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府中有3个孩子,老大沈青平,老二沈勤安,老三沈灵薇。

    因家中祖训,沈靖沈将军娶了程家大姑娘程锦云为正室,无纳妾,后来陆续有三子,大姑娘沈青平出生于边防入侵,局势不稳定时期,二公子沈勤安晚之五年,最小的姑娘沈灵薇小她哥哥两岁,满京城传得火热,都说沈夫人苦尽甘来,有福气,嫁了这么个孝顺公婆,体恤妻儿的好官人,虽是个九品校尉,却是倍受赞誉。

    灵薇出生在平安年,沈靖得知第三胎是个女儿,很是高兴,灵薇在家中十分受宠,犯了错,沈将军也是护着的。

    家中的哥儿每回与其争辩,都怕灵薇哭上,每至此时,父亲都会加以偏袒,并扬言她是妹妹,该他让着点,因此兄妹间的羁绊定是少不了的。

    沈家的这对小儿女泼猴似的,路人常言:沈家夫妇这么温良和善,怎么就生出这么俩火娃呢?相比之下,这大姑娘沈青平倒是有端庄大气的贵女风范。

    灵薇的眼睛跟个黑葡萄似的,又大又圆,脸上有些突出的嫩肉,其实是嘴巴里塞着几个小点心,她的阿父常带这么些个甜糕蜜饯给他的小心肝,她吃的高兴,打心底对这位好阿父更亲近些。

    她不是很喜欢阿母,因为她总是劝自己少吃甜腻多吃蔬菜,逼迫她做着不喜欢的事,久而久之,母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生疏,灵薇会下意识地偏向阿父的那一边,阿母总是无可奈何,指着相公怨他怎么教的孩子,纵的小的一身坏毛病,而后是有些失落,灵薇不解。

    闺阁中,灵薇总是幻想自己遇见真命天子,时刻期盼自己快快长大,像大姐姐那样,研读儒学经典,四书五经,到了及笄之年,对上文人夫家,也不必支支吾吾。

    七岁那年,灵薇嘴里啃着一块点心,拉着婢子小环爬进兄长武台阁的后壁,她知道落脚的隔窗是坏的,蹑手蹑脚地潜入阿兄房间,里面多是船模,弓箭,枪杆,灵薇没见过觉着好奇,上手碰了船模,此物的构造层层复杂,她开心地把玩,带着小船四处走动,其间手上不知掉下什么东西,只听到清脆几声叮叮。

    突然,小环叫住了她:“姑娘!二公子回来了!”

    灵薇吓得四处逃窜,扑腾到门后躲了起来。

    “闻颂,我那杆子新枪可造好了?”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进武台阁。”

    灵薇对门外的对话不感兴趣,心中只想着怎么溜出去,随后听见兄长的脚步声。

    一阵不吱声,屋内传出“啊”的一声惨叫。

    灵薇悄悄探出头,心里凉了半截,自己只怕是闯祸了。

    “啊,痛死了,闻颂闻颂!这里怎么会有钉子!”勤安发了好大火,手上挥扬摔着东西。闻颂一听,急着跑出去。  “到底是谁!”勤安正气火中,四向砸去器具,其中一个,砸到灵薇的脚跟前,这可把她吓哭了,一个劲地跑出来。

    闻颂赶到,“二公子,主君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小的扶您坐会。”

    还没拉住勤安,人就往前拐走,接着怒目而视:“你怎么在这!”

    灵薇一动不敢动,见二哥哥表情凶恶,急得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勤安一听更生气,怒气冲冲跑到妹妹面前,还没开口,父亲赶到:“勤安,你如何?”

    勤安一听父亲来了,一股怨腔诉苦:“父亲,她太过分了,竟然在我习武的地方放钉子,居心何在!”

    主君望勤安诉苦,又瞧一眼灵薇可怜兮兮的委屈样,直言:“妹妹小,为兄长则大度,你就不与她计较?”

    勤安被话语击中,甚是不满,他一脸痛苦挣扎的样子,此刻灵薇还是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父亲却护着自己。

    大夫上前诊治:“禀告主君,二公子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铁钉没有完全扎入,待清理好,涂上几天药静养即可。”

    “谢过大夫,常州,送送姜大夫。”主君点头示意。

    勤安还是气不过,主君见状拉着灵薇离开。

    父亲的偏袒使得灵薇有些愧疚,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她偷跑去送糕点,连自己最爱的玲珑酥心糕也一并送出,她不敢当面跟哥哥认错,只好在每逢晌午的时候溜进去放东西。

    秋意俱增,正是上学的好年纪,主母打算送最小的姑娘去书塾增长学识,且与主君商议:“灵薇每日在家中贪食好乐,天天没个正形,我看倒是送去书塾沉淀一番才好呢。”

    主君摆手,道:“灵薇还小,每天只要高兴就足够了,若她想一生无忧,我沈府还能容不下她?所以夫人过滤了。”

    主母神情不悦:“沈府并非书香门第,正是如此,该送她去磨练磨练性子,学学为人的道理。”

    主君觉得荒唐:“既为武将世家,也非是送去书塾才能通古道,这灵薇一读书习字,准犯困,况且日后嫁为新妇,空有一肚子墨水也无处施展。”

    主母言:“识字为根基,求学受用一生。灵薇无法约束自己,还是带去多多见识较好。”

    主君些许不耐烦:“当初你非要送青平去书塾,现在不也无处施展,浪费许多时间?不如任她玩闹。”

    主母双袖用力一摆:“若是没用,先人后辈也不至于科考求举。书塾必须去!你说呢?”

