也就不怎么好找。

    这般想着,贾母不免想起贾琏也十几岁的人了,去族学读书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日里游手好闲,半点也不像是个公府的继承人。

    “琏儿呢?又去哪里淘气了?这整日里也不见他?”贾母问鸳鸯道。

    鸳鸯整日里在荣庆堂伺候贾母,哪里会知道贾琏去哪里了,只说道,“我叫外头的小子打听打听,琏二爷估摸着去族学念书了。”

    “你倒是会哄我,”贾母对自己这个孙子的德行心知肚明,点了点鸳鸯说道,“我自己的孙子,我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性子?要是真能好好读书,那是咱们国公爷显灵了。”

    鸳鸯哪里好接这话,只讪笑着不敢接话。

    贾母原本也就没为难鸳鸯的意思,“把你们大老爷请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贾赦正在家里欣赏自己刚刚得的两把古扇,听说老太太有事请他,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些日子,他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照理说,老太太也不该找他啊。

    但贾母找他,贾赦也不敢不去。

    “大老爷最近是在忙什么啊?”贾赦进门,就听到贾母阴阳怪气地问道。

    贾赦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确信这些日子他都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最多抱抱小老婆,欣赏欣赏自己的收藏。

    连前儿得的那两把扇子,他也是自个儿花高价买的,都没叫公中出钱。

    贾赦自觉理直气壮,“不是老太太前儿叫儿子保养自己么?儿子这些日子就待在东院看看字画收藏罢了。”

    贾赦不信自己这样都有问题,越发觉得理直气壮了几分。

    “大老爷有时间看那些破扇子,难不成就没时间管一管孩子?”贾母照旧冷冷地说道。

    孩子?莫不是老太太又反悔,不愿意再养着迎春了?

    贾赦心里有些不忿,怎么二房的那两个养在老太太跟前,就不嫌麻烦呢?但又不好在贾母面前发作,只说道:“迎姐儿到底是姑娘家,我这个做爹的哪里好深管。”

    “迎丫头养在我这儿,也用不着你来费心,但琏儿到底是你的长子,将来得继承咱们家的家业,你好歹管管。”

    “琏儿……”贾赦没想到贾母居然指的是贾琏,虽说贾琏目前是他唯一的儿子,但贾赦对贾琏还就真也不怎么关心。

    贾琏是家里未来袭爵的人,家里的奴才们再踩高捧低,也不敢怠慢了贾琏。至于读书不好,贾赦就更不怎么在意了,偌大的贾家,读书好的有几个,左右贾琏将来也有爵位继承。

    “琏儿不是挺好的么?”贾赦混不在意道,“我瞧着他也没去外头惹是生非。”

    贾琏现在也没沾染上什么坏习惯,没贪花好色,也没吃喝嫖赌,最多不过就是不爱读书,有些淘气罢了。

    看着贾赦混不在意的模样,贾母心里都是怒气不免又上升了几分,“在你心里,咱们家未来的主事人只要不惹事生非?”

    “琏儿整日里淘气胡闹,连书都不去读,他这幅样子,将来如何继承爵位,如何……”

    贾母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贾赦打断了,“老太太的意思是读书就有用?老二倒是喜欢读书,可还不是得靠着咱老太爷临终前的奏本,才当上这么一个小官?这些年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

    “我想想,他还是个五品官吧?”

    只要一提起读书这件事,贾赦就没由来地烦躁,这么多年了,老太太就捏这这点拿他跟老二那个假正经比。可老二读书好又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只能仰仗在家里往日的权势。

    也没见得他能做出什么业绩来。

    见贾赦提起贾政,贾母也有点意心阑珊,只说道:“我跟王子腾商量了,给琏儿订了王家的姑娘,再过几年,也该成婚了,好歹叫他长进点。”

    贾赦虽然对贾琏算得上是漠不关心,但是贾母直接跃过他这个当爹的,给贾琏定下来婚事,贾赦又不免平添了几分不满。

    更何况,贾母说得这个人选,贾赦更加不满了几分。

    贾赦如今被迫住在东院,除却政治投资失败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贾政的媳妇是王子腾的妹妹。

