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含星也不知在这花丛里偷懒了多长时间,反正是等到她的随身婢女阿斐找到她,她还在惬意地逗着一只淡粉色小巧蝴蝶。

    阿斐快步走到凌含星身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公主,世子殿下叫您和魏府小侯爷一同前去薇怜院。”

    凌含星笑着看向飞走的蝴蝶,扶着阿斐的手站起身子:“薇怜院?哥哥取名还真是有雅兴。”

    阿斐微笑着附和:“世子殿下对公主您的事一向都是很上心呢。”

    凌含星笑而不语,岂是只有上心这么一说,凌含星在凌云国完全是被宠上了天,不论是心狠手辣的凌厉风,还是行事果敢的凌不迟,甚至是她那阴晴不定的母后,对她都是十分纵容,一直都是娇惯着她。不然怎么会连今天如此重要的宴会她都可以缺席,在这花丛里惬意闲适的逗着蝶?

    想到这,她不由得想到刚才那睡意浓厚的魏闫晟:“如此重要的宴会,他都可以偷懒,想必他的家人待他也是极好的。”

    等到凌含星踏上马车后,才发现魏闫晟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他此刻正抱着胸,神情细看还会发现带着一丝不耐烦:“公主的时间观念,倒是让魏某自愧不如。”

    极为讽刺的一句话。

    凌含星倒也不尴尬,悠闲自若的提裙坐下,她在花丛里就想着反正和魏闫晟都住一起了,如果他把自己的糗事讲给了大众听,那她就把魏闫晟和黄府小姐约会的事抖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是这样的话,对她日后拿下魏闫晟的芳心会增加很多难度,她有很强烈的感觉,魏闫晟,是一个很难攻下的主。

    魏闫晟见凌含星完全没有一点歉意的表情,倒是勾了勾眉,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究竟是什么:“也是,公主如此高的地位,自是有着自己的性格,是……”

    魏闫晟正准备再自嘲一下,却被凌含星的一道声音突然打断。

    “对不起。”

    ???魏闫晟怔愣了一瞬,完全没有料想到凌含星会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他直直地看着凌含星,像是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般,没有说话。

    凌含星低垂着眸,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又重复说了一遍:“对不起,是我太过于骄纵,耽误了小侯爷的时间。”

    此刻的凌含星,真的像极了一只被欺负后的小兔子,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可怜之感,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不忍再欺负她。

    凌含星低着头,只露出长长的睫毛,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像是沾满了露水,再加上她那稚气可爱的脸庞,使人完全没有了抵抗力,这样一来,倒显得魏闫像个登徒子般在骚扰她。

    见魏闫晟半天没有动静,凌含星也终于忍不了了,她心急般抬眼迅速扫了一下魏闫晟,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想着会是惊讶还是呆愣?她捂嘴偷笑着,本来看着雾蒙蒙的双眸,此刻全是狡黠,闪动着机灵的波光。

    可当她真的看见魏闫晟的表情那一瞬后,浑身的那股机灵劲一闪而逝,整个人像被一盆冷水浇灌了全身,冷得她骨头刺刺的疼。

    魏闫晟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深眸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爪,他慵懒的托着腮,语气里带着些许厌倦:“公主殿下若是想演,可以去戏园,那里人多语高,想必是极为捧场的。”

    凌含星听后,僵硬的移开视线,神色尴尬的看向马车外,明明车外热闹非凡,有许多稀奇玩意儿,她却并没有看在眼里,眼里只有一团模糊的光景,她从未如此尴尬过。

    当然,凌含星以前肯定也有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但无论这丑出的是大还是小,总会有人出言给她一级阶梯,让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会如此难堪。

    魏闫晟,就像是一把捕蝶网,紧紧困住凌含星,让她不能展开高翅,想要震动翅膀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

    蝴蝶和网,从来都是不能相互依存的。

    等到车夫终于停住马车,凌含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还没等到阿斐来扶她下马,便以飞剑般的速度逃下了马车,跑到了薇怜院。

    阿斐:??

    魏闫晟全程都未动,只是眯着眼看着凌含星的一系列举动,表情没有半点波澜,他魏闫晟,从来都不是会为他人考虑的主。

    等到魏闫晟慢悠悠的进了薇怜院,便看见院里的下人一人抱了一壶酒,神色激动的看着阿斐说话。

    阿斐清了清嗓子,站在院子的高台开口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特意从凌云国带来的好酒送给诸位品尝。”

    院里的下人十分欣喜,其中一位黑状的男子拍了拍酒壶,憨笑着开口问到:“早就听闻凌云国好酒甚多,不知这酒叫何名?”

    阿斐一脸骄傲的开口,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此酒名为千金醉。”

    此话一出,院内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叽叽喳喳的互相交流,神情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刚才那位黑状的下人立马像拱宝似的将酒壶放在桌子:“竟然是千金醉!公主殿下出手竟如此阔绰!”