    黝不过自个大娘子,主君只好答应。

    经大娘子思量,灵薇被送去舅舅程淮东私塾习读。

    “我的天啊!”清晨不止鸡鸣,还有灵薇的哀怨叹息。

    突然大叫引来小环:“姑娘,现在正好洗漱,主母交代过,第一日上学不可迟到,快快起床。”

    灵薇扯住被子缩成一团,心里憋着气:“我不起,我不起,让我再睡会。”

    小环强行掰开被子,拉姑娘洗漱,比起被当家主母重罚,索性得罪一下姑娘,直到跟着姑娘进了书塾,小环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天上学,灵薇满脸疲惫,连着打了十来个哈欠,愣是提不起精神。

    程家私塾规模精小,现赐座六台,分别于从五品中书侍郎家的三公子张垣卿、义洪将军独女祁怜霜、刘县令次子刘玉拂、正九品太仆寺卿家的四姑娘文疏儿、程氏长子程宝详以及九品校尉沈靖之女沈灵薇。

    灵薇挑下末排左位,头不听使唤地扎进桌柜。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就抬抬头,好歹端庄得体些。”小环的话没有叫醒灵薇,一个瞌睡打得是昏昏沉沉。

    “姑娘,你往前看看疏儿姑娘,笔墨纸砚都提前备好,正扫视文书呢。”

    灵薇没了动静,一股柑橘香扑鼻而来,香气环环缠绕,她的鼻子嗅着,眼睛却是闭着。

    循着味道,她的身体很诚实,一晃一晃走向带有柑橘香的位置。

    “小环,我要吃柑橘。”

    灵薇面部抽动,忍住困意掰开眼皮。

    “哪来的姑娘,这么没规矩。”

    一位公子抵住灵薇的去路。

    “你是何人?莫要挡我去路。”

    “我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张垣卿。你又是何人?”

    “我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沈灵薇。”

    “哈哈哈,我看是好吃懒做的百灵鸟。”

    一听此话,灵薇突然来了精神。

    “什么!我叫沈灵薇,不叫百灵鸟!”

    张垣卿见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百灵鸟急了,爱吃柑橘的百灵鸟,略略略说破天你都是百灵鸟。”

    灵薇一下子睁大眼睛,噔的一道印子踩在张垣卿鞋头。

    “啊!小丫头,你胆子真大,你可知我是从五品中书侍郎的儿子!”

    “知道了,让一下。”灵薇从张垣卿身边闪过。

    张垣卿心中不满,又有些好奇。

    “本公子大度,不跟小姑娘计较。”

    灵薇循着橘香味行至首位,桌子上摆放各式大小的柑橘,还有一位清丽佳人的侧颜。

    灵薇眼看一口橘瓣入口,馋的很。

    “姑娘长得实在娇俏,跟这柑橘一般甜美。”

    姑娘转身,一撇一笑,小家碧玉,多看几眼竟出了神。

    “姑娘过誉了,今日柑橘取多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拿几个尝尝鲜。”

    灵薇一听,眉开眼笑。

    “多谢疏儿姑娘,听闻姑娘擅于棋道,改天我定与你切磋一番。”

    “姑娘怕不是认错了人,我是祁怜霜。”

    灵薇尴尬地挠了挠头,“啊哈哈,原来是怜霜姐妹。”

    “我比你大两岁,唤我姐姐也成。”

    “咦,你怎知我几岁。”

    “先生告诉我们的,他还嘱咐大家不许欺负你,如今见到真人,倒是喜欢的很。”

    灵薇小脸透红,张大嘴巴,一瓣橘片下肚。

    “霜儿姐姐,这橘子真好吃。”

    见她高兴,祁怜霜端出柜子里的一小盘点心。

    “灵薇妹妹,我这还有点心,你若是喜欢,便当是送你的见面礼。”

    “谢谢霜儿姐姐的点心,以后有空可要找我玩。”

    “一定。”祁怜霜轻轻抚摸灵薇的脑袋,心里不禁感叹:这头真圆啊。

    “打扰二位,这是送给灵薇姑娘的礼物。”

    一转头,是一位偏偏公子,容貌俊秀,一袭蓝衣气质非凡。

    “姑娘,这是襄扬翠玉狐,望姑娘能收下。”

    灵薇有些花痴,这样一位温润英俊的公子,竟给她送礼。

    “好漂亮的玉狐,灵薇谢过公子。”

    “在下刘玉拂,日后便是同窗。”刘玉拂点点头,灵薇跟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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