    贾政有个好舅兄,这才叫二房在荣国府掌了权。

    贾赦能对王家有好印象那才有鬼了,更不想给独子娶一个王家的姑娘。

    “琏儿的婚事?老太太莫不是迷怔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没点头呢,他什么时候订的婚事?”贾赦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家与咱们家是老亲,王子腾如今又如日中天,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贾母也懒得跟贾赦掰扯,只说道,“王家姑娘的教养也不用说,你弟妹好歹把咱们家里里外外给担起来了。”

    反正总比邢氏那种不着调的要强上不少。

    “王家姑娘这么好,老太太怎么不说给珠儿,珠儿可比琏儿还大些,要娶媳妇也合该珠儿在前头。”贾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他们还说姑舅兄妹,倒是更合适些。”

    “老太太怎么不疼珠儿了?”

    贾母横了贾赦一眼说道,“都是我的孙子,我哪有不疼的。”

    贾母这话刚说完,就听到贾赦嗤笑了一声,“别是贾老二惹出了什么事,叫我的儿子来填。”

    贾政跟王如意吵架,王如意气回了娘家这事贾赦也有些耳闻,只是与他没干系,他才没管。

    如今提起贾琏和王家女的婚事,贾赦也不免想一想,是不是跟这桩事有关系。

    贾母半合上眼睛,冷声说道,“你当王家的姑娘嫁不出去?”

    贾赦只是蜗居东院,也不是真就没了自己的判断,他也知道王子腾如今如日中天,王家的姑娘自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只是,这样的好饼贾赦不相信贾母能给了大房。

    “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虽偏疼些你兄弟,但我到底是想着咱们国公府能更好的。”贾母推心置腹道。

    “珠儿本就是王家的外甥,他做不做王家的女婿,王子腾总会帮扶他几分,更何况珠儿走的是科举的路子,王子腾再厉害,这上有也难使力。”

    “倒不如叫琏儿与王家结亲,也能叫琏儿多个有力的妻族,”贾母说道,“我也不瞒你,琏儿这婚事,还是我们家求来的。”

    贾母都说到这份上了,贾赦也不至于再怀疑贾母是不是给自己下套。他向来混不吝又脸皮厚,这会儿还能照旧转了脸色,做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来。

    “琏儿的婚事,还是多亏了老太太替琏儿筹谋,只是不知道是王家哪个女儿。”贾赦腆着脸问道。

    王家可是有两个女儿,这王子腾的亲女儿和侄女儿,也是有差别的。

    “到底不是你父亲在的时候了,王子腾的独生女咱们琏儿是配不上了,自然是侄女儿。”贾母平静地说道。

    “怎么是侄女,琏儿好歹是将来的爵爷,如何就……”贾赦尤有些不满道。

    “虽是王子腾的侄女,可王家人丁不兴旺,这一代统共两个女儿,更何况如今王家唯一的男丁是人家的亲哥哥,如何就配不上了?”贾母说道。

    “王家这几兄妹又向来关系好,难不成王子腾还会不尽心扶持侄女?”

    “老太太说得是。”贾赦讪笑道,这会儿他是真相信了贾母定的这门婚事是为了大房和贾琏好。

    “所以,我让你仔细教养琏儿,好歹也叫他自己争气些。”贾母说道。

    这会儿贾赦也不敢再跟贾母争论,倒是真仔细考虑起贾琏的前程来。

    “不如咱们给琏儿捐个官?”按照贾赦自己的路子,那当年是先去给太子做的伴读,以期在未来君王面前先露脸,等到了年纪再靠亲爹在皇帝面前的脸面得一个不错的官职,这般就可以在官场上混了。

    但明显,荣国府投资错了人。

    如今,荣国府也不是当年的荣国府,别说想送孩子去太子跟前做伴读了,皇子跟前那都是不可能。

    当然,贾赦也没自家亲爹那种脸面。

    所以,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

    要贾琏自己去考个官职出来,那跟贾代善明天复活,去太上皇跟前给贾琏要个官职也差不了多少。

    那就只剩下给贾琏捐个官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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