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怎么会呢?”李妙莲对着手上的药方,每一味草药都是她一一对过。拿药、抓药、煮药么一个步骤都没出了纰漏,怎么就……
难道说林珏被喂的那药出了问题?
李妙莲把过林珏的脉,除了心律不齐外也没其他的问题。但按照她的药方,不应该会导致人急火攻心。
“李姑娘,你也不必烦心,许是我身子骨弱,一时还受用不了医药署的名贵药材。”
这边正焦头烂额的李妙莲,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林珏,人的脸色比起刚刚不知道白了多少倍。
纤细的身形在一旁沈元祁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病弱,比花瓶更加易碎。
这一瞬,甚至让她认为方才不过是人的回光返照。
但也是经林珏提醒,李妙莲忽然想起一事来,“林珏你说你身子骨弱,是打从娘胎开始的吗?”
跟在太后身边的李妙莲,时常听太后说起那位秦兰女官,能从火场之中只身一人越过重重危机将密信送出来的女子,怎么就会生出个林珏这样的病秧子出来。
“未曾,是我少时不幸落水,自那日起便落下病根。”林珏回复道,她还记得自那日起,自己便日日喝药汤,生怕有一日断了这汤药,她也一并归西。
“是哪家庸医让你喝的?”李妙莲找出病因说道。
“庸医?”闻言,林珏不甚理解。
她落水那会,父亲已经官居三品,怎么会容得庸医上门招摇撞骗。
突然间,林珏想起生父对自个儿的嘱咐,“不要断了汤药。”
“李姑娘,难道说……”林珏有些后怕地看着人,她害怕自己所担心的是真的。
“你在好好想想,去龙脊山那几日外加你晕倒这几日,可曾如以往那般虚弱?”李妙莲直接点出,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却是不择手段。
林珏很想去反驳,奈何人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她无人为生父对自己最后一点怜爱,都是算计。
“多谢,李姑娘指点迷津……”理清事情经过的林珏,心中一片冰凉。
可笑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子骨弱不堪重用,才被父亲厌弃。也可怜她年幼无知,自以为父亲是自己的那片天地,便变着法地讨人开心,努力去做合格的林府嫡长女。
哪怕人扔了自己疼爱许久的小猫,她也不敢有半句埋怨,那十四年摇摇欲坠的日子,原以为是天命如此,却没想是人心使之。
此刻的林珏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着林珏最近的沈元祁,却将人所有的神情都收入眼中。他想陪人哭、陪人骂,陪人说道那些不做人事的家伙。
可林珏并没有这么做,她就如火炉中被烧已殆尽的木柴,心如死灰般地接受这一事实。
而自己也没资格去陪人去做那些事,怕此刻在林珏心中林尚书已经与自己共处仇敌行列中,但这并非他所愿。
“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看着林珏听闻消息过后,整个人又加了三分病样,李妙莲开口就想安慰着。
奈何自己好心慰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沈元祁给拉走了。
“李姑娘,我这几日耳鸣,总是听不太清楚话,你能帮我看看吗?”沈元祁胡编乱造地说道。
“不是,你耳鸣自己去医药署找个太医看,你拉我作甚,我又不会看……诶!”李妙莲挣扎着,还想继续劝说林珏。
可行医哪里比得过练武的,李妙莲三下五除二地就被沈元祁拉出门外,就在木门被合上的那一刻,林珏的哭声还是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这是……”在李妙莲的眼中,林珏就犹如一只狐狸一般奸诈狡猾,别说看见她哭了,就连她服软都很少见到,却没想今日人哭了。
“李姑娘,若是有朝一日太后想要赐死你,你该如何?”沈元祁突然抛出自己的问题。
“还能如何,既是皇命,怎能违抗。”李妙莲倒是看得开,毕竟自己的一条命本就是太后给的,她的生死全由太后定夺也没过错。
“那如果是没有给你定下死期,而是日日给你碗不知是不是毒药的汤药,并日日善意地叮嘱你去喝,看着你一点一点地变弱得病,最后死去。您又该如何?”沈元祁又问道。
这回人的问话听得李妙莲一阵恶寒,这种死亡简直比一刀一刀地去割她身上的肉还要难熬,特别是在别人的见证下死去。“太后心慈,怎会做出此等恶事。”
“可林尚书对林姑娘所做的,恰恰不就是这些吗?”将所有事看得透彻,他清楚地知道林珏不是简单地憎恶人对自己下毒药,而下毒的至亲之人竟是谋划着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杀死。
