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看到是什么鬼?

    这动静闹得太大,全部客栈里的人无一顺着声音去向店小二的所住的柴房。

    首当其冲地便是苏勉,他找到柴房所在,但等到人到了门口时,里面店小二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像是没了声息一般。

    “店小二那家伙不会有事吧?”紧随其后的是腿脚快的罗维贤,听着里头没声了,不禁害怕道。

    相较之下,苏勉比较冷静。他看着那木门被铜锁锁在外面,便问道,“钥匙呢?没有钥匙我们就要撞门了!”

    一听要撞门,后面紧赶慢赶的掌柜的,赶紧穿过人群将钥匙递了上去。

    得到钥匙的苏勉,赶忙打开铜锁,不用推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前头的二人还未踏足半步,就被里面一股血腥味冲了鼻子,紧跟着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众人心中明了一事——‘店小二一定死了!’

    一闻到是冲鼻子的血腥味,罗维贤抑制不住胸口翻涌上来的呕意,立马跑到小屋后面的小鱼塘中干呕去了。

    里面昏暗一片,哪怕是眼神好的苏勉也只能勉强视物。房中摆设简陋,就是一张草床、一个衣柜还有挂在墙上的钓鱼竿。

    苏勉借了根烛台进去,蜡烛橙光所照之处都是点线状血迹,甚至房梁屋顶都有。

    外面传来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声音,“我那个伙计他还好吗?”

    掌柜在外头求着菩萨保佑,求求人能保佑店小二不死,免得他这店也跟着遭殃。

    尤其是正值春闱之际,若是传出他的店里死过人的晦气,往后谁还会来他家。

    然而苏勉的话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人是一定死了。”

    掌柜如遭天雷,崩溃在地,连哭天喊地的本事都没有了。

    随后苏勉像是给了掌柜的希望一般又说道,“但尸体没找到。”

    这话说的不光下面一窝蜂看戏的人没听懂,就连在上头观察的陈骞也没听懂。

    “人死了,尸体没找着,这算什么话?”陈骞奇怪,怎么可能会有这事。

    而在人身边的巫师却看着地上的女尸,皱眉说道,“赶紧找人把这里处理了。”

    “她的卖身契在我这,就算有人拿此做文章,也是无济于事。”陈骞宽慰人,叫人放心。

    而巫师却看向右下方同样是跟他们看戏的老者,“我是怕他给你惹出什么事端来。”

    明明人刚才还和苏勉二人在楼下喝茶,可偏偏不是和众人去看热闹,而是如他们一般在顶上纵观全局,人肯定是有本事的。

    就现在看来,店小二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客栈后面庭院右侧,因为有一池鱼塘隔开,外加那边临着马厩,所以一般客人不会想着去那。

    可偏偏不巧,人不光死了尸体还找不到了。

    不一会,那柴房内的苏勉又传出来动静,“镜花水月,思单人往,诚惶诚恐,目不敢夕,但念郎君,空余怨想。”

    “这苏勉莫不是读书读傻了,看个凶案现场,还能作出诗来?”陈骞一听便觉得人有些矫情。

    可一旁的巫师却不这么认为,仔细琢磨着人刚刚念出来的诗,“这诗听着像是女子做出来的?”

    闻言,陈骞晃了晃神,“巫师,你是在说苏勉是个女的?”

    巫师无奈地白了人一眼,“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秋闱替考的谣言是为什么传出来了。”

    忽然底下有人喊道,“这不是怨女诗吗?”

    “怨女诗?”头一回听到这个词,陈骞不经问道,“这是什么来头,‘怨’这字听着像是诅咒。”

    “差不多。”巫师答道,“相传许多年前,有一痴情女变卖家产供情郎上京赶考,可等那情郎高中之后,便娶了宰相之女为妻,于是乎那位痴情女便用自己血在那宰相门上写下这首怨女诗。”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诗,女子敢用这诗来指责那些负心汉,甚至还许愿怨女帮助她们让负心汉不得好死!