    大家都激动的点头附和,没有想到这位凌云国的公主如此大方。

    魏闫晟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完全没有因为酒是千金醉而掀起波澜,自顾自的选了一间景致较好的房间,将自己与院外隔绝。

    ————

    凌含星吃完晚饭后,便回了房间洗漱。

    阿斐此时正仔细的为她摘发饰,她笑着开口:“想必院内的人此刻对公主很有好感呢。”说话间,将一个猫眼发簪放在凌含星眼前的桌面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凌含星不说只笑,盯着桌上的猫眼发簪,并未开口回应,眸子里有着一股说不白道不明的光彩。

    凌含星的此番举动,并不是单纯的请下人喝酒,而是想拉拢他们的心,让他们能忠心耿耿的为自己办事,不会“节外生枝”,让自己陷入困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不无道理。

    与此同时,在漆黑的道路上,有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此时正是亥时,夜空不见一点星光,铺子都已关了门,整条街道尽显萧条。

    那位人影摇摆不定的走着,从走路姿势完全可以看出刚从酒楼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暧昧过后的气息还混合着浓烈的酒气,此人正是黄仲坤,他满脸潮红,衣衫不整的走在路上,不知什么原因,正不满的嘟囔着。

    “臭biao子,还没发泄完就给老子晕了,明天给老子等着,不做到昏死老子祖坟冒青烟。”黄仲坤朝路边吐了一口痰,恶狠狠的说道,因为表情的原因,整个人看着十分令人作呕。

    他此刻因还未满足到,情绪达到了最高处,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完全想现在就开始解决。他骂骂咧咧的走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美人,这些美人在黄仲坤的想象下摆弄着一些下流的姿势。越想越不过瘾,他突然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凌无虞,想到了那位美貌动人的凌云国的公主,他顶了顶舌,不怀好意地拐了一个弯,走向另一个深处……

    他敞开了衣服,走到了薇怜院,此刻的薇怜院在黄仲坤的想法下,散发出了一股莫名的香气,像是毒气般引导着他走到了大门,要说害怕,肯定是有的,毕竟如果真这样做了,若是被人发现,黄仲坤的下场和死法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的黄仲坤不是平时的黄仲坤,现在的他,在酒精和个人欲望的刺激下,像一只禽兽般起了歹心。他也听到了一些今日薇怜院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管是下人还是侍卫,肯定都喝了好酒的,想必此刻的侍卫,睡意正浓,这完全就是一个天降的机会,他看着大门,有了一个想法……

    院内的一个狗洞里发出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个身影正满脸狰狞的蠕动着自己的身体,等到他终于爬进院子后,整个人都已经脏兮兮了,没办法,薇怜院的墙壁实在是太高了,爬墙完全是一个艰难之举,并且这狗洞都是黄仲坤费了好大劲,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的。

    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他便小心翼翼的走向院府深处,此刻的薇怜院正散发着熏天的酒气,黄仲坤看着这些打呼噜的侍卫都懒懒地靠在柱子旁,他眯眼笑着,小心谨慎地找着哪个房间门前的侍卫最多,他手里拿着一把香,避开侍卫,犹如在自家一样寻找着房间。

    终于,在他快要被房屋绕晕的时候,他找到了凌含星的房间,戒备森严,侍卫众多,是凌含星的房间不错了。此刻的黄仲坤像只疯狗般,眼睛里浮现出了强烈的欲望,他嗤笑着在角落里用火柴点了一炷香,他戴上口罩,脱掉鞋子,把鞋藏在了草堆里,蹑手蹑脚的躲开了侍卫,走到窗户旁,准备把香从窗户放到凌含星的屋子里。

    这香名为一缕倒,字面意思,只要发出一缕香烟,闻到的人便会昏迷,不仅如此,还会使人在昏睡的情况下催情,药效十分强大,这在魏国是明令禁止使用的,不知道黄仲坤是通过怎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的。

    与此同时,在西院,在黄仲坤没看见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影正在角落处紧紧盯着他,此人戴着面罩,双眸里却是止不住的警惕与冷漠,此时的他可能因为准备睡觉的缘故,披散着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股戾气。

    黄仲坤先是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便小心谨慎地打开了窗户,准备放香。凌含星在迷迷糊糊间看见了窗前的黑影,可她却不以为意,以为又是阿斐在夜里为她关窗,“明天得和阿斐说说,别总在夜里关窗,让人睡不好觉”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黄仲坤倒是被凌含星突然翻身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蹲下身,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见凌含星没有醒来,他松了一口气,又慢慢站起身,成功把香放进了凌含星的屋子。

    他先是在屋外焦急的等了几秒,接着便像按耐不住的疯狗走进了凌含星的房屋,黄仲坤下流的看了着眼前的凌含星,此刻的她只穿了一个肚兜,被褥随意的搭在腿上,留出了洁白细长的小腿,在一缕倒的药效下,沉沉睡去,不省人事,整个人都有着专属于少女的诱惑。

    黄仲坤满脑子的欲望快把他逼疯了,他先是摸了摸凌含星的小腿,意料之内的手感。这一摸,黄仲坤瞬间失去了理智,他跨腿压在凌含星的身上,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粗暴地扔在地上。

    就在他伸手准备扯下凌含星的肚兜时,突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猛地握住黄仲坤的手腕,力道十分重,黄仲坤浑身一激灵,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人,此人虽然戴着面罩,可眉眼间的冷漠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黄仲坤被带着滚下了床,他吃痛地惊呼一声,黄仲坤浑身赤裸着,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那人松开手,又抬脚重重踩在黄仲坤脸上,俯视着他,力道渐渐加重,黄仲坤被踩的脸变了形,不断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那人什么话也没说,浑身散发的冷气逼得黄仲坤快要疯了,那人又不顾死活般拉起黄仲坤的衣领,将黄仲坤的头粗暴地摔在凌含星床边的侧板,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对着她的床,一直磕头道歉。”冷漠的音色突兀的响起,有着一股莫名的危险。

    黄仲坤立马跪着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冷漠的看着,不管不顾地走到凌含星床边,为她盖好被褥,又转身把香熄灭。

    直到黄仲坤磕得头破血流,发丝凌乱的随意搭着,嘴角有着淡淡的淤青,眼睛红肿,额头也有丝丝血迹流出,像狗一般跪在地上,那人才让他停下。

    黄仲坤跪着,用膝盖走到那人的脚下,浑身无力的说道:“大哥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那个人倒也不急,蹲在黄仲坤面前,双眸十分轻蔑:“可以放过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黄仲坤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讨好般看着他:“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那人扯着黄仲坤的头发,逼迫黄仲坤看着他的眼睛:“把黄府的魏箐箐,卖到沟三湾,一周后给我送来。”

    沟三湾,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那里因为地理位置,不受魏国的管控,所以完全目无法度,被卖到那里的人,活得猪狗不如。□□,杀人,处刑,可以说是花样奇多,更别说是一个面貌尚好的女人,别说一周,就算只有一天,也可以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黄仲坤被扯得头皮生疼,仰起头狼狈的看着那人:“嘶……我…我答应。”

    那人摆摆手,扔掉从黄仲坤头皮上扯下来的头发,冷笑一声,说的话毫无温度:“明日就动手,要是没做好,我可不能保证你今晚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传入他耳。”

    ———

    第二日早晨,鸡鸣犬吠之时,凌含星敲响了魏闫晟的房门,手里还提着一屉糕点,发出淡淡香味,她表情不明,眸子里却带着些许感激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她站在房前,等了好些时间都没人开门,正以为魏闫晟已经出门,凌含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她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魏闫晟,此时的魏闫晟已经束起了发,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大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的锁骨上,还有一个十分显眼的,黑黑的小痣,凌含星不知何为,对这颗痣十分好奇,

    “公主,别看了。”魏闫晟凉凉的声音响起。

    凌含星立马收回目光,僵硬地咳了一声,以表回应:“抱歉。”

    魏闫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揉揉眼睛,睡意惺忪,整个人有着一股慵懒的好看,却又因被打扰到睡觉显出一点狠厉:“公主找我何事?”

    凌含星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她微微笑着,好看的眉眼弯起,连带着发丝都感觉到了柔情:“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魏闫晟犹豫了一瞬,却也还是诚实的让开身子,放凌含星进去。凌含星坐在板凳上打开屉子,魏闫晟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并未出口询问她是何意。凌含星从屉子里拿出了摆盘精致的桂花糕,推到了魏闫晟面前,随即又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魏闫晟,尝尝看。”

    魏闫晟其实到这,已经明白了点什么,他笑了笑,却又好像并未笑进眼里,带着些令人不解的情绪:“公主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凌含星摇晃着双腿,两腮鼓鼓,对上魏闫晟的眼眸:“你有你的道理。”

    魏闫晟双眸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开口缓缓说道:“昨晚吓到了?”

    “大概吧。”

    “肯定吓到了,连侍卫都换完了。”

    凌含星对于这句调侃话倒也不恼,也没有问他明明才起床,是怎么知道她换了侍卫,只是敲了敲盘子,连带着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尝尝看。”

    魏闫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盘桂花糕,双眸晦涩难懂,就好像这盘桂花糕,并不属于他。

    凌含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毒,放心吃。”

    魏闫晟摇摇头,说了一句不沾边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我注意到了呀。”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才继续说到:“第一次见面的马车上,你的身旁放着一盘桂花糕,宫宴上,你的身旁也放着一盘桂花糕,甚至是昨晚,你身上都有一股桂花糕的味道。”

    魏闫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凌含星远去的背影,又细细看了一眼桂花糕,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冷漠:“萧然。”

    此话一出,一个男子突然从窗户后跳了进来,准备待命:“主子请吩咐。”

    魏闫晟转头回到床榻,还不忘指指桌上的桂花糕:“扔掉。”说着,他又转回头看了一眼糕点:“越远越好。”

    萧然拿起盘子,跳出了窗户。魏闫晟其实已经没了睡意,但他就想躺着,好像这样就能与世隔绝。对于凌含星这种拉拢衷心的小把戏,魏闫晟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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