人说到此处,李妙莲似乎理解了里面林珏的反应。
理解是理解,但也不能任着人在里面独自哀伤吧,总得寻个法子帮热振作起来,毕竟里面的人还是个病人。
李妙莲正想着要不给林珏带点太后小厨房里的吃食,让人化悲愤为食欲,即便自己觉得那家伙可能吃不了几口。
“诶,你去哪?”李妙莲正想着法子,却看到另一边的沈元祁自行离开。
“有事!”沈元祁摆摆手告辞。
李妙莲刚想着给林珏带点什么吃的好,却没想自己没离开几步,便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官正向她这儿走来。
是哪里来的老头,不知这是太后行宫,就这么直冲冲闯过来。
想着李妙莲伸手将人拦住,“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太后行宫。”
然而人的随从小厮是个护主的,见自家主子遭人拦截,便挺身替主子自报家门道,“我家大人正是当朝宰相刘忠义,特此前来看望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李妙莲看着刘忠义那白髯飘飘,瘦骨如柴,实在想不出人与林珏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们应该找错人,这儿只有病人,没你们要找的什么故人之子。”李妙莲婉拒道,无论人是与不是,现下林珏不适合见人。
“这是为何?”刘忠义不明白人要挡着他们不让见,直至听见屋里头一女子的哭声,人的心中便了然一大半。
就当冬儿还想在跟人说道几句时,自家大人却先他一步出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不便打扰了。”
在天子跟前许久的刘忠义,论起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不是凡人。
他知道屋内的林珏正在伤心,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不要贸然打扰的好。
只是现下,林珏这边不好找,那刘忠义便只能找上另一人——沈元祁。
可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刘忠义想着如何从大理寺内不惊动他人地找到沈元祁时,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自己的面前。
只不过人的脸为什么是花的。
“喵~”忽然刘忠义听到一声猫叫,心中便了然一半,人是为了抓猫,但为什么抓猫就无从所知了。
“沈少卿,好闲情?”刘忠义一张嘴寒暄着,可寒暄着寒暄着又觉得不太应景,便再加一句解释道,“没想到少卿大人,竟是个狸奴。”
沈元祁抬头一看,没曾想和开口着自己说话的正是当朝宰相刘忠义,一手抓住手中的小白猫对着人作揖道,“刘相。”
而恰巧因为沈元祁的作揖,小猫被带到刘忠义的面前,小猫见他很是无辜委屈地叫唤了一声。
“朝堂之外,无须在意这些礼节。”刘忠义招呼道,可视线还是回到了人手上那只被捏住后颈肉的小猫身上,不禁打趣道,“沈少卿在此处捉摸,哪不成是为姑娘?”
人这一说,沈元祁也不敢承认但也不想否认。
活了几十年的刘忠义,怎能不知道少年人的心思,他可清楚人行为举止怪异,多半是为了心中所爱的姑娘。
“不知刘相找我所谓何事?”要知道刘忠义身居高位,若是要找大理寺什么事,理应是和自己的上司大理寺卿说事,而不是直接来找自己。
那便只有一个事情,人就是直奔自己而来的。
“听闻沈少卿破了庵庙簪杀案,又破了枯骨石妖的案子,不愧是国之栋梁。”刘忠义夸奖道,可下一秒人便转变了语气,“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将南疆藩王的谣言给惹出来了。”
此话一出,沈元祁便知道人不是来交好的,而是来怪罪的。
“是下官考虑不周,惹得天子愤怒,也让您操心江山社稷。”
“我也不是怪罪,只是想问沈少卿,您对南疆藩王出世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忠义嘴上说得轻松,实则还是有心试探人。
毕竟有着他养父沈安正的前车之鉴,到底还是试探一下才能安心。
“无稽之谈!”沈元祁斩钉截铁地说道,“南疆藩王逝世已久,怎可恶鬼附身,再搅得天下再次动荡不安。”
“若出世是其后人呢?”刘忠义再次问道,“如果是南疆藩王的后人,为夺天下。”
“既是如此,那为何要时隔百年再次起兵?”沈元祁说道,他不信那是真的。
然而刘忠义笑道,“沈少卿,果真是辨得是非。”
难道说林珏被喂的那药出了问题?
李妙莲把过林珏的脉,除了心律不齐外也没其他的问题。但按照她的药方,不应该会导致人急火攻心。
“李姑娘,你也不必烦心,许是我身子骨弱,一时还受用不了医药署的名贵药材。”
这边正焦头烂额的李妙莲,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林珏,人的脸色比起刚刚不知道白了多少倍。
纤细的身形在一旁沈元祁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病弱,比花瓶更加易碎。
这一瞬,甚至让她认为方才不过是人的回光返照。
但也是经林珏提醒,李妙莲忽然想起一事来,“林珏你说你身子骨弱,是打从娘胎开始的吗?”
跟在太后身边的李妙莲,时常听太后说起那位秦兰女官,能从火场之中只身一人越过重重危机将密信送出来的女子,怎么就会生出个林珏这样的病秧子出来。
“未曾,是我少时不幸落水,自那日起便落下病根。”林珏回复道,她还记得自那日起,自己便日日喝药汤,生怕有一日断了这汤药,她也一并归西。
“是哪家庸医让你喝的?”李妙莲找出病因说道。
“庸医?”闻言,林珏不甚理解。
她落水那会,父亲已经官居三品,怎么会容得庸医上门招摇撞骗。
突然间,林珏想起生父对自个儿的嘱咐,“不要断了汤药。”
“李姑娘,难道说……”林珏有些后怕地看着人,她害怕自己所担心的是真的。
“你在好好想想,去龙脊山那几日外加你晕倒这几日,可曾如以往那般虚弱?”李妙莲直接点出,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却是不择手段。
林珏很想去反驳,奈何人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她无人为生父对自己最后一点怜爱,都是算计。
“多谢,李姑娘指点迷津……”理清事情经过的林珏,心中一片冰凉。
可笑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子骨弱不堪重用,才被父亲厌弃。也可怜她年幼无知,自以为父亲是自己的那片天地,便变着法地讨人开心,努力去做合格的林府嫡长女。
哪怕人扔了自己疼爱许久的小猫,她也不敢有半句埋怨,那十四年摇摇欲坠的日子,原以为是天命如此,却没想是人心使之。
此刻的林珏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着林珏最近的沈元祁,却将人所有的神情都收入眼中。他想陪人哭、陪人骂,陪人说道那些不做人事的家伙。
可林珏并没有这么做,她就如火炉中被烧已殆尽的木柴,心如死灰般地接受这一事实。
而自己也没资格去陪人去做那些事,怕此刻在林珏心中林尚书已经与自己共处仇敌行列中,但这并非他所愿。
“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看着林珏听闻消息过后,整个人又加了三分病样,李妙莲开口就想安慰着。
奈何自己好心慰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沈元祁给拉走了。
“李姑娘,我这几日耳鸣,总是听不太清楚话,你能帮我看看吗?”沈元祁胡编乱造地说道。
“不是,你耳鸣自己去医药署找个太医看,你拉我作甚,我又不会看……诶!”李妙莲挣扎着,还想继续劝说林珏。
可行医哪里比得过练武的,李妙莲三下五除二地就被沈元祁拉出门外,就在木门被合上的那一刻,林珏的哭声还是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这是……”在李妙莲的眼中,林珏就犹如一只狐狸一般奸诈狡猾,别说看见她哭了,就连她服软都很少见到,却没想今日人哭了。
“李姑娘,若是有朝一日太后想要赐死你,你该如何?”沈元祁突然抛出自己的问题。
“还能如何,既是皇命,怎能违抗。”李妙莲倒是看得开,毕竟自己的一条命本就是太后给的,她的生死全由太后定夺也没过错。
“那如果是没有给你定下死期,而是日日给你碗不知是不是毒药的汤药,并日日善意地叮嘱你去喝,看着你一点一点地变弱得病,最后死去。您又该如何?”沈元祁又问道。
这回人的问话听得李妙莲一阵恶寒,这种死亡简直比一刀一刀地去割她身上的肉还要难熬,特别是在别人的见证下死去。“太后心慈,怎会做出此等恶事。”
“可林尚书对林姑娘所做的,恰恰不就是这些吗?”将所有事看得透彻,他清楚地知道林珏不是简单地憎恶人对自己下毒药,而下毒的至亲之人竟是谋划着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杀死。
人说到此处,李妙莲似乎理解了里面林珏的反应。
理解是理解,但也不能任着人在里面独自哀伤吧,总得寻个法子帮热振作起来,毕竟里面的人还是个病人。
李妙莲正想着要不给林珏带点太后小厨房里的吃食,让人化悲愤为食欲,即便自己觉得那家伙可能吃不了几口。
“诶,你去哪?”李妙莲正想着法子,却看到另一边的沈元祁自行离开。
“有事!”沈元祁摆摆手告辞。
李妙莲刚想着给林珏带点什么吃的好,却没想自己没离开几步,便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官正向她这儿走来。
是哪里来的老头,不知这是太后行宫,就这么直冲冲闯过来。
想着李妙莲伸手将人拦住,“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太后行宫。”
然而人的随从小厮是个护主的,见自家主子遭人拦截,便挺身替主子自报家门道,“我家大人正是当朝宰相刘忠义,特此前来看望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李妙莲看着刘忠义那白髯飘飘,瘦骨如柴,实在想不出人与林珏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们应该找错人,这儿只有病人,没你们要找的什么故人之子。”李妙莲婉拒道,无论人是与不是,现下林珏不适合见人。
“这是为何?”刘忠义不明白人要挡着他们不让见,直至听见屋里头一女子的哭声,人的心中便了然一大半。
就当冬儿还想在跟人说道几句时,自家大人却先他一步出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不便打扰了。”
在天子跟前许久的刘忠义,论起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不是凡人。
他知道屋内的林珏正在伤心,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不要贸然打扰的好。
只是现下,林珏这边不好找,那刘忠义便只能找上另一人——沈元祁。
可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刘忠义想着如何从大理寺内不惊动他人地找到沈元祁时,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自己的面前。
只不过人的脸为什么是花的。
“喵~”忽然刘忠义听到一声猫叫,心中便了然一半,人是为了抓猫,但为什么抓猫就无从所知了。
“沈少卿,好闲情?”刘忠义一张嘴寒暄着,可寒暄着寒暄着又觉得不太应景,便再加一句解释道,“没想到少卿大人,竟是个狸奴。”
沈元祁抬头一看,没曾想和开口着自己说话的正是当朝宰相刘忠义,一手抓住手中的小白猫对着人作揖道,“刘相。”
而恰巧因为沈元祁的作揖,小猫被带到刘忠义的面前,小猫见他很是无辜委屈地叫唤了一声。
“朝堂之外,无须在意这些礼节。”刘忠义招呼道,可视线还是回到了人手上那只被捏住后颈肉的小猫身上,不禁打趣道,“沈少卿在此处捉摸,哪不成是为姑娘?”
人这一说,沈元祁也不敢承认但也不想否认。
活了几十年的刘忠义,怎能不知道少年人的心思,他可清楚人行为举止怪异,多半是为了心中所爱的姑娘。
“不知刘相找我所谓何事?”要知道刘忠义身居高位,若是要找大理寺什么事,理应是和自己的上司大理寺卿说事,而不是直接来找自己。
那便只有一个事情,人就是直奔自己而来的。
“听闻沈少卿破了庵庙簪杀案,又破了枯骨石妖的案子,不愧是国之栋梁。”刘忠义夸奖道,可下一秒人便转变了语气,“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将南疆藩王的谣言给惹出来了。”
此话一出,沈元祁便知道人不是来交好的,而是来怪罪的。
“是下官考虑不周,惹得天子愤怒,也让您操心江山社稷。”
“我也不是怪罪,只是想问沈少卿,您对南疆藩王出世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忠义嘴上说得轻松,实则还是有心试探人。
毕竟有着他养父沈安正的前车之鉴,到底还是试探一下才能安心。
“无稽之谈!”沈元祁斩钉截铁地说道,“南疆藩王逝世已久,怎可恶鬼附身,再搅得天下再次动荡不安。”
“若出世是其后人呢?”刘忠义再次问道,“如果是南疆藩王的后人,为夺天下。”
“既是如此,那为何要时隔百年再次起兵?”沈元祁说道,他不信那是真的。
然而刘忠义笑道,“沈少卿,果真是辨得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