    再结合昨日店小二说自己看到女鬼的说法,难道说他是遇上了怨女

    “怨恨负心汉的诗,那这和店小二有什么关系?”听完解释后,陈骞更加不明白,店小二又不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更不是什么状元郎,怎么就被写下这首诗来的。

    “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巫师说道。

    而在屋内,苏勉还在寻找着店小二的尸体,忽然间烛台上的火被熄灭了。

    周遭世界又再次陷入昏暗,无奈之下苏勉只得再换一个。

    可就在此时,苏勉发现屋内除了门口外,竟还有一处圆形亮光,还是一闪一闪的,犹如波浪一般。

    苏勉顺着那道光走去,食指往那里面一戳,再尝试性地往上一提,发现有所松动。

    紧跟着一道方形光线出现在他的面前,苏勉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是个窗户。

    既然如此,苏勉便干脆打开,看看尸体是不是在此处。

    就当苏勉正打开窗户时,外头传来罗维贤的惊呼声,“死、死人……店、店小二的尸体!”

    正巧,苏勉的窗户被打开,店小二的尸体就这么飘到了他的眼前。

    震惊之余,苏勉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苏勉见人不想杀自己,便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身穿官服的男子便问道。

    男子掏出腰间的令牌,随后捂鼻嫌弃道,“大理寺少卿刘汤。”

    *

    近几个月,同为大理寺的刘汤觉得诸事不顺。顶头上司因为手中疑难杂案没有解决还得延迟告老还乡的日程不说,他的竞争对手,不知从哪里来的本事,经常初入太后行宫不说,还从陛下那儿揽了件春闱部署的要事,就只有他还在东奔西走地处理案子。

    刘汤将所有人召集在大堂,自己优哉游哉地坐着喝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大理寺的少卿刘汤,特来查清你们这儿的案子。”

    刚说完,底下就有人小声说道,“都说大理寺有个叫沈元祁的沈少卿,这刘少卿是哪位啊?”

    一听这话,刘汤面露病色的脸冷笑道,“沈少卿为了你们这些春闱学子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来这。不过案发经过便只有你们这群人,那么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说着,刘汤又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若是凶手不乖乖地站出来,对大家都好,可若是明日今时还没人站出来,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要断送你们的前程了。”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勉站出来问道。

    “你便是这次春闱的学子?”刘汤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人一眼,瞧着人一身破烂两袖清风,便知道是个愣头青。

    “是。”苏勉直挺挺地回复道。

    “那你就应该清楚,本官在说什么?”刘汤眼皮不抬一下回复道。“如果本官明日今时还找不出凶手,那在座诸位再等三年。”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堂内沸沸扬扬,声讨着刘汤的胡作非为,犹如泼了冷水的锅中热油。

    ‘砰’地一声,茶碗碎裂,刘汤露出阴冷的笑,他看着眼前这群乱叫的家伙们,“你们是要反!”

    这话一出,将人们团团围住的侍卫,无一拔刀相对。

    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

    刘汤这才满意地用怀中锦帕擦了擦手,抬眸看向众人,“你们是不是啥啊,就算凶手不会傻乎乎地站出来,你们也可以指正谁是凶手啊!”

    其中有人立马站起来,随即指向人群中另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回应道,“大人,学生昨夜就看到这人去过后院,还跟店小二谈上了几嘴!”

    “那是我问茅房在哪?”被冤枉的男子说道,随即像是报复性地指控对方,“还说我,你昨夜可是被那店小二损了几嘴,之后还说要伺机报复!”

    “你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事?”

    “什么没有啊,我昨夜亲眼看到的!”

    “……”

    也就在此时,人群又开始炸开锅,这次刘汤很是乐意地看着被他圈住的人,狗咬狗般互相攀咬人。

    “将来我要是高中,就得和这帮人同朝!”陈骞看着高高坐起的刘汤,对他挑起战火这事十分不满。

    他们底下的人就是被这人圈养主住的蟋蟀,他手拿一根斗草,就能让他们互相撕咬。

    哪里是来破案的,简直就是来折磨人的!

    “众人皆醉我独醒,也不是没有过!”巫师在一旁劝说着,但眼前这位官做的实在有些过火。

    也正在此时,苏勉起身请示道,“大人,若是这般指控下去,怕是争到明年开春也未必有结果,不妨让我们这群四处看看线索,也好尽快破案不是吗?”

    听着自己不能再看这狗咬狗的戏码,刘汤确实有一丝不高兴,但他确实是来办案的,只好点点头,“可以,只要你查得,不然……”

    说着人危险地用手指随意地在他们之中点了点,威胁道,“不然就是本官就用慧眼挑一个抓回大理寺交差了。”

    “看来你也不是独醒啊!”巫师夸赞道。

    “哪也不妨碍小爷看人不顺眼!”陈骞说道。

    与此同时,巫师注意着那位古怪的老者,人要是真的品行官